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禅功-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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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进猝退,吸血鬼左攻冷面王车刹,右拒青阳禅师,他极快的一旋身,又是九招十七式并使,精芒冷电溜射中,他宏烈的道:“昔为座上客,今作赤脸仇,人生无常哪!恨只恨你们是非不明,善恶不分,助纣为虐,罔顾江湖道义!”
浓眉倏竖,青阳禅师手握佛门方便铲急刺而来,闪闪的铲芒有如波波的流水,就这一剌,已带起层层不息的后式。
月牙倒尾铲纵迎而上,一碰之下却突地弹翻,又硬生生的将冷面王车刹的攻势震了出去,吸血鬼连出十九铲,下上七腿二十一掌,大旋身,铲光参着月牙的芒彩,如云如雾的罩向青云弹师。
冷面王车刹沉着的解招反击,边阴毒的道:“吸血老儿,不要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任你舌上生莲,也是瞒不过你出卖同道,坑害盟友的滔天大罪!”
吸血鬼纵横飞掠,快打猛攻,冷笑道:“是非自有公论,二位,咱们今夜是不见真章不罢休,不躺下的才是真英雄。”
冷面王车刹浓眉怒轩,三曲剑泛起溜溜冷电,在“呼呼”锐啸声中加紧了攻势,他的同伴也倾力而上,剑芒伸缩不定,铲影协同挟拿,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刀锋割掠的怒啸,剑身所带出的劲力也似是陡然变得沉重了。
月牙的光影与尾铲的芒彩奇幻的纵跳飞舞着,一刹东,一刹西,忽而左,忽而右,闪动得有如一个无形的,古怪的精灵,吸血鬼出手攻拒又是那般惊人准确,几乎每在招式展现之时,都已将攻击与防卫的部位拿揑死了。
盛名得来,绝非幸致,吸血鬼能跻身八奇,如今面对这两位凶人,依旧打得有攻有守,且占尽机先。
很快的,双方拼半了五十招、六十招、七十招……
白斌一面注意眼前战况的演变,一面也留心四女那边的情形,此刻,她们已停止了战半,赤玉山庄的人已完全在她们控制之下停止下来。
眼前,吸血鬼突然一个小侧旋,让过冷面王车刹的三曲剑狂风化雨的十一次劈戳,他猛一长身,已险极的侵入了对方的泄门!
青阳禅师睹状之下不由大叫道:“老车,快闪!”
冷面王车刹狂笑一声,微朝后仰,右臂倏翻,三曲剑已快得无可言喻的自下往上擦去。
吸血鬼重重一哼,不躲不追,单足纵地,“刷”的转了一个半圈,月牙倒尾铲猝然下压铲身猛击对方的三曲剑,顶端的月牙锋刃却那么快捷的切向青阳禅师的颈项!
双方的动作俱是快如电闪,另外有两个大汉不知死活蓦然狂吼着,急扑上来,白斌伽蓝剑猝挥,两个大汉就那么无声无息栽在地上。
这边,冷面王车刹的三曲剑刚刚举起的一瞬,“当”的一声轻脆撞响骤起,紧跟着一声闷哼,便打着转子摔了出去。
吸血鬼身形蛇似的 招泻出三尺,冷面王车刹三曲剑一下子戳了个空,不待他另有任何动作,月牙倒尾铲的铲身已“噗”的整个插进了车刹的胸瞠!
连眼皮子也不眨,吸血鬼拔出尖刃飞身而起,就空一折已落回地下,冷面王胸前的鲜血就似开了堤一样狂涌不停,他双手捣胸,一张面孔扭曲得完全变了形,嘴巴噏合着叫:“禅……禅师……你……你……你……还……挺得住?”
青阳禅师躺在地下,浑身急剧的抖索着,他的颈项被切开了一道惊心的血口,跳动的脉管,鲜红的嫩肉,全都清晰可见,方便铲抛在一侧,前端的铲刃已经折断了……
吸血鬼大步走了上来,冷森的道:“青阳,你虽是少林叛徒,我吸血鬼早年恶名在外,因此,才落得今天这个名号,但是,人总会有错,但要能适时悔悟,你却执迷不悟,跟着那司徒老儿瞎起哄,做独霸武林的梦。今日你不该火焚这幢宅子,我们只是借宿的过客,咱们有什么恩怨,尽管挑明,不该牵连无辜,其心可诛,今夕虽是翻了脸,但往昔那点交情仍得留着,很抱歉,只怕二位已经没有机缘再报今日之仇了!”
抚着胸膛的车刹吃力的喘息着,面如淡金,他恨恨的望着吸血鬼,蓦然仰首狂笑,一面笑,一面呛咳着道:“好……好……料不到……料不到我跟青阳会……会栽在你…你吸血老儿的……手中……吸血鬼啊……我们……今生无……力洗雪……雪此恨……死为厉鬼……凶魂……也要等你……”
痛苦的咳着,他摇榣晃晃的坐倒地上,大口地朝外吐气,两只眼珠子也往上翻,殷红的血,早巳将他的下身衣阳完全浸湿了……
吸血鬼走向前来,冷淡的道:“车刹,你觉得苦吗?”
车利咬着牙,瞳孔已逐渐扩散,他却仍然瞪着吸血鬼,可是,目光已是那般的模糊空茫了。
抬抬头,吸血鬼猝然出手,月牙倒尾铲的铲口“嗤”的戳进了车刹的咽喉,他双臂一振,寂然静静的躺下。
洒去铲刃上的血珠,吸血鬼低沉的道:“车刹,这是为你好,可以减少些痛苦,免得你多熬下去,早晚也得上那条黄泉路。”
说着,他又转过身来大步行向地上躺着的青阳,口里也低低的道:“禅师,你也是一样,老夫便送你一程吧……”
一直默立下动的白斌,这时踏上一步,平静的道:“前辈,不劳你送,和尚早已归西了。”
吸血鬼有些怅怅的停了下来,无声的叹了口气:“江湖生涯,原本刀口喋血,车刹与青阳二人,原也是武林强者,只因一念之差,才落得如此下场……”
远近都是不停的哀呼声、呻吟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暴躁的叫骂与叱喝,而一座农庄俱已成灰,余烬犹热,火栗子“劈啪”连串的暴响着,月门颓塌,土墙坍倒,残瓦焦木,衬着遍地死伤,在夜风的吹刮下,情景越见凄凉……。
空气中的焦臭味道十分浓厚,在焦臭味里,还参揉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望着这满目悲凉,吸血鬼走过来拍拍白斌的肩膊,道:“白娃儿,我看剩余的敌人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白斌默默的点了点头,在吸血鬼一声赦令下,他们已开始狼狈的四散奔逃,仓皇惊恐的像一群丧家之犬。
姚碧请出来了韩霜,白斌歉疚的道:“韩老爹,都是我害了你,好好的一个窝,就叫我们毁了………”
白斌话还没有说完,韩老爹已拉住他的手,异常真挚的道:“白少侠,你休要如此说话,你这般客套,反而令我惭疚……”
白斌摇摇头,道:“老爹,我觉得你的损失太大………”
深深的注视着面前这位年轻人,韩霜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激动:“白少侠,韩霜昔日也曾在江湖上走动过,我也曾赤手空拳出来闯码头,打江山,又几时有过百万家财,还不是两肩荷一口,精光净什么也没一有,凭着一双手,一条命,挣下了一片产业,却让龙虎帮给坑了,落个扫地出门。现在,这一点又算什么?白少侠消灭了风云堡,为老朽出了一口气,这份情谊我没有说一个‘谢’字,只是存铭心感,老朽压根没将黄白之物看在眼里,人要的是个义,存的是个仁,身外之物又算得什么玩意,至多让铁牛他自己从头来一次好了……。”
白斌缓缓的道:“老爹,在下也不复多言了……”
韩霜忙道:“白少侠,你要再说,老朽便找个地缝钻下去!”
吸血鬼抬头看了看天色,插了进来:“别净说了,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是赶快将残余收拾一下好好歇一阵子,往后只怕还有得麻烦哩!”
韩霜颔首道:“老哥哥说的是,便请大夥儿忙一阵,兄弟这就叫铁牛去处理善后,官府方面也须派人去打个招呼!”
说着,韩老爹叫来铁牛,先去镇上“三全客栈”订下房间。
口 口 口
三全客栈。
这是一座相当宽敞的建筑,有正屋、大厅、东、西厢房、精舍,位置在镇东街尾,环境清雅而静僻,是个不错的地方。
白斌占了一间小巧的精舍,精舍后面便是粉墙,四周种植着桂树,门口一条碎石小道直通正房,淡淡的桂花香浮在空气中,有一股特别安祥宁静意味,也予游子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
中秋节快到了,距离白斌与龙虎帮的约战时日,只剩下了十八天。
三妞与姚碧四位姑娘,住在后面的四合院,合院的厢房是韩老爹夫妇住着,吸血鬼与华山客各居一间上房,一行十人分成五起,铁牛跑腿打杂,负责内外消息传递。
客栈的内外,都形成一种紧张的局势,三全客栈树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因为,整个客栈已被吸血鬼包下了。
他们除了尽情休息,大量进补之外,就是聊聊天,也找了个当地医术称名的大夫为华山客看伤换药。
现在,是清晨。
空气有些冷冽,但阳光却是暖烘烘的,照在人身上十分舒适熨贴,是个散步活腿的好时刻……
白斌嫌这小镇那条街太嘈杂忙乱了,来来去去尽是些牵驴马,赶早集的人群,因此他放开脚步,悠悠闲闲的朝着镇郊行去。
镇郊,一哇哇庄稼地阡陌纵横,麦苗也都青葱葱的在晨风中轻轻摇晃着,这是大路的右边,左面则是一座半高不大的小山,山上山脚,长满了错杂却不十分浓密的松树,这些松树,有些还直延伸到道路边来了。
信步朝山脚下的松林子里行去,白斌一面伸展双臂,一次又一次做作深呼吸,早晨这旷野中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特别予人一种愉快又舒畅的感觉,那么乾净,那么鲜凉,那么柔美,不由把隔宿来的沉浊之气一扫而光。
就在这时,官道上出现了一个小男孩,衣着虽不华丽,但颇为乾净,质地亦极好,好像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大约有十二三岁,明眸皓齿,粉装玉琢,惹人怜爱,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男孩一路蹦蹦跳跳着往前走,一直走到白斌身前站定,道:“叔叔,你是不是姓白?”
白斌一怔,忙道:“正是。”
小男孩天真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那就不会错了,从这里去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少奶奶想见你!”
白斌笑笑,道:“小弟弟,那少奶奶是谁呀?”
小男孩小嘴儿一嘟,手一甩,头一别,道:“我怎么会知道,她给了我一锭银子,叫我来告诉你一声,谁认识她呀!”
白斌哑然失笑,缓缓抬起头来,不远处的路边上,一位少妇正注视着他,目光是那般酷厉恶毒的注视着他。
盯着白斌的那双眼神,就宛如两柄尖厉的利剑,声音更是撒出连串跳动的冰珠子:“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白斌,想不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白斌清了清嗓门,道:“我是白斌不错,但我却记不得在那里跟大嫂发生过过节?”
少妇肃然地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我是如此的认识你,魂萦梦系的认识你,那怕你锉骨扬灰,我也能一丁一点把你拼凑起来。”
叹了口气,白斌道:“听你说话的味道,好像对我颇有成见?”
那少妇猛一扬头,咬着牙道:“成见?白斌,这不是成见,这是仇恨。毁家之仇,灭门之恨!”
白斌思索俄顷接着道:“大概你弄错了,大嫂,我和你素昧平生,在此时以前,甚至不曾见过你,又何来之仇,何来之恨呢?”
双眸中闪泛着血淋淋的光芒,少妇唇角抽搐了一下道:“你不认识我,但你认识另一个人,另一个因你而惨死的人!”
白斌深沉的道:“谁?”
少妇的腔调已带着咽噎:“金环瘟君詹天伦。”
默然片刻,白斌道:“你和风云堡有什么关系?”
深深呼吸几次,那少妇似是在努力控制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她闭闭眼,声韵中却有掩隐不住的颤抖:“詹天伦是我丈夫,我叫沈傲霜,昔日风云堡的主母,如今是他的未亡人,白斌,你这刽子手,你是一头毫无人性的凶残野兽。”
白斌毫无表情地道:“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寻仇的?”
沈傲霜悲愤地道:“这已足够令你受碎尸万段的报应……白斌,你杀的不止是一个人,你毁了我的家,你也杀了他的孩子………”
怔了怔,白斌道:“怎么说?”
沈傲霜的额头上浮凸起青色的筋脉,面颊的肌肉阵阵痉挛,她的声音进自齿缝:“我们……结婚十年,这次总算受孕……才三个月大小的孩子,天伦惨死之后……我悲伤过度,痛不欲生……孩子……也流产了……你……白斌,你毁灭了我一生幸福……远景……糟蹋了我们美满的未来……我,我死也不会饶恕你!”
白斌感喟的摇摇头,道:“我当初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牵连,但是我被逼得非如此施为不可,我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沈傲霜在青白的脸色中透着激动的紫红一抹,她哆嗦着道:“白斌……你双手架血,杀人如草……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残酷凶邪的豺狼……我这一生,早已心死如灰,万念俱寂……唯一在我魂魄中燃烧,精神上煎熬的一件事,就是如何替夫君报仇,如何剜了你的心肝至我夫儿墓前祭慰他们………白斌,我要不顾一切,不惜一切的来达成我这一生最后的愿望……”
人的仇恨如果根深蒂固,沸腾在血液,缩结在肺腑间了,便会有形无形的透露着那种舍身的执着与奉献的疯狂,那是刚烈的,凛然的,不惧的,有若信仰上的狂热,从这人思想的本质上,便不会有任何犹豫迟疑的向前依附攀归了。
白斌看得出,这位被仇恨齿嚼的风云堡夫人,便正是如此!
润润嘴唇,他道:“杀戮本就是一桩悲惨的事,杀戮的过程及后果尤其可叹,但在许多情形下,却只有以杀戮的手段来达到慈悲的目的——夫人,你的怨恨,我很了解,不过,你曾否想过尊夫遭致不幸的原因?”
沈傲霜凄哀却冷硬的道:“这要看你是用那种事实来污毙他了,白斌!”
白斌平静的道:“我要告诉你的,只是唯—的一个事实,没有编造,没有虚伪,没有渲染,只是一个事实。”
沈傲霜悲切的道:“我会等你说完,等你为你自己狠毒行为申辩!”
白斌缓缓的道:“夫人应该知道,贵堡再世牢中的囚禁着几人,跟在下有着很深的渊源,在下既然知道,便不能不往去援救,尊夫先使用‘迷魂乡’毒雾,复陷我於‘鬼池’,白某幸而大难未死,安全脱险,第二次再往救援,贵堡烦所有高手力搏在下,我没有法子,只好应战,想不到的是,他在无法取胜之下,竟点燃了预置的炸药,企图与我同归於尽,因此,便铸下了这段憾事。”
沈傲霜用双手十指压看两颊,慢慢向两侧伸展,似是要缓和面部肌肉的紧张,她沉痛的道:“你遗忘了一件事,白斌,是你事先勾引詹嫔玉那贱婢,盗取了堡中解药,你才保全了狗命,当炸药引爆的时候,那贱人又叫秋月去通知你,使你第二次逃脱,这些,巳烙上我心版……我用天伦的鲜血起誓,我要毁掉你,更要毁掉詹嫔玉那贱人……”
展望着沈傲霜,白斌轻轻地道:“夫人,你既然知道,又何须白某饶舌。但是,我认为只凭些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容易完成这个心愿……”
沈傲霜坚定的道:“你说得对,只凭我个人的力量,不容易完成这个心愿,但是,你该明白我必须完成它。”
低喟一声,白斌知道了,他的目光缓缓回巡——山坡的杂木林中,道路边的草丛里,有幢幢的人影,宛若幽灵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飘然出现。
两边围抄过来的人,大约有二十余个,其中,白斌发现有五名是右臂上缠以白绫的人物,是风云堡的,他们缠白绫为堡主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