灭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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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他不仅夷然无惧,甚至每一根神经都处于亢奋状态,好生过瘾。
“呼……”这三人中,两人使剑,一人使矛,长短相配各守一方,颇显相得益彰。那使长矛之人斗得性起,丈二长矛陡然破空,矛锋乱舞,势如长江大浪,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怒涛骇浪,漫天掩杀而来。
丁衡眼芒一亮,暴喝一声,劲气陡然在掌心中爆发,一道白光脱手而出,迎向这如恶龙般飞来的长矛。
“嗤……”菜刀削在矛身之上,爆出一溜刺目耀眼的火花,迅速蔓延至这长矛的终端。
使矛之人手臂一振,没有想到丁衡竟敢舍刀而战,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菜刀带出的无匹劲气,已经袭向了他握矛的手掌。
无奈之下,他也只有弃矛一途。
“呼……”虽是同时舍弃兵器,但效果却截然不同。丁衡擅长的本不是刀,而是他的手,所以在他弃刀的同时,握刀的手已变成一记铁拳,带着螺旋劲力当胸击来。
拳无锋芒,却有拳劲,贯满真力之下,吞吐之间笼罩八方。
这一拳之威,令观者无不骇然,那弃矛者识得厉害,只有飞退。
“呼……呼……”两名剑手眼见势头不对,挥剑而出,一左一右,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扑杀而来。
从这一点上便可看出三人的默契,进退之间,井然有度,双剑同出,犹如事先设计的程序,堪堪迎住丁衡这如山洪爆发的拳头。
丁衡周旋于剑芒之中,每出一拳,必暴喝一声。(bbs。sept5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他将“妙手三招”用于拳法中,配之于见空步,动作简单迅快,身法飘忽莫测,两大奇技同时使用,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长街上的杀气弥漫窜动,气氛森然,无数股气流仿如九幽而来的煞气,凌厉凄寒,充斥着每一寸空间。
丁衡的内力相较而言,似乎还在这两名剑手之上。拳出的同时,劲力渗入空中,正一点一点地对敌人的剑锋构成一种无形的控制。
那两名剑手步步退守之下,突然剑势一变,一个挥剑向左旋动,一个舞剑向右旋动,劲气从剑锋透发而出,生起一股股强烈的剑气狂飙,迎拳而上。
“呔……”丁衡双脚蹬地,纵向半空,突然暴喝一声,仿如炸响一道惊雷,以无匹之势抢入剑芒之中。
“轰……”巨响顿起,强风呼呼,汹涌的气流犹如中间开花,迸裂而射,震得长街石板无不嗡嗡震动。
三人的身形一震之下,纷纷向后跌飞,血雾喷哂间,那两名剑手竟被丁衡这惊人的一拳震得血脉寸断,当场立毙。
丁衡“哇……”地一声倒翻而出,气血翻涌间,忍不住狂喷几大口鲜血,踉跄间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杀气迎着汹涌的气浪逆行而来,速度不是很快,但气势十足,选择的时机正是丁衡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来者就是刚才弃矛之敌,他拣回长矛后,一直静观其变,伺机出手。居然被他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又怎会错失?
空气中的压力陡然剧增,随着这一矛的贯入,虚空中一时肃杀无限。
此时此刻,丁衡终于感受到了个中凶险,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无论是角度、速度,还是力道,都有超强的发挥,因为只攻不守,完全可以将攻势在瞬息间提升至极限。
在这紧要关头,丁衡心神犹未慌乱。他一生经历大小阵仗无数,临场经验非常丰富,虽然在时间上已不容许他有任何的迟疑,或是退避,但他从长矛攻来的位置与角度,判断敌人可能出现的后续变化,权衡利弊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反应。
无论丁衡作出如何的抉择,面对强敌这惊人的一击,他已注定了非伤即亡的结局。现在丁衡努力要做的,就是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来躲过这一劫。
这绝对是一门学问,也是一种经验,就好比一场赌局下来,明知是输,新手往往选择孤掷一注,而有经验的老手则会选择收手,因为老手懂得,有赌就有输,只要还有老本在,就不愁没有翻盘的机会,假如连老本都输掉了,那么你就真的死了——输死!
丁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强行提聚自己全身的功力,凝聚于自己的左肩之上,然后硬将身形横移,在间不容发之际,矛锋直直地贯入了他的左肩之中,来了个对穿对过。
丁衡陡觉肩上一凉,鲜血如泉涌出,强烈的痛感逼得他怒吼一声,双手死死地抓住矛身,怒目圆瞪,寒芒暴出,逼射在敌人的脸上。
“去死吧!”丁衡的毛发尽皆倒竖,发一声喊,一脚正中敌人的心窝。
那人根本没有想到丁衡竟如此的强悍,一惊之下,已先慌了手脚,眼见丁衡的脚由下而上踢来,再想变化,已是不及。
不过他临死之际依然不甘心就这样惨败,嚎叫一声,双手发力,将全身的劲力通过矛身强行贯入丁衡的肩上。
“噗噗……”一幕惊人的场景倏然呈现,在丁衡的肩上,突然炸出几个小洞,鲜血如血箭般标出,染红了一身衣衫。
这显然是丁衡将体内的内劲全部都寄于脚上击出,而使血管难以承受外力如此强大的挤压,突然爆裂之故。那使矛之人目睹了这一切,狰狞一笑,这才倒地毙命。
长街终于静了下来,地上已是一片狼藉,横流的血水,残破的石板,恐怖的死尸,构成了一种阴森的氛围。
血还在“咕咕……”地向外冒泡,丁衡的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毫无血色,喘着浓重的粗气,双腿一软,坐倒在长街的中央。
“你怎么啦?”纪空手从车中钻出,不禁大惊失色,赶紧跑上前扶住他,吓得几乎哭出声来。
“看来我不行了!刚才此人临死一击,将全身内劲传入我体,让我全身血脉炸裂……”丁衡艰难地挤出了一丝微笑,脸上依然不失强者的傲气。可是当他说完这一句话时,呼吸愈发显得浑浊,仿佛上气不接下气一般。
“你不会有事的,只要等到天亮,我就去请大夫来看你。”纪空手带着哭腔,一脸关切地道。看着丁衡肩上炸开的血口,赤肉翻转,白骨森然,纪空手已是六神无主。
“你,你……不……要……哭,记住……我……的……话,玄……铁……龟……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下……落。”丁衡挣扎着凑到纪空手的耳边道。
纪空手紧紧抱住他的头,极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你……要……相信……自……己,在……我……的……眼……中,我……始……终……坚……信,你……虽不……具……虎相龙形,但你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丁衡说到这里,两只眼睛深深内陷,瞳孔逐渐放大,已然无神,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不无遗憾地幽然叹道:“可……惜……的……是,我……已……经……不……能……看……到……你……叱……咤……风……云……的……那……一……天……了……”
第十章 背乡离土
丁衡的声音愈来愈低,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是悄然无声,几不可闻,可是他的脸上,至死都带着一丝微笑,一种无悔的微笑。
(sept5 九 月中文网』地球来客整理
一声惊雷从半空炸起,闪电划过夜空,形似白昼。纪空手紧紧地抱住丁衡愈来愈冷的身躯,两行泪水缓缓地从他的面颊流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这一刻,纪空手仿佛感到了这句话真正的意境。也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江湖。
当他抱起丁衡的身体消失在夜色中的刹那,电光暴闪,半空中又响起了一道惊雷,酝酿已久的一场大风暴,如恶魔般充塞了整个天地。
“韩爷,我要离开淮阴。”纪空手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悲痛,遥看天上的那一片流云,断然道。
韩信并不因此而感到诧异,当他听纪空手说起这两天来淮阴城里的这几起命案都与他有所关联的时候,他心惊之下,也认为离开淮阴是纪空手此刻的最佳选择。
“你舍得离开吗?”韩信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傻,照纪空手此时的处境,舍不舍得淮阴他都必须离开,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纪空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依然盯住那一片在天空中缓缓蠕动的流云,不无惆怅地道:“我自小就生长在这个城市里,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随着我的年龄一点一点地长大,我又经常问着自己:我真的是属于这座城市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这么多年来,这座城市又给予了我什么?贫穷、饥饿、居无定所,难道这些东西就值得我去留恋吗?不!我想我不属于这座城市。”
他摇了摇头,将目光转移到了韩信的脸上,缓缓接道:“这些年来,我想我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得到了两个好朋友,一个是丁衡,也就是丁老夫子,另一人就是你。这是我惟一不会后悔的事情,如今丁衡去了,我更加珍惜你我之间这种同生死、共患难中产生出来的友情。”
韩信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伸出,与纪空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几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似乎向我预示着我的未来会有所改变,特别是丁衡临终之前,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他相信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纪空手的眼中透出一丝亢奋与自信,缓缓接道:“于是我就想,连别人都对我充满信心,我又有什么理由选择自暴自弃?既然淮阴已经不适合我发展,那我为什么不走出淮阴,去迎接更大的挑战?”
韩信道:“那就让我陪着你,到沛县去,这本来就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
纪空手眼睛一亮道:“我正有此意,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以樊哙在乌雀门的地位,完全可以安排一个适合我们的位置,再说,我也非常牵挂刘邦的伤势是否完全康复。”
韩信一听,顿时兴奋起来,道:“对呀,我们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算是沛县黑白两道吃得开的人物,只要有他一句话,就足够让我们混一辈子啦。”
“混?”纪空手的眉头一皱,道:“如果要混,在淮阴城里当个无赖也不差,何必还要跑到沛县去?我们既然要去沛县,就一定要有所作为,出人头地。”
韩信苦笑道:“就凭我们?一到沛县,就算是踏入江湖。江湖险恶,单凭头脑显然不行,江湖江湖,终究还是要凭实力说话。”他顺势摆了个掷飞刀的架式,显然又想到了樊哙那一夜在树林里的英姿,好生羡慕。
纪空手沉吟半晌,深深地看了韩信一眼,咬咬牙道:“韩爷,你是否真的把我当作兄弟?”
韩信顿感莫名其妙,搔搔头道:“这还要问吗?一直以来我惟你马首是瞻,虽然我比你年长两三岁,可我一直把你当作兄弟看待。”
纪空手伸出掌来,两人一拍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他从怀中取出玄铁龟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道:“这是丁衡相赠之物,他再三叮嘱,此物乃江湖武人无不觊觎之物,万不可让外人知晓。不过我想,你我既是兄弟,就不是外人,我没有必要瞒你。”
韩信将玄铁龟接到手中,端详半天,发现双龟除铁质一寒一热外,别无不同,咧嘴道:“纪少,你可又拿我开心了,这就不是两只小铁龟吗?送到当铺去,最多也就值个三五钱银子,根本用不着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纪空手摇摇头道:“你可知道它来自何处?”
韩信道:“我还真不知道。”
“它是丁衡从漕帮总坛盗来的,而且一经现世,便出了淮阴这几宗命案。你想想看,有这么多人为了它而不惜生死,它还会是无用之物吗?”纪空手一五一十地将玄铁龟的传说说了出来,顿时吓得韩信目瞪口呆,半天都合不拢嘴。
“如果我们能破解出其中的奥秘,那么岂不是可以纵横天下、驰骋江湖了么?”韩信啧啧称奇,重新打量起这两只毫不起眼的玄铁龟来。
纪空手道:“所以说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本钱,只要我们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就算我们不去投靠刘邦、樊哙,也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否则的话,你我就注定了寄人篱下,靠别人给饭吃了。”
韩信被他一激,信心大增道:“凭你我的头脑,相信终会破开这玄铁龟的秘密。我就不信,这天下间还有能难得了我们两兄弟的事情。”
当下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向文老大道别,文虎听了他们的去意之后,眼见挽留不住,便送了些银两,叮嘱几句。
纪空手与韩信结伴出了淮阴,走出百步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
“淮阴啊淮阴,今日老子去了,但是总有一天,老子还会风风光光地再杀回来!”韩信闷了半晌,突然大声吼了起来,惊得几个路人驻足观望。
纪空手微微一笑道:“但愿你我能够梦想成真!”说完这句话,两人扭头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由淮阴到沛县,相距不过三四百里,水陆皆可通达。纪空手心知丁衡的死颇为蹊跷,那三名蒙面人绝非是凑巧遇上,假若他们身后大有背景,他们的同伙必然会寻丝问迹地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因此,为了保险起见,纪空手还是决定走比较难行的陆路,这样一来,纵是遇上突发事件,他们也好趁机逃逸,总比在船上坐以待毙要强。
主意拿定,两人避开大路,攀上了一座大山,沿着一条采药人走出的山道走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山脚下的凤舞集。
只要到了凤舞集,就算是出了淮阴的地界。进入了沛县境内,两人心中一喜,终于感到了身体的乏累,决定坐下歇息一会。
“哎,我自从娘胎生下来,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可把我累死了。”韩信一屁股坐在大石上,喘着粗气道。
“既然我们要出人头地,就要有吃苦的准备,否则就用不着出来了。”纪空手显然也好不了多少,听了韩信的怨言,没好气地道。
韩信忙道:“那是,那是。”他心中想着玄铁龟的秘密,怂恿着纪空手拿出来,两个人琢磨了半天,依然没有一点头绪。
“江湖传言会不会有假?这玄铁龟的纹理如果暗合人的经脉走向,那么那些前辈不会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吧?”韩信心生疑惑,很快就将自己的发现否定得一干二净。
“会不会是它的姿势暗合着一种练气的法门?”纪空手突然跳了起来道。
“不会这么简单吧?”韩信耸了耸肩道。
“也许正因为简单,所以才没有被人发现也说不定。”纪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