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烟-北非的角斗-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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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展开地面攻势,迫使城中守军缴械投降。
11 月 11 日清晨 6 时 48 分,巴顿的通讯官伊尔顿·F·汉蒙德上校听见步话机里传出了声音,“关掉它,”这次传来的到是一条好消息:法国投降了——在美军发动攻势前几分钟的时候。“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巴顿后来在写给妻子的信上这么说到,“让轰炸机群在目标上空盘旋,让战舰准备好开炮……迄今,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
那一天晚些时候——这天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协定签订 24 周年纪念日,也是巴顿的 57 周岁生日——驻摩洛哥的法国海、陆、空部队的司令官们都拥到了设在菲达勒米纳马尔旅馆中的巴顿的司令部,对巴顿恭维了几句后,巴顿宣读了盟军与法军之间的停火条款,然后他自己又附加了一项条款:邀请法国将领与他一道去参加一个酒会——为齐心协力解放法兰西而干杯。
11 月 10 日早晨,达尔朗海军上将签发了一道普遍适用于驻北非各处法军的停火命令,这使得盟军与法军突然之间能化于戈为玉帛。实际上,这道命令是假贝当元帅的名义发布的,但是,维希政权已无足轻重了。11 月 10日午夜,轴心国部队——10 个德国师和 6 个意大师——潮水般涌人了仍未彼占领的法国领土,攫取了整个法兰西本土的控制权。
达尔朗从盟国方面得到的赏赐是被任命为法属北非高级行暑专员,负责管理行政事务,而他手下的吉罗将军则成了法国地面部队和空英的最高指挥官。在美英两国,所谓的“达尔朗交易”激起了一阵抗议、指责的浪潮。批评者们尖锐地攻击盟国方面居然让从前曾与轴心国同流合乌的达尔朗担任那样一种职位。在白宫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罗斯福总统作了辩解,他用一句古老的巴尔于谚语提醒那些指责者们说:“我的孩子们,在极其危险的时候,上帝允许你们与魔鬼结伙而行,直到你们走过了那座桥。”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达尔朗快被人们遗忘的时候,他又再次成为新闻界关注的中心。1942 年年底,他死了,死于一个暗杀者——他的同胞——
之手。虽然他与盟国的合作昙花一现,但盟军方面还是感到痛惜,盟军缺乏谙熟法语或阿拉伯语的军官,也没有足够的部队来管制这个地区;他们无力既统治摩洛哥又着手准备下一阶段的战役——席卷突尼西亚。他们需要达尔朗给予的帮助,也需要他带到盟军阵营里来的 20 万法国战士的协作。
由于登陆取得了成功,盟国上上下下信心倍增。他们指望从阿尔及尔出发,用 2 个星期的时间向前推进 450 英里,胜利抵达他们在突尼西亚境内的两个主要目标:突尼斯城和比塞大港。他们清楚,速度才是关键。11 月底之前,在他们计划发动战役的地区——突尼西亚北部——将有一场持续数天的冬雨降下,那时,整个突尼西的北部地区将会变成一个泥沼,这样,盟军在次年 3 月之前将无法施展开来。当然气候也不是促使盟军迅速行动的唯一因素:盟军必须在轴心国大部队赶到那里之前,夺取突尼斯城和比塞大。
此时,轴心国方面也在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希特勒长期以来对地中海战区漠不关心,这使得隆美尔和一些有远见的德国战略家感到极其恼火,但是,几乎在一夜之间,这种冷漠的感觉便荡然无存了。希特勒忽然想到如果盟军攻陷了突尼斯城和比塞大港,他的虎帅隆美尔的部队就有可能被完全吃掉。这两座城市海港、机场设施配备齐全,而且座落在地中海一侧、直布罗陀以东“最狭窄处,如果盟军打算沿着南翼打击希特勒最薄弱的“欧州堡垒”的话,这里将成为最好的跳板。
轴心国的前卫部队,24 架“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和 27 架“福克一沃尔夫”及“梅塞施米特”战斗机,于 11 月 9 日抵达突尼斯城的伊·奥维纳机场。与此同时,盟军方页正在为攻占奥兰和卡萨布兰卡而与法军打成一团。为数更多的德军战机很快接踵而至,随后德军地面部队也赶到了,他们每天以 750 人的速度通过空中和海上通道源源运抵,至 11 月底,他们的数量将达到大约 15000 人。当时,隆美尔统率的大军正排成一列长达 40 英里的纵队,精神沮丧地朝着利比亚和突尼西亚接壤的地区撒退。可以想像得到,一旦他得知抵达突尼西亚的一些新生力量只是从先前希特勒允诺给他的预备队里抽调出来的时候,隆美尔肯定会感到难过之极。
而对盟军来说,最初可以用于进攻突尼斯的部队只有几千人。正如艾森豪威尔后来对这一情况所作的解释那样:“当时仍然存在着一种担心,即德国人可能会动用空军,从比利牛斯山飞越西班牙,从后面给我们狠狠一击。”西路和中路分遣队都必须留下加强后方保护,进攻突尼斯的重任就主要落在了英美装甲部队和东路分队的步乓的肩上。一个绰号为“阳光”但却终日阴沉着脸、没有一丝笑意的苏格兰人肯尼恩·安德森中将受命指挥东路分队中的英国第一集团军。
抵达阿尔及尔城还不到 72 小时,11 月 10 日傍晚,盟军以陆、海、空三路并进的方式,又启程挥师东进。根据安德森的行动部署,基于缩短补给线的需要,盟军夺取了阿尔及利亚东部港口鲍基、迪杰里、菲利蒲瓦尔和波勒,然后朝内陆方向席卷而去,力争在越过边境进入突尼西亚之前,拿下铁路枢纽城市舍蒂夫和君士坦丁。11 月 6 日,他们抵达突尼斯城西南方 80 英里处的终点:莎克·阿尔伯。
进入突尼西亚时,安德森就是高兴不起来。对于接受他的新任命,他曾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他究竟是把自己看成为“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现在,他的预言看起来已得到证实。他原本希望通过铁路运输来加速后勤物资供应,但是,他却发现有些铁路路段是准制尺寸,
另外一些则是米制尺寸。这样,他的加速计划不仅泡了汤,反而还耽搁了货物运输。此外,能用的机车车头和运输车辆大都陈旧不堪并且数量有限,适应于装载中型坦克的车皮则根本找不到。
更让人沮丧的还是当地的地形。除了在沿海一带环绕着突尼斯城和比塞大港有一些平地外,这个国家的北部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区。对于那些喜好游山玩水的人而言,这里可是一个绝妙的好去处,赤褐色的岩岭之中,缠绕着蜿蜓的河谷和溪流,郁郁葱葱的软木树林点缀其间,葡萄园里更是色彩斑澜,秋天的树叶呈现出一片朱红和金黄颜色。但是,士兵们的眼睛只注意到坦克和土兵不得不挤成一团才能通过的狭窄隘道,以及那些可能隐藏着迫击炮的茂密的灌木丛。
然而,安德森的部队曾经一度如入无人之境。他的敌手瓦尔特·勒赫林将军先前曾把德军集中在突尼斯城和比塞大港的滩头阵地上,现在正稳步地扩大他们的防御阵地,11 月 25 日,勒赫林与盟军交上了火。当时,有消息告诉他说盟军的坦克集群离突尼斯城只有 9 英里的路程了。这份报告实际上弄错了。真正发生的却是这场北非大战中最精彩的一个片断:坦克集群大战飞机中队。
在与驻扎在突尼斯城以西 20 英里处的特鲍尔巴一支德军警备部队的战斗中,巴顿的女婿、一名美国坦克营的指挥官约翰·K·华特尔斯中校派出了一个坦克连先行四周侦察敌情。这支坦克部队冲到了迪杰德达一个小山坡上,惊异地发现了山脚一个新建的德军机场。由于守备的德军疏于防护,美军坦克营的 17 辆坦克得以大显身手。他们势不可挡地冲向机场,连续摧毁了29 架停在地面上的德军飞机,击毙了一批地勤人员,随后消失在了徐徐拉下的夜幕之中。
但是华特尔斯高兴得大早了些。第二天,在离开迪杰德达数英里的地方,他的坦克营在几道斜坡上摆开了阵势,斜坡下面是邻近一座小村的隘口通道。不一会,整个田野就像炸开了锅似的。初看起来,在靠北一英里处的农庄旁,有一些像是德军自行起重设备的车辆慢慢沿一条尘土飞扬的道路开了过来,它们发射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呼啸而至。过了一会儿,美军才发现这些身份可疑的车辆原来是德军凶悍无比的“潘泽Ⅳ”型坦克——总共有 13辆。那些在远处看起来有些像吊臂的长状物是坦克上的 75 毫米口径坦克炮的炮管。
在随之而来的战斗中——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德美装甲部队的首次交火——美国人才知道,他们那些在野战机动性方面是如此有效、反应如此灵活的轻量级 M3 型坦克,根本就无法与狂暴的德军坦克相提并论。一名叫弗里兰·A·小道宾的二等中士,眼睁睁地看着他的 37 毫米坦克炮炮弹打在了一辆德军“潘泽Ⅳ”型坦克厚达 50 毫米的铠甲上,炮弹被弹了回来,“潘泽Ⅳ”型坦克居然毫无损伤。那辆德军坦克就像一头斗红了眼的公牛直直地辗了过来,150 码、75 吗,距离越来越近。小道宾又对准它连射了 18 发以上的炮弹,但是,一切都是枉然。只有 30 码的距离了,德军坦克才开了一炮,炮弹打在了 M3 型坦克的前甲板上,顿时前甲板像锡片一样凹进一个深坑。驾驶员当场身亡,巨大的冲击力把小道宾从炮塔之中给抛了出来,硬梆梆地摔在了沙地上。后来,直到医务人员把他从现场抢救出来时,他还是一副目瞪口呆、无法理解的神情。
战斗结束时,美军 5 辆以上的 M3 型坦克被摧毁。美国大兵所能做到的只
是让 6 辆“潘泽Ⅳ”型坦克暂时丧失了机动性——它不是通过直接射击,穿透坦克铠甲的方式,而是通过对准德军坦克的发动机部位和坦克履带射击的间接途径。
然而美军官兵丝毫没有感到一点安慰。战斗的真实含义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辆德军“潘泽 IV”型坦克可以完完全全地打碎一辆 M3 型坦克,但一辆 M3 型坦克仅只能让它暂时丧失机动能力,从而使它不能够再次投入战斗。其它的美军坦克营装备的是重些的“李将军”型坦克,但是在随后的战斗中,事实证明它们也不是“潘泽Ⅳ”型坦克的对手。美国军队如果想要在突尼西亚避免毁灭性灾难的话,就必须在那里配备更具威力的坦克部队。
12 月 2 日,安德森将军通知盟军最高司令部,他的部队展布太广,实力下降,部队间的通讯联络受到损害,前线的供应储备使用殆尽,高射炮和飞机完全不够抵御源源不断的德军战机。从突尼斯城和比塞大的机场起飞,德国飞机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对盟军发起闪电式打击。丈森豪威尔将军同意让英国第一集团军暂时喘息一阵。
2 天后,突尼西亚的德军也停止了反击——准备迎接一位比勒赫林更凶的司令官。他就是于尔根·冯·阿利姆上将,希特勒把他从俄国前线专门挑选出来,在那里,他指挥着一个军的部队。
随着天气不断恶化,盟军的休整时间被拉长了,直到圣诞节前几天才结束。英军第六装甲师继续对突尼斯斌发动攻势,在梅杰达河谷之上的山岭中,盟军的其它部队建立了一系列阵地,对进攻部队的左翼提供保护。有一处阵地乃属兵家必争之地,这是一座 2 英里长、8 百英尺高的山岭:在阿拉伯人那里,这座山被称为“阿默拉”;在盟军口里,这座山则被称为“常驻峰”。无论哪一方占有该峰,都能牢牢地控制住个整个山谷。该谷一直延伸到 25英里之外的突尼斯城。
12 月 22 日黄昏时,天上无情地下着滂沱大雨,W·S·斯特华特一布朗中校的英国第二“寒流卫营”趟过泥泞不堪的草地,开始向常驻峰的斜坡攀登。他们用手拉住每一根灌木枝,吃力地向山顶蠕动着。不久,上面的山坡上射出了一片片曳光弹,英国人冲上山去和德国兵扭打成一团,展开了赤手主拳的肉搏战,在满是怪石的山坡上,他们相互之间用牙咬、用手掐、用脚踢,都力图把对方推下山去。晚上 10 点,德国人消失在夜幕之中,”寒流近卫营”趁势就地挖壕备战。
就在 12 月 23 日黎明之前,由弗兰克·格瑞尔上校率领的近卫军第 1 营、美军第 18 步兵营赶来接替了他们,并把他们送回了 12 英里外的营地。当天下午 5 时,“寒流近卫营”爬出战壕,再一次向常驻峰发起了冲击:因为山上美军的处境十分危险。盟军不知道的是,常驻峰有双重峰顶。越过一个干涸的涧谷,在远处就可望见第二座峰顶。这座峰顶已落德军手中,德军偷偷地发动了一场出其不意的反击,结果把美军赶下了山峰。
“寒流近卫营”折师回营时,雨下得更大了。流动的淤泥的力量凶猛,能把官兵们的靴子从脚上夺走。厚厚的泥沼改变了战场,没有任何一种机动车可以开到离常驻峰 1 英里的距离内。每一枚手榴弹、每一发弹药都得通过手把手的传递才能送到前线阵地。
德军的迫击炮和大炮把盟军部队牢牢地压制在山坡的下半部,盟军部队在圣诞前夕不得不通宵苦战,力求夺回常驻峰顶。圣诞节上午 10 时,撤退的命令下达了,常驻峰失守。356 名美军和 178 名英军战死或受伤。兴高采烈
的德国兵很快就重新将该峰命名为“圣诞峰”。
盟军撤退的决定是艾森豪威尔本人在深感忧虑的情况下作出的,在前两天他亲自对战场周围环境所作的一次巡视中,这位将军看到由于天气和地形的共同作用给他的部队所带来的可怕灾难。时在冬季进攻突尼斯城的战斗,他后来回忆道,由于一场偶然事件而尤其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脑际中:“在离公路外大约 30 英尺一片看起来长满了冬麦的农田里,一辆汽车死死地陷进了烂泥之中。4 名士后正竭尽全力试图把车给弄出来,他们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结果自己反跌进了泥潭而不能自拔。最后,他们万般无奈地放弃了努力,抛下了那辆比最初陷得更深的车走了。”
艾森豪威尔此时此刻才深切地体会到,任何坦克部队如果发动进攻,他们将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结果。那天傍晚,在临近勺克·伊·克米斯的一间农舍里——艾森豪威尔的司令部就设在这里——他向聚集在一起的各位指挥官下达一个“痛苦的决定”:突尼斯战役暂告中止。盟军在争夺突尼斯城的竞赛中失败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已不再是对那些沿海港口一拥而上地乱打一通,而是一个长达数月之久的、认真加强增援部队和改善后勤物应供给的过程了。
F 饱尝苦头
艾森豪威尔为羽毛未丰的美军暗捏了一把冷汗——轴心国大军
突然挥戈西去——虎口余生——英军拼死保卫卡塞林隘口——“沙
漠之狐”缩了回去——一位暴烈无比的美军司令——美军突击队勇
敢地发动了袭击——蒙哥马利一记漂亮的“左勾拳”——盟军胜利
大会师
1943 年 2 月 13 日,艾森豪威尔将军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视察突尼斯前线的美军阵地。午夜刚过,他驱车赶往位于一块绿州之中名叫西迪·鲍·兹得的村落,附近是美军的一个沙漠指挥所,艾森豪威尔正准备在这儿召开一次情况汇报会。在他的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轮冬月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整个前线一点活动的迹象也没有,四周一派宁静样和,根本体会不到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然而,现在己成为了北非盟军最高司令官的艾森豪威尔却忐忑不安。他轻声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