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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国的迷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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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国民二军进入陕西时,冯玉祥突然以强烈的态度表示反对。他虽然到了北京好几年,但一直认为西北是他的地盘,不容别人染指。
  闹了半天,原来鼎之轻重,未可问也。1924年,冯玉祥乘张垣发生兵变之机,任命他的心腹大将张之江为察哈尔都统;次年任命另一亲信李鸣钟为西北边防会办;不久,他又督理甘肃军务,率军入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借以扩充地盘且为将来预先布置下一条退路。段祺瑞让冯玉祥出任西北边防督办,把察、绥的不毛之地划归国民军。
  事实证明,西北是冯玉祥的唯一生路。
  1925年,奉军大举进兵京畿,派人和冯玉祥谈判,请他让出北京。冯玉祥敢怒不敢言,他知道北京再也呆不下去了,但又不甘心拱手相让,于是又密谋倒奉系的戈了。
  冯玉祥和奉系内部的少壮派将领、第六路总司令郭松龄秘密联络,郭松龄和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是结拜兄弟,掌握着奉军最精锐的部队,但长期受到老派军人的排挤,使他的内心充满了愤世嫉俗的情绪。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把这批和张作霖一起出身的绿林将军们一扫而净。和他一起发难的还有奉军的另一员大将,直隶督军李景林。
  郭松龄
  11月19日,包头寒风怒号。郭松龄的代表和冯玉祥在恶劣的天气下,举行了至关重要的秘密会晤。他们签署了一份密约。明确地规定倒戈后把西北划归冯玉祥。密约的主要内容如下:一、排除军阀专横,永远消灭战祸;二、实行民主政治,改善劳工生活及待遇;三、实行强迫普及教育;四、开发边境,保存国土。
  排除军阀云云,民主政治云云,都是门面语耳,别说这些军阀官僚不懂什么叫民主政治,就连那些整天把“德先生”、“赛先生”挂在嘴边的五四青年,也未必真懂。冯玉祥进据北京后,热血沸腾的青年们在街头大喊“不要政府真自治,不要法律大自由”爱新觉罗·溥仪《我的前半生》。群众出版社, 1964年版。的口号,这是什么民主政治?这是大专制、大独裁的前奏曲!
  关于地盘和利益的分配,才是冯、郭密约的核心:
  “1、直隶、热河归丙(李景林)治理。甲(冯玉祥)为贯彻和平主张,对热河决不攻取。保大京汉线,甲军得随意驻扎,但直省全部收入(保大在内)均归丙军,甲军决不侵夺……黄河以北各县,由丙军驻扎,收入亦归山东。天津海口,甲军自由出入。
  “2、乙(郭松龄)为开发东三省,经营东北部内蒙古……
  “3、乙诚意赞助甲开发西北,必要时亦以实力援助之。”
  甚至中央政府的组成,亦“以不妨碍开发西北及断送国家权利为限”。《冯玉祥、郭松龄联合反对张作霖的经过》。《文史资料选辑》第三十五辑。文史资料出版社,
  11月25日,平地起疾风,郭松龄通电倒戈,麾军直杀向关外,一路势如破竹。倒戈的军队乘坐火车,一列接一列地通过昌黎驶向山海关。奉军抵挡不住,仓皇退往锦州。郭松龄将他的五个师改编为五个军,声威大振。
  由于郭松龄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长驱直入,眼见得奉系已无招架之力,冯玉祥开始后悔把利益分给李景林了,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既不讲主义,也不讲道义。利字当头,愈是朋友愈要先挨刀子。冯玉祥索性下令国民二、三军乘势向保定的李景林进攻,争夺河北地盘。
  李景林措手不及,仓皇之间退出了保定府。他的对冯玉祥的反复无常勃然大怒,立即放弃了支持政变的立场,在杨村向冯玉祥的后路猛攻。冯玉祥不得不回过头来对付李景林,他显然过高估计了国民军的战斗力,双方激战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
  就在这三天时间里,张作霖在日本关东军的帮助下,成功地挫败了郭松龄的攻势,把这场军事政变粉碎了。郭松龄夫妇被奉军逮捕枪决,当他们跪在铺满白雪的刑场上,仰望着铁灰色的天空,长叹无言之际,他们内心是否在怨恨自己找错了盟友,以致功败垂成?
  冯玉祥本来就没有什么政治主见,为了东山再起,他不惜重施故伎,准备再发动一次政变,将段祺瑞赶下台去。
  1926年初,国民军和张作霖为了抢夺地盘,已经剑拔弩张。3月12日,东北海军在两艘日本军舰掩护下,驶入大沽口。驻守炮台的国民军鸣放空炮示警,不料日舰竟发实弹攻击。双方爆发了冲突。日军以国民军破坏《辛丑条约》为由,向执政府提出抗议,并联合英、美、法等八国公使,向当局发出最后通牒。
  冯玉祥的机会来了。
  民众的情绪迅速沸腾了。3月14日,30万民众在京举行反日大会;17日,北京全市各学校、社团代表向政府请愿,要求驳回最后通牒;18日又有十几万人在天安门前举行示威大会。驻守北京的国民军对这场风潮,推波助澜,他们一心想把它演变成推翻政府的运动。因此,北京的抗议活动,在国民军大刀队的保护下,搞得有声有色,不断加温。
  段祺瑞果然沉不住气了。3月18日,残暴的北方军人在执政府门前开枪镇压示威学生。一时间死伤枕藉、血流成渠,民主梦想,完全破灭。人们奔走哭号,痛心质问:“这是我们的政府吗?怎么会这样残杀自己的同胞?他们究竟是人还是禽兽?”
  这一天被形容为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两天以后,冯玉祥由平地泉取道库伦赴苏联,把国内的事情统统交给部下去办。他在这个时候出国,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时奉军利用大沽口事件,长驱直入,国民军已被迫退出京、津。为了抵御奉军,冯玉祥居然又想和吴佩孚一笑泯恩仇,以恢复曹锟自由来交换段祺瑞下台。他还给吴佩孚发了一封电报说风凉话:“子玉学深养粹,饱经世故,当能不念前嫌,共谋国策。”《曾虚白自传》。台湾,联经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8年版。
  虽然冯玉祥有倒戈将军之称,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七倒八倒,将首都革命完全否定,自打嘴巴,却也多少有点为难。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走开,让部下去干。
  然而,吴佩孚对冯玉祥恨入骨髓,一提起这个人便“毛发倒竖,咬齿嚼舌,满口流血”,即使寝其皮食其肉,也不解心头之恨,怎会和他杯酒言欢?吴氏甚至放言,为了消灭冯玉祥,他宁愿和张作霖言归于好。至少奉张有自己的一贯主张,不是朝三暮四之徒。
  1925年的最后一天,从天津辗转赴鄂的吴佩孚,在汉口的查家墩总司令部向全国发表结束讨奉战争的通电。各地的直系将领纷纷通电响应。这是直奉携手讨冯的先声。
  1926年1月,旧国会议员云集汉口,发表宣言,主张段祺瑞下野,恢复旧国会,选举新总统,并改选众议院,修改宪法。所有主张,和吴佩孚不谋而合。两天之后,段祺瑞宣告辞去执政职。张作霖也公开表示关内之事,悉听吴佩孚主张,对于法统问题他毫无意见。
  吴佩孚起兵讨冯,调集重兵猛攻西北门户河南。指挥这场战事的是吴氏手下最得力的战将、讨贼联军副司令靳云鹗。2月28日攻入开封,3月2日克郑州,3月5日陷洛阳。一路势如破竹,国民军一败涂地。
  不过,靳云鹗却不想把国民军赶尽杀绝,他认为奉系才是真正的敌人。他的部队在攻占保定之后,便施当年吴佩孚在湖南罢战的故智,偃旗息鼓,派代表到北京和冯玉祥手下接洽。一时间旧直系联合讨奉的谣言甚嚣尘上。
  国民军方面提出的条件是:一、释放曹锟;二、恢复法统;三、将京汉全线归吴军;四、国民军驻屯京兆;五、吴国两军协同要求奉军退出关外。
  至此,国民军已经自动把首都革命的积极意义,全部抹杀;也就把这场所谓的革命,变成普通的军阀政变。为了讨好吴佩孚,冯玉祥不仅辞职,还取消了国民军的名义。国民军的两员大将张之江和李鸣钟电请吴佩孚北上主持大计,国民军竭诚听命。
  国民军终于低头服输了,讨冯的目的已经达到。吴佩孚身边的人,无不欢腾雀跃,下一步就是重新开始讨奉战争。新仇旧恨,这次来个一次算清。谁也没有想到,在冯玉祥倒戈之后,吴佩孚一败涂地,竟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东山再起,重振雄风。这真是一个奇迹。
  殊不知,这位吴佩孚大帅,是个有自恋倾向的完美主义者,把自己的形象、举止、言行、声价,看得比青天还高,比泰山还重,一生惟重“义”、 “名”二字,因为惜名,所以重义;惟其义尽,所以名成。他对手下的人说:“大家主张联奉,我听从你们的意见,这会儿又叫我反过来讨奉了,那我还成玩艺儿吗?”
  以吴佩孚的性格,既然讨冯,就不能学冯玉祥朝秦暮楚;既然和奉张合作,和战之计就必须直奉双方决定,讨奉的话,根本连提都不能提。
  国民军彻底孤立了。现在最后的办法,就是利用他们占有北京的地理之便,把段祺瑞抓起来,或者还可以见好于吴佩孚。
  于是,一次新的倒戈,在这种孤注一掷的心理下,又开始付诸实行了。
  可惜这次政变,却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当国民军在4月9日晚上包围段祺瑞的寓所时,歪鼻子早已得到消息,鸿飞冥冥,逃入了东交民巷。弋人何慕,国民军的美妙计划顿成泡影。
  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把一直软禁着的曹锟放了出来,恢复电讯交通,请北洋耆宿组织北京临时治安会,代行政府职权,然后一面以谦恭的态度表示今后唯吴佩孚马首是瞻,一面悄悄撤出北京。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首都革命”,留了一条可笑的尾巴,从此成为历史的名词。
  国民军面临全盘失败,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回到大西北。
  张之江将军临危受命,继冯玉祥之后出任西北边防督办,替他们的教父指挥这场大撤退。张之江是一位狂热的基督徒,三句话不离“耶稣”,然而,无论从才能上看,还是从威望上看,张之江和冯玉祥都不能同日而语。
  撤军在一开始还算井井有条,并且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计划。国民军的作战方针是,以主力固守察哈尔,重点在南口;以一部固守多伦,掩护左翼安全;另以精锐部队迅速夺取雁北地区,巩固右翼,确保后方。
  计划看起来无懈可击,但实行起来困难多多。
  国民军西撤,在中原看来是一种退缩,但在西北看来,却是大军压境。察绥十三县和山西雁北犬牙交错,对山西来说,恰如芒刺在背。别说地方小军阀,就是阎锡山,也不会让他们顺顺当当回到西北。
  直奉两系,为了对付共同敌人冯玉祥,化干戈为玉帛。吴佩孚和张作霖派往太原的代表,络绎于道。吴的代表说:“玉帅(吴佩孚)对冯玉祥倒他的戈,一直耿耿于心。”张的代表说:“咱们三方面合作,消灭一个冯玉祥,那就可以胜券在握了。”阎锡山对谁都敷衍应付:“雨帅(张作霖)和玉帅在中原会师之时,我一定追随。”
  对阎锡山来说,冯、吴、张其实都是威胁,区别仅在于远虑和近忧。
  阎锡山征询身边文武百官的意见。虽然他们多数认为冯玉祥反复无常、措置乖谬,人人得而诛之,但阎锡山仍然不肯遽下决断。在经过从1月到4月的犹豫之后,他才下了先搞掉姓冯的决心。
  3月中旬,山西的军队攻占顺德,便是试探性的一步。顺德驻军是国民二军的部属,城里还住着一位大名鼎鼎的山西人,名叫孔庚。他是反阎的健将,阎锡山借口要抓他归案,攻入顺德,消灭了驻军。孔庚抓到了,但两个月后就放了出来,还送了三千块旅费。可见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当国民军从北京撤出时,直奉晋三方联合围剿国民军的形势,已经告成。
  国民军向西退却,奉军尾随追击。国民军面临前后受敌的局面。为了首先击破山西之敌,国民军从一开始就集中兵力猛攻雁门外十三县。
  晋军的前敌长官昏庸无能,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还躺在床上抽大烟。阎锡山急忙阵前易帅,才力挽狂澜,得以保持对峙状态。
  8月1日,奉军同时向南口和多伦发起总攻。南口的炮声,连北京都隐约可闻。奉军的每一次进攻,都被国民军猛烈的炮火击退了。一度野草茂盛,遍山灌木丛的山头,变成了一片布满断树枯草和尸体的荒野。双方胶着了几个昼夜,奉军一面继续以步炮兵向南口猛攻,一面派遣大军由热河向多伦、沽源包抄。
  国民军劫数已定。愈来愈多的奉军增援部队穿过荒凉的山野来到前线,进攻势头也日见凶猛。张作霖给阎锡山拍了一个电报,请他把晋军撤到古店、孤山,固守雁门关。等奉军攻克多伦,威胁张家口时,再行出击。这个建议正中阎锡山下怀,他立即把队伍从火线上拉了下来,退到雁门关,凭险固守。
  这时吴佩孚的军队正开赴大同。阎锡山急忙去电阻止,声称晋军有把握坚守大同,不必烦劳直军继续前进。他害怕直军侵入他的地盘。
  不久,奉军攻占多伦,南口的国民军士气大落,全线动摇。奉军于是长驱直入,追奔逐北。国民军的撤退变成了溃退,士兵们骑着抢来的毛驴、骡子和马四散逃窜,在途中又不断受到红枪会的袭击,辎重丧失殆尽。事后苏联顾问描述国民军溃退时的情景:“他们乘火车逃跑时,不遵守任何铁路运行章程,火车一列接一列地开,遇到红灯信号时也不停车,结果,不止一次出现翻车事故。”[俄]A·B·勃拉戈达托夫《中国革命纪事》。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 年版。
  张之江扔下了队伍,在手枪队的掩护下逃到了绥远。由于极度的惊恐劳累,他竟得了个眼斜口歪的病症。
  检讨失败原因,首先在于士气的低落。自从直奉重新结盟以来,国民军观音打成北帝样,白脸变成了黑脸,上下被悲观失望的情绪所笼罩,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退回大西北,本身就是无奈的下策。
  其次在于指挥系统的失灵。冯玉祥走后,国民军的统帅机构一直半瘫痪,将领之间的互相倾轧,日趋激化。打起仗来,东攻西不动,西攻东不动,整个战线没有一次总攻。
  冯玉祥自己避开,原是让部下扮演向吴佩孚乞和的角色,没想到离开了他的国民军竟不堪一击。号称“不扰民不害民帮助民众”的“革命军队”,一旦战败,也和其他军阀一样,烧杀抢掠,携械落草,种种痼疾,一应俱全。
  在这次惨败中,国民军的精锐损失泰半。第一军几乎全军投降阎锡山;第五军纪律最严明,也损失了一半的兵力,不少溃兵都当土匪去了。在国民军中工作的苏联顾问绝望地说:“西北军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然而,在这危难关头,便显示出冯玉祥的高瞻远瞩之处。他早在一年前派遣一个师开入甘肃,就是为了给国民军留条后路。现在这条后路起大作用了。
  冯玉祥从苏联兼程回国。在苏期间,这位西北老农已经加入了国民党。而且据他说,国民军全体官兵也都“正式登记加入领导中国革命的国民党了”。当时国民军几十万官兵正在浴血苦战,不知如何正式办理入党手续?无疑这又是他们这位教父的一项杰作。
  不管怎么说,加入国民党对冯玉祥的政治生命产生了巨大影响,也对中国的未来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他返国的随行人员中,不仅有国民党人,也有共产党人和苏联顾问,前呼后拥,先声夺人。
  冯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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