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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006-02-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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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的手里,而是继续转到委员长那里去了。……蒋肯定知道高此番远行决不单是搜集情报而已。不过蒋觉得高最终还是忠于自己并受自己支配的……高也许能找到有影响的、愿意就蒋所能接受的条件进行谈判的日本人。如果他做到了这一点,蒋就能加以利用”〔28〕。
  然而,此时日本内阁五相会议通过《适应时局的对中国谋略》,即意味着高之前的所有努力已完全落空。对蒋来说,高的这一条暗道似已不能再走,及时停掉他在香港的活动经费,就是一个最直截了当的明示。高或许并未完全意识到,或许已得到周佛海的暗中支持(周从国民党中央宣传部每月拨三千元给高宗武,作为替汪工作的活动经费)。所以,病情稍有好转,高仍居心行事,甚至不惜肝脑涂地,或如唐德刚所说,自觉众睡独醒,实为愚不可及。“他愈来愈深刻地认识到要使日本方面改变主张是困难的,而在同时,他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在不得已时,即使背叛蒋介石的意向,也要挺身而出,从事日华之间的和平工作……”〔29〕正是由于在未能得到蒋的谅解,并有了疏远的迹象,高宗武于失望中孤注一掷,不得不与汪精卫等人走得更近了。这又正是汪本人和日本“不扩大派”所愿意看到的。当时有一种说法,称高“好像既不代表蒋,也不代表汪,可是日本人都愿意跟他谈……”〔30〕这大概也是高宗武头脑一时发热、自以为可促成“和平”的一个重要原因。
  鉴于蒋对高的态度,周佛海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让梅思平接替了高宗武的某些工作。但高在香港的活动实际上并未停止,不过是由高介绍日本同盟社中南总分局长松本重冶和梅思平继续谈判,使得梅和汪的关系更为密切。另有种种迹象表明,汪此时意欲脱离重庆政府,单干之念头日甚一日。1938年10月21日,广州失陷,汪发表“和平”解决中日纠纷的谈话。而南洋华侨筹赈国难民总会主席陈嘉庚,即致电汪精卫,劝其勿与日本妥协。汪复电:和平条件如无害于中国之独立生存,何必拒绝?同一天,梅思平从香港到达重庆与汪见面,携有日本希望汪氏脱离重庆、另组政府、和平谈判的条款。经过多日的商讨,到11月2日梅离开重庆时,汪已作出了最后的决定。11月20日,汪指示梅思平、高宗武在上海与日方代表今井武夫、伊藤芳男、影佐桢昭等秘密会谈,签订了几项协议。11月22日,高宗武、梅思平前往香港。一周后,梅又返回重庆,向汪报告一切。此时汪决定出走,预定先到昆明,后转河内或香港。高回忆说:“我在香港的时候,汪精卫还在重庆试图作出出走安南(即越南)的决定。他发电报询问我的意见。虽然我曾经帮助他和近卫公爵沟通,我仅仅回答:‘我不建议你这么做。’”12月5日,周佛海按计划逃离重庆,他在日记中坦承:“飞机离地之刹那,即余政治生命断绝之时。”12月18日,汪精卫终于不顾一切离开重庆前赴昆明,他梦想能得到云南省主席龙云在军事上的支持。次日,汪与陈璧君、周佛海、梅思平、陶希圣等人一同搭机前往河内。12月29日,发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艳电”〔31〕,即汪精卫签署的那份《致蒋总裁暨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其中主张中止抗战对日求和。而此“艳电”立即遭至海内外同胞交相挞伐,国民党中央在重庆召开临时常委会,宣布开除汪精卫党籍并撤销一切职务。高承认:“发出电报后的主要后果为:(一)汪立即被国民党开除党籍,造成汪对蒋的痛恨;(二)连汪的同情者都批评那封电报。汪获得民众支持的希望彻底破灭。”至此,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与总裁蒋介石在政治上正式决裂,两人分道扬镳。对此,蒋介石内心震惊不已,在日记中叹道:“不料精卫之糊涂卑劣乃至于此,诚无可救药矣。党国不幸,竟有此类寡廉鲜耻之徒,无任何之以诚心义胆,而终不能邀其一顾,此诚奸伪之尤者也。”
  汪精卫等人所谓的“和平运动”从一开始注定就要失败,并非是在今天已看到这一结果。日本人推行的所谓“大陆政策”,即为了保护日本就必须消灭或征服幅员辽阔却又孱弱的中国,这一荒诞不经、丧失理性、野心勃勃的念头,最终一步一步地把日本拖进了战争的泥淖。从大历史的角度看,“九·一八”事变,实际上是导致日本走向败降,以及中国进入复兴的分水岭。因为那时,关东军拼命在东北滋事“成功”,挑起日本军阀的野心;中国人也因此而觉醒,促使各种力量开始整合,最终形成一种不屈不挠的抗战意志,走上了对抗日本强权侵略的道路。及至太平洋战争爆发,汪也开始意识到由于美国人的参战,对自己与日本人来说都是一种不祥之兆。日本此即若被打败,将彻底证明自己的“和平运动”不仅逆全民族抗日大势而动,甚至是可悲和无耻的,无以见谅于全体国人,就像当年他指责“满洲国”的溥仪是民族“汉奸”一样,其下场可想而知。或许汪的想法与后来的法国傀儡元首皮埃尔·赖伐尔的说法有其相似之处:“要是我的政策成功了,把法国所有的石头用来为我建立塑像恐怕都嫌不够用;要是我的政策失败了,我就会被绞死……”〔32〕赖伐尔果然是以叛国罪被绞死的。赖伐尔以亲德而卖国,汪精卫以亲日而求利。其实,汪的内心始终惶惶不可终日,他因此告诫自己的儿子:“你一定要有应付这个日子到来的勇气。”〔33〕实际上,即使日本不发动太平洋战争,汪的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连日本人也看得很清楚:“汪自首都南京陷落前,就在焦急忧虑如何对和平有所作为,但当时彻底抗战之声正震荡全国,抗战的火焰正在升腾,同时也是汪自身的实权非常微弱的时候……”〔34〕“七七事变”后,中国决定对日抗战,其胜算有很大一部分是寄托在国际援助上。汪氏等人则根据当时形势估计国际援助决不会来,只有赶快对日谋和,以免一败涂地;不料中国(蒋介石一派)苦撑抗日的能力,终于赢得西方各国的信任,他们渐感中国足以做自己在远东制衡日本势力的伙伴,才一改原来冷眼旁观的态度,开始对华援助。因此,汪精卫等人对形势估计是一错再错,最终成了沦陷区里的日本傀儡。另外,汪大抵是那种易于感情冲动、意气用事之人,其一贯表现为立场不坚定,言论变化无常,在政治上一遇挫折,不是南下隐居,就是远走欧洲。“从1911年至1936年二十多年间,他出走法国竟达六次之多,如此意志薄弱、反复不定、遇困即逃、闻利乃回的作风,如何能成大事?”〔35〕汪的老婆陈璧君倒是说一不二的人。汪早年致力于革命时,这个女人陪着他左右突围,襄助建功立业,功不可没。而从一些史料看,汪精卫之出走,与陈璧君在一旁捣鼓也有关系,她大概也知汪、蒋二人此时势不两立,非走不可了。陶希圣就说过:“汪先生没有璧君不能成事,没有璧君亦不致败事。”〔36〕高宗武未必不知汪的性格,可当他发现汪精卫试图走得太远时,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1939年3月21日,曾仲鸣在河内被错杀,汪精卫极为震惊,何去何从一时难以抉择。高劝汪前往欧洲或菲律宾,从此不问政事,甚至愿陪他返回重庆,惟不可与日本人再谈下去了,“纵然私人积怨甚多,也不可出此下策”。更说,日本在中国已有两个傀儡组织,北有王克敏,南有梁鸿志〔37〕,又何必再插一脚?汪此时已无路可走,不听劝说。高回忆道,此时在河内跌了一跤、腿上绑着绷带的汪,“显得非常忧郁。汪说他想去东京去了解日本人的‘真实态度’。我说,我们目前除了等待日本的下一步,什么都不要做。在我和他相处的两星期中,汪曾经多次问我:‘我能相信日本人吗?’每一次我都回答:‘百分之六十不可相信。’”未隔多久,高即发现,自己与汪派组织其他人在关键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而这种分歧,以高的性情恰恰是无法忍受的。正如后来研究者认为的那样:“汪精卫到上海前,其阵营内已分为两派。高宗武、陶希圣等认为汪精卫如果要组成新政府,一定要在日军占领的地区之外建立,且此政府有自由,不受日本的控制,此即所谓‘高宗武路线’。周佛海领导的另外一派认为当时汪精卫的分裂运动缺乏武力,不得不依赖日本的支持,而在南京建立政权,此即所谓‘周佛海路线’。”〔38〕应当承认,“高宗武路线”不仅符合他本人的政治逻辑,同时也是一个底线,即不在敌占区建立所谓“新政府”。无论怎么说,这样做,最多是对国民政府的一个背叛;而反之,则就是投敌。而且国民党内部另立政府之事并非绝无仅有。国民政府于1925年7月在广州成立以来,及至北伐成功这一期间,就有过好几次分裂。以1928年为例,南京政府的成立是以1927年上海“四·一二政变”为契机的,尽管各有各的说法,但在当时至少有不合常规之处:“其一,它是在中国的正统政府北京政府以及作为国民政府武汉政府同时存在的情况下成立的。其二,是在驱逐国内军事敌对势力尚未成功即国民革命途中成立的”〔39〕。南京政府当时也强调与武汉政府的连续性,以获取国民党内部更多的支持作为其正统性的最大依据,但武汉政府当然不容分裂,遂下令免去了蒋介石的各种职务……这不过是十多年前才发生过的事情,或许时空与背景有所不同,但汪精卫不至健忘,高宗武心中也未必一点数没有。然则,“周佛海路线”在这个组织中渐成主流,高宗武却处于边缘化,对汪精卫的影响力也日渐式微。他心绪低落,写过一首类似日本俳句的小诗,可见其困惑与徘徊:
  北方,
  南方,
  高山,
  海洋。
  它们全都不属于中国,
  中国百姓将何处为家?
  于是,日本人开始对高宗武有所怀疑。
  1939年5月5日,汪精卫乘坐日本“北光丸”号到达上海时,其行踪被日本《朝日记闻》驻沪记者发现。汪决定暂留在船上,以避开媒体的视线,等天黑再说。而周佛海、梅思平、高宗武等人则上岸,在虹口的重光堂等候。是晚,汪通知不再上岸。高这时对周佛海、梅思平表示,说想住到兄长那里去。日方影佐祯昭不同意,以命令的口吻对高说:“今晚就住在这里!”高执意要回,两人发生口角。还是周佛海出来打圆场,说:“宗武,你还是回去吧。”临出门前,高还忿然高声说道:“影佐有什么权力?我为和平运动拼着性命,绝不能听从日本人的命令!”〔40〕从这一年6月起,日本人也开始了对高的监视。根据今井武夫的回忆,在整个谈判中,“高宗武的态度始终是批评式的,甚至是虚无的,有时又非常随便的同意日本方面的主张,反而使我对他的真实感到怀疑”〔41〕。到了夏天,汪又由上海飞东京,周佛海、梅思平、高宗武、周隆庠等人同去。影佐祯昭私下对汪精卫说:日方很有人怀疑高宗武,说他有点靠不住,建议以养病为由,将高扣在日本,暂不回上海,以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汪反问:有何根据?影佐祯昭说:虽不能十分肯定,但确也许多可疑之处,高可能被重庆利用。汪精卫坚决反对,说扣留不太好……〔42〕后来发生的事情即可证实,日本人对高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半年之后,即1940年1月3日,高宗武、陶希圣二人在杜月笙的秘密安排下脱离汪组织,从上海逃到了香港。1月21日,高、陶二人在香港《大公报》上披露汪日密约《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及附件,使汪派阵营内部一时大乱。这就是中国抗战初期震惊海内外的“高陶事件”。
  四
  高宗武走了,走得不近情理,闻者惊诧且有疑。
  而高本人的态度却是真实可信的。他对日本人说过:“如果汪的和平运动真的能拯救中国,没有任何中国人会反对它。但是现在我完全了解这个运动救不了中国。因此我绝对反对它。”1939年12月,高与汪等人有过一次谈话。当着陈公博、陶希圣的面,他对汪说:“如果你坚持成立南京政权,你只能做个溥仪第二。这样值得吗?这是我最后的忠告。只要你不背叛中国,我将追随你到底,即使流亡天涯海角。如果你背叛中国,那么我们分手……”从感情上来讲,这是高不得已的一个选择。“我记得1937年我们从南京撤退时,汪很耽心我搞不到船票。那时所有电话线都不通了。汪亲自去找负责撤退的张群,愿意把自己的房舱让给我。事后他从未向我提起这件事。我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我也想起汪曾经为我和沈小姐证婚和头一个请我们吃饭的往事。我知道我的离开会给他有多么沉重的打击……”汪精卫尽管不悦,却未动声色(可参见其日记)。对他抵青岛,与王克敏、梁鸿志两汉奸续谋成立伪中央政权的分裂之事,周佛海恨之切切,在日记中写道:“……高、陶两动物,今后誓当杀之也。”(1940年1月22日)1939年底,陈公博秘密进沪,劝汪悬崖勒马,停做开府之事,以免使国家陷于分裂。但汪精卫已骑虎难下,陈劝说无效,乃回香港,继续侍候老母。陈公博为性情中人,后见高、陶二人出走,“恐汪之陷于孤立”,颇感惶虑,才又重返上海,从此跌入龌龊政治的泥淖之中。1944年11月,汪精卫病死日本,陈由伪政府之立法院长接任代主席兼行政院长,实权却在副院长周佛海之下。1945年8月,日本人投降,周佛海摇身一变又为蒋介石的人,被重庆方面委任为国民政府上海、南京地区特别行动队总司令。原来周在前一年即向重庆政府反正,后在受审时自嘲,称这是“身在匈奴心在汉”。1946年4月,陈公博以叛国罪在江苏高等法院受审,高宗武在美国知道后,扼腕陈是替人受过,想要提供证据,并拟往苏州法庭为其辩护。此事被蒋介石拦了下来〔43〕。而与陈公博愿作“伴食”相比,最后连日本人也看不起的周佛海,“他正如一个钻在内部、恩将仇报的人那样,看到事情失败就为了续命而狂奔,结果还是不能逃脱上帝的审判而死于非命”〔44〕。像周佛海这样的人,何尝又不是一个遭世人唾弃的无脊椎动物?
  那么,高宗武为何要出走呢?一般认为,他主要是不满日本人的强硬态度,同时也对汪本人很失望。陶希圣到达香港后,给今井武夫一信,其中有“深知汪氏无力量以解决中日问题,其他诸氏只求利禄权位,毫无和平诚意。弟由于失望以至于出走”云云。这本可作为解释高、陶二人出走的真实原因,但1963年,原汪伪政府中周佛海的一个盟友金雄白(笔名朱子家)在香港出版《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一书则另有说法:“高宗武搞和谈:对公,是向蒋介石效忠;对私,则要由他包办。他最后的改变目标而抬出汪先生来,则以日本两度关闭了对蒋先生的和谈之门,或许是他在失败中想死里逃生,也或许他暗中奉到了别一项的使命……”〔45〕1969年12月,美国学者约翰·亨特·博伊尔对高宗武有过一次访问,试图从这位“和平运动”亲历者口中了解其全部真相,未能如愿以偿,以致于这样说:“在高宗武发表回忆录以前,或在台湾政权同意让外人自由阅览其历史档案(在我们这一辈子里,看来是不大可能得到这种许可)以前,究竟在那些年代里发生过哪些事情的详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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