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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决不饶恕-第24章

小说: 决不饶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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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开始没理睬她,但那个女的象口香糖一样紧紧粘住我,我去哪儿她去哪儿,每天泡在我的办公室——我又不能赶走她。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被对方知道了,竟编出一则绯闻说我跟那个女的有关系,想借机诋毁我。我怀疑是单位里有人跟我搞鬼,搞不好是我的竞争对手,你知道这次单位提局级就一个名额,但相同条件的人却有四个——”
  夏力说着,竟渐渐沉浸在自己杜撰的故事中沾沾自喜起来,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有时间可以编一个电视剧,他相信自己编的故事绝对不会比电视里天天播的那些烂电视剧精彩。
  他欣喜着,渐渐忽略了楚洁的反应。
  “而我是四人中最有可能当选的,于是,另外三个人联系起来一起设计陷害我,他们的目的是想先把我搞下去,剩下的三人再通过抓阄——哎,你干吗打我!”
  夏力正讲得正得意,却突然挨了一个嘴巴。声音很脆,打在他的右脸。
  当然是楚洁打的。
  楚洁怒不可遏站起身,“你太无耻了!”
  “我怎么了?”
  夏力也无辜地站了起来。
  17
  其实,那一瞬间夏力已经明白了。但他必须要装做无辜。在事情没有明朗前,他一定要继续演下去。
  坚持就是胜利!
  18
  楚洁悲凉地看着夏力。
  随即,她又意识到这样悲凉地看着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需要的东西她已经得到了,虽然代价让她如此的伤心和失望。但她绝不能把伤心和失望表现在他面前。
  让一个戏子看到你为他流出眼泪只能起到一个作用,那就是戏子的得意!
  除此外什么都得不到。
  想明白的楚洁抑制住悲伤对夏力说,“你不用再演下去了,这里只有我一个观众。你用不着给我一个人举办专场演出!票挺贵的!我负担不起。”
  这是令演员最尴尬的时候,化解尴尬的唯一方式就是迅速判断对方的心理掌握程度。
  于是夏力问,“你去过法院了?”
  “我们离婚吧。”
  楚洁说这话时神情平静。
  夏力便明白,所有的表演都是徒劳的。
  夏力站了起来,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不相信我是吗?”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还有我自己的直觉。”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了,我知道我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我惟有保持沉默!”
  夏力话音未落,再次遭到楚洁的一个耳光。
  “我真是瞎了眼,这么多年相信你!”
  楚洁说着,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流了出来。
  19
  终究是个女人!有感情的女人!
  楚洁的眼泪是为了她多年的爱。
  她是在用自己的眼泪埋葬自己的爱情。
  她的眼泪一直流到第二天早晨。
  20
  天亮时,他们只说了四句话。
  夏力说,“能不离吗?”
  楚洁摇头。
  夏力又说,“念在夫妻多年的感情上,求你件事儿。”
  楚洁沉默。
  夏力就说,“离婚理由能不说这件事吗?”
  楚洁看着他,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夏力就又接着说,“就说我们夫妻感情不合,因为我们副部长前天刚找过我,说我当局长的希望最大,这件事一传出去,所以——这是我离婚之前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你如果答应的话,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补偿你——”
  夏力话没说完再次遭到一记更响亮的耳光。
  这是结婚13年来,楚洁打的夏力第3记耳光。
  从此他们将劳燕分飞老死不相往来。
  21
  三天后,丁克和立果再次站在法庭上。
  法庭上明镜高悬,法官雄壮有力的声音响起:
  丁克,男。年龄31岁,捕前系太阳广告公司职员,被告于1998年6月5日晚指使同案犯丁贵和武孙民(二名被告另案处理)
  立果,男,年龄29岁,捕前系太阳广告公司职员,被告伙同丁克……
  判处有期徒刑半年,在押一日拆抵刑期一日,
  ……
  丁克看着立果,立果站在丁克的不远处。目光复杂看着丁克。
  22
  在漫长而孤寂的夜色中,有一个人策夜未眠!
  那个人就是庞娜。
  庞娜的脸上没有眼泪,因为她眼泪已经流干。
  她的面前摆着一张法院的离婚判决书,她没有想到离婚竟如此的容易。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本来她以为这事会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没想到他竟还念念不忘,而且变本加厉竟发展到了动刀伤人的地步。
  她的心情犹如各种作料被打翻,有伤心,其中还有失望,对丁克的失望。
  生活难免不出现一些错误,改正了就好了吗?怎么竟如此放不下,如此顽固。
  小心眼!
  她暗自给他下着定义。
  以往她从来没有发现过他这个问题。
  天暗了,天又亮了。
  整整一夜,庞娜靠在床上一夜未眠。
  有那么一刻,她想从窗口跳下去,一切便都解脱了。
  她觉得做人好失败。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沮丧过,即便是丁克上次撞见夏力,她也没有象此刻这样觉得难过。


第十九章
  0
  时间飞逝如电。
  花飞花落,春去冬来。
  转眼间,三年又已经过去。
  跟整个宇宙相比三年算不得什么,只不过眨个眼睛工夫。
  眨个眼的工夫这世界就已经发生太多变化。
  世贸大厦没了!
  塔利班也没了!
  丁克重新获得了自由。
  1
  2003年4月的某个上午,丁克从秦城监狱走了出来。
  是立果接的他。
  立果站在阳光下看着走出监狱的丁克。
  脸上带着笑。
  2
  自从立果被抓起来后,立果的脸上就一直这样挂着笑。
  笑得让人神秘又费解。
  无人破解,就连丁克也不能破解。
  丁克被关押后,立果曾数次来看丁克。丁克曾问过立果几次。但立果什么都没说,只是引用那句著名的佛门偈语。
  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可笑之人包括丁克吗?丁克曾数次想到过这个问题。
  他没问,立果也没说。
  该明白的就明白,该糊涂的就糊涂,佛说,不可说。只有悟!
  所以,这笑容只有立果自己知道。
  3
  丁克没有象电影中常见的那样,把眼睛望向蓝天,再使劲眨眨眼,深喘一口气。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远远地看着向他走来的立果。
  立果的身后停着一辆车,立果的车。
  丁克好奇,但丁克不问。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丁克已经养成了遵守纪律的规矩。
  入狱三年,丁克六次被评为模范。
  所以,丁克的刑期由五年减为三年。
  换句话说,丁克是个好同志。
  立果什么都没说。从丁克手中接过行李,扔进后车箱。
  丁克坐进车内,什么也没问。
  总会去一个地方的。丁克这样想。
  但丁克没有想到,立果拉他来的地方他似曾相识!
  君再来!
  4
  菜已经摆好。
  都是丁克最喜欢吃的东西。
  立果举起酒杯,“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丁克点头又摇头,“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了。”
  “你当初救我的地方。”
  “这么多年了,早忘了。”
  丁克道,没有表情。
  “可我忘不了,你还记得当时你说的话吗?”
  丁克摇头。
  “你说,快给我兄弟来两个菜,要有营养的,我这兄弟好几天没吃饭了!”
  丁克笑,苦笑。
  “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那么清楚。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很多,忘掉的事情也很多,但有些事情是忘不了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立果说,笑着,无法让丁克理解的那种笑。
  丁克沉默。
  “那时起我就发誓等有朝一日我一定象你当初救我那样报答你,可我一直没等到机会——”
  “你等到了,”丁克说,“你已经救过我了。”
  “那不算,最后的结果还是你救了我!”立果摇头,叹息,“我欠你的太多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来报答你了。”
  丁克看着立果。
  “你现在家没了,工作也没了——”立果出了一口气,“我把它买下来了,现在它属于你了。”
  丁克愣,看着立果。象看个陌生人一样。
  “你的心意我领了,饭我可以吃,但餐馆我不能要,这礼物太重了。”
  丁克说完,拿起筷子对立果,“我饿了,我想吃饭了。”
  立果看着丁克,“你变了!”
  丁克说,“我饿了。”
  丁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
  这是三年来他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5
  酒足饭饱。
  丁克拿起行李,“我走了。”
  立果看着他,不笑了,“去哪里?
  “找家旅馆。“
  立果再次怔住,“你变了,你真的变了。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出什么事儿了?”
  丁克笑,“什么事儿都没有,很好。”说完,看立果不信任,又追加了一句,“真的,挺好!”
  “那我问你,你还想杀夏力吗?”
  丁克沉默。
  沉默了许久。摇头。
  立果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你就在我这儿塌实呆着,你走后,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你先适应一阵,然后再说。”
  立果期望地看着丁克。
  丁克沉吟了一会儿,放下行李,“好,行李先放你这儿,我先出去一下。”
  “去哪儿?”
  丁克低下头,“去找庞娜。”
  立果看着丁克,足足看了有半支烟的工夫,“你找她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想证实一件事情。”
  “不用证实了,你赢了。”立果说,“庞娜已经在三年前的夏天成为夏力的新娘了!”
  “你怎么知道?”
  丁克怔住。
  “你忘了吗?进去时你曾跟我说过什么。”
  丁克沉默,沉默的意思是但思绪却把他带回到从前。
  你要想证实你找我,不用去找她。”
  丁克看着立果,“不,我要亲自证实我是赢了还是输了。”
  “既然你那么固执,我不拦着你,你是自由的。”立果说,“但是丁子,我得要提醒你。你走后这几年,夏力越做越大,已经当上了局长。而且他知道你回来了,说不定早已经盯上你了。”
  丁克笑,笑得很笃定,“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
  6
  时间被拦腰剪断,扔到了九霄云外。只留下些许的沧桑挂在庞娜的脸上。
  但很不明显。
  明显的是庞娜的眼神,显得有些生涩和游移。
  “回来了。”
  “对,刚回来,看看你,你好吗?”
  “还行,你呢?”
  “还行,就是有点老了。”
  “时间过的真快。”
  “就是,三年一晃就过去了,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庞娜从包中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丁克,“给——”
  丁克接过,再熟悉不过,是那把开启家门的钥匙。
  丁克接钥匙的一刹那,手有点痉挛,“为什么给我?”
  “属于你的,判决时就这么判的。”
  “我不是交代过吗,我什么都不要。”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法院也会尊重我的意见。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
  丁克点着头,犹豫着,“那你住哪儿?”
  庞娜沉默,许久道,“我又结婚了。”
  “恭喜!”丁克脸上挂着笑,“跟谁呀?”
  庞娜再次沉默。
  又过了许久,抬起头,果断地,“我不想告诉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丁克大度地一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有这个义务和必要。我只是随便问问。”
  庞娜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丁克。
  丁克一笑,“晚上有事儿吗?”
  庞娜犹豫。
  丁克,“没事儿的话想请你吃顿饭。”
  庞娜沉吟着,“改天吧。”
  丁克再次大度地一笑,“随你,太长时间没有回家,已经忘了怎么走了,想请你一起回家吃顿饭。没别的意思。”
  庞娜再次沉吟,“好吧,但是别去家里,在外面吃行吗?我请。”
  “好啊,听你的。”
  丁克再次大度一笑。
  庞娜松了一口气,“你变了。”
  “是吗?”丁克笑,“三年过去了,人总是要变的。”
  7
  三年中,变得事情很多。
  就连那家原本专门喜欢在白天开门的酒吧“惨淡日子”也变了。
  不但经营的方式变了,酒吧改成了西餐厅,而且连名字也变了。变成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时光倒流”。
  庞娜和丁克坐在一间名叫“无语东流”的包间内。
  庞娜率先打破沉默,“说说,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丁克答,“你呢?”
  庞娜犹豫,点点头。
  “他呢,好吗?”
  庞娜看了他一眼,再次点了点头。
  丁克笑,举起酒杯,“恭喜,这不挺好的吗?”
  “你好象变了。”庞娜喝了一口酒。
  “变成什么样了?”
  “说不清楚,好象有点怪怪的!”
  “是吗?”丁克笑,“人总是要变的。况且在里面呆了三年!”
  “怎么打算?”庞娜似乎故意要绕开这个话题。
  “你是在问我的现在还是将来?”丁克看着她。
  “现在和将来。”
  “将来不知道,现在——希望能跟你多呆些时候。”
  丁克的目光迎了上去。
  庞娜的目光躲闪着,“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该走了。”
  丁克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那丝失望就如同白驹过溪,很快无影无踪。他把手中的钥匙默默交给庞娜。
  庞娜看着,“这么多年你性格还是没有变化?”
  丁克笑了一下,看着庞娜,“你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吗?”
  庞娜的表情:对不起。
  丁克:没有什么,都过去了。你过的好吗?
  庞娜犹豫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能做的只有站起来。逃避!
  对不起,我走了。
  庞娜说。
  你当然可以走了,人最终都要走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的不走。丁克看着庞娜缓缓地道,但走之前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
  庞娜的脚步停住,拿包的手也停住。心也在刹那间停在那里。
  时间太长了,我已经记不得回家的路了,在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先陪我回趟家。
  丁克说。
  庞娜沉默。
  当然,如果你担心自己安全的话,也可以不去。
  丁克说,站起身,就在他要迈动脚步之际,庞娜的幽幽声音响起。
  好吧。
  8
  门再一次被推开。
  一切似乎还是三年前的样子。
  但一切已经变得不同。
  物还是那些物,但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人也还是那个人,但心里已经结满了结。
  9
  丁克痴痴地看着这一切,他拼命在回想着昔日的那些时光,那些时光仿佛就藏在他脑海的什么地方,只轻轻瞬间,便涌了上来,立刻就灌满了他的内心。
  将他三年用明白武装起的所有内心顷刻消失,无影无踪。
  一种叫眼泪的东西就要涌上来,但被庞娜的话给阻了回去。
  “家找到了,我走了。”
  庞娜走了。
  家也找到了。
  但人却要走了。
  没有人的家还叫做家吗?
  他魂牵梦绕在无数个梦里回到的这个家就是眼前这座布满灰尘的房间吗?
  不,还有他和他的影子。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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