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 作者:丹尼尔·耶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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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作为第三种力量的罗思柴尔德财团尽管不喜欢塞缪尔和壳牌公司,但不甘心于被排挤在外,也想加入。德特丁说服模棱两可的塞缪尔说,如果罗思柴尔德想参加进来,应不惜一切代价地让他加入。“事不宜迟,”他说,“这次如果失掉机会,以后永远也得不到了。一旦我们和罗思柴尔德家族联合,大家都了解我们就是掌握了未来,我们不能不借助他们的牌子。”塞缪尔最后被说眼了。
1902年6 月,被打通了思想的塞缪尔和德特丁以及罗思柴尔德家族在三家联合的协议上签了字。“英荷石油公司”将消失在一家新的更大的联合体“亚细亚石油公司”之中。塞缪尔现在对他的股东许诺说,由于有了这样的联合体,“整个组织机构”将不再局限于销售不稳定和有风险的俄国石油,公司的业务将会得到很大的改进。“这是对所有与之利益有关者的真诚的祝贺,”他声音宏亮地作结论说,“我们同荷兰朋友进行的战争现在结束了,我们不但得到和平,而且建立了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联盟。”
德特丁洋洋得意英荷公司成了现在的亚细亚石油公司,它代表了向合并迈出的重要一步。但是这一份初级阶段的协议还需要使之成为实际有效的合同。与此同时,壳牌公司的财政和市场的地位继续恶化到了危险的地步,德特丁威胁说他要撤出原先的整个安排。塞缪尔必须面临全面失败的可能性。
这样的失败将是非常丢脸的事,因为1902年9 月29日伦敦市高级市政官塞缪尔将被推选为伦敦市长。8 月底,他请德特丁到他在肯特郡的“摩特”别墅作客。这位荷兰人对英国人的乡村别墅印象极佳;这种乡间住宅他以前从未见到过,所以他暗自下了决心将来他也要有一座这样的宅邸。塞缪尔坦率地向德特了讲了他目前的麻烦。德特丁了解壳牌公司的弱点,但同时他也明白,荷兰的“旗帜”对于他心中设想的全球性企业是不相称的;他需要一面更有权威的“旗帜”——英国国旗。于是他要塞缪尔放心,他会运用新的亚细亚石油公司的力量来恢复壳牌公司的财产。
为了管理新成立的公司,德特丁迁居伦敦(虽然他自1897年以来已经使用了伦敦的电报挂号——“独身”)。在亚细亚石油公司的办公室里操纵和平衡皇家荷兰公司、壳牌公司、罗思柴尔德银行从俄国运出来的大量石油以及荷属东印度的独立石油公司的石油。他现在也开始大规模买进卖出石油,做生意的手法也非常高明,取得了很大的成就。通过担任荷属东印度生产者委员会主席的职务,他开始对那里的生产进行限制并制订出定额分配制度。
正当德特了专心致志集中精力于刚成立的亚细亚石油公司的事务的时候,马库斯。塞缪尔却埋头忙碌于和石油无关的事情——1902年11月10日将举行他就任伦敦市长的就职典礼。那丫天肯定是他一生中最盛大隆重的日子,因为他得到了一个伦敦商人渴望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对于伦敦东区犹太贝壳商人的儿子马库斯。塞缪尔来说,这个荣誉就更加重要了。伟大的一天到来了,一列马车队载着他和他一家以及许多高官显贵社会名流招摇过市,车队经过的路线包括伦敦市犹太人聚居地的波索肯选举区,他就是在那里出生的。这一天的高潮是在伦敦市政厅举行的盛大就职宴会,许多知名人士出席。德特丁也被邀参加,他在一旁冷眼观看,宛如观看土著人的宗教仪式。“我肯定认为这种场合不值得穿着燕尾服去出席第二次,”他在给一位同事的信中不无嘲讽地写道。“市长演出的戏剧在这里的人看来极为壮观,可是在荷兰人的眼中它更像一个马戏班的游行。”
这以后塞缪尔就一直忙于礼节性的活动,不断地举行招待会,不停地发表演说。
几乎过了一个月才把注意力转回到石油生意上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继续陷在伦敦市长的事务中,参加礼节性活动,公务旅行,访问知名人士等等。他还有一个职责是在市长官邪亲自接见将被认为是精神错乱的人,有人说他接见精神病患者花的时间远远超过他会见石油方面人士。可是塞缪尔很欣赏市长的地位和官场仪式,不过紧张的活动也使他付出了代价。就在荣任伦敦市长的当年,健康状况恶化,经常头痛,不讲别的,单说他的牙齿就必须全部拔除。
苦恼接踵而来。1902年1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塞缪尔从肯特郡他的“摩特”
别墅乘早班火车动身去参加坎特伯雷大主教的葬礼,同这个城市的郡长们共进午餐,然后去观赏戏剧演出。星期天,他观看了基奇纳勋爵举办的布尔战争中的武器展览;星期一上午他主持了一次会议,在这之后他才终于有时间处理紧急的私人事务——弗雷德。莱恩写来的一封信等着他过目。这件事对他无异于是一个打击,他的老朋友和合伙人要从壳牌公司的董事会中辞职了。原因不是因为莱恩担任了亚细亚石油公司的副总经理而忙不过来。莱恩在信中对马库斯。塞缪尔管理公司的方式进行了激烈的批评。“你在石油界担任头头的时间太长了,”他写道,“似乎只有一个想法:投下资本,大吹一通然后就听天由命。以这样逍遥自在的心态做生意我从未见过……做石油这样的生意不能全凭有空的时间瞥上一眼,或者是搞几次漂亮的袭击。石油生意是扎实的单调的工作。”除非“作出某些重大的改变”,莱恩预言,“肥皂泡将会破灭,”到时将再也没有办法“能有效地拯救公司了”。塞缪尔和莱思进行面谈;后来又进一步通信往来,相互怪罪和谴责,而且言辞越来越激烈。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所以莱恩终于离开了董事会;双方都有长期来被出卖的痛苦感受。
同时,亚细亚石油公司还处于建设阶段;最后的协议还有待谈判,这就使得在控制权和政策上不断产生争执——还有权力之争。皇家荷兰公司的历史学家写道,德特丁只是要每一个人都“正确地和公正地”行事。塞缪尔的传记作家却持不同的看法;说德特丁是坚决地自行其是以致陷入“一种无缘无故发怒和恶语伤人的近乎痴呆的地步”。德特丁因为胜券在握不愿妥协。他宣称,“我感到我足能对付十个市长。”
1903年5 月,关于亚细亚石油公司的十份合同终于签订,三方都同意各自拥有工/3 的股权。新公司将管理东印度的石油生产,经营远东地区的销售业务,控制东印度的汽油和煤油在欧洲的销售。德特了洋洋自得地向他的董事会保证说,皇家荷兰石油公司取得的最大成就是在协议的各个方面它都是执牛耳者。也许最重要的是亚细亚石油公司的总经理同时也是皇家菏兰石油公司的总经理——亨利。德特丁。
塞缪尔原先坚持总经理的任期应为三年。德特丁寸步不让,说任期为二十一年一天也不能少,这个过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他要终身任职的意思罢了。在这个问题上他又胜利了。
亚细亚石油公司第一次董事会在1903年7 月举行,马库斯。塞缪尔坐在董事长的席位上。德特丁的发言没有发言稿,他似乎了解每一艘油轮当时所在的位置,它们驶向何处和所载的货物——以及油轮目的港的石油价格。这给马库斯。塞缪尔以深刻的印象。
“集团”——塞缪尔投降德特丁以勃发旺盛的干劲全身心地投入新的企业。当皇家荷兰公司董事长警告他不要干得过猛时,德特丁回答说,“干石油这一行一个人就得迅速抓住机会;要不然机会就溜失了。”他不是赌徒,但是一个胸有成竹的敢冒风险的人,他的方法很奏效。在很短的时间内,皇家荷兰石油公司就把东印度大部分独立的生产商都吸收进来,因为他们产的石油特别适合提炼汽油。汽车在英国和欧洲大陆的马路上开始成为司空见惯的景观;在德特了不停地鞭策下,亚细亚石油公司在不断发展的欧洲汽油市场中赢得了一份重要的份额。
当皇家荷兰石油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之际,壳牌公司却每况愈下。不仅是因为得克萨斯州供应的斯平德托普的石油已经枯竭,而且还由于英国海军部规定继续使用煤作为英国海军的燃料,拒绝认真考虑塞缪尔的关于海军改用石油作燃料的具有远见的建议。这样一来塞缪尔日思夜想的广大市场——海军——落空了。再就是皇家荷兰公司当时又发现了适合炼燃料油的婆罗洲原油,又打破了塞缪尔想垄断燃料油的希望。标准石油公司发动的价格战继续在发挥作用。再加上弗雷德。莱恩以亚细亚石油公司副总经理的身份激烈地反对壳牌公司以泄宿怨。德特丁身兼二职,毫不迟疑地竭力加强皇家荷兰石油公司的地位以反对步履维艰的壳牌公司。市面上已经出现壳牌公司不景气的谣传,蹒跚的壳牌公司只有能力发放5 %的红利,而皇家荷兰公司的股息是65%和50%,1905年的股息率增加到令人满意的73%。
壳牌公司还能有什么作为吗?马库斯。塞缪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1906年冬天,他的最有才干的雇员、一位名叫罗伯特。韦利。科恩的年轻人告诉他一个坏消息——一个联合的销售公司已经不能适应形势了。壳牌公司要想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是以尽可能有利的条件与皇家荷兰公司全面合并。这个建议对塞缪尔无异于五雷轰顶。
这个全球性的大石油公司毕竟是他单枪匹马一手创办起来的。但是眼下似乎别无选择。面对着万般无奈的局面,他向德特丁提出全面联合的愿望。德特丁同意了,这正是他所想要的。但是条件呢?一半对一半,塞缪尔回答说,这样的条件同原先组成英荷石油公司协定的条款是一致的。但是德特了直率地回答说绝对办不到,因为“英荷公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两家公司的相对地位已经明显地改变了。
双方所占的比例应是荷兰石油公司占60%,壳牌公司占40%。“壳牌公司所有的财产和利益从今以后将由一个外国人来管理了!”塞缪尔回答说。他无法向他的股东作出交代。
这件事搁置了几个月,壳牌公司的境况几个月来并没有改善,塞缨尔不得已又
向德特丁旧事重提。“我准备,”塞缪尔说,“把管理权交给皇家荷兰公司,如果
你德特丁能够对我作出某种绝对保证,皇家荷兰公司本着利益一致的宗旨来妥善地经营壳牌公司。”
德特丁作出一项保证。皇家荷兰公司买下壳牌公司1 /4 的股票,这样皇家荷兰公司将会以股东身份把壳牌公司的最高利益放在心上。塞缪尔要求德特丁给他一些时间来考虑。德特丁拒绝了。“此时我的心情很慷慨,才向你提出这样的条件,如果你不接受,走出了这个房间,我提的条件也就不作数了。”塞缪尔眼看没其他选择,便接受了。他和德特丁之间斗了五个年头。到头来都结束了。德特丁获胜。
合并的事在1907年完成,从此诞生了皇家荷兰/壳牌集团。四年前成立的第一家联合销售公司的招牌是“英荷公司”——名称排列的前后次序反映了主次之分。
现在是“皇家荷兰”在前。次序的改变是精心策划过的;德特丁终究是赢家。
几年以后,这个新的联合体有时干脆就被人称为“集团”。所有生产和提炼设备的资产都记在荷兰石油公司的名下;所有运输和仓库的资产都记在一家英国公司盎格鲁… 撒克逊石油公司名下。皇家荷兰公司和壳牌公司都变成控股公司,皇家荷兰公司拥有所有子公司的60%的股权,壳牌公司拥有40%。皇家荷兰/壳牌集团不设立董事会,实际上是不存在称为皇家荷兰/壳牌集团的法律实体。“常务董事委员会”
不具有特定的法律地位;只不过是两家控股公司董事会中起作用的成员的组合。皇家菏兰公司确实买下了壳牌公司1 /4 的股权,塞缪尔所需要的是真诚的结合,可是不过几年工夫,除了最后剩下象征性的股权之外,都卖掉了。
德特丁把他的办公室设在伦敦,它成为皇家荷兰/壳牌集团的财务和商务中心;他也在诺福克郡购置了一处乡间住宅,过着他曾经羡慕过的英国乡绅的生活。技术方面事务和采油炼油业务的中心则设在海牙。原来的公司之间的区别消失了;究竟哪些部门创造了多少利润这个问题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所有的利润都按四六开的比例分成。
事实上所有的业务都是由三名关键人物经管的。德特丁当然是第一把手。第二号人物是雨果。劳登,他就是当苏门答腊的油井枯竭之际发现新油井而拯救了皇家荷兰公司的荷兰工程师。第三位是年轻的科恩。科恩出生于一个古老的英籍犹太人家庭,毕业于剑桥大学,获得化学学位,1901年在马库斯。塞缪尔手下工作,后来作为壳牌公司的人参加到亚细亚石油公司。合并以后他为把各个部门结合在一起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德特丁集中精力于商业部分,经常外出旅行,参加谈判;劳登专管技术方面工作。科恩事实上是德特丁的商务副手,在德特丁不在的时候作出决定,当德特丁扔下一项谈判去进行另一项谈判时,科恩就代他继续完成,并且在德特丁感到担忧而畏缩不前时,他总是鼓励德特丁振作精神继续向前。
被德特丁击败不得不放弃控制权的塞缪尔开始感到自己的失败。在合并的过程中他毫无光彩可言。“我是一个失败者,”他对新闻记者说。合并之后,塞缪尔立即登上一艘650 吨的游艇到海上去缓解精神上的创伤。不过羞辱很快就治愈了。两位巨头努力友好相处,德特了向塞缪尔提供咨询,使他更加富有,在他死后德特了还称他为“我们的董事长”。德特丁也很快地让塞缪尔看到了他的成果;以至于塞缪尔在1908年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壳牌公司的股东说德特丁“完全是一个天才”。即使他不管理公司的事,塞缪尔还是担任了为时十年的壳牌运输和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并积极地多方参与皇家荷兰/壳牌集团的业务活动。他越来越富有了,成了一位忙碌的慈善家,报纸上常常借机会赞颂他或讥讽他。他不断鼓动船舶使用他的石油作燃料。在他担任董事长期间,他和德特了保持了友好的关系。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性质是从来也不会有什么疑问的,德特丁是老板。“到美国去!”
1907年完成的合并意味着世界石油市场现在由两个石油巨人支配了,一家是老巨人标准石油公司,一家是后起的皇家荷兰/壳牌集团。“如果标准石油公司在三年前想把我们消灭掉,他们可能会取得成功的,”德特丁在19亚0 年时说,但是他又傲然地补充说,“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两大巨人之间的竞争凶猛激烈,同年,他到纽约百老汇大街26号作了一次朝圣之行,想寻求和解。但是他得到的回答是对方提出以一亿美元的开价收买皇家荷兰/壳牌集团。“我为必须在日记上写上我此行……毫无价值而感到遗憾。”他尖刻地回答。他说,对于“贵公司不屑于同仅次于你们的、目前正在世界市场经营大规模石油商业的公司经理和董事长讨论合作问题”,他感到羞辱。
作为对德特丁的拒绝收买的回报,标准石油公司又发动了一次削价竞争,开始了又一场石油战争。似乎还嫌不足,它又成立了一个荷兰子公司在南苏门答腊寻找石油开采权。皇家荷兰和壳牌集团别无选择,只有反击,这就意味着一件事:“到美国去!”这句话成了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