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你自己〉(克里希那穆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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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要想沟通,你不只应该听懂我所用的每个字句,同时还要在每个当下的那一刻全神贯注,双方才能在同一层次上交会。如果你只是按照自己既有的知识、喜好或意见去诠释我所说的话,或是很费力地想理解这一切,我们的沟通便无法形成。
一个人如果总想获取或达成一些什么,这种拚命奋斗的态度,对我来说就是人生最大的绊脚石。我们的教育从小就训练我们去争取成功,我们的脑细胞也跟着制造出成功的模式,来取得肉体上的安全感,然而成就并不能带给我们心理上的安全感。在我们所有的人际关系、态度和行为中,我们都需要安全感,但是我们已经认清,根本就没有安全感这种东西存在。因为从心理的角度来看,没有一件事情是永恒不变的,因此,没有任何关系能带给人安全感。如果你能看透这点,生活态度就会完全改变。当然,我们都需要房子、食物这些外在的保障,可是心理上对安全感的执着,反而使你无法享受到所拥有的外在保障。
空寂是超越意识限制的必要条件,但是怎样才能使那终日为自己忙碌的心安静下来呢?也许我们能训练它、控制它、塑造它,但是这些磨练会使心智逐渐迟钝,却无法使它安静下来。因此,刻意想要达到无念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愈勉强,你的心就愈狭隘、停滞。任何控制或压抑,带给人的只有冲突,因此,外在的控制或修炼绝不是真正的办法,而毫无节制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价值。
我们的生活不断接受社会、家庭、自己的痛苦、经验、意识形态与既定模式的锻炼,然而这些锻炼是最具有破坏性的。真正的锻炼之中绝对不能有控制、压迫或任何形式的恐惧。那么这种锻炼要如何进行呢?绝不是先有锻炼而后有自由;自由应该放在起点,而非终点。真正的自由乃是从锻炼的强制中解脱出来,能认识这份自由便是极深的修炼。学习的本身就是修炼,而修炼这个字的根本意思就是学习研究,所以学习研究的本身就能带来清晰的思想。要了解控制、压迫和放纵的本质与结构,必须全神贯注地学习研究。你在学习研究的过程中,不必强加任何锻炼,因为学习研究的行动就能带来毫无强制的锻炼。
在抵制所有的权威,如宗教组织、传统和经验以前,必须先看清楚为什么我们会服从它们。好好地研究一下那种心境。要想研究它,我们不能一边接受权威,一边又想研究它,这是不可能的。要想认清我们心中有关权威的整个心理结构,就必须先有自由。当我们在研究时,我们就已经放下这整个心理结构了,当我们确实放下时,这个放下的本身就是使我们从权威中解脱的智慧。放下一切被视为有价值的外在训练、领导、理想等,就是真正的学习研究。这种学习研究的本身,不只是修炼,同时还放下了修炼,于是放下就变成了建设性的行为,因此,我们是在放下所有那些我们认为可以带来静心效果的东西。
我们现在已经认清控制不能导向静心。专注于某一个客体,完全沉迷于其中,也不能使一个人的心真正安静。好比给小孩一个有趣的玩具,只能使小孩安静一段时间,但是你一拿走那个玩具,他又开始淘气了。我们都沉迷在自己的玩具里,自认为内心很平静,即使一个专心献身于科学或文学活动的人,也只不过是暂时沉醉在自己的玩具中,而并未拥有真实的宁静。
我们所熟知的只有一种形式的寂静,就是当心中的唠叨和念头停止的那一刻,但是那并非真正的空寂。空寂就像美与爱一样,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境界。它不是念头止息以后的产物,也不是当脑细胞看透所有的心理结构以后所说的:“看在老天的份上,你给我静一静吧!”然后制造出来的安静。空寂也不是观察者与被观察者合一时的专注状态,虽然在这种状态中已经没有内心的冲突,不过那仍然不是空寂。
你是否在等着我为你形容空寂的真相,好加以比较、诠释,然后带回家埋起来?然而空寂是无法形容的,能形容的都是一些已知之事。你必须每天都能死于一切已知的创伤、荣辱以及自制的意象和所有的经验,如此你才能从已知中解脱。每天都大死一番,脑细胞才会变得清新、年轻而单纯。但是凭着单纯、清新以及温柔、体贴,仍然无法产生爱,因为它们并不是美与空寂的本质。
这份空寂和内心停止唠叨的无念是迥然不同的境界,而它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起步,就像穿过一个小洞,然后才能进人那广阔、浩瀚、无量而又超越时间的境界。但是这种境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如果你已经全盘了解了意识的结构、快感、悲伤和绝望,而脑细胞也变得平静了,也许你就能突然巧遇那没人可以告诉你,也没人可以毁灭的奥秘境界。这个活生生的心是寂静的,它没有自我的中心点,因此也不受时空的束缚。这无限的心才是惟一的真理,也是惟一的实相。
第十五章 冥想
我们每一个人都渴望某种经验—神秘经验、宗教经验、性经验以及致富、权势、地位和统御的经验。等到年长以后,我们的肉体需求已经得到满足,我们就开始要求更广、更深和更有意义的经验。于是,我们就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来得到它。例如,扩大意识的方法—这是一门非常不简单的技艺,有些人甚至不惜借助各种药物来达到它。人们从远古以来就在玩这种把戏,嚼一片树叶或试用最新的化学药物,暂时把脑细胞的结构改变一下,提高敏感度,加深知觉的程度,尝一尝类似实相的滋味。这种不断渴求更多体验的心态,充分显示了人类内心的贫乏。我们以为可以借助这些经验来逃避自我,却不知道这些经验仍然在我们的局限中。如果我们的心胸狭窄、善妒、焦躁不安,即使服用最新的迷幻药,所见到的仍然是自己从受限的背景中投射出来的卑微想像罢了。
我们大多数人都想要得到完全使我们满意、永恒不变而又不受意念毁坏的经验。在追求经验的背后,就是对于满足感的需求,这份需求于是决定了经验的走向。因此,我们不只认清了满足感这档事,而且还认清了被经验的事物。强烈的满足必定带来强烈的快感,这种经验愈久、愈深、愈广,快感也就愈大。快感支配着我们所期望的经验形式,于是快感就成了我们衡量经验的尺度。然而,任何可以衡量的东西,必定落在思想的限制中,因此迟早会导入幻境。你可能在幻觉中享受一段美好时光,你也难免在自己的局限中看到一些幻象,例如基督、佛陀或任何你所信仰的对象,信得愈诚,那信心所投射出来的幻觉就愈为清晰,这些都不过是你自己内在的需求和冲动的向外投射。
如果你有意探讨真理这类的根本问题,却仍然用快感作为衡量取舍的标准,那么你就已经预先为那经验设了限,所以这种方式是行不通的。
所谓的经验究竟是什么?经验中可有任何崭新而富有原创性的东西?经验只是一堆向挑战反应的记忆,它只能按照自己过去的背景来反应。你愈善于诠释经验,你的反应就愈多,因此,你不仅应该质问别人的经验,更应该反观自己的经验。如果你不能认清一个经验,它就根本不能算是经验,所有的经验必定是已经经历过的东西,否则你不会认出它来。你经常在旧有背景的局限之下,去认识一个经验的好坏、美丑或神圣与否,因此,凡是认得出来的经验,必然是陈旧的。
如果我们想要经历实相或真相,我们都会想要的,不是吗?想要经验它必须先认识它,我们一旦认出它,就表示我们早已从心中投射了一个假象,所以它仍然是思想及时间的产物,而不是真相。凡是思想所能想出来的实相,绝不可能是真的实相,我们是不可能认出一种“全新”的经验的,所认出来的也只是我们本来已经知道的事,因此,即便我们声称自己得到了一种崭新的经验,其实它一点都不新了。通过各种不同的迷幻药来造成意识的扩张,寻求更进一步的经验,结果这经验仍然是在意识领域之内,因此,还是受到了限制。
我们已经发现了一项基本事实,那就是—一个不停地寻找和渴求更深更广的经验的心,就是肤浅而迟钝的,因为它其实永远活在自己的记忆里。
如果我们没有丝毫的经验,我们会怎么样?我们一向是靠着经验、挑战来振奋自己的,所以如果我们内心没有种种的冲突、变化和不安,我们大概早就昏昏入睡了,因此,挑战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我们常以为没有挑战,我们的生活会变得呆板而沉重,所以我们仰赖着挑战、经验所带来的强烈刺激来磨练我们的心智。其实通过这种挑战和经验使我们清醒的做法,丝毫不能令我们清醒,反而会使我们迟钝。现在我就要问自己了:我能不能不靠任何挑战或经验的刺激来保持彻底的清醒,而不只是唤醒存在的边缘地带而已?这觉醒意味着肉体上和心理上的极度敏感,也意味着我必须放下所有的需求,因为当我有了需求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落入经验了。只有深入观察自己,了解内在需求的所有本质,才能从需求及满足感中解脱出来。
需求产生于二元对立,“我不快乐,但是我必须快乐”。这种“我必须快乐”的需求就是不快乐。当一个人勉力行善时,在那种善行中己经影射出它的反面,也就是邪恶了。任何的肯定之中,同时也包含了它的反面,所以当你努力克服某件事情时,反而是在助长它的威力。渴望经历真理或实相,正显示出你不满意目前状况的心态,因此,需求必定制造所需之物的反面,而反面之中都是早已经历过的事物。总之,一个人如果不能从无止境的需求中解脱出来,必定迷失在二元对立的窄巷中。你必须彻底认清自己,然后才能停止所有的追寻。
这样的心自然不会再追求任何经验了,它不再追求挑战,也不再认得挑战,它不再说“我在昏睡中”或“我十分清醒”,它完全处于本然中。只有那种肤浅、狭隘、困顿和受制的心,才会刻意寻求更高的境界。我们有没有可能停止所有的追寻和比较,而自在地存活于这个世界?当然可能,只是每个人必须亲自去发现而已。
深人这个问题的真相,就是默观冥想。可惜这个名词在东方和西方都被彻底糟蹋了。默观冥想有各种不同的派别、方法和系统,有些系统要求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脚拇指上,看住它、看住它、看住它”。另一个系统则主张某种坐姿、调息或观心,这些都是纯然机械化的方法。还有些派别则教你一些咒语,要你不停地持咒,同时保证使你得到某种超觉的经验。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举动,不外是自我催眠罢了。由于复诵本身具有静心的效果,不论你反复诵念“阿门”或“淹”,甚至“可口可乐”都行,你都会有些感受的。这个称为真言瑜咖的方法,已经在印度盛行上千年了,可以说人人皆知。反复持咒的确能使人的内心平静柔软,除此之外,你仍然有个琐碎而卑劣的心。你不妨从自己的院子里捡一块木头回来,供在壁炉上,每天献花焚香,供奉一个月以后,你就会开始崇拜它了,一天不献花,你的罪恶感都会生起。
真正的默观冥想是无法可循的,也不是反复诵念及模仿。冥想和专心是两回事,一些冥想大师们最擅长的花样,就是训练学生们专于一念,而驱除其他所有杂念。强迫学生学习这些把戏,实在是最愚蠢、最丑陋不过了,因为它会使你的心永远陷于冲突中。一方面他要你固求于所专心的念头上,另一方面,你的心偏偏喜欢跑到其他念头上,这充分展现出你实际上对其他的事更有兴趣。念头跑来跑去并不是问题,让自己觉察每个念头的动向,才是关键所在。
冥想需要一颗极其敏锐的心。冥想乃是对生命的全盘了悟,在其中所有支离破碎的认知都停止了。冥想不是控制思想,因为思想一旦受制,就会引发内心的冲突。如果你已经了解我们在前面所讨论的思想的生成及其结构,念头就不会再从中干扰。这种了解的本身,就是修炼,也就是冥想。
冥想就是觉察每个念头和每个感受,绝不加以是非判断,而只是观察,随着它律动,从这份觉察中你会认清思想及感受的所有活动,寂静就会在这份觉察中出现。用意念造成的静止是停滞的,是死的;反之,如果思想者能了解自己念头的生起和本质,并了解为何有的思想都是陈旧的局限,从这个中间产生的寂静,才是真正的冥想,因为冥想者已经不在了,心也已经空了。
如果你用一小时全神贯注地读这本书,就是在冥想了。如果你只想摘取其中几句话,搜取几个观念待会儿再想,那就不是冥想了。冥想是用所有的注意力,整体而非局部地觉察每一件事。没有任何人能教人如何这般全神贯注。如有任何派别教你全神贯注,你都只是在对那个方法全神贯注,而不是真的全神贯注。冥想也许可以算是生活中最伟大的艺术了,没有人可以从别人那里学会它,它的美也就在于此。其中毫无技巧可言,因此,也就产生不了权威。如果你学着观察自己,观察自己走路的姿态、吃东西的方式、谈话的内容、如何闲聊、憎恨、嫉妒等,如果你能觉察这所有的一切,而不加拣择,那就是冥想了。因此,当你搭公车时、在阳光照射的树阴下散步时,听鸟儿歌唱,或注视着你的妻儿的脸庞时,你都可以进行冥想。
一旦了解了整个觉察的过程,爱就产生了。爱不是任何方法或习惯的产物,爱也无法从思想中培养出来,只有在完全的寂静中、连冥想者也一并消失时,爱才可能生起。心智必须先彻底了解自已的念头及惑受的整个活动,才可能静得下来,栗想了解思想和感受的整个活动,就不能在观察时加入任何的责难、能如此观照、就是修炼,这个修炼是流动,也是自由的,而不是巨服于某种权威。
第十六章 彻底革新
我们在这本书中,从头到尾所讨论的,就是如何为我们自己以及我们的生活,带来和社会的现实结构丝毫无关的彻底革新。现实社会是极恐怖的,不论是为了自卫或攻击,它始终充满了永无休止的争执,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种崭新的东西,也就是心理上的革新和突变。
陈旧的脑袋已经无法解决人际关系的难题,陈旧的脑袋总是局限于亚洲人、欧洲人,美洲人或非洲人的框框中,因此,我们现在要问自己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可能产生脑细胞的突变?现在我们对自己已经有较深的认识,让我们再问一下自己:一个人有可能在这残忍无情的世界里过正常的生活吗?这个世界愈来愈有效率,因此也愈来愈无情了,那么一个人有可能从他的人际关系以及他整个的思想、感受、行为和反应上彻底改造吗?
每天我们都看到或读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残暴事件,你也许会说“我无能为力”或是“我哪有能力影响整个世界”,然而我却认为你对这个世界可以产生极大的影响,如果你能在日常生活中停止暴力,不与人计较、争胜,不制造任何争端地平静度日,一个小火苗就能造成熊熊烈火。这个世界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完全是我们所有的以自我中心的行为、偏见、仇恨和国家主义所造成的。我们说自己无能为力,就表示我们对自己内心的秩序也一样无奈。我们已经造成这个世界的分裂,我们自己也活得支离破碎,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也将会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