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岛10:银千特-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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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陌生感。
在撕毁掉断断续续的分分秒秒后，我们没有意识到也抹煞了与之有关的许多美好。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反正重要的是未来啊。”
没错。其实我也明白。
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想问一句，你们真的不记得了吗？
山顶上烟火棒旁的空酒瓶。篝火点亮的闪烁容颜。MSN上通宵讨论飞机托运行李限重的问题。二〇〇四年，南京城那一场圣诞雪。
＇6＇
要在下一场圣诞雪时，再一起去湖边的约定。
抱歉。已经忘记了。
已经被零下的气温速冻在那时一秒的冰天雪地里了。
行李超重，只好把次要的留在身后距离一亿光年的旧世界了。
＇7＇
在常常潜水的论坛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光阴的两岸，少年对望少年。
摆脱了哪一秒的腐朽心境才蜕变为下一秒的崭新自己。
听清了那个小女孩在跑远之前轻声说，请你离开我，以及每个停留在过去某一秒的你，一直一直往前走，我们永远永远在你背后。
林檎：光阴的两岸（3）
好吧，再见了。
我远看对岸叠影荫荫，年华尽好。
》》》I5l…end
知名不具：六 SIX（1）
作者：知名不具
Part。1。【第一笔，点】
今天你在线上同我讲话，是因为我的那句签名。
我最近读到一篇不错的小说，喜欢里面那个当配角的男生，他一直不动声色的陪伴在主角女生的身边，一直等她自己去发现——发现他的存在。
他让我看到一种自持的美好。
所以我就在签名里画了个翘起一边嘴角的笑脸，说：自持力，自持力才是王道。
于是你发来消息说——对女孩子而言，善良才是王道。
你从来都爱反驳我的观点。现在我已经学会取巧，我不跟你强争，让你发过来的辩论宣言打在棉花上，引不起任何痛感。
我的痛感。
我回过去说——纯属个人想法，不求苟同。
这样说你就没办法了，你吹胡子吧瞪眼睛吧你脸红脖子粗吧——我都看不到啊。我看不到，我就假想你很生气很生气却无可奈何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虽然其实每次很生气很生气无可奈何没办法的人都只是我。只是我。
看，你又发来长篇的大论，你说女孩子的善良多么难得，你说没有几个人真正做到过，你说——“你连我妹妹十分之一的善良都及不上。”
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我才不管你那个妹妹是表妹妹还是干妹妹，才不管她是大美女还是小婴儿——我请流出来的眼泪刷刷刷地洗掉这些记忆，洗干净了就去睡觉。
然后把你关在我梦境的门外，重重地落锁。
我想，我和你这次真的是彻底完了吧。以往吵得再厉害，也没到人身攻击的可怕地步。
虽然每次吵完会生气的都只是我，过段时间你就跟没事人一样又跳出来打招呼了。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你又发来讯息道歉，说之前话说过了头，请我原谅。
我看着那些预料中的字句，面无表情。
已经这么久了，我还是不太习惯和你相处的这种模式。
这是我认识你的第五个年头。
Part。2。【第二笔，横】
或许我应该再倒过去讲一下，叙述一下更早之前的事情。2001年。十六岁。我认识你。
那一年里流星花园挟卷着F4的浪潮制霸了学校里女生的话题，大家在每个时刻和地点都热烈地谈论不休。然后，某个如常的下午，在走廊的聊天独新家浪中偶然插进的一句空当——“那个就是34班新来的转学生吧。”
我随着大家一起，把视线慢慢地投向你。
很久之后，有天你问我还记不记得第一次会面的情景。你说我背着手朝你踱步过来，然后突然发问一句：“听说你有很多漫画书，可以借给我看么？”
你笑着说，就好像赤木晴子那样，没头没脑地问樱木花道一句“你喜欢打篮球吗？”，又傻气又厚脸皮。
要是换在平时，我保管立马跳起来跟你争辩，就像自从我认识你后一直保持的作风，更何况你还嘲笑了我。
可是我只是哼哼了两下就没做声了。伟人们一直教导我们，在没弄明白敌人的意图之前，最好不要贸然攻击。你说的这个比喻，可是樱木对晴子一见钟情的场景哦。我不知道你这样比喻是什么意思，并且，你说的那次根本不算我们第一次的会面。
那还是在一年前，我和几个同学在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从学校里偷溜出来，猫进了街角一间昏暗嘈杂的街机室里，围坐在两台机子上正玩得起劲，有一个人忽然从后面伸头凑近看我们的游戏机的屏幕。我一抬头无意间撞见他的侧脸，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后来我读到一篇小说，里面那个女主角对别人说起第一次看到男主角时的情景。她说，那天他出现在酒吧里，好像让所有的喧嚣都停止了。
唔，也许，大概，可能——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没有使用“邂逅”这一类更煽情的字眼，因为这个词通常被用在“初次”的遇见里。我对你并不算完全的陌生。我刚进高中时，新结识了一帮爱看漫画的好友；大家以看惯了二维帅哥独新家浪的眼光打量三维的周遭时，难免时时欷殻В眉父龃映踔胁恐鄙侠吹呐惴浅；衬钜郧澳昙独锏牧饺瞿猩Ｄ惚闶瞧渲芯１凰窃谖叶咛崞鸬闹氐愣韵蟆６翘煸诮只依锱黾鲜兜娜撕俺隽四愕拿郑慌缘奈伊⒓粗懒四闶撬�
知名不具：六 SIX（2）
没想到一年之后你会重新转学回来了这个中学。
更没想得一年前还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一年之后可以成为谈笑无拘的朋友。
真的，我一直都非常感谢能够认识你。
Part。3。【第三笔，撇】
十六岁花季。十七岁雨季。
这两年里的时光簿里，记载着无数和你有关的事情，一笔一笔的浓墨重彩。
你生日时我画了一幅藤崎诗织的海报图送你。一整张大对开的白卡纸已是艰巨，而我为了追求完美还决定要把背景的百合花用点画点出来。实施后才知道自掘坟墓，喊了同学帮忙，还是点到我手指抽筋。所幸背景出来的效果还是很有感觉，只是人物跟原型的脸稍稍有些不太像，但你收到时还是很高兴地拼命谢我。
某个星期天下午一起看了著名的《午夜凶铃》。已经看过几遍的你，不断在我耳边提醒我注意这段音乐，注意那段细节，我还没支撑到片尾的高潮部分早吓毛了。贞子开始爬行的时候我终于闭眼说不行了不看了，你说那不是剩我一个人在看么，这样吧，我抓着你的手，你陪我一起看。你握住我的手腕，我坚持着看完了全片。结束后你笑我说，真的那么怕啊，我握着你的手时感觉你一直都在轻微地抖。
一起看漫画，一起玩游戏，一起夜游压马路，写交换信件，分享喜欢的音乐，有时会在凌晨三四点偷溜出来约去网吧打反恐，甚至我还帮你做过参谋军师追女生，你也帮我策划过给男生的情书怎么写。每次在听到其他同学谈起你很帅时，我便会独新家浪在旁吐槽泼冷水，嚷嚷说他哪里帅啊从来不觉得帅哥是他这样的。你就冷着脸过来说，喂，我已经不指望你帮我做人气推广，但身为朋友你也不用说我坏话这样吧。我翻翻白眼，然后两人又开始新一轮唇枪舌剑。
这样不知忧欢的无暇时光。
高三时你突然申请了转科，从原来的理科班转来我们文科班。你换教室那天，我帮你搬桌椅，还从家里带了个大水蜜桃送你做乔迁之礼。过后，你告诉我说旁边的同学问他我是不是你女朋友。我马上问你怎么回答他的。你看着我的反应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没有理会那人。
文科班女生多，我吐槽的机会比以前多了好几倍。这项自兼的“工作”现在让我觉得有些气力不济了。有一天中午放学时，你从后面小跑上来，微笑着用平时的玩笑语气打招呼说，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旁边过来两个女生喊你。我瞟一眼她们，对你甩下一句“没你过得潇洒！”，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我以为这次也如往常那些口角一般，过一两天就消散了。
万万没想到你这次居然动气较了真，再不肯原谅我。我也不肯认错，只能比你更倔。
一直到毕业，我们再没有说过话。
大一的某天，我问同学要到了你的QQ号码。
然后在线上，终于对你说出：我喜欢你。我憋紧气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不敢眨眼，等了大概三分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所有的气力都似已耗尽。
我即刻关掉对话框，正准备关掉QQ，你的头像突然又闪烁着摆动起来。我将鼠标的箭头移动到那个小小的图标上，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双击下去——
你回复过来的讯息说：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Part。4。【第四笔，捺】
大约有两年没有你的消息。
整整分别了两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我们约在烧烤店喝酒。你说了一晚上关于前女友的话题。你举着杯子看着我，说：“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我轻轻地笑，碰响了你的杯子，接着你的话反问说：“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有部电影里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完全懂另外一个人。懂了，就不寂寞了。
你喝了好几瓶啤酒，还有一瓶二锅头，彻底高了。于是散场后我还得送你回家。想想你真是过分呐，喝完酒要女生送回家，还整晚在一个女生面前絮叨另一个女生。
知名不具：六 SIX（3）
我想你可能醉得都忘记我也是一个女生了吧。
好不容易到了家，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站都站不稳了还一定坚持要刷牙洗脸了才睡。我本来打算等你睡下安顿好了我就走，可你直到盖上了被子，闭着眼睛还一直自顾说个不停。
你说，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你说我坏话的那些事……
不介意你还天天提！我顶回一句。
你笑了笑，然后说，你也盖被子一起睡吧，夜里冷，冻感冒了不好。放心，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什么都做不了。
这回轮到我苦笑，原来你还没忘记的。
这是我人生中离你最近的一个时刻。你很快睡着，呼吸的气息就在我旁边。我也很累，却没有办法放松下来，在黑暗中静静睁着眼。
眼皮抗拒着睡眠。
睡眠抗拒着我。
我抗拒着你。
我抗拒你。我想变强，变得更坚强，强大到足以对抗你。对抗你每次微小的动静带给我的巨大暗涌。
我不想承认，可是已经明白某个不妙的事情重又回来了。
第二天天色刚明，我蹑手蹑脚地离开。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你总共发了五次短信给我，只是非常普通地邀约出来玩。我找了很龟毛的借口逐条拒绝。我想你最好生气吧，气越大越好，最好从此就跟我绝交，最好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我，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等了好久，然后你最后发来一条短信：出来谈一下吧。谈谈——我和你的事情。
我和你走啊走啊，都不说话。明明今天晚上我是特意出来把话说清楚的，我却不知道怎么起头。夏夜的河边凉风习习，路灯朦胧。我低头咬着嘴唇快要沉不住气了，旁边的你忽然站在一丛矮灌木前停住。
我瞪大眼睛。
在黑暗的枝丛间点缀着一只又一只的萤火虫，发着琥珀色的晶莹绿光，一闪，一闪，满满一树，此起彼伏。美好得像是一个梦。
许久，你终于开口问我：你觉得做朋友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不是最好。我抿了抿嘴角，回答说。
那你觉得做恋人就是最好咯？
我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你平静地看着我，继续说着：你说过，呃，喜欢我，但是我并没有独新家浪怎么感觉到过。这也许是你自己的方式，但是抱歉，我不能理解。我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评价，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会这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不明白。我想哭，又忍不住要笑。只觉嘴角酸涩，难以言语。
要如何证明才可以？
我喜欢你。我迎视着你的眼睛，缓慢而清晰地说：或者我们在一起，或者，这辈子再也不要见面——你选哪个？
夜凉如水。
站在家门口，目送你渐渐走远，那个星空下的背影还是我熟悉的样子，多看几眼，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再看到了……
我转过身，做了也许是长这么大以来最干脆的一个决定：走。
Part。5。【写完了，六】
点横撇捺，四平八稳，一个“六”字。
认识你的第六个年头，我去了远方——是的，一个离你很远的地方。
我新进了公司，交往新同事，朝九晚五的规律作息。很久很久不联系，你就从我的生活里淡去了印迹。
这里的春天特别多各种白色的花朵，玉兰栀子夹竹桃，馥郁流泻。夏天的时候甚至会有台风，雨水落得漫天淹地。
比狂风更震撼的是你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
邮件里说，你回家时偶尔翻阅到我们高中时写过的信，感触良多。
我却在电脑前呆了好半天，什么感触都没法发出来。
每次我稍一松懈，你就会适时地出现。
然后一切重回原点。
所以，我还是用惯常的嘻笑口吻，回复你写道：是啊，你看我们那时候的感情多瓷实。
知名不具：六 SIX（4）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秋天的海一点也没有歌里唱得那么动人。我站在退潮寂冷的海边，忽然想起挨你最近的那天晚上，我一晚都未阖眼，掏出口袋里的MP3来听，耳机里一直缓缓流淌的就是小美纯净清澈的嗓音。
“若你发现我难过，是因为你造成的，是否你敢伸出手，像我当初勇敢伸手拥抱你过？
若你只是又寂寞，怀念起从前的我，只是我没有把握，如何隐藏爱你的伤口……”
我还记得你的睡脸被MP3的屏幕幽光照亮的样子。我还一直记得。
海风很冷。泪很热。
在那一刻，我忽然想给过去的自己写一封信，告诉那个在内心挣扎了这么多年的倔强的女孩子说：辛苦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的。
我慢慢融进异地的生活，在双休日和共事的女孩子一起去逛街，学着吃海鲜，会了几句当地的日常方言，附近的名胜景点也有去探访一二。
非常平静而清淡的时光，只要你不来打扰我。
前两天还参加了部门在KTV举办的聚餐活动。
KTV真是一个好地方，因为有很多歌曲可以让我把说不出来的话都大声唱出来。
同事见我全情投入，便吆喝着让献一首成名曲。我也爽快应好，点了一首TWINS的新歌。《我们相爱六年》。
只是，这个歌名里的“我们”不属于这个故事，“相爱”不属于这个故事。
——只有“六年”静静地剩下在那里。
如果要总结一下和你相识的这六年时光，我想也没有别的词，应该就是“青春”了。
有些事也记不得那么清晰了。悲伤，喜悦，多而细碎。
大概就像那部电影里说的一样吧，你注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懂我的人，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令我寂寞的人。
我就是那个爱情里的小学生。幼稚，别扭，怯弱而惶惑。
所以得不到幸福。
不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