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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落日风雷-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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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寿王殿下眉头紧锁,脸上阴云密布,叹道:“韦老,圣上龙体欠安已非止一日。自今春便缠绵病榻,医官束手。着实令人担忧。小王久不入宫,圣上近日病情如何,小王也不得而知。但愿你我都猜错了。”
  又有一位文臣插言道:“寿王殿下乃圣上同胞手足。圣上有恙,为何不入宫探望?”此人五旬左右年纪,眉目清朗,长髯飘飘,意态潇洒,举止自若,颇有几分出尘之味。
  寿王冷哼道:“司礼监太监王保拦着本王,说什么未奉圣旨,任何人不得入宫打扰圣上。
  哼!所谓圣旨,还不是出于他王保之手。“这些话别人是不敢说的,寿王是皇帝的同胞兄弟,却无所顾忌。发过牢骚,仿佛气消了不少。向那插言之人侧目而视,面现嘲弄之色,冷笑道:”许大人身为阁臣,深得圣上信任,又与王保有交情。这几日频繁出入宫禁,圣上病情如何,理应了如指掌。何必相瞒。“许大人有涵养。寿王地位特殊,他不愿得罪。寿王的冷嘲热讽他只当是耳旁风,笑道:“下官委实不知,岂敢相瞒。”
  一位老态龙钟的白发文臣重重咳了一声,颤巍巍的声音道:“私议圣上病体,岂是为臣之道。稍时见驾,圣上有甚旨意,大家自会知晓。何必在此争论不休。”
  众人均道:“冯大人之言有理。”住口不言。这位冯大人是三朝元老,在群臣中颇具威望,又是出名的好好先生。此老既然发话,大家自然要给他面子。
  正在这时,乾清门并肩走出一位内侍一位武官。那内侍身材矮胖,满脸堆笑,正是司礼监大太监王保。那武官体壮如熊,剽悍狂傲,却是锦衣卫大都督刘进忠。
  众人大为不快。刘进忠虽然权倾朝野,论品级却低了一大截。几位大员尚未入宫见驾,他却疾足先登。太不成规矩了。
  刘进忠见到四位极品大员,狂傲之态依然不改,草草行了一礼,扬长而去。
  王保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寿王殿下,韦老王爷,冯大人,许大人,请随咱家去见万岁爷。”
  四位大员神色肃穆,随王保过乾清门,登九重玉阶,直入乾清宫,转入西偏殿。只见龙床之上,黄绫被中,正卧着当今天子。虽说面色憔悴,精神似乎还不错。龙床边侍立着太子殿下,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布满红丝。四位大员急趋龙床前跪倒,叩首道:“臣等恭请陛下圣安。”
  皇帝欠身而起,说道:“四位爱卿平身。朕诏卿等入宫,有要事相托。朕已年过六旬,垂垂老矣。今春偶感小恙,一病不起。近日病势愈重,自知时日无多。
  子称人生七十古来稀。
  朕不算夭寿。所虑者唯祖宗社稷而已。“寿亲王道:”皇兄今日精神甚佳,正是病势将愈之相。精心调养,自会无事。“皇帝长叹道:”病势如何,朕心中有数。今日精神转佳,乃回光返照之象。临去之前,有几句话要对诸位爱卿讲。
  “
  四位大员肃手而立,面色沉痛。只听皇帝道:“朕在位三十余年,无时无刻不思江山社稷,不念天下苍生,尽心竭力,未敢稍懈。只为才德不足,有心无力,致令国事日衰,天下不宁。朕有负先帝重托,愧对列祖列宗,更愧对黎民百姓。
  四位爱卿自朕即位便追随左右,韦爱卿冯爱卿更为三朝老臣,为朕分忧,殚精竭虑,劳苦功高。朕万分感激。”
  四臣诚惶诚恐,再次跪地叩首,口称:“臣等蒙陛下知遇之恩,自当粉身以报,不敢居功。”
  皇帝挥手令四臣平身,继续说道:“朕就要去了。江山社稷之重,请四位爱卿代为担当。
  朕感激不尽。“指向侍立在床边的皇太子,说道:”朕这个不肖之子也要托付给诸位。诸位爱卿自幼看着他长大,承蒙诸位悉心教导,胸中才学胜朕多多。
  只是他年轻识浅,阅历不足。
  若有不是之处,还望诸位爱卿多加指教,不要有所顾忌。“四位大臣道:“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为国尽忠,死而后已。”皇帝如释重负,说道:“得诸位爱卿一诺,朕无忧矣!诸位请退下吧。”四臣叩辞皇帝,鱼贯退出。
  目送四位大员退出大殿,皇帝又将宫娥内侍全部遣走,殿上只余下父子两人。
  皇帝握着太子的手,说道:“孩子,做人难,为君更难。希望你不负父亲的希望,励精图治,做一个中兴之主。”皇太子双目蕴泪,哽咽无语。
  皇帝讲了许久,渐呈不支之态。喘息片刻,郑重道:“孩子,父亲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皇太子惊疑地睁大了双目。只听皇帝道:“你还有一个同胞兄弟。二十年前你们的母后一胎双生,产下兄弟二人。你们兄弟生得一般无二。
  父亲生怕……唉!自古以来,为兄弟争位以致天下大乱的事例不胜枚举。你们兄弟生得相象,更是一大祸胎,这道理不说你也明白。为祖宗社稷,为父不得不忍痛割爱,将你兄弟托付给一位大臣抚养,将他遣出京师。
  那位大臣忠诚谨慎,可以信托。此事瞒住了所有的人,对你母后也只说你兄弟生下便夭折了。
  若不告诉你我死不瞑目。你要慎重处置,免生祸乱。记住!好好照顾你兄弟,不可加害于他。“想起忍痛送幼子出宫时的心情,不免万分伤感。
  皇太子神色不安,问道:“当事者还有何人?”皇帝道:“当事者都已不在人世,只有一个王保。他或许知道些内情。不过他忠心为主,即便知道也不会讲出去。我也不忍加害于他。”皇太子垂下头,目光阴森慑人。
  皇帝道:“你以后不再是太子,而是一国之君,行事一定要谨慎。如遇不明之处,可向四位顾命大臣求教。韦卿是可以信赖的。他是武臣,不能涉足于朝政。
  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天下乱象已萌,仰仗他之处尚多。你叔叔和冯大人一个优柔寡断,一个老迈昏聩,都不可以大事相托。许大人精明强干,是当世少有的栋梁之材。可是你一定要记住,用人当求德才兼备。许大人才胜于德,可托之以事,不可托之以心。这是我一生的教训,你可明白?”
  皇太子心中纷乱异常,父亲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管胡乱点头,却急急问道:“父皇,您说将弟弟托付给了一位大臣抚养,此人是谁?”
  殿外夜色深沉。众大臣,众宫娥内侍焦急地等待着,不知皇帝与太子在交谈什么要事,迟迟不见动静。忽然,大殿上隐隐传来太子的痛哭声。众人心中了然,圣上已经驾崩了。明天将有一位新君登基。这位新君据说宽厚仁德,才华过人。
  他将给天下人带来什么?他能禀先皇之志,正先皇之失,赢来朝政中兴,天下太平吗?希望能如大家所愿。
   
 
 

 
 
 







  
 第三回 江上秋风无限浪 枕中春梦不多时
 
  天子晏驾的消息于半月之后传到了兖州。
  这些天来天赐兰若小夫妻恩恩爱爱,心心相印。天赐每日都在兰若的指导下苦练内功外功,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天赐乐在其中,功夫下得更勤,连应考的功课都丢下了。
  这一日在府学得知天子驾崩的消息,同时又有消息说今年的秋闱因正处百日国丧期间而取消了。天赐有几分遗憾,更多的却是高兴。今年的中元佳节可以在家中过了,一家人团团圆圆,此乐何极!他与妻子新婚燕尔,乍然分别,自然依依难舍。
  兴冲冲回到家中,一入书房,只见父亲正坐在书案前发怔,满面凄色,长吁短叹。天赐进来,他抬头问道:“天赐,你听到圣上驾崩的消息吗?”天赐道:
  “在府学中就知道了。
  父亲大可不必为此悲痛。先皇辞世,新皇登基,应该是一件好事。先皇年迈糊涂,废弛朝政,遂使奸党横行,臣民离心。如今新皇即位,若能励精图治,清除奸党,重收民心,挽狂澜于即倒。未始不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也。“听天赐评论先皇之言,很有几分不敬,李大人不免暗自皱眉,叹道:“难,难!新皇年幼,你说他一定能胜过先皇,我看未必尽然。数十年朝政积弊,不可能一朝改观。”天赐道:“正因为新皇年轻,行事无所顾忌,儿子才对他寄予厚望。”李大人也不与他争辩,一笑置之。
  又过了数日,京里传来新皇登基的消息。更改年号,封赏群臣,大赦天下,都是例行公事,天赐也不甚关心。这一天兰若欲回家探望父母,小慧闲来无事,也吵着要去。天赐禀过父亲,雇了一驾马车,载着妻妹赶往岳家。
  女儿女婿回门,陈老先生自是万分高兴。翁婿二人谈得投机,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过去了。
  天赐不好在岳家留宿,告辞回城。兰若离家日久,便留下来与父母小聚数日。
  又将小慧留下作伴,讲定三日后来接。天赐依依难舍,孤孤单单,驾空车返回。
  一到家中,李大人便将他叫去,神色不安,说道:“天赐,为父刚刚得到消息,新皇已经把司礼监太监王保杀了。罪名十条百余款,为父只记得其中一条是勾结外臣,图谋不轨。
  王保勾结外臣的确不假,图谋不轨又从何说起?他只是一个太监,能图谋什么不轨?想篡位吗?荒唐!“
  天赐却喜道:“杀得好!杀得妙!新皇已经着手清除朝中奸党。至于具体的罪名,不必斤斤计较。”李大人神情冷峻,毫无喜色,问道:“你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吗?”天赐大为困惑,不是好事难道是坏事不成?父亲在担心什么?蓦地心中一动,说道:“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若说勾结外臣,这外臣又是何人?为何不加追究?新皇打算清除奸党,似乎不应操之过急,也不应该那王保开刀。王保不过是一内侍,不足为患。心腹之患却是许敬臣刘进忠这些手握大权之人。新皇如此行事,未免有打草惊蛇之嫌。”
  李大人微微点头,说道:“为父也认为其中必有隐情。这几日为父总觉心神不宁,只怕有大祸将临。”
  天赐大吃一惊,却有九成的不信,宽慰道:“近日天子驾崩,事务繁忙。父亲忧思过度,所以会心神不宁。”
  李大人道:“见一叶落而知秋之将至。为父并非无端猜测,但愿是猜错了。
  孩子,如果为父真的遭遇不测,你与兰儿一定要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凭兰儿的绝艺,自能保你脱险。
  带上小慧,好好照顾她。不必顾念为父。为父早已卖身官家,这条老命已非己有,要拿就拿去吧!“
  天赐惊疑莫名,不知父亲为何生出这等古怪念头,只当是危言耸听,并未放在心上。当晚回房练功,独对孤灯,没有兰若相陪,十分寂寞。从窗口望去,书房还透出昏黄的灯火,父亲仍在为他不祥的预感而忧虑。天赐着实不安,独自练了一会儿坐功,百无聊赖,不久便倒头睡去了。
  翌日一早,天赐起床之后就去向父亲请安。只见父亲精神萎顿,眼眶发黑,一定是夜里未得安眠。见到天赐,李大人勉强笑了笑,取出两封书信,说道:
  “今天你再去岳父家走一趟。这两封书信一是给你岳父的,一是给你的,到你岳父家再拆看。信中所言,你一定要依之而行,切记切记!”
  天赐奇道:“爹爹,信中说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当面告诉儿子?”李大人脸色一沉,说道:“不许多问!你自小到大,为父从来没强迫你做过什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此事关乎你岳父一家的安危,两封书信切记不可中途拆看。拆看就是就是不孝,害了你也害了你岳父全家。快走!不可耽搁。记住为父昨夜对你说的话。“天赐从未见过父亲脸色如此严肃,他心中懔懔,不敢有违。先到马厩牵马,存义叔却早已经将马匹准备好。天赐拉马出门,翻身而上。谁知这乌骓马四蹄就如钉在地上,怎么赶它也不走,催得急了就在原地打转。天赐暗道:“今天事事都透着古怪。小黑往日一向驯服,今天是怎么了?”俯下身去,抚摸着它后颈的鬃毛,说道:“小黑,父亲命我去见岳父。咱们快快启程,不要再让我心急了。”
  小黑似乎明白了天赐的意思,长嘶一声,放开四蹄,狂奔而出。一出北门,小黑跑得更欢,只听耳畔风声虎虎,路边树木房舍如飞而来,如飞而去。天赐心中焦虑,无暇欣赏金秋的乡野景色。只盼着尽快赶到岳父家,打开书信看看,父亲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当面对他讲。
  忽然,小黑一声怒嘶,掉头向来路奔回。天赐大惊,暗道:“小黑今天为何不听话,真是邪门。”紧带丝缰,小黑又是一声怒嘶,人立而起,站住不动。天赐掉转马头,催马欲行,小黑却只在原地打转,就是不肯走。天赐跃下鞍桥,抚平小黑炸起的鬃毛,说道:“小黑,你为何只管同我作对?不知我心里有多焦急吗?”小黑打了声响鼻,衔住天赐的衣襟,就往来路上拖。
  天赐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暗道:“骏马都有灵性,莫不是家里果然出事了?”
  拍了拍马颈,说道:“小黑,随我先到岳父家。咱们看过书信,马上回去。”
  小黑仍旧衔住天赐不松口。天赐心想:“罢了!我且看过书信再说。拼着挨父亲一顿臭骂,也不能见他老人家有难不去相救。”
  拉马走到路边,从怀中取出父亲的书信,撕开封口,忐忑不安地展开信笺,只见信上写道:天赐吾儿:见此书时,为父已在九泉之下矣!锦衣卫虎狼之性,残忍毒辣,罔顾天理,即杀其父,必杀其子。吾儿非常人也,当此生死关头,万望节哀顺变,趋吉避凶。切莫以一时之不忍,徒逞血气之勇,而铸终生之恨。
  读到此处,天赐又是慌急又是痛楚,仰天狂呼道:“爹爹!你为什么不告诉儿子?儿子誓与您同生共死。弃父逃生,异日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又想:
  “爹爹,你何其愚也。
  明知朝中群奸要害你性命,为何不肯逃走?莫不是要效仿岳武穆的愚忠吗?
  “眼前渐渐模糊了。天赐强忍泪水,匆匆再往下看,只见信中又写道:太史公曰: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念为父一生耿介,生不能为国锄奸,当一死以全志。求仁得仁,杀身取义,尽一人臣之本,虽不敢言有泰山之重,亦非鸿毛之轻也。
  今日之祸,实种因于二十年前,其中因果,难以尽述。先皇弃世之日,即为父丧生之时,此亦早在料中。唯恨苍天弄人,不予我时,致令雏子无依,漂泊天涯。有负重托,死难瞑目。
  兰儿奇人之徒,艺绝天人,当世之红线隐娘也。护吾儿远走异乡,隐姓埋名,为父尽可宽怀。此不幸中之万幸也。为父聘兰儿为吾儿妇,此中深意,汝知之否?
  吾与陈兄卅载为友,相知与心,交称莫逆,唯以此事相欺,黄泉之下,愧对故人。
  方今朝政昏暗,权奸肆虐,民心离散,大乱将生。不轨之徒,枭霸之属,妄生异念,窥伺鼎器,假称仁义以收豪杰之心。此辈狡狯,必多方游说吾儿,图为所用。望吾儿秉心执意,莫为佞言所动。为父之死,时也命也!吾儿切不可对新君心存怨怼,更不可屈身从贼,与朝廷为敌,堕我李氏世代忠义之风,致令为父泉下为羞。切记!切记!
  天赐匆匆读罢,心中狂叫:“爹爹,儿子这就去救您。”现在立刻回去也许还来得及。
  父亲不肯走无妨,先将锦衣卫杀个落花流水,然后再慢慢劝父亲。他飞身上马,拍拍马颈道:“小黑,快带我回家,越快越好!”小黑咆哮欢腾,四蹄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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