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 作者:丹尼尔·耶金-第10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筑物内。但是,作为主要工业国家的法国拒绝参加。保持旧观点的外交部长乔伯特说,国际能源署是一部“战争机器”,是战争的工具。 石油武器的入鞘
石油禁运会在什么时候和怎样自行结束呢?没有人能确实地知道,甚至阿拉伯人也说不上。在1973年12月的最后日子里,由于在解决阿以争执上取得某些初步的进展,阿拉伯石油生产国在禁运上稍微放松了一点。按照基辛格在一月初嘲笑的说法,石油禁运已变得“愈来愈不适合时宜”。他亲自两次去沙特阿拉伯拜访费萨尔国王。第一次去时,当他走进大厅,见到王国的显要人士穿着黑色长袍,头戴白色头巾在那里靠墙而坐。基辛格作为一个美国的犹太移民,感到“有些意想不到的思想,不可思议的命运转折使一个受纳粹迫害的流亡者成为美国的外交代表在这阿拉伯半岛上往返周旋”。他同时发现讨论的形式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国王说话的语气总是文文雅雅的,即使作强调说明时也是如此。他爱用可作多种解释的省略语来发表意见。”基辛格坐在房间中央国王的右边。“在和我说话时,他总是朝前直视着,偶尔沿头巾旁边瞥一下,以弄清楚我对有些不好理会的话是否已了解了大意。”遇到这种情况,要不是国王在谈论犹太人和共产党人要接管中东的阴谋,就是在谈论妨碍结束石油禁运的实际政治问题。国王表示抱歉但态度很是坚决。在结束石油禁运上他没有独立行事的自由。行使石油武器是全体阿拉伯国家的联合决定,它的撤销也得由联合决定来处置。国王说,“我需要的是要有人去见我的同事们,敦促他们进行考虑。”他还常常坚持他的基本条件,耶路撒冷要成为阿拉伯的伊斯兰城市。当问他,哭墙怎么办呢?他回答说,可在其他地方另造一座哭墙,让犹太人去倚着它痛哭。
由于石油禁运没有解除的迹象,华盛顿现在转向它的新盟友萨达特。石油禁运的建议人和受益人现在变成了撤销禁运的主要拥护人。他说,同战争一样,禁运已达到了使用的目的,现在应该结束了。而且,的确他认为当前禁运再继续下去,将与埃及的利益发生对立。在石油禁运的威胁下,美国本身在朝向中东和平的道路上仅能走到这一地步。再说,禁运毕竟是经济战的一种行动,拖延下去可能长期对美国与其他像沙特阿拉伯、科威特等国家一系列的全盘关系造成损害,对这些国家造成不利影响。因为,最后像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不论发生水门事件或没有发生水门事件,都是不可能使它长期处于这样的地位的。
但是,阿拉伯石油输出国已经成功地打出了它们的王牌,它们不想很快行动把它从桌面上拿走,它们也不想被人认为对美国的甜言蜜语让步得太快。然而,由于拖长禁运,越来越多的石油正在流回到石油市场,削减供应的作用越来越小。沙特人向美国人表明,假如在叙利亚战线上不见有某种动向,至少阿萨德的默许,石油禁运还是不能结束。由于在埃及战线上取得了外交进展,阿萨德对萨达特大发雷霆。事实上,在是否取消禁运这一点上,阿萨德是有否决权的。为帮助结束禁运,沙特人为美叙就戈兰高地的撤军谈判打开了大门。1974年2 月中旬,费萨尔在阿尔及利亚首都会见了萨达特、阿萨德和阿尔及利亚总统。萨达特清楚地说明,他认为石油禁运已超过了它的期限,可能会对阿拉伯的利益造成相当不利的影响。他说,美国人正引着大家走向新的政治现实。费萨尔同意结束禁运,只要美国对叙以撤军作出建设性的努力。但在以后几个星期里,阿萨德坚持强硬路线的立场,阻止其他国家公开赞成结柬石油禁运。但是,它们提出严正的警告,不取消禁运,美国的和平努力就无法进行。在3 月18日,阿拉伯的石油部长们同意结束禁运,只有叙利亚和利比亚没有同意。
在谈了二十多年并且好多次意图都遭到失败以后,石油武器终于被成功地使用了。产生的影响不仅使人信服而且势不可当,甚至比它的建议人敢于指望的还要大得多。它彻底改动了中东和全世界的结盟关系和地理政治因素;它还改变了世界石油和石油生产国与消费国之间的关系,改造了国际经济。现在,它可以重新入鞘了,但是,它的威胁还继续存在着。
在5 月,亨利。基辛格可能担保达成叙以撤军,和平的进程看来已经开始。在6 月,理查德。尼克松访问了以色列、埃及、叙利亚和沙特阿拉伯。石油禁运现在已成过去的历史,尽管是最近刚过去的历史,至少在涉及美国时是如此。(对荷兰的禁运仍未改变。)美国可以正当地宣称在中东外交上开始取得了某些重大成果。然而,水门事件是始终存在的问题。尼克松在旅程中的举止行为给人以不拘小节的印象。在特拉维夫,尼克松与以色列内阁的全体阁员坐在一起。突然他宣布他知道对付恐怖分子的最好办法。他霍地立起身,手里持着假想的冲锋枪,佯装把所有的阁员都扫倒在地,用芝加哥的腔调发着“呵……”的声音,就像真的在打枪似的。以色列人被他弄得莫明其妙,感到有点儿担心。在大马士革,尼克松对叙利亚总统阿萨德说,应该迫使以色列后退直至落下悬崖。他做着奇怪的砍斩手势以示强调。在这以后,阿萨德在会见其他美国人时常常要重提尼克松当时的说明。
尼克松在埃及出足了风头。他在埃及的日子真可称之为凯旋的日子,成百万热情奔放、如痴如醉的埃及人都出来欢呼。这确是对他最后的一次欢呼。这具有许多讽刺性的味道。毕竟这里是纳赛尔的国土,他曾策划动员群众谴责西方,尤其是谴责美国帝国主义。现在尼克松受到敌对国家群众的欢呼,好像他不是在埃及这个国家,倒像是在美国。与在开罗街上对他欢呼的喧嚷、兴奋情况对照,他在国内所受的痛苦的对立态度,结果表明他维持总统职位的时间只有最后几个月了。对埃及人来说,这是庆祝萨达特重振埃及,恢复在纳赛尔后期大大败坏了的威信。对尼克松来说,他仍然可能受到对结束禁运和他政府外交成效的庆祝,但他此刻无意享受这样的庆贺。他在外访期间健康不佳,他的一条腿因患静脉炎发肿,而且在旅途中花费了许多余暇时间听取对他在椭圆形办公室录音带的控告,这最终迫使他辞去了总统职务。
31、欧佩克的绝对统治
时代是变化的,帝国都浮沉兴衰。维也纳卡尔吕格环形马路上有一幢现代化办公大楼,底层有一个小书店,为纪念它的主要承租人,历来被称为“得克萨斯公司大楼”。可是在七十年代中期,由于另一个承租人的到来,摹地里以“欧佩克大楼”的名字叫开了。这一变化象征了全球大变动的一个深刻进程;石油输出国一下子取得了以往跨国公司所占有的地位。
其实,欧佩克最后在维也纳安顿下来纯系偶然。最初,它在日内瓦落户,但是瑞士人怀疑它的认真意图,甚至它的重大意义,拒绝给予它一个国际组织机构的外交地位。然而,奥地利人热衷于创造可提高他们国际声誉的任何条件,乐意给予方便,于是1956年,尽管奥地利同国外的航空联系渠道差一些,欧佩克还是迁到了维也纳。欧佩克进驻维也纳,搬进得克萨斯公司大楼,清楚地表明当初对这个相当神秘古怪的组织是多么不以为意。这个组织尽管在创立之初嚷嚷了一番,但一直没有达到它的主要政治目标——由石油输出国维护其支配资源的“主权”。
然而当时,在七十年代中期,一切发生了变化。国际秩序颠倒了过来,欧佩克成员国受人奉承、恭维、责骂和谴责。这是蛮有道理的。石油价格处于商业的中心位置。那些似乎控制油价的人被视为世界经济的新主人。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欧佩克成员国资格,实际上与苏联以外的世界上所有石油输出国为同义词。欧佩克成员国将决定是要有通货膨胀还是要有经济衰退。他们将会成为世界的新银行家。他们将谋求制定国际经济新秩序,这种秩序将不只是再分配消费国给生产国的租金,而要达到建立一种对经济和政治权力的大规模再分配。他们会为其余的发展中国家树立一个榜样。欧佩克成员国对于世界上一些最有权势的国家的外交政策,甚至自主权,有相当的发言权。因此,难怪欧佩克的一位前秘书长有一天回顾当年时,把1974年到1978年说成是“欧佩克的黄金时代”。
然而,他缅怀往事肯定有一种怀旧感。当然,欧佩克国家的确在七十年代中期完全取得了对他们自己资源的控制,对于谁拥有他们的石油已经毋庸置疑。但是在那些岁月里,不仅同消费国,而且在欧佩克内部始终贯穿着对于这一宝贵资源的价格的激烈斗争。而且仅此问题就将对整整十年的经济政策和国际政治产生决定性的影响。石油和世界经济阿拉伯国家的石油禁运和输出国完全掌握决定油价的权力,引起油价翻了两番,这使得世界经济的每个角落发生重大变化。石油输出国总的石油收入从1972年的二百三十亿美元上升到1977年的一千四百亿美元。输出国积累了很大的财政盈余,也使世界上的银行家和经济政策决策人忧心仲忡,担心他们无法把钱花完;闲置在银行帐户中的花不掉的好几百亿美元可能招致世界经济的严重收缩和混乱。
其实,他们是用不着犯愁的。这些刹那间成了暴富和肯定做梦都没有想到如此有钱的石油输出国开始实行一项使人眼花缭乱的花钱计划:工业化、基础设施、津贴、公共设施、必需品、奢侈品、武器、浪费和行贿腐化。由于花钱似水,港口远远超出它们的吞吐能力而堵塞,船舶得等上好多个星期才轮到卸货,各种货物和劳务的卖主和推销员从工业国冲到石油输出国,抢订早已客满的宾馆客房,挤进政府各个部的等候室里。一切都是为了要向石油输出国推销,因为他们如今有钱购买一切。
武器交易成了大买卖。在西方工业国家看来,1973年石油供应的中断以及他们高度依赖中东的状况,使得石油供应的保障成了头号关心的战略问题。大力开展武器销售是加强这种保障并保持或扩大影响的一个途径。这个地区的国家也热衷于购买武器。1973年的事件已证明这个地区局势的动荡;不仅地区和国家的对立深化,野心巨大,而且两个超级大国在中东摆出了核戒备的架势。
但武器只是1973年以后的大买卖中的部分内容,买卖包括一切,从消费品直到整个电话系统。日本“达申”小型运输卡车在沙特阿拉伯的推广普及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标志。据日产公司的一位经理说:“养护骆驼是很花钱的,而保养一辆‘达申’汽车要便宜得多。”当然,七十年代中期在沙特阿拉伯购置一辆“达申”牌汽车要花一千三百美元,而一头骆驼的标价才七百六十美元。但是一加仑汽油只有十二美分,同骆驼饲料的现行价格相比,给“达申”汽车加油比喂养一头骆驼省钱多了。几乎一夜之间,日产公司成为沙特阿拉伯天字第一号汽车供应商,而“达申”小型运输卡车成了放羊的贝都因人最喜爱的宠物,而他们的先辈过去都是骑骆驼的伊本。沙特军队中的骨干。总而言之,输出国的大量挥霍加上它们过热的经济所引起的飞涨的通货膨胀,必然导致它们的财政盈余不久就会消失殆尽。结果是果然如此——尽管银行家们当初还担心他们花不完。1974年欧佩克在购买货物和劳务以及诸如投资收入等“无形”收入方面的收支盈余有六百七十亿美元。到1978年这一个盈余变成了二十亿美元的赤字。
对西方发达的工业国家来说,油价突然猛涨带来深刻的混乱。源源流入石油输出国国库的石油租金使它们的购买力大大收缩——成了所谓的“欧佩克税”。交这种“税”使工业国家陷入严重衰退。1973年和1975年之间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减少6 %,而失业率却翻了一番,达到9 %。1974年,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第一次下降。当日本人担心他们的经济奇迹也许已经结束时,头脑清醒过来的东京学生在游行示威中不再呼喊“该死的国民生产总值”而是发现努力工作和终生雇用的诺言是新的好处。同时,油价上涨给本来已深受通货膨胀影响的经济以更强烈的通货膨胀冲击。虽然工业世界的经济在1976年已开始恢复增长,通货膨胀已深深侵入西方的机体之中,以至于它开始被看成是当代难以消除的问题。
受油价上涨打击最严重的是那些不幸苍天未曾赐予石油的发展中国家。在七十年代,油价对经济发展的冲击最为严重,那些发展中国家不仅受到同样的衰退和通货膨胀的冲击,而且油价上涨也使他们的国际收支陷于瘫痪,牵制了他们发展的能力,甚至完全阻止了经济增长。一些国家的出路是借贷,因此“欧佩克”国家相当多的剩余美元通过银行系统“回流”到这些发展中国家去。这样,它们就以举债的权宜办法对付石油冲击。;但是,还得想出一个新的类别——“第四世界——来概括更低一层的发展中国家,这些国家被打得人仰马翻站不起来,它们的贫困也更为加剧了。
发展中国家的非常困难的新问题是使石油输出国处于一种为难和尴尬的境地。它们毕竟也是发展中国家,而且它们如今宣称自己是“南方”的先锋,要设法结束工业国家的“北方”对发展中国家的“剥削”。它们说,它们的目标是要强行在全球把财富从北方重新分配到南方。起初,其他一些发展中国家考虑到它们自己的商品出口和总的前景,高声欢呼“欧佩克”的胜利,并宣布它们的团结一致,而这时正是对“国际新秩序”议论纷纷的时候。但是“欧佩克”的新油价对其余发展中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挫折。一些石油输出国实行他们自己的借贷和供应石油的计划以帮助其他发展中国家。但是石油输出国的主要反应是鼓吹发达国家同发展中国家之间进行广泛的“南北对话”,并坚持把油价和其他发展的问题挂钩,直言不讳地主张促进全球财富的再分配。
1977年在巴黎举行的国际经济合作会议就是要体现“南北对话”。一些工业国家希望,由于它们的参加,他们取得石油就有了保障。法国人对基辛格在石油禁运期间发挥的领导作用仍然耿耿于怀,并长期嫉妒美国在中东石油上所处的地位,他们推动这种对话是作为取代美国政策的可供选择的办法。另外一些国家比较不事声张,把“对话”视为消除石油进口国和出口国之间对抗,并提供对付石油涨价办法的一个途径。虽然对话进行了两年,花了很大力气,但最后没有取得什么结果而收场。参加国甚至不能就一项公报取得一致意见,对其余发展中国家来说,最紧要的实际上不是巴黎动听的词藻,而是他们自己的工农业产品在工业化世界中的市场上呈现萧条的现实。 沙特人对伊朗国王
在七十年代中期,欧佩克本身成为国际上的头号奇观。全世界的眼睛集注着它的会议,以及它们的戏剧动作、盛况和骚动,人们的耳朵急于捕捉世界经济动向的任何风声,竭力要听到某部长堂而皇之穿过大饭店休息室时对高声提问的迅速回答。继欧佩克之后,石油语言——“差数”、“季节浮动”、“存货积累”——这时成为政府决策人、新闻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