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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三卷冰山底下绽放的玫瑰--杨逵和他的文学世界 作者:石一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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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复观:《由一个座谈会记录所引起的一番怀念》,原载《大学杂志》第81期,1975年;收入杨素绢编《压不扁的玫瑰花——杨逵的人与作品》,(台北)辉煌出版社1976年10月版,第136页。 
  徐复观先生被迫离开东海大学后,他与杨逵虽难晤面,但颇多惦记与思念。1975年,《大学杂志》召开“日据时代的台湾文学”座谈会,杨逵因为有事不能到会,便提交了一份书面意见,发表于《大学杂志》第七十九期。当时已经迁居香港的徐复观,读到杨逵的文章,感念至深,马上写了《由一个座谈会记录所引发的一番怀念》,发表在《大学杂志》第八十一期上。在这篇怀念老友的文章中,徐复观畅述他与杨逵的山野相识,东海叙谈,并给予杨逵高度评价。徐复观的这篇文章,也让杨逵感慨无限,日后经常重读,更“感受到他对朋友的仁慈、厚爱,也看出他对世间的不平、人类的苦难,永远是怀抱着那么大的同情和鼓励。” 
          杨逵:《沧海悲桑田》,原载《中国时报》1982年4月2日;收入《杨逵全集》第10卷(诗文卷·下),(台南)国立文化资产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419页。 
  1976年,杨逵的《鹅妈妈出嫁》中译本出版,在序文中,杨逵提到了孙女杨翠以《这是卧薪尝胆的时候,不是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为题,参加学校演讲的事情。杨逵把这本书寄到香港,徐复观很快写信给杨翠,称赞她的演讲词写得好,对于演讲题目所阐释的时代背景,更是欣赏有加。以徐复观崇高的学界地位,却不惜在百忙中回复给中学生的杨翠,并对其热情鼓励,先生真诚待人的情怀,和对杨逵一家的友谊,从中可见一斑。 
  1980年9月中旬,得知身患胃癌的徐复观回台大医院手术,想念老友至深的杨逵,在《中国时报》副刊主编高信疆帮助下,很快来到医院探望。一看见多年不见的徐复观,杨逵“心里有如见了一辈子未见的至亲,他也是,一见面就掉眼泪,我想我的这个老友,不是一个会为动胃癌手术掉眼泪的人,他是一个为了理想,不惜远离荣华权势的人,我想在必要时,他也是一个可以为理想来牺牲他的生命的人。” 
          杨逵:《当民众与政府的桥梁》,原载《民众日报》1980年10月1日;收入《杨逵全集》第10卷(诗文卷·下),(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413页。当时,徐复观身体非常虚弱,但仍殷殷垂询杨逵家人的近况,对自己的文章志业也侃侃而谈。他对杨逵说:“我还有两三本书要写”,“如果老天还能给我两三年时间,那就太好了。” 
  1982年2月17日傍晚,徐复观再度住进台大医院,且癌细胞已经扩散。消息传来,惊愕中的杨逵,满心伤感,遂于次日下午去台北探视。在病床前,徐复观紧紧拉住杨逵的手,泪水溢满眼眶。他对杨逵说:“还能活着和你见面,真是太幸福了。”得知杨逵此时在大溪协助长子资崩经营花园,他又说:“希望我还有机会到你那儿去看看花,哎,只怕是没有机会了!”谁能想到,这次相见竟成了徐复观和杨逵的永诀!1982年4月1日这一天,老友永远地走了,杨逵也把自己对徐复观的怀念和敬仰,写在了《我的老友徐复观先生》、《沧海悲桑田》、《当民众与政府的桥梁》、《台湾新文学的精神所在》等一系列文章中。 
  杨逵与徐复观,一个是被当时社会埋没的作家,绿岛归来的政治犯;一个是潜心国学研究的大学教授,远离荣华权势的“边缘人”,他们成长的环境背景与身份角色虽不相同,但却在不期而遇中,成为晚年老友,心灵知己,这正是他们精神世界相通的必然结果。在杨逵眼里,徐复观是一个不肯在委屈中使自己变形,一生为民主、自由和理想而呐喊的“真人”。而“真人”的内涵,如同徐复观在《从“哈哈亭”真人的呼唤》一文中所说的那样:“争言论自由的过程,即是争说真话的过程;争说真话的过程,必然要迫进到庄子所要求的做一个‘真人’的立场……。” 
          杨逵:《台湾新文学的精神所在——谈我的一些经验和看法》,原载《文季》第1卷第1期,1983年4月;收入《杨逵全集》第14卷(资料卷),(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40页。所以,杨逵“最尊崇徐复观先生所说过的一句话:要做真人,要说真话,要写真事。” 
          徐复观语,转自杨逵《我的老友徐复观先生》,原载《中华杂志》第226期,1982年5月;收入《杨逵全集》第14卷(资料卷),(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16页。在徐复观心中,杨逵则是“这样的天真、纯朴、勤苦、恬淡,真所谓‘人欲尽去,天理流行’的这样一个人,可以说是‘圣人之徒’。” 
          徐复观:《由一个座谈会记录所引发的一番怀念》,原载《大学杂志》第81期,1975年;收入杨素绢编《压不扁的玫瑰花——杨逵的人与作品》,(台北)辉煌出版社1976年10月版,第135页。杨逵晚年对民主与自由坚持不懈的呐喊,他因赖和先生的平反昭雪而发出“希望有更多的平反”的呼吁,他对自己“在冰山底下活过七十年,虽然到处碰壁,却未曾冻僵” 
          杨逵:《冰山底下》,原载《台湾文艺》第43期,1974年4月;收入《杨逵全集》第10卷(诗文卷·下),(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386页。的理想坚持,他对台湾新文学历史的还原与彰显,都是本着“真人真话真文章”的人格准则,对那些被历史遮蔽的、被现实政治压制的、被“假人假话假文章”扭曲的生活真相,进行一一的澄清与还原。正是基于共同的关爱社会的共识,追求真理的信仰,以及呼唤民主与自由的精神,杨逵与徐复观心灵相通,互相引为知己。这一切,正像杨逵所说的那样: 
   
  我是用小说表达对人类、对时代、对人生看法的人,复观先生则以他的学术研究和论述,对政治、文化、人类处境不断提出质疑和抗辩。我们采用的表达形式不同,但追求真理与理想的心意是相同的。 
          杨逵:《沧海悲桑田》,原载《中国时报》1982年4月2日;收入《杨逵全集》第10卷(诗文卷·下),(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420—421页。    
第四章 文坛园丁:杨逵的编辑生涯  
  园丁是杨逵为之钟情的职业,他的一生兼具了双重园丁的形象。作为大地的园丁,杨逵旨在通过“锄耕的农园”,为人间增添一片春色,也寻找一个能让自己不屈服的灵魂寄情放歌的自由场域;担任文坛的园丁,杨逵则执著于“笔耕的心园”,办刊物,编文章,辑丛书,培植文学力量,为台湾新文学作品的发表与传承提供了文学园地。两种园丁,劳动方式不同,但其内在精神不乏相通之处,那就是开拓者的生命特质。考察杨逵文坛园丁的编辑生涯,其中不仅蕴含着杨逵对自己文学理念的实践活动,也见证了台湾新文学的成长之路。  
一、1935:《台湾新文学》的独立品格  
  杨逵一生创办过许多刊物,《台湾新文学》是他用心血生命培植的第一个文学刊物,也是他编辑生涯中历时最久、影响力最为深远的杂志。 
  《台湾新文学》作为20世纪30年代台湾特定文化背景下的产物;其创刊的具体原因,与台湾文艺联盟机关杂志《台湾文艺》编辑部的内部分歧有着直接关系。台湾文艺联盟于1934年5月6日成立之后,经过六个月的筹备,其机关刊物《台湾文艺》从1934年11月5日开始刊行。它一开始就提倡“为人生的艺术”、“不偏不党”、“无为而有为”的文艺主张,故能将全省艺术主张不同、意识形态不同的作家熔于一炉。当时飘泊在高雄内惟的杨逵,应赖和、何集璧的邀请,从第二卷第七号(1935年7月发行)的《台湾文艺》开始,担任其日文版编辑,聘期约为一年。杨逵乃举家北上,从此扩大了文艺圈交游,并激发出新的创作欲望。 
  参加《台湾文艺》的编辑工作不久,杨逵便与《台湾文艺》第二号人物张星建专擅独裁的选稿作风发生了冲突。《台湾文艺》先前的两期稿子,都是由张星建选好之后才交给杨逵处理,而杨逵发现,那些废弃不用的稿子里,有些作品比发表出来的稿子还要精彩。杨逵认为既然让他担任日文栏编辑委员,就该让他全权负责。然而张星建一再拖延阻挠,双方因此分歧严重。另外,《台湾文艺》的编辑方针不断调整,最初以中文为主,后来东京支部的日文作品接踵而来,水准又高于中文作品,“台文的编辑方针,在实力对比之下,不得不自动转变由民族性转向于政治性,再由政治性转向于纯文艺性,初创的主旨逐渐无法维持下去了。” 
          张深切:《里程碑(四)》,(台中)圣工出版社1961年12月版,第490页。对于这种由于中文稿件不济而再三变更编辑方针的做法,杨逵也表示了明显的不满。 
  1935年六七月间,围绕着“文联的宗派化”问题,《台湾新闻》编辑田中保男(恶龙之助)对台湾文艺联盟存在的“血的不同、经营的派系化和自以为是的编辑” 
          参见《编辑后记》,《台湾文艺》第2卷第8、9合并号,1935年8月。发动了猛烈进攻,杨逵、赖明弘、赖庆、廖毓文、李献璋、吴新荣等人相继呼应,张深切、张星建、刘捷则坚决反对,其中又以杨逵与张星建之间的论争最为激烈。张星建在《台湾新闻》发表《文联的“公贼”》 
          张星建:《文联的“公贼”》,完稿于1935年6月24日,刊登于《台湾新闻》,发表时间不详,可能在1935年6月底到7月初之间。一文,指责杨逵与赖明弘中伤台湾文艺联盟;杨逵则发表了《杨逵、张深切,谁在说谎》、《不必打灯笼——文联团体的组织问题》、《关于SP》、《团体与个人——几点具体的提案》等一系列文章 
          《杨逵、张深切,谁在说谎》,原载《台湾新闻》1935年6月12日;《不必打灯笼——文联团体的组织问题》,原载《台湾新闻 》1935年6月19日;《关于SP》,原载《台湾新闻》,1935年6月22日;《团体与个人——几点具体的提案》,原载《台湾新闻 
          》,1935年6月26日。 上述文章皆收入《杨逵全集》第9卷(诗文卷·上),(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232—266页。,阐释文艺观点,也为自己辩解。张深切后来写自传中回溯这一段历史时,还在指责杨逵为争取编辑权,利用一部分民族主义作家对张星建编辑作风的不满情绪,对张星建进行攻击,进而标榜主义问题向张深切及其编辑委员会挑战。 
          张深切:《里程碑(四)》,(台中)圣工出版社1961年12月版,第490—491页。 
  至于真正使事件白热化的导火索,则是围绕是否刊登蓝红绿 蓝红绿,本名陈春麟,1911年生,南投埔里人,1926年曾赴东京读书。1933年为埔里青年会文化戏编剧兼导演,同年以小说《坚强地活下去》进入文坛。1936年于《台湾新文学》发表小说《迈向绅士之道》和剧本《慈善家》。战后曾任职于台湾电影戏剧公司与台湾合会埔里分公司,1973年退休。出版有《前辈作家蓝红绿作品集》。的小说《迈向绅士之道》 
          《迈向绅士之道》,主要描写一个不满现实的大学毕业生,其未来幻想与日常生活不能调和,夫妻之间屡屡发生冲突。小说透过对家庭琐事的描述,极尽挖苦嘲讽之能事。,杨逵与张星建发生了严重的争执。后来杨逵在自己创办的《台湾新文学》第一卷第五期刊登了这篇小说,并获得读者反响。吴浊流认为它是“《台湾文艺》的遗珠,难以割舍的作品” 
          吴浊流:《〈绅士への道〉と〈田园小景〉》,《台湾新文学》第1卷第6号,1936年7月第60页。;茉莉则称赞它是“台湾有始以来最好的讽刺文学作品”。 
          茉莉:《台湾新文学六月号の作品ヒつぃ乙》,《台湾新文学》第1卷第6号,1936年7月,第63页。 
  因为一篇作品的刊登所引发的风波,“由于杨逵与张星建的对立,联盟内部问题反而发展成严重的问题,本部虽然极力呼吁,仍连续引起论争。这不光是文艺联盟运作上的问题,也关系到文艺大众化路线与新台湾文学运动的存在问题。” 
          河原功:《台湾新文学运动的展开——与日本文学的接点》,(台北)全球科技图书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3月版,第201页。究其深层原因,杨逵与张深切、张星建等人因为意识形态话语的不同,导致了文学理念的迥异,从而引起有关文联派别分化等论战的产生,但这种论争并非因为派系问题。杨逵信奉社会主义,强调从阶级立场来看文学,推举以劳动者的世界观书写的普罗文学,来实现文艺大众化;张深切等人是台湾民族主义者,反对阶级文学,他们所主张的文艺大众化,是将文艺推广到一般民众的生活。杨逵与张星建等人的这场笔战,还因为有了《台湾新闻》编辑田中保男的参与,也被当时一些文人质疑。时任该报记者的巫永福就曾发出“台湾人不可以分裂,要集中力量,对抗日本人才对”的呼吁 
          巫永福:《日据时代台湾新文学运动和杨逵》,收入王晓波编《被颠倒的台湾历史》,(台北)帕米尔书店1986年11月版,第347页。。张深切后来甚至严历批判杨逵“不顾大局,为固执己见,不恤文联分裂,俨然替日本当局效忠,打击文联,这一过错实在难以轻恕。”《张深切全集》卷2《里程碑》(下),(台北)文经出版社有限公司1998年1月版,第624页。事实上,具有国际主义胸怀的社会主义者杨逵,愿意结盟站在同一阶级立场的日本作家,同心协力发展台湾文学,没想到竟因此长期蒙受“分裂文联”的不白之冤,这恐怕是他始料不及的。 
  面对台湾文艺联盟内部的矛盾与分歧,杨逵虽然被严重误读并遭受指责,但他还是寄希望于文联的改革和团结,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克服文联派系化,使文联成为大众的文联。为了消除文联的分裂局面,在1935年8月11日“第二回台湾全岛文艺大会”召开之前,杨逵以大局为重,于7月29日专程拜访张深切,并提出了化解矛盾的恳切建议。7月31日,杨逵在《个人想法的修正与两三个愿望》这篇文章中,集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我一向被批评为公贼、破坏者,此时不得不针对文联改革问题再度提笔。虽然因学派问题以及改革案,我被贴上了令人难堪的标签,但是,我现在却感到非常愉快。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管我过去如何被践踏,此次论战中,文联的改革唤起了全岛作家的关心,十一日召开的总会将会面临不得不改革的事实;而我的谬见在遭到多方指责后,可在此文中获得修正的机会。 
          杨逵:《个人想法的修正与两三个愿望》,写于1935年7月31日;收入《杨逵全集》第13卷(未定稿卷),(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556页。 
   
  在这篇文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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