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者说话.-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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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凶杀现场,又有点不合情理,假如对方手臂被砍下喂猪,那么,屋子里肯定会有溅射性血液痕迹,但是这里基本上都是血滴。
而且,假如人是在这里被杀死的,地面上一定会有大片的血迹留下,但是屋子里并没有发现,这么少量的血迹,只能说明搏斗和受伤的存在,却不能确认是否有人死亡。
难道是在猪圈里被杀死的?或者这里根本不是凶杀现场?萧晓白正在皱着眉头思考,忽然在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在俺家里干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
萧晓白抬头一看,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站在门口。
“根儿……我的妈呀……根儿,你咋回来了?”本来站在自己身旁的邻居家女人已经开始抖了起来。“警察同志,根儿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又犯疯病了,我的天啊,这可咋办哩?”女人一个劲的抖,两手死死的拉着萧晓白的胳膊。
萧晓白看了一下,屋子里还有小朱在,小钱刚才说出去撒尿了。小朱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遇到凶犯还好,至少还可以谈判,但是面对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该如何去说服他?
“大家都不要动,大幅度动作会刺激他,他现在还正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激怒他,不要直视他的眼睛,更不要笑,保持平静。”萧晓白压低声音对屋子里的人说道。
“你们在俺家干啥哩?我问你们你们怎么不说话?”根儿好像变得有点焦躁,舞动着手里的菜刀。
“根儿,我们在你们家藏猫猫呢!有一个人钻到地下出不来了,我们都在地上找他呢!”萧晓白一开口,小朱跟邻居家的女人都吓了一跳,难道萧晓白也疯了?
“真哩?俺来找,你们都笨,找不到。俺爹不准我玩藏猫猫,我偏要玩。”根儿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拿着菜刀在地面上连连回回乱砍。“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钻下去的?”
邻居家女人看着根儿手中使劲在地上砍着的菜刀,吓得浑身乱抖。萧晓白拉了她一下,指着门口的地面说:“就在这里,你能不能把他挖出来?”
“你们都闪开,我来挖他出来。”根儿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喊道。
萧晓白拉着女人和小朱,退到了堂屋的墙角。
根儿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疯狂,他背对着房门,蹲在门口,拿起手中的菜刀,朝地面狠狠的砍去。
门外闪进来一条人影,只听到“啪啪啪”一连串的声音,根儿身体先是一阵抽搐,然后软软的躺了下来。
手指煲汤 第十四章 精神疾病
“怎么样?危难时刻还是要我我钱鹏钱大英雄出手吧?!哈哈!”小钱晃着自己手中的电击棒,得意的对屋子里的人说道。
钱鹏这小子,在收缴养殖场那帮盗贼赃物的时候,觉着好玩,偷拿了一个电击棒,想带着玩几天,没想真的给派上了用场。
“不错,不错,钱串子,你这小子关键时刻还能顶点用处。”小朱装作领导一般,点点了头:“小伙子,不要骄傲,继续努力,前途很光明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邻居家女人唬得愣愣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晓白摇摇头,这两个活宝,真是没一点正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倒是缓解紧张的好办法。
“小钱,先把他拷起来吧,免得醒来又是疯疯癫癫的,那可就麻烦了。刚才是凑巧,假如没有引开他的注意力,我看就算小钱是偷袭恐怕也是够呛。”
小钱和小朱两人把根儿手中的刀取了下来,然后将他用手铐拷上。忙完了这一切,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太悬了。
邻居家的女人显然是吓坏了,借口家里还煮着饭,赶紧离开了。下午三点钟,哪里有人煮饭?不过萧晓白也没有拆穿她,毕竟经历过一场这样的惊吓,害怕是很正常的。
“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他醒来,然后问清楚?”小朱有些不解。
“其实都不用问了,这里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现场。”
“为什么?”小朱和小钱都有些不明白,“这里那么多的血迹,而且他们说的老疯子,年龄跟发现的尸体年龄吻合,老疯子现在又找不到了,猪也被偷了,那么多的吻合,为什么说这里不是呢?”
“这里虽然有血迹,但是都是滴落型,并没有大动脉受伤形成的溅射型血迹,而且这里的血迹,按照血迹形成的量来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受伤时的简单出血,远远达不到失血死亡的地步。按照血迹的分布来看,屋内有血迹,但是院子里却没有,说明有人在受伤之后,伤口又被包扎了。”
“按照我的推测,那天晚上老疯子或者老黑子被根儿砍伤了,但是根儿也被老黑子和老疯子给制服了,包扎好伤口后,一家人睡了。大概是因为害怕之类的,老疯子在夜里偷偷跑了。屋子里撕破的衣服,大概就是包扎时用的。”
小钱一边听,一边找来一根绳子,在根儿的身上缠了好几圈,绑得紧紧的,然后开始对着根儿的人中猛掐,萧晓白看他那使劲的样子,很怀疑他是不是有故意报复的意图。
“妈呀,疼死我了。”根儿是被掐醒了,可是人中那里,愣是被小钱掐破了一个血口子。
“妈了JB,你掐我!”根儿狠狠地瞪着小钱,骂了一句脏话。萧晓白一听,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是清醒的。
“根儿,我们是跟你闹着玩的,别生气,一会我给你买糖吃。我问你,你爹妈在哪里?”
听到有糖吃,根儿马上移开了盯在小钱脸上的目光,将头转向萧晓白:“你真给我买糖吃?”
“肯定买,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萧晓白感觉自己像骗小孩子的人贩子一般。
“我妈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胳膊流血了,夜里偷偷跑了。这几天我跟我爹天天去找她,找到了,我先跑回来了,我爹在后头劝呢。”
听了这句话,萧晓白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这一家人只不过是受伤而已,并没有人死亡。根儿说完就开始闹腾着要糖吃,萧晓白从兜里摸了半天,找到了一块巧克力给他。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个黑瘦的农家老汉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回来了,萧晓白看了一下,女人的胳膊上包着一块破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
说明了来意,又留下了十元钱赔偿撬坏的锁,萧晓白三人收拾好一切出发了。他们要赶往下一个村子。
“萧哥,当时根儿那样拿刀要砍人的时候,你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那样?”小钱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他显然在回忆刚才那惊险的一刻。
“精神病人的思维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世界在他们的脑子中,很有可能是扭曲的。大幅度的动作,很有可能被他们当做是攻击性的表现,他们会进行还击。而目光的对视,也会引起某些精神病人的紧张,这种精神病人通常是有交流障碍的,目光的对视会引起他们的焦虑。笑也同样是一样的,他们会觉得你是在嘲笑他们,更多的,按照动物本能角度讲,动物露出牙齿,一般是威胁和进攻的前兆。所以,笑容在很多精神病人的眼中也是危险的代名词。”
“我当时只是按照我自己知道的常识,让大家不要乱动,乱看,乱笑,没有想太多。”
“萧哥,我觉得你懂得真多,不过你有时候又很傻。”小钱一本正经的凑了过来。
“傻?!怎么会这么觉得?”萧晓白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觉得,谁在面对一个挥着菜刀的疯子时,能笑的出来?能笑出来,差不多也是疯子了。”小钱摇着头,故作惋惜道:“那么聪明的人,却是一个傻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萧晓白跟他掐成一团。
闹了半天,两个人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小朱又插嘴了,“你当时怎么会想到他会喜欢玩藏猫猫?”
“我听老山说过,根儿在小时候并不疯,是长大了才疯的。这应该是一种遗传性精神病。他对自己小时候的一切应该是记忆很深刻的,因为每一个人童年的记忆,往往可以影响自己一生。作为一个精神有疾病的患者,他对童年正常生活的记忆,会是他主要的记忆之一。农村的小孩,藏猫猫是最常玩的一个游戏,我只是误打误撞,凑巧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而已。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毕竟我没有真正的研究过精神类疾病。”
说话间,小朱刹住了车:“大寺村到了。”
PS:类似遗传性精神疾病,我曾经见到过,我姐姐的一个初中同学,一个好好的女孩子,长到了二十多岁,精神就出了问题,她还能记得我姐姐和我,还能记得上学时的点点滴滴,还能背诵古诗和课文,但是对现在的记忆,却相当的混乱,逻辑根本无法讲通。发病时也是乱抓乱咬……让人很感慨。
我并没有研究过精神疾病,只是按照心理学的某些知识进行了以上章节中出现的推论,假如有不对的地方,请懂得这方面知识的人,多多指教。
手指煲汤 第十五章 一块泥巴
大寺村是一个相对上桥和下桥两个村子大很多的自然村,这里有近五六百户人家,为了便于管理,大寺村自己把村子分为了东队和西队。
这一次,单靠站在村口说是没有用的,因为人太多,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凑热闹,这个村子更多的人热衷于垒长城,并不像前两个村子一样,站在村口的人都足够了解信息了。
打听了一下,了解到村支书家住在那里,萧晓白三人找到了村支书家,也就是大寺村村支部办公室。农村的基层管理是这样的,很多时候,村支部没有固定的办公室,谁是支书,谁家的堂屋就是村支书办公室。
村支书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黑瘦男子,和萧晓白想象中肥头大耳,大肚肥肠的村官形象相去甚远。
“哎呀!警察同志,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我这两天正在发愁呢!一直在忙着给村里组织夜间巡逻队,名单还没有分好。”老支书一开口,萧晓白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敬佩,这是一个真正为民的村干部。
村支书姓李,叫李国印,名字跟人完全对不上号。在堂屋里坐下,喝了水之后,萧晓白自我介绍,说明来意之后,村支书告诉了他本村的情况。
村子里共有三家丢失肥猪,两家在东队,一家在西队。盗窃手法一模一样,女人被绑在床上,男主人被车带走,一带出去就是十几里路,等跑回来,天都快亮了。东队这两家更省事,都是没老婆的,只有孩子在。一个是老婆跑了,一个是在外地打工。
听完老支书的描述,萧晓白决定去挨家挨户看看情况。老支书跟老婆交代了一声,领着萧晓白三人出发了。
支书住在西队,萧晓白一行先去了西队这一户人家。
一听警察是为了盗窃案而来,窝在屋里打麻将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跑了出来,其余几个一看人都没了,也不打了,散了伙出来看热闹了。
男主人慌忙敬烟,女人则跑去冲了一壶茶端了过来。萧晓白摆了摆手,开始在猪圈中仔细观察。
这个猪圈并没有被清理过,烂泥和猪粪还堆得满满的,臭的要死,猪圈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只有一些猪食的痕迹。
例行记录了信息,又问了一些问题,萧晓白三人离开了。离开前,小钱促狭地对着围观的人说了句:“你们聚众赌博的事情,这次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人群先是一愣,然后大笑着散去。
“钱串子,你就不能正经会儿?”小朱埋怨道。
“我刚才有不正经么?我很严肃的!我刚才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聚众赌博。”小钱一脸的委屈相,眼睛中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萧晓白摇摇头,假装没听到。
“这一家人,夫妻两个都是流光锤,整天就知道玩,喂了两头猪,半年喂不肥,结果还让人给偷了。你说现在这天,多招秋蝇子啊,他们也不说把猪圈清理清理,猪都不在了,也不知道爱干净。”老支书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农村人最看重的是勤劳,假如你不努力干活,不勤快,就会被人看不起。老支书显然是对刚才那一家人意见很大,一路上总是在数落他们的不好。
接下来这两家,可让萧晓白犯了难了。两户人家的屋子,孤零零的在村子的最边上,两家说远不远,中间没有其他人家相隔;说近也不近,中间隔了一个池塘。
“村里宅基地没有了,他们又要盖房,就把这里给了他们,本来是一个更大的水坑,两家为了盖房,分别从两边填了土,盖起来的。每次夏天下雨的时候,屋子里都要过水。”
过水,是农村特有的说法,就是屋子里在雨季的时候,地面上全部都湿透了,也就是说,屋子里下层的土壤,全部被水浸透了,这就是过水。
萧晓白开始犯难,是在检查了两家的猪圈之后。猪圈里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里面都被铲得干干净净,没有发现人类的骨骼或者人体组织分布。但是在两家人的厨房里,都发现了血迹。
对于血迹的解释,两家人出奇的一致,猪被偷了之后,就把家里所有的鸡宰了,免得再为小偷养,要吃也是自己吃了。厨房里挂的满排腌好的鸡,也可以证明。
这是农村人一种简单而朴实的逻辑,被偷过一次,可能还会被偷;损失了大的,小的就更不能损失了。
看着满屋子里挂着的鸡,萧晓白一时无语。干了好几天的鸡血跟人血有什么区别?萧晓白还真的说不上来。
仔细的在两家人的屋子里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大片溅射装血迹,也没有大片流血的痕迹,萧晓白三人跟支书一起离开了。
这两户人家只能先作为可疑对象,但是具体排除和确定目标,都是无法做出的,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里有凶杀案发生,但是单单鸡血的解释,也不能排除所有嫌疑。
萧晓白有些头疼的感觉:怎么自己老遇上这种事情呢?下一步是干什么?继续到下一个村子?
老支书带着萧晓白三人沿着村边走,他想带三人绕过村子,农村人的爱看热闹,让老支书脸上挂不住,他看得出这个领头的警官,不喜欢别人围着看,他可不想在警察面前再丢人了。
萧晓白倒是没有发现走的路跟刚才的不一样,他低着头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跟着老支书走。小朱和小钱看到萧晓白在思考问题,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走,他们知道,萧晓白思考的问题,一定是关于案子的事情,不等到思考完,是不能被打断的。
“哎呀!”正走路间,萧晓白踩到了一块滑溜溜的泥巴,差点摔倒。
老支书一看,生气了。“这是哪一家那么懒,猪圈里的泥巴直接就堆在村边的沟里,这不还是招蝇子么?”
萧晓白没有生气,他顾不上,泥巴中,有一块黑色像是石块的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手指煲汤 第十六章 花猫警长
老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大寺村村边的一条土沟旁,围着一群人,几个人打着农村守夜用的矿灯,灯光下几个人影正在忙碌。
老李走进人群,看到了浑身是泥的萧晓白三人,沟里有两堆淤泥,伴着浓烈的臭味和沼气的味道。一堆在萧晓白三人身后,而另外一堆,正在被三个人挖着。沟旁边放着一个塑料盆子,扔了半盆满是泥巴的骨头碎片。
“有什么进展没有?都发现了些什么?”老李一边说,一边准备换上胶鞋下去。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