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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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提过蜃海君,这人是谁?
他厉害到何等程度?
原来这就是刀不留情的呼延长寿,忽然刀下留情之故。
他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不敢大意,希望多知道一些资料,由此可知他外表急躁悍猛,其实很谨慎小心。
当然杜三娘所表现的真功夫也是使他不敢掉以轻心的原因。
“蜃海君是谁?”他问:“我对各种武功以及奇人异士知道得很少,所以你别见怪,我真的没有听过他的威名。”
杜三娘身子稍稍摇晃,看来她伤势不轻,有点支持不住样子。
但她仍能回答:“他是东土系师主,单论武功,也毫无疑问是旷古绝今的宗师了,你虽然很不错,但若是碰上他,只怕……”
呼延长寿岔开这题目,道:“你可要先止血裹伤?别的话慢慢说不迟。”
杜三娘迟疑一下,才突然左手疾出,点住右边身子七处穴道,伤口的血马上就不再流出来了。
她苦笑一声,道:“瞧,我仍然能照顾自己;甚至还可以利用伤势,使你不注意而突然出手杀你。”
呼延长寿道:“我其实已知道也暗暗提防你了,但为何把内情告诉我?”
杜三娘道:“我不知道,将来如果找得出原因,我会设法告诉你。”
“蜃海君究竟是什么人?除武功之外,他恐怕还有其他奇异本领吧?”
杜三娘点点头,道:“他的武功确实是很可怕,同时另外一些奇怪的本事,例如施设法坛就能呼风唤雨或者摄人魂魄等等法术也同样可怕,两种可怕加起来,就变成加倍的可怕了。”
呼延长寿道:“这种人我可不希望碰上他,但万一碰上了,我会想法子逃走,只不知他有没有任何弱点?”
杜三娘摇头而肯定地回答:“没有,任何敌人碰到他只好自认倒霉,如果勉强要找出弱点,大概是年纪吧?
他今年已经八十岁,他虽然已经失去很多欲望,例如女人他碰都不碰,但以他武功之奇奥,内力之精纯,我看他再活几十年绝无问题。”
“他若是已有八十岁,又这么厉害可怕,自应老早雄霸江湖,连小孩子也知道他威名才对。”呼延长寿喃喃道:“可是好像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为什么?”
社三娘道:“因为他到东土来没有几年,以前他在天竺和西藏交界的高山深谷居住,也许直到几年前,他才获得成就而出山吧?这一点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汉人!”
她微微一笑,又忽然把“蜃异大法”“传神变指”这两种秘艺说出来。
前者是精神界的奇异力量。
后者是物质界的精神功夫。
在理论上,任何人都能运用精神界的奇异力量。
但事实上,却完全不是。
精神界的奇异力量亦即是“神通”或者“邪法”。
神通或邪法并非人人都炼得成功,这是谁都明白也知道的。
说到上乘武功,无可置疑是属于物质界的精妙本领。
当然亦只有少数人得到成就,决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变成高手的。
若是有人一身兼具精神界物质界两种成就,我们用“非仙即魔”的话去形容他,大概错不了。
听来蜃海君正是属于“非仙即魔”之类。
遇到这类人物,最好自然是友好关系而不是敌对关系。
如果若不幸竟是敌对的关系,赶紧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保证是活下去的最佳方法。
可是既然不幸当面遇上了,有没有可能逃走呢?
那杜三娘大概想让呼延长寿自己想通这一点吧?
也或者是让他知道,她何以明知悲魔之刀实是难以匹敌,却仍然不敢不舍命一战之故吧?
杜三娘忽见对方浓眉射出慑魄怒气,不觉骇然退了两步。
她道:“你要杀死我么?”
呼延长寿摇摇头,眉尖怒气消失不见,道:“不是你,是蜃海君,他若是死了,你就可以回南疆。”
杜三娘大是讶疑:“你竟是打算为我这样做?”
呼延长寿可能不肯承认,声音故意变得很不耐烦,道:“旁的话不要罗嗦,只告诉我崔怜花在那里?”
杜三娘吃一惊,道:“你找崔怜花?不是崔怜月?”
她乃是由于无愁仙子崔怜月下令不准她追杀苗谢沙,心中大感迷惑,当即用尽方法暗查其故,才知道了苗谢沙抓了崔怜花为人质之事。
因此之故,她现在能够回答呼延长寿的问题。
呼延长寿用拍老朋友肩膀那种神态和味道,拍拍魔刀,雄伟身躯忽然腾空飞起,凌空越过河流。
他身子尚在空中,似乎忽然忆起杜三娘,当即健躯一旋,面对着杜三娘而自己仍然疾向后飞退。
他没有低头瞧看脚下粼粼闪光的河水,只遥望着杜三娘,声如雷鸣,道:“你一定可以回南疆故乡,我答应你。”
故乡这两个字,本身自然而然含蕴了无限感情无限怀念。
杜三娘当然怀念故乡,其实谁能不怀念呢?
呼延长寿身子转回去,在他脚尖要碰到那边河岸地面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例如第一点杜三娘冷艳动人,的确不能不把她当作女人。
第二点,我虽然自己离开故乡,但我并不是不想念的。
第三点,然而我却不知道世上还有很多事物,能牵缠脚步,能萦锁心魂,使人回不得故乡……
崔怜花那艳如春花的脸庞忽然泛起于心头,便是一个极好例子。
一个她,再加上其他事情,便足以使人甘心飘泊江湖,情愿刀头舐血……
在春天里,江南地区各处的风景气候和味道都是一样。
枯木先生向镜子瞧完又瞧,身上衣冠已齐整得不能再齐整了,同时隐隐透出那种清新乾净香气,也使他十分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面上的皱纹和鬓边白发,这使他无论怎样掩饰,也不能令人猜测他年龄少过六十。
其实他年已七十。
从五十五岁开始,他就改用“枯木先生”的称呼,十余年下来,他原本的姓名已经不为世人所知了。
这儿所谓世人,乃是专指江湖上有点名望相当成功之人而言。
普通江湖人枯木先生是绝不轻易认识结交的。
深深庭院内,到处都很寂静安样。
可是枯木先生那颗等闲不会跳动得快一下的心,现在一直跳得较快较急。
何以每一次见她,总是会有这种情形?
而且在私底下还常常有种种不切实际的狂想?
枯木先生为之叹口气,向镜中人影再三提醒:你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为何还要为一个年轻女子心跳?
为何还有狂想绔思?而且就算她答应,就算她是愿意的,但以她的千娇百媚颠倒众生的艳色,你岂堪匹配?
你为何还要有种种妄念呢?其实你已经年将就木了,男女间的情事早已淡然很久很久……
但话不是那样说,即使一个老人不能与一个绝色美女结为鸾俦,甚至无力共享鱼水之欢。
就算是这样吧!至少还可以从别的途退得到满足。
例如可以拥抱她,可以吻她……
对,为什么不?抱抱她吻吻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阵阵香风使得那窗明几净而又悄静的后厅,一时充满青春的旖旎的气氛。
一前二后共是三个美丽少女款步进来。
后面两个少女的美丽倒还罢了!
但前面那一个美女却当真不同凡响,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当真令人一看就会意乱情迷的。
枯木先生用最潇洒的风度,最悦耳声音长揖,微笑道:“无愁仙子惠玉光临,真是蓬壁增辉,连我这块枯木也忽地生意盎然了。”
无愁仙子女性特有的敏感使她轻轻皱一下眉头,沉默无声,直等到分宾主落座之后,才道:“你真的是我见过好几次的枯木先生?”
枯木先生忙道:“我就是。”
“你不太像。”无愁仙子说:“你从前总是自称老朽,从未用一个我字自称,而且你这次看来好像年轻不少,你真的是他?”
枯木先生笑道:“我不是枯木,还有谁是枯木?”
无愁仙子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当然知道。”枯木说:“最近两次听说是杜三娘和苗谢沙,稍久一点的是东海狂人那一帮,他们全都失败了。”
无愁仙子皱起眉头,想一下才说道:“东海狂人他们的事,你自应知道的,因为你是介绍人。
但杜三娘苗谢沙她们,你居然也知道,老实说我真不能不佩服了!但你是不是闲得太无聊?所以连不关你的事你也管呢?”
枯木先生道:“讲到这里,我想请求你单独谈话。”他望望两名俏婢,又道:“她们可不可以避一避,顺便严防有人窃听?”
无愁仙子讶然说道:“你这儿也不安全么?谁会来窃听?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的原故?”
枯木柔声道:“她们可不可以这样做?”
无愁仙子挥挥手。
两名俏婢立刻出厅,并且很认真地四下巡视。
枯木道:“好,现在我问你。连东海狂人集团派出的高手,也杀不了李不还和呼延长寿,你何必还要派杜三娘她们动手?
无愁仙子道:“不必问,我自有分数。”
“好,我不问这些。”枯木说道:“但是我还要问你,你可是真的想要杀死李不还呢?”
无愁仙子轻轻叹一口气,才道:“是的!”
枯木道:“呼延长寿呢?”
无愁仙子道:“他本来不必死,但既然杜三娘失败,他已知道我要杀他,所以就算我想罢手,也是不行。”
“对极了,因此你已有了两个极难杀死的人。”枯木道:“但也因此我比你更伤脑筋,如果这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用意的话!”
他使用倒装式的句子。
果然使得他的话好像更有力量,好像更为复杂。
无愁仙子放软声音,细声地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难道我是吝惜钱财的人?”
枯木道:“你一向都很大方,但是钱财有时也会忽然没有力量,你可是明白我的意思吗?”
无愁仙子点点头。
枯木立刻又道:“你是不是决定一定要杀死他们呢?”
她又点头,虽然她曾经迟疑一下。
枯木眼睛忽然眯成线状,道:“如果你真有决心,你除了要付出银子之外,还要付出一些别的东西。”
无愁仙子道:“说吧,我不是吝惜的人。”
枯木先生笑的像一只土狗,道:“你须得付出香吻,还要拥抱着。要亲亲热热的,不是冰冰冷冷无可奈何那种样子。”
“是谁拥抱我和吻我呢?”
她居然不勃然而嗔,还笑着询问。
但她也实在料想不到枯木的答案。
枯木其实没有开口,只指指自己鼻子。
这个动作世上一定没有人会不明白的。
无愁仙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司马翎《大侠魂》第二十七章怜月河曾怜生灵
幸而漂亮的人,无论什么表情都很顺眼好看的,故此就不能用“死鱼”等字眼来形容她了。
枯木先生微笑道:“别害怕成这副样子。我不是僵尸,只不过年纪大了一点而已。但总不能年纪大些,就不能欣赏不能享受美女的香吻和温馨么?”
无愁仙子仔细瞧瞧他。
瞧得越仔细,恶心之感就越强烈。
凭良心说她真想砍断他的脖子,然后还踩碎他的脑袋。
但万万不能使气动手,起码不是现在。
因为若果要找到最佳杀手,当今世上就只有这个老而不死了!
无愁仙子总算忍住恶心和恚嗔,反而笑一下,道:“谁能杀死李不还和呼延长寿两人呢?”
枯木道:“世上如果没有杀不死的人,就一定有办法可想,况且一次不行,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十次,总会有一次行的。”
这话如果不是枯木说的,谁也不会相信。
但枯本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他的确有本事找到世上所有最佳杀手,所以听起来好像不可能之事,也变成可能了。
无愁仙子知道对方的条件决计不能打折扣,黄金珠宝都不能代替。
所以她真真正正凝神考虑。
——那两个男人是不是非杀死不可呢?
——如果答应枯木的条件,那么能不能忍受他的拥抱?能不能忍受他的嘴唇和他的舌头呢?
——唉,那两个男人,虽然有千般的好,但仍然非杀死不可,因为这是师主蜃海君刚刚传到的密令!
——唉,唉,那枯木先生的嘴唇舌头和口水,也非得能够忍受不可,即使忍受不了,亦奈何不了他。因为师主密令中竟然严谕要保护这个老而不死的。
——然而若是这样做了,叫我心如何能甘?如何能甘?
肉体的屈辱其实一定可以接受,谁都一样。
但内心的屈辱就不是这样了。
无愁仙子的痛苦,主要来源是由于内心的屈辱感。
此所以她极之惶惑苦恼,身心都有如在洪炉中煎熬。
若是细加分析,说出来大概很多人觉得难以置信。
感情内心的屈辱感竟然并不真实。
换言之那只是虚幻的和妄乱的想法。
再换言之,那只是由于违反了意识里的观念,以致形成屈辱的痛苦感觉而已。
每个人的内心都建立有种种观念。
有人食不厌精,色香味都要讲究。
有人漫不经心,但求填饱肚子。
有人对于新潮的性开放观念,既欣赏而又支持。
有人则坚决反对,甚至誓死反对。
由此可知不论是美食或粗食,不论是性开放或保守,仅属于个人的看法。
另一方面,既然有人甘于粗食,有人乐于性开放。则美食家和保守派人士,由于遭遇粗食和性开放的情况而发生痛苦。
这种痛苦显然本质上并不真实。
何况美食家会变为粗食主义者,保守者会变为比别人更新潮更开放,既然观念可以改变,就证明不是绝对了。
但观念和痛苦却不是不存在,只不过这些东西本质上都非绝对亦非真实而已。
无愁仙子终于真正忍下恶心以及屈辱痛苦之感。
她说话时声音完全恢复正常,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我虽然还是处女之身,但我甚至肯陪你睡一整夜。”
枯木先生不觉举手扯住略呈乾瘪的耳垂,看来还相当用力,教人甚是替他担心耳朵会被他扯裂。
他道:“陪我一整夜?我有没有听错?”
声音乾乾涩涩,不似人类的声音。
无愁仙子嫣然一笑,道:“你没有听错。不过你是聪明人,谅必想知道我也会有些条件,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肯这样做呢?”
枯木先生喜中有愁,道:“当然,当然。不过你只说陪我睡一夜,如果是分两张床睡,或者连碰也不许碰一下。这种睡觉法决不是男人所希望的。”
无愁仙子道:“我说的那一种,就是男人都希望的。”
枯木仍然感到难以置信,为之抓耳挠腮,苦苦寻思不休。
好久一会,他才喃喃自语道:“世上居然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而且居然还发生在我身上?”
无愁仙子道:“我的条件你要不要听听?”
枯木心神一震,接着叹口气,道:“瞧,男人就是这样,见到深心喜感的女人,总会变得呆头呆脑。我老早应该想到问题出在你的条件。”
“现在想到还不迟。”她不但笑着,还眨眨眼睛,说:“其实我没有特别要求,只不过要你保证一定杀死李不还和呼延长寿。任何一个不死,都不许罢休。”
枯木先生疑惑不解,道:“我们本来就这样讲的,何必重复说一遍?”
无愁仙子道:“银子可以先付,但关于我的部份,却要等那两人死了之后,才可以履行。”
“我不能说不合理。”枯木道:“不过当然我也有权提议。我提议银子等事成之后才收,但你这部份却是预支为妙。””
无愁仙子点头道:“可以,你怕我赖账,但我却不怕你赖。”
枯木大喜过望,面上每条皱纹都忽然有了光彩。
无愁仙子又展然道:“我可以先履行,而且你只须杀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了。”
枯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