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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八美图-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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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下英雄交手。杭州柳树春,来也不曾来?嘉兴八美人,到也不曾到?若到来,速速上台交手。”
    只见东首人中一声大喝道:“铁门闩宋文宾不要夸口,你爷来也!”
    即纵上台与宋文宾交手。不及数拳,被宋文宾一把抓住道:“这不中用狗才,也污俺的手。”
    望台下一撩,掉将下来。跌的疼痛难当,爬不得起来。只听见宋文宾又高叫道:“下面可有英雄好武艺高强者,快快上来与俺交手。”
    又听得众人中喊一声:“俺李大成来了!”
    那人生得身长腰大,浓眉暴眼,飞身一跳,上了擂台。宋文宾接住,两下各立身势,一来一往,一上一下,铁门闩气力果然高强,李大成一时招架不住,被宋文宾使了一个“老虎扒潭,”把手一扬,飞了一脚,将李大成踢下擂台去。再说华爱珠看见,心下沉吟,我看宋文宾拳法精通,果然有些本事。如今连败了数人。柴素贞亦在想道:“以我看来,宋文宾拳法亦只平常,待我与他交手。管教他必败。只是不好争先。”
    田氏姐妹也想着:“我们一时高兴而来,如今看他这般光景,料然难以胜他。”
    素娥道:“既已到此,打他过更好,倘然打不过,也是必要打的。”
    翠娥道:“哪一位哥哥先请。”
    爱珠道:“随便罢了。”
    树春笑说:“自然从长而下。”
    爱珠便把身子一跳,上了擂台,与宋文宾交手。但见二人一拳一扬,一蹭一起,一边使了九龙入海,一边使了二虎扒山;那边用下丹凤点头,这边还了仙鹤抢桃。宋文宾抖擞精神,全然不怕。柴素贞见爱珠打他不过,抢上台来。爱珠看见素贞上台接打,便下云梯而来。花少爷与宋文采在台后观看,见宋文宾连败数人,洋洋得意。宋文采心下想道:“我看方才与我弟交手,那穿天蓝的,好似大闹龙舟八美中的姊妹。为何今日打扮男妆?必是提防打败要瞒人眼,故此败将下去,有这穿红的来帮扶。”
    那柴素贞与宋文宾交手,打得气喘吁吁,几乎措手不及;幸得素月登台接住,柴素贞方才下台。那素月亦不是宋文宾的对手;素日上台,也不能取胜。陆氏双娥亦只平平,难以取胜。无非保不跌下台来,就算好本事。小桃怒气冲冲,也上擂台而来。与着宋文宾交手,如龙争虎斗一般,台下闲人喝彩。宋文宾已是斗过多人,一时有些力怯,手里略松,汗流满面。宋文采恐其有失,便宽下海青,大喊一声,出台接住小桃。宋文宾见宋文采接住,便在台旁观看。柳兴在台前看见小桃不是宋文采对手,即亦飞身上台,用了猴拳,与宋文采两边交手。小桃便从云梯下来。此时已是申牌时候,花少爷观看日已西沉,传话两边住手,明日再打。柳兴道:“不见输赢,终不住手。”
    宋文采亦怒道:“料你有多大本领,俺也不怕。”
    二人不听花少爷之言,抖擞精神,各逞手段。柳兴的猴拳,果然高强,宋文采倒有招架不住之势。宋文宾看见,忙跳出台前,耀武扬威,两边拱一拱手道:“今日俺家连败数人,并无有一个对手。天色已晚了,如有英雄,明日再会。”
    说罢兄弟二人各退台后。花少爷大喜,吩咐家将备马回府。台下之人,纷纷而散。柳兴下台向树春道:“小男的猴拳实在好,打了他顾上不顾下。大爷为什么不上台发一把擒拿手法,将他两个狗才倒翻下来?”
    树春道:“他们有百日擂台,何在今日就将他们打败?明日再打他们未迟。”
    小桃叫说:“大爷回船去罢。”
    柳兴道:“大爷不必船中去,有什么言语,我们从岸上回去,明日仍在此间相会便了。”
    树春依言,便拱一拱手道:“众位请了,明日再会罢。”
    众姊妹亦拱手道:“请便。”
    各各分头回家。六位姊妹回至船中,俱不悦道:“我们嘉兴八美,颇有名色,今日打败,真正不得自解。”
    田素月道:“我们明日再来,必要胜他才好。”
    爱珠道:“明日来便来,且慢上台交手,待等柳树春上台,若能取胜他,也算挫他锐气了。”
    柴素贞道:“姐姐说得有理。如今回家,在母亲跟前,只说打胜了的话,不可实说。”
    爱珠道:“这个自然。”
    船到后门,已是黄昏时分,众姊妹上岸回家。却好华鼎山在中堂,夫妻二人饮酒,一时不见爱珠、素贞,便问田氏道:“这两个妮子,想是怪我,为何不来。”
    田氏道:“女儿们怎敢怪你!”
    正说之间,只见小桃喊将进来“铁门闩打坏了”,后面随了六位姑娘而来。华鼎山一时看不明白,慌立起身说道:“怎么事,来这般后生?”
    六位小姐免不得上前见礼道:“女儿们打擂回来了。”
    华鼎山方才明白,笑结了肚肠,我道是谁,原来是女光棍扮做“贼腔。”
    太太问道:“今日打擂,谁败谁胜?”
    众位应道:“今日打擂,女儿们胜了。”
    太太道:“既然胜他就好,快去换了衣服。”
    众姊妹各归楼房,卸下男妆,依然打扮女妆,来至厅堂,一齐坐下饮酒。再说树春回至张家,来到书房。永林一见树春回来便问:“舅兄今日打擂,可取胜么?”
    树春应道:“不瞒姐丈。今日四方豪杰皆多,小弟不曾上台交手。明日再去未迟。”
    永林道:“舅兄明日若去,须要小心。”
    树春答应晓得。郎舅二人就在书房饮酒闲谈,那张金定闻知树春打擂,却不知打擂事情怎样。忙打发丫环到书房打听,柳兴便将众位小姐如何打扮男妆,如何打擂,细细说与丫环知道。丫环回复金定,金定闻言想道:“今日她们幸得改妆前去,若不然,一齐尽出了丑,但愿柳郎明日得胜回来,我方安心。”
    再说花家罢擂回府,兄弟二人,说说谈谈,开怀畅叙。宋文宾道:“哥哥,我看七个穿箭衣的后生,必定是那八美打扮来的,为什么柳树春不来?”
    宋文采道:“就是柳树春来,我们何足为惧?”
    二人言谈,直至三更,方才罢饮安睡。到了次日天明,各人吃了早饭,俱各动身。不约而同,齐至花家庄。又说那华鼎山一向在隆兴当里多时,直至前日方才回家。闻说花家庄高结擂台,心中却也有意要往一观。那日早早起来,忙用了早饭,也不带家人,自己独行。只见街坊上面,闲人拥挤不开,又见前边一人好像沈员外,急忙赶上一看,果然是沈员外。二人相见,双双作揖。沈员外问道:“鼎兄今日何往?”
    华鼎山道:“小弟一时高兴,要去花家庄看看打擂,凤栖兄如今一同去看罢。”
    沈员外道:“我们是老人家,恐拥他们不过,反被跌倒。”
    华鼎山道:“我家两个妮子,与众位姊妹,在大沙飞船里备酒。我同凤栖兄齐去船上吃酒好么?那般女光棍倒像无爹娘管辖的一般,无法无天,扮做男客。”
    沈员外道:“怎好扮做男人,倘或被人看出来,可不要笑死了。”
    华鼎山道:“凤兄若不去,我与你同到船中看看,实是好笑,倒要算嘉兴一场胜事。”
    沈员外笑道:“有这等事,倒是异文小弟奉陪。”
    二人手挽手一齐同行。再说六位小姐的船,依旧泊在百步桥边,柳树春、柳兴赶早到花家庄,只见这些闲杂人等,来往不绝。花家教师尚未到来,树春叫柳兴道:“我们且到别处闲话一回罢。”
    柳兴道:“大爷,船里不要去的,为什么昨日也不留我们吃酒!”
    树春骂道:“多言,如此小见。”
    二人信步来至东边,见百步桥边,泊了只小沙飞,居中一只大沙飞,树春近前一探,果是众位姊妹。即跳过船来,大家俱站起身来作揖。树春道:“今日待愚兄先去交手,管教打得他落花流水,方见我手段。”
    六位姊妹笑道:“哥哥曾经大闹三山馆,嘉兴地方尽皆慕名,何必怕他?”
    小桃戏言道:“南河里看龙舟,这更是慕名的。”
    不提船中闲话,且说华鼎山挽了沈凤栖,二人一直来至百步桥岸边,沿塘细认。内中一只大沙飞,华鼎山望见,便拉沈员外道:“凤兄,在这里了。”
    船上水手认得是华鼎山,便上船问说:“老爷要上船来么?”
    华鼎山与沈员外正说得高兴,听不见水手问他的话。小桃听见,探头一看,吓了一惊道:“呵呀,老爷来了。”
    华鼎山听见说道:“为什么事叫我?”
    六位姊妹一齐着惊,树春一时如泥塑木雕一般。欲待躲避,又无处藏身,只得站在旁边,不敢作声。六位姊妹上前见礼,树春亦深深作了一揖。华鼎山问道:“你是何人,却有些面善?”
    小桃应道:“老爷为何不认得张金定小姐?如今一同打扮,要去打擂。”
    华鼎山说道:“原来就是张金定,我倒认不清。”
    因拉沈员外的手道:“凤栖兄,你是认得的。”
    沈员外道:“认倒认得,只是她已有病,为何亦来在此,且又并无病容。”
    华鼎山心中疑惑:凤栖兄说得是,前日病体甚凶,为甚她全无一些病容。看来又有些面善。一时想来想去顿悟,高声怒骂:“这人我认得了,就是当移墨珠的柳树春。前日打得我屋里七颠八倒,目下我恨气尚未消除,你还敢到此开心作乐,男和女杂?凤栖兄快来,快将他剥去小衣一看便知。”
    树春此时缩在旁边,把腰曲弯,口内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华爱珠即上前道:“爹爹,此人正是杭州豪杰柳树春,他到此亦要相约前去打擂台的,并无他意。”
    华鼎山说道:“如此说,擂台上有句云:拳打杭州柳树春,为什么不去打擂台,来此男和女杂,是何意思?”
    树春听见爱珠之话,又见鼎山说此句,便乘机应道:“只为花家还有一句话,说脚踢嘉兴八美人,故来此船中相会,无非谈论几句拳法,相约打擂,果然众位姑娘实在精通武艺。”
    沈员外听见,一时触动心事,满腹恨气,便起身告辞道:“小弟失陪了。”
    华鼎山拖住不放:“为什么不曾吃茶,就要回去?”
    沈员外应道:“小弟实在的不耐烦,所以要回去。”
    华鼎山只得放手,相送到船头,翻身入舱坐下,一时转念为喜道:“柳朋友请坐,目下嘉兴地方,传说有见一个柳树春杭州人,真是英雄好汉。六里街大闹三山馆,打退铁门闩,本事高强!不期就是朋友,多有得罪,幸勿见怪!要相请到舍下一叙。”
    树春道:“多谢老先生盛情,晚生自当造府进谒。”
    只见柳兴跳过船来说道:“大爷,铁门闩来了,快些去罢。”
    树春连忙起身,把手拱一拱道:“众位请了。”
    八美图[清]无名氏撰
    第十六回宋文宾失手丧身华鼎山叹气匿珠柳树春同柳兴上岸而去,华鼎山亦与众姊妹一齐往着花家庄而来。只见宋文宾在台上耀武扬威,高声喊道:“俺家昨日连败十余人,华家八美,被俺打得逃走无路。今又连败四人,可有什么英雄好汉,快快上台见个高低!杭州柳树春到也不曾到,来也不曾来?”
    柳兴道:“大爷,这厮如此无礼,快快上去打死这狗才。”
    树春大怒,把海青脱下,将腰带束好停当。大声骂道:“三山馆打不怕的狗强人,休得夸口!杭州柳树春来了。”
    飞身一跳,上了擂台。此刻宋文宾一见着呆道:“原来柳树春还不曾死。”
    只得强颜说道:“你记得南河里闹龙舟被俺们打下水底么?俺只谓人死了,今日有何面目再敢上台而来?”
    树春亦骂说:“你记得三山馆被我打得无处藏身,只道你潜逃灭迹,再不敢出来。那知你不怕羞耻,尚敢如此猖狂!”
    宋文宾怒道:“休要多言,照打。”
    二人在台上动起手来,众姊妹与小桃、柳兴立在旁边观看。台下闲人,看得交头接耳,舌头乱伸,也有晓得的说道:“这人就是杭州柳树春,他曾在六里街大闹三山馆,打倒宋文宾正是此人。你看宋文宾也是难胜他,要翻下来了。”
    众人看他二人在擂台打得有趣,个个拍手大笑。众姊妹与小桃、柳兴见树春胜他,喜得心花怒开。树春到了五十二次擒拿法,宋文宾渐难招架,两臂酥麻,汗流满背,两足虚福树春再到五十三次擒拿法,将宋文宾一把抓住道:“如今晓得俺家手段么?”
    随手往着台前一抛,丢在地下。宋文采一时怒声如雷,喊将出来,与树春接祝二人又是一番操打。先说宋文宾被树春抛下台来,跌得头晕眼花,爬不起来,柳兴赶近前骂道:“这狗才口夸大言,如今可有何说?”
    即将脚踏在背心之上,狠力蹦跳,可怜宋文宾被树春抛下来,已是筋断骨折,如今又被柳兴在背心上蹦跳,登时一命呜呼。六位姐妹俱皆暗喜。再说台上二人打得浓兴,树春用了擒拿法,手段果然与众不同。宋文采招架不住,呼呼气喘,汗流满背。花子林在台后看见,暗暗称奇道:“柳树春所用俱是擒拿法,果然与众不同。两个教习每日夸张大言,拳法无双,也是我一时浅见,信他一言。今朝见了树春擒拿法,比着教习拳法,胜过万倍。宋文宾已遭擒拿而死,我看宋文采亦非树春对手!”
    万恐有失,即喝二人休要再打,将身踱出拦住道:“柳兄且慢动手,小弟花琼在此。”
    柳树春一时不解,只得深深下礼。宋文采见了大怒,眉皱眼斜道:“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花子林道:“你往日间自称英雄,今日看将起来,哪里有什么本领?你兄弟已是死了,你不可再想差念头。”
    一边说,一边挽了树春之手,入台后同坐,恭敬言谈。两旁从弟呆呆地看。宋文采气得敢怒而不敢言。一时忍耐不住,指树春骂道:“你是何等之人,敢与少爷对坐么,俺与你若不再见高下,便罢了不成!”
    花子林恼道:“宋文采,你在我面前,尚敢如此无礼。往日夸张本事,今日遇了对手,还不肯服。你兄弟被柳兄如抛球一般,你若还思量赌着,也是像你兄弟一样。”
    宋文采捶胸顿足道:“可怜俺兄弟死于非命,难道不要他偿命?”
    花子林骂道:“胡说!已然死了,抵什么命?”
    宋文采听了这句话,气冲牛斗,二目圆睁,站在旁边;心中想道:“可恨花琼今日如此反面相待,只可怜我兄弟今日丧于此贼之手。”
    花琼即吩咐家人备了棺木收殓宋文宾,台下闲人三三两两说道:“为什么打到其间,即住了手?走出个束发紫金冠与他两下见礼。你看那宋文采二目睁圆,在那里立着。”
    有的道:“你们还不晓得,这是花少爷有见识,看见树春擒拿手法高强,宋文宾死的重伤,万恐宋文采也是一样的,一者保全自己威风,二者保全宋文采性命,所以叱祝”那华鼎山看见那宋文宾被柳兴踹死之时,叹道:“巴不得也到鬼门关了。”
    又见台上住手不打,满心焦躁,为什么正打得好看光景,竟不打了?反觉没兴。六位姐妹心里亦自踌躇,未知是何事故?柳兴道:“却也奇怪,不知什么心意?古语云:“明枪容易躲,暗箭实难防。待我上台一看。”
    即飞身上台,只见二人对坐,笑脸盈腮,殷勤言谈。宋文采怒气冲冲,站在旁边。柳兴上前叫声:“大爷,今朝是打擂台,为什么来此说闲话?”
    树春道:“花少爷要我传授擒拿手法,所以不打擂台了。过来叩见少爷。”
    柳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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