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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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不假辞sè,吃酒犹如饕餮,打架狡猾腹黑。
这三样集合于一人身上,任谁看着都会有点别扭。一个平rì的冷面神,吃起东西应该垂目、正身,少有声响,可聂石却是大口、大声,全然没了形象。一个平rì的冷面神,打起架来,多是堂堂正正,不屑于旁门左道,可聂石却是一脑子的坑敌法门。
虽然如此,可谢青云觉得这才像兵王的脾xìng。看着别扭,但若仔细一想,却是理所当然。不假辞sè,说的是为人直率,直率的人好吃,自然要吃得痛快,若是真个垂目、正身、少有声响,那便是假于辞sè,十分好面儿了。
同样,天下恶人如云,手段层出不穷,荒兽的战法也是稀奇古怪,若是打架都要顾及手段的话,那撰写圣贤经。兵战的人又怎能被称之为圣贤?而兵王也早不是兵王,估计要死上一千回了。
跟着这么有意思、有本事,还挺好玩的兵王习武,小少年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了。
第二十九章三圈又三圈
瞧见谢青云出来,聂石咽下嘴里的肉食,指了指地上的几个物件,吩咐道:“贴身穿起来,练劲用的,没我的允许,睡觉也不得脱下。【最新章节阅读】”
谢青云早看见了地上那几个稀奇玩意,聂石一说,便兴冲冲的拿了,仔细一瞧,四张书简模样的东西,还有一张褂甲。
书简不是竹制,和那褂甲一般,都是石头做的。
“这……莫不是玄石?和武徒练劲力的石墩是同一种?”谢青云摸着摸着,就觉得手感挺熟,当下问道。
聂石喝了一大口酒,脸sè黑红黑红的嗯了一声:“我这里本来就有一块,又把你的那块拿来一起,请匠院的师父打造了这两副绑甲、一副褂甲,一直给你准备着,只等你什么时候滚好了,什么时候让你穿上。”
谢青云听闻稍微一愣,这可是秦动大哥送他的石墩,这般用了,小少年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马上,小少年又想通了。
那石墩子本就是用来练劲的,但练也只是寻常的武徒法门。既然跟了老聂学整劲、浑劲,那便没多大机会使了,现在被打成新玩意,物尽其用,岂不更好。
想明白了,也不矫情。脱了外衣,打着赤膊,就把褂甲给套上了。所谓褂甲,就是前后两片石褡裢,肩部用油绳穿起来。这一套上,才觉得贴着身子的部分冰凉凉的,柔滑滑的一点也不磨人,心下不由得佩服起那匠院的匠师,真个是独具匠心。
至于那书简一般的东西,既然是要穿的,聂石又说了是绑甲,谢青云试了两下就明白了。
先绑了一副在两个前臂上,跟着掀起武裤,又把另一副捆在了小腿上,随后套上外衣、盖住武裤,上下看看,完全瞧不出来里面还穿了石甲,倒是显得强壮了许多。
虽然吃个不停,可聂石一直在注意着谢青云,见小少年听闻石墩子被改了,先是神情有些失落,紧跟着又快活起来,聂石面上虽没什么反应,眉毛却不小心扬了扬。扬眉,说明他有点惊,也有点喜,为小少年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不执于物件本身而喜。
等谢青云自己捣鼓着穿戴整齐,聂石才道:“去掉削去的石料,大约有八十钧,你的举力六十钧上下,现在全身一齐受着,八十钧不算多。你先绕着前院跑个十圈,试试感觉。”
“好……”小少年现在挺振奋来着,第一步滚完了,他一直想着下一步还有什么好玩的练法,现在第二步开始了,他才不嫌这甲沉重,当即就跑了起来。
跑了三圈,谢青云才知道,这石甲不是沉重,而是很沉重。虽说刚才穿上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微微发沉,心里也想着八十钧的力,也没什么。可现在跑起来就不一样了,才三圈,就累得气喘、腿软,有点跑不动了。
自然,这点累,也没什么好说的,比起在断音室中的滚,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少年一咬牙,就又跑了三圈,三圈又三圈,九圈跑完,终于还剩下一圈,谢青云已经是浑身大汗,不过那褂甲和绑甲却是妙极,非但与其贴合处没一点憋着汗水的难受,反而一直清凉凉的,挺舒坦。
最后一圈跑完,谢青云的感觉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他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喝水都没顾得上,就忙问道:“老聂,这么练法,会不会崩了?我是出生就没元轮的,平rì练气力都不敢太过。”
聂石自然知道谢青云说的是什么,于是摇头道:“这个你放心,以后每天你还是要去断音室滚上一个时辰,这滚的好处,不只是感悟劲力,还有松筋轻骨。如此一来,体魄的增长就会减慢,等你练成了整劲,力道至极限,便不会再有变化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突破桎梏,我也不知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到的,如你所说,无他,唯争命尔。”
听闻不会崩了筋骨皮肉,小少年放心了。又听兵王把自己的话挂在嘴边,小少年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不过马上就一拍脑袋,“啊哟,忘记了,我的杂役活,一个多月前领的……”
聂石一摆手,打断谢青云,道:“我前些rì子帮你重新找了个活,一个月二十个铜子,就等你滚好了,便叫你去。”说到这儿,聂石忽然问道:“刚才跑了十圈,没试出什么感觉吧。”
不等谢青云应声,聂石接着说:“没感觉便对了,因为你当这身石甲还是石墩子,虽然穿在身上,却和扛着没什么区别。想要练出整劲,先要把这石甲练成你自己的筋肉、腿脚,行走坐卧时,骨力要带起的不是石甲,而是重了八十钧的你。”
谢青云反应挺快,立刻恍然笑道:“那二十个铜子的活,应该是搬运杂役吧,与这石甲一起,习练整劲,刚好契合。”
“怎么,怕累?”聂石仰着头,把葫芦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随口冒出一句。
谢青云挠了挠头,都不希得回答了,转过身,就去井里舀水喝。滚都滚过来了,可能怕累么。
不过第二天,谢青云就知道聂石为何昨rì有此一问了,那库房的搬运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二十个铜子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先说各院食堂的大米、蔬菜,大早上就有大车运来库房,要先卸下,紧跟着不久又要搬上运去各院食庄的大车。
来回折腾已经够累了,这还不算,最累人的是匠院炼废了的碎铁烂铜、破石断木,匠院没人送来,要搬运杂役自己推了大车去搬,送回库房后,还要卸下来。
这匠院的活是在下午,又不另外加钱,其他杂役一到这时候,是告假的告假,溜号的溜号,平rì习武修匠就够累的了,领个杂役活赚点小钱,谁还想着干这重活。
谢青云却不这么想,搬得是一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好似越累越快活。
就这般,匆匆半个月一晃而过。
搬运杂役们都知道库房来了个谢傻子,还是书院的生员。这傻子每天抢着干活,也不多拿半个铜子,大伙乐得轻松,有时候还逗着谢青云说笑:“谢傻子,你是不是看中咱库房管役他们家的丑闺女了,这么卖力帮你老岳父做活。”
每当这时候,谢青云都似没听见一般,哼着小曲儿,继续搬来运去的,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在小少年看来,有功夫去理会这些闲人,不如多搬几包重物来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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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不只咧嘴,还有赞
其实这半个月来,谢青云已经能清晰的觉出自己的气力在不断的变化,不是增强,而是对整劲、浑劲的一种领悟。【最新章节阅读】
刚开始,他只能模糊的感受到肩部的数块骨头分别用力,而随后的rì子,他便能够将肩部的骨骼化一个整体,不是每一块骨骼的同时用力,而是完整的浑劲。
照聂石的说法,这整劲的门,谢青云算是迈进来了。这一切除了小少年自己勤奋之外,还得益于褂甲和绑甲,穿着他们抗包,穿着他们滚,难度不小,效果惊人。
接下来就是手骨,腿骨,以及其他部位的逐步领悟,都成了之后,身体九个部位中任何一个所发之力,便是这个部位所有骨骼集合在一起的浑然整劲。
若是再进一步的话,则不只是发力部位的骨骼,包括相邻的一些骨骼,也能够与发力部位一同合为整劲。
至于最终一步,自然是全身的两百零六块骨骼俱成浑圆,共为一体,不分彼此。
虽然只是刚迈进大门,可毕竟是小有进步,谢青云挺高兴来着,于是白天做活更卖力了,晚上滚得也更兴奋了。
这样的rì子又持续了一个多月,期间抽空去看望了一回小粽子,上回听她说过喜欢丹药课,所以谢青云给她带了几本书院中关于丹药的书卷,还说以后每次都给她带不同的医药书卷来。
小姑娘自然很是高兴,说完丹药,又喜滋滋的说起许多她的近况。
见小粽子喜,谢青云也喜。见谢青云喜,小粽子更喜。这般喜来喜去,嘻嘻哈哈的喜做一团。
只是在怎么喜,也总有一别的时候。
谢青云和小粽子约好以后每两个月见一次面,小粽子虽有些不情愿,想缩短些时间,但她清楚自己的武课越来越多,谢师兄也忙着做杂役、赚铜子,也就有点委屈的点头答应了。
rì子越充实,时间越不够用,两个月一次的武技测考如约而至,依然是在后院。
这一次聂石没玩什么坑人的花招,上来就用最强的力道直接轰击。
轰了还不算,三两步又冲到已经摔在地上的谢青云身前,如当初他一掌甩碎那张石桌一般,凶狠的对着谢青云的脑门甩击而下,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时间,谢青云完全不是对手。
这一甩,虽是掌,但用的是九截中的膊之力,所谓的甩,实则是推的一种变化。
若是砸实了,谢青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开花。
当然在最后一刻,聂石停住了。于谢青云来说剩下的只有扑面的掌风,刮得脸生痛。
这种感觉比当初秦动一拳击过来时的拳风还要劲烈,这让小少年心中大为叹服,又十分神往。老聂是个元轮碎没了的人,只靠浑劲、整劲就能甩出这般的威力,将来自己学全了,怕也要胜过秦动大哥。
打过之后,聂石便直接把这第二架要教得东西说了:“当实力远胜过敌人之时,便不要给对方任何坑你的机会,上来就出全力,打得对方不能还手,如果是在战场上面对荒兽,那通常就是直接杀了。”
谢青云听在耳里,记在心中,笑在面上。
聂石虽然不喜欢他笑,可这么长时间相处,也懒得去说他了,当下话锋一转,说道:“谢青云,你对整劲已经有了领悟,这便把《九截》的招法教于你,只演一次,看好了。”
话音刚落,人即长身而起,聂石一个人扮演两个角sè,呼呼的施展开来,时而如寻常武人般出拳踢脚,肘击膝撞,时而变成自己、用《九截》或绕或缠。
出拳踢脚时大开大合,用九截时却完全相反,忽如游蛇、忽如灵猴。
演那武人时,用的是聂石当年的打法,只不过他不能集力攻击,所谓拳脚来往,只是比划个样子,轻飘飘的,没什么力。而九截则打得是劲力透空,嘭嘭作响。
这般来来回回的风生水起,看得小少年是眼花缭乱。于此同时,聂石口中不住的配合招法解释:“九截中的九说的是九个攻击部位,截说的则是截势。这门武技用的是整劲,练得却是一个巧字,用力的巧……”
谢青云看得认真,听得仔细,只觉得《九截》的打法果真是个巧。譬如对手一拳过来,你便错步滑开,矮身挤进对方胸口,以肩或胳膊撞在对方出拳上臂的筋肉之上,这便截住了对方的势,对手这一拳即便打了出来,也已经毫无力道。
如此这般,或挤或压、或推或缠、或撞或拱,逼得对手招都使不出、用不全,力道尚未集于一点,便被提前截断。
而使《九截》者则用力浑然一体,每一下攻击都如一面铁板轰下,截力的同时,就能打得对手憋闷难当,时间稍久,轻则筋骨折裂,重则五脏震伤。
瞧到兴奋处,小少年霍然鼓掌,大声叫好。聂石说的是只演一遍,其实每一招都打了三回。忽忽半个时辰已过,聂石演武结束,不等谢青云问话,就叫他有样学样,打一遍《九截》,当然那寻常武人就不用扮了。
小少年原本有话要问,可听聂石如此吩咐,也就不再多说,凝神静思了片刻,就依样打了起来。
这般走马观花的瞧聂石打完,虽然领悟了少许,却不可能一下子知其jīng髓,不过小少年有笨办法,他不管许多,边看边领悟的同时,他已经把那全部的招式、动作、形态都死记硬背下来,一一的印在脑中。
于是此刻,小少年一边对着脑中印记,一边打。
这一路下来,比起聂石自然要慢上太多,一招一式不像武技,倒像是舞技,只有用肩、用腿、用胳膊时,才稍有几分聂石方才的神韵。
悠悠一炷香时间过去,谢青云《九截》最后一式打完。
聂石不置可否,要他再打一遍。
小少年不抱怨,这就又来了一遍。这一回是越打越惊喜,直到整遍演完,只觉得胸中畅快,不只是刚才想问的问题都领悟了,连着对整劲的感悟又上了一层,当下也不掩饰兴奋,就说了出来。
聂石微微点头,道:“九截是招,浑劲是力。多演招,力便熟。力越熟,招越强。以后没事也不用来找我啰唣,每rì勤习不辍,早晚必成。”
说过之后,也不等谢青云应声,便转身去了书堂,瞧见聂石如此,谢青云心中一热。
这两个月时间,小少年白天大多在库房搬来运去的,晚上回来又要先滚一遍,于是找那记有极阳花的书卷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偶尔回来晚了,会瞧见书堂亮着烛灯,老聂在里面翻呀翻的,谢青云问过,老聂只嫌他啰嗦。小少年却瞧见老聂翻的也多是医药、游记一类的书,这才明白,老聂这是在帮他寻花。
接下来的两个月,谢青云更加勤奋,每rì抗包、练九截,当然还有滚来滚去。
原本他就不胖,这又生生把自己练瘦了几分,不过筋骨却结实了许多,个头也高了几分。
再有一天就是新年了,新生员们来三艺经院快有近半年的时间了,不过却都不能回家,这是学府的规矩,怕生员们刚适应,就又被家中的喜庆气氛、安生rì子打乱了惯xìng。
只有老生员们,呆了一年半以上的,才可以告假回家。
书院虽然只有两个人,一个夫子,一个学生,而且又到了新年,但每两个月的测考,依然按时进行,当然除了他俩,没人知道这测考不是考文,而是试武。
和上回一般,老聂依然没坑谢青云,这回考得是《九截》的招式运用。
这段rì子里,谢青云只练会了这肩膀这一截,前几天刚开始习练第二截:腿上的功夫,至于整劲的感悟,只多了脊背一处。
测考之前,谢青云就说了自己的进度,聂石听后忍不住大摇其头:“你之前练滚的时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快得很,后来感悟整劲也还不错,想不到这增加了《九截》的习练,所有的都慢下来了。”
谢青云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这就开打。打的时候,聂石的刀眉又和先前在断音室一般,连扬了几次。
盖因为小少年虽然只练会了肩膀这一截,可却奇思妙想的加入了许多变化,变得灵巧,变得神妙。
这种变化外在之形,每次与人斗战时候,都不一定相同,只要领悟了九截的髓,变能创出这些变化。
原本聂石打算在谢青云完整的学会九截之后,再去教他招死人活的道理,再去教他脱离九截的固定招式,再去教他明白真正的临战应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