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吴佩衡医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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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服后,脉静身凉,舌润和,口津生,烦渴止,小便清长,食量渐增,以生脉散加当归、杭芍、生地。连服二剂,邪去正安,食增神健而愈。
赤 痢
彭××,男,年三十五岁,四川人,住云南省昆明市珠市桥。禀赋素强,偶停宿食,兼有湿热,于1929年9月15日 夜起入厕,感受风寒而起病。初起即发热吐泻,头疼体痛,自汗而畏寒,继则下痢赤白,小腹痛甚,里急后重,每便仅一、二匙,日夜无度,小便短赤,噤口不食,脉来浮弦而兼紧象,舌苔白腻,舌尖绛。按病原系湿热挟食积阻遏肠胃,复感风寒外邪,闭束太阳经气运行之机,表寒外束,又有湿热内逼,以致身热下痢,此即所谓“协热痢”。法当表里双治,以桂葛汤解肌表之邪,佐小承气汤加黄连下宿食而清湿热。
葛根12克 桂尖1 0克 杭芍20克 大黄10克(泡水兑入) 油
朴12克枳实10克(捣) 黄连5克 生姜10克 小枣7枚
甘草3克
次日复诊。服上方一剂始尽,即见汗出,汗后热退脉平,表邪已解,痢亦减轻,惟湿热食积尚阻遏胃肠,湿热内逼,痢未全止,每痢仍腹痛后重,遂以“通因通用”之法,拟大承气汤合滨芍顺气汤加减急下宿食兼清湿热。
生杭芍24克 生大黄12克(泡水兑入) 枳实10克(炒、捣)
厚朴10克(炒) 槟榔12克 麦冬12克 广木香5克 芒硝
5克黄连4克
三诊,上方服后,得快利稀粪二、三便,腹痛后重及赤白痢均减去十之七、八,腻苔已退,稍进稀粥。惟小便仍短赤,思食冷物水果。此病状虽减而湿热痢毒未净,仍照原方加减主之。
生杭芍20克 生大黄6克(泡水兑入) 黄连5克 油朴10克
麦冬12克 玄明粉5克 广木香4克
服后又下出溏薄粪便二次,痢遂止,肛门稍坠,食量较增,小便尚赤。余热尚未全清,继拟下方治疗。
沙参13克 寸冬13克 木通10克生杭芍13克酒炙大黄5克
厚朴10克
服上方后饮食复常,神形健如,痢止溺清、腹痛若失而瘥。
按:余遇下痢之证,身热头体痛有表证者,当即以桂葛汤先解表邪。若无表邪,则当头以凉下为急,如此疗法,无不效如桴鼓。苟不解除表邪,则身热不退,易转危笃。故《内经》云: “利证身热不休者死。”不行攻下,邪热痢毒亦不能除。若属久痢虚寒者,又当以温固之法治之。
小儿时疫痢(小儿志贺氏杆菌性痢疾)
张小妹,女,一岁,于1961年8月19日园发热一日,腹泻十多次,粪便带红白粘液,经昆明市红十字会医院诊断为“菌痢”收住儿科病房治疗。
据入院病历所载,患儿发育较差,营养中等,未出牙,前囟未闭合,颈部淋巴可触及。咽喉、心、肺及腹部未见异常,体温摄氏39℃(肛表)。8月20日血象,红细胞340万/立方毫米,血色素66%,白细胞总数5300/立方毫米,中性68%,淋巴27%,单核3%。8月22日大便培养报告检出志贺氏痢 疾杆菌。8月23日起用氯霉素治疗。8月24日加用多粘菌素,并内服清热解毒止痢中药。但腹泻不止,体温仍在39.5℃左右(肛表)。8月28日血象,红细胞315万/立方毫米,血色素60%,白细胞总数1 3,600/立方毫米,中性68%,淋巴30%,单核2%。病孩住院十日,经用多种抗菌药物及中药治疗,仍未见好转,于8月29日邀余会诊。
当日下午诊视,见患儿卧床,正在输液,面赤身热,体温40.5℃(肛表),衰弱无神,唇口干燥,眼瞠凹陷。但见其母频频喂饮,时闻啼声,气息低弱,不思乳食,自汗出,稍动则易惊怖。询及今日大便已泻十余次,每次便量不多,红白粘液混杂,小便短少。指纹色赤而浮,舌苔粉白。此系内伤饮食,复感表邪,表证不解,邪气又陷入阳明,遂成太阳阳明合病下痢之证。如过早施用清热止痢及苦寒泻下之剂,易伤里气,若表邪深陷,则痢无止期。此证已属二阳合病,当以解表兼以升提陷入阳明经邪之法治之。建议暂停前面所用中西药物,拟桂葛汤一剂。
桂枝10克葛根10克杭芍6克生姜2小片 小枣3枚甘
草3克
当晚喂服二次,至夜有微汗出,身热稍退,体温39℃(肛表)。次晨又煎服第三次,日内照方服完二剂。每次喂药后片刻,均有热汗徐徐外出。于30日晚体温已降至37.8℃(肛表),大便终日未见泻利。
9月1日复诊。体温37.2℃(肛表),大便解二次,已为粪质,色黄而溏薄,未见脓血状物。据其母所诉,患儿热 退之后已不再发惊,能安静熟睡,稍进乳食。此时虽然发热已退,腹泻已止,但见面色转淡,嗜卧无神,指纹色淡仅隐隐可见,口唇回润,干渴之状已不见,舌苔薄白转润。此系病邪已退,中焦脾胃虚弱,须当调补中气,健运脾胃以善其后,拟归芍理中汤加味治之。
潞党参10克 炮姜6克 肉桂5克 当归6克 杭芍5克
白术6克 砂仁3克 公丁7粒 甘草3克
上方连服三剂,9月4日诊视,患儿于服药后第二、三两日,均未解大便,一切情况尚好,今日则大便二次,色黄微溏,体温已平,精神转佳,乳食如常。9月1日和5日曾各取大便标本做病菌培养,均未检出痢疾杆菌,遂调理数日,痊愈出院。
小儿湿热痢(三阳合病下痢)
李××,女孩,一岁半,1964年4月8日来诊(中医学院附属医院门诊号136651)。患儿患麻疹免后,大便下利红白已十余日,发热39.8℃,寒热交作,面赤气促,多啼哭,夜不入睡,口渴而喜饮。每日大便泻十七、八次,量不多,色绿而赤白粘液间杂,欲便时啼闹不休(腹中痛),哭甚方解,解便不畅(里急后重,滞下不爽),小便短赤,脉细数,指纹青紫而浮,苔白腻,曾服止痢西药数日未见愈。此 乃三阳合病下痢之证,拟方。
桂枝15克 葛根10克 柴胡6克 黄芩3克 黄连3克 榔
片3克 杭芍1 0克 小枣5枚 生姜2片 甘草7克
昨日一剂连续煎服六次,得微汗。今日已热退身凉,大便三次,色黄半干,稍带粘液,赤色已不见,小便转清,口已不渴,能食软饭。脉转缓,指纹青紫已退,色淡而细,苔薄白质红润。此痢证已止,尚须调理,以桂枝汤加味一剂而收功。
苏条参6克 杭芍6克 法夏6克 砂仁3克 桂枝1 o克
小枣5枚生姜2 片 甘草5克秋 燥
尚×之女,年十四岁。1924年8月感秋令燥邪,身热头疼,咽干而痛,食物不下,喜饮清凉。脉息弦数,舌尖红,苔白而燥。此为外邪与阳明燥气相合遂成是状。方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洽之,一剂而愈。
麻黄10克 杏仁10克 生石膏12克(碎,布包) 桔梗10克
连翘6克寸冬10克燥 咳
吴××,男,二十四岁,昆明医学院学生。1963年10月 感秋令燥邪而病咳嗽,咳声频频,干咳声响无痰无涕.靥干,舌苔薄白少津,脉浮濡,服西药止咳剂未效。此为阴虚肺燥之证,宜养阴润肺止咳,拟二冬二母汤加味,一剂尽,津液回生,咳声立止。
麦冬15克 天冬12克 川贝母10克 知母10克 百合12克
黄芩10克 生杭芍12克 百部10克 桑皮12克 玄参10克
五味子3克 甘草6克寒 疟
阎×之妻,患疟证二十余日,每日午后发作,先寒而后热,寒甚则颤栗鼓颌,热退则汗出如洗,发作之时头痛如劈,饮食不进,呕吐酸苦涎沫,大便溏泻,两胁撑胀而痛、惟喜滚饮。脉细迟无力。舌苔白滑,质含青色,曾服消食清热平肝等十余剂未效。此乃阳气内虚,阳不胜阴,肝邪夹寒水之气上逆,午后之时,阴盛阳虚,真阳被阴邪格拒,浮越于外,遂成是状。拟四逆汤加味治之。
天雄片60克 干姜30克 公丁5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法夏12克 茯苓30克甘草6克并嘱先吞乌梅丸二粒,是晚服药一剂,次晨又一剂,午后遂不复作。后照原方加砂仁10克,两剂而愈。
后遂不复作。后照原方加砂仁10克,两剂而愈。 阴证误下救逆案
昔诊一男,约廿余岁,系一孀妇之独子,体质素弱。始因腹痛便秘而发热,医者诊为瘀热内滞,误以桃仁承气汤下之,便未通而病情反重,出现发狂奔走,言语错乱。延余诊视,脉沉迟无力,舌红津枯但不渴,微喜热饮而不多,气息喘促而短,有欲脱之势。据此断为阴证误下,逼阳暴脱之证,遂拟大剂圈阳饮(即四逆汤加肉桂)与服。
附片130克干姜50克 上肉桂13克(研末,泡水兑入)甘草10克
服后,当天夜晚则鼻孔流血,大便亦下黑血。次日复诊则见脉微神衰,嗜卧懒言,神识已转清。其所以鼻衄及下黑血者,非服温热药所致,实由于桃仁承气汤误下后,致血脱成瘀,今得上方温运气血,既己离经败坏之血,不能再行归经,遂上行而下注。嘱照原方再服一剂。服后,衄血便血均未再出,口微燥,此系阳气已回,营阴尚虚,继以四逆汤加人参连进四剂而愈。方中加人参者,取其益气生津养阴以配阳也。
伤寒病少阴寒化证曾××,男,十七岁,住昆明市环城东路。始因饮食后 受寒起病,发热,恶寒,头体痛,延某中医诊视,以清凉解表药二剂无效,当即送入本市西山脚下高蛲某医院住院治疗。住院已十九日,施以针药,发热虽退,然病势则日益沉重,延请数医会诊,一致诊断为“肠伤寒”且有肠出血或肠穿孔之虑,决定施用输血方法挽救。输血后病势未减,愈见危笃,竟宣告无救,遂于1943年10月25日延余诊视。余到达该医院,已是晚间九时,询知患者病已十九日,身已不发热,但腹中鼓胀,小腹疼痛,不时呻吟,小便短赤,大便有七、八日不通,饮食不进,日夜眼不交睫,卧床身不能转侧,但见护士随时以矿泉水与饮之。舌苔白滑而厚腻,不渴饮,脉搏弦紧,重按则无力而空。诊毕,当即告以病势十分危重,系伤寒坏病,病邪深入少阴之脏寒证,阳气内虚,阴寒太盛,寒水阴气内结如冰霜,腹内阴霾四布,发热虽退但里寒已极。二便不通,乃系阴寒凝结,真阳大虚,无力运行,非热结之证可比也。一线生阳有将脱之势,病势垂危,颇为费治。惟有扶阳抑阴温化之法,使在上之寒水邪阴,由口中吐出,中下之寒水邪阴,由二便排泄使除,阳回阴退,方可转危为安。就以仲景通脉四逆汤加吴萸、上桂治之。并告知病家,倘若服药后发生呕吐涎痰或大便泻下切勿惊疑,为病除之兆,一线生机,可望挽回。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兑入) 茯
苓26克 吴萸6克 甘草6克。
10月26日再诊。昨服上方后,旋即呕吐涎水碗许,系病除之兆。脉搏弦紧已退而转和缓,大便溏泻一次,小便解三 次,惟小腹尚痛,时作时缓。缘病程日久,阳神太亏,里寒太重,虽已见效,然病重药轻,力不胜病,犹兵不胜敌,犹幸气不喘,痰不鸣,手足温暖,脉和缓较有神,继以大剂扶阳温化,务使阳回阴退,渐可转危为安。
白附片260克 干姜60克 吴萸2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
兑入) 公丁香6克茯苓30克 西砂仁6克
10月27日三诊。昨日清晨服药后,又呕吐涎水约两碗,下午服药后又吐一次,大便泻利数次,均属“冰霜化行”,病毒邪阴由上下窍道溃退。舌苔仍厚腻,舌质红活,面唇色泽亦转红润,体温如常,脉搏和缓较有神根,腹胀微痛,鼓胀已减去十之六、七。大关已过,然病久阳神太亏,邪阴尚未除净,仍以大剂扶阳辅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干姜6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兑入) 甜
马槟榔6克(去壳,捣) 吴萸6克 台乌4克 西砂仁6克
茯苓30克
10月28日四诊,服药后昨日夜共排泄大便十六次,每次多少不一,今晨又大便二次,均为夹水分之稀薄粪便,始而色乌如酱,今晨渐转黄色,此系胃中生阳渐复之兆。体温37℃,脉搏每分钟80次。今日解小便六次,色淡黄而清,但于每次小便时,均觉茎中刺痛,良由病毒下泄刺激作痛,非热盛之证可比也 昨夜见渴喜热饮者,缘腹中阴霾四布,水邪滔天,今得离照当空,阴霾四散,寒水化行,惟以阳神太虚,无力化气生津,滋润缺乏,故喜热饮灌溉滋养百骸,非热甚灼阴之渴饮也。偶尔喜食冷物者,厥阴之气不相顺接,阴阳不和也。矢气连连,府道已通浊气下降也。病状虽已大减,险象已脱,惟肝肾之阴气尚术肃清,元阳正气尚未全复,故左腹留有痞块作痛。最可欣慰者,今晨已略进食物,显见胃气转和,生阳来复,可期痊愈矣。大病初退,贵宜调护谨慎,勿使过食伤胃,过劳伤神,避受风寒为要。仍以扶阳辅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干姜50克 茯苓30克 苡仁16克 上肉桂18克
(研末,泡水兑入) 波蔻仁3克(捣) 西砂仁6克(捣) 甘
草10克 白胡椒2。6克(捣)
另合服乌梅丸二枚。
10月29日五诊。脉已和缓,每分钟72次,体温摄氏37.6℃,大便六次。小便已较清长而淡黄,茎中微觉刺痛,腹中痞块已全消,面色渐转红润,鼻准亦现光泽,舌苔已退去十之六、七,胃口已开,食量较增,腹痛已愈,此时则见遍体盛;白(疒咅)。大病已退,元阳渐复,可逐步转入善后调养,病退药减,仍以扶阳辅正主之。并嘱其忌服生冷水果、酸寒食物、嫩鸡蛋、甜酒及一切粘腻之品,慎风寒,节饮食为调护之责,则可望期而日复健康矣。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茯苓1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波蔻仁5克(捣) 苡仁16克 甘草6克 元肉5克
大枣3枚
10月30日六诊。今晨体温正常,脉搏和缓,舌根仍白腻,大便二次,稀溏量少,小便淡黄清长,腹中微党(月真)胀不舒,食量日增,考虑其脾胃尚虚,消化力弱,每餐均与定量粥食。因大病初愈,余寒邪阴尚未肃清,元阳正气亦未全复,仍坚守扶阳辅正之大法,数剂即克,决无生变之虑。拟方之后,书引四言一首以为志。
阴云四合日光微,转眼真龙便欲飞,
辛甘化阳离火现,何愁大地不春归。
白附片300克 干姜5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
兑入) 吴萸6克 波蔻仁6克(捣) 茯苓30克 白胡椒
3克(捣)
10月31日七诊。今晨体温、脉搏均正常,便泻已止,此乃腹中病毒陈莝已排泄殆净,小便亦清长,腹中胀痛已全消,食量较佳,惟舌根尚白腻,寒温余邪尚未全清,元阳正气尚待继续温扶。拟方:
白附片300克 干姜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
入) 西砂仁10克(捣) 苡仁1 0克
11月1日八诊。舌腻苔已退,稍有薄白苔,脉搏、体温正常,小便清长,腹部宽舒,无他痛楚,食量日佳,每餐节制仅食至六、七分,以免过食有伤脾胃,睡眠转隹,惟阳神初复,尚不能同守而多梦,正气未充,起坐感到头昏足软无力。仍以扶阳辅正,使真阳旺盛,邪阴消尽为度。温扶真阳绝不会伤其真阴,真阳回复反而有助于滋生真阴也。此即“阳生阴长”, “天一生水”的道理。阴阳调平则诸证可愈。
白附片300克 干姜36克 甘草10克 西砂仁10克 朱衣茯
神30克 炙远志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11月2日九诊。脉搏、体温如常,舌根微薄白,舌质红活,睡眠。饮食增进,胃气大开,但仍须节制饮食至七、八分为度。今晨起坐头已不昏,足尚软,仍以扶阳辅正。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小
茴3克(微炒) 茯苓16克
11月3日十诊。水气化行,腹中汩汨作鸣,眠食均佳,行动时两足尚感无力,足征阳神未充,仍守前法。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西砂仁6克 白胡椒3克(捣)
11月4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