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 作者:丹尼尔·耶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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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景色的迷恋和设计风景的天才应用到组织工业和实现他的概念上,使他在工业界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人物。
即使他成了美国最富有的富豪,他依然保持出奇的俭朴作风。一套旧服装直到磨得发亮了才换一套,这样节俭使他一家人都为之苦恼。他最喜欢吃的食品一直是面包和牛奶。在克利夫兰的时候,有一回他邀请当地一位著名商人夫妇到他的森林山住宅避暑,度过了愉快的六个星期假期。事后使这对夫妇非常吃惊的是,他们收到了洛克菲勒寄来的一张六百美元住宿费账单。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幽默感的人,甚至很爱玩耍,虽然只是在很有限的圈内人在场的情况下才表现出来。“我躺在牙医的靠椅上,”他有一次告诉他的同事亨利。弗拉格勒说。“想到要给你写信,或是读你的来信,但是我身不由己!”他还在晚餐的时候唱歌或表演小玩意儿来取悦家人。他会把一块饼干放在鼻子上然后由嘴衔住,甚至能把一只餐盆放在鼻尖上不会落下来。他喜欢和他的孩子和朋友坐在门廊玩一种叫作“嗡嗡叫”的游戏。参加游戏的人要计数,每当数到有句“字在内的数字时就要发出嗡嗡叫,否则就算输了。尽管洛克菲勒精于数学,但他总是数不到”71“以上,常常使得孩子们欢欣雀跃。
在他开始挣钱的时候,洛克菲勒就向他的教会作小额捐赠。随着岁月推移,他的捐赠也日渐增加,并且不断努力把他积累的财富的相当一部分捐赠给慈善事业。他把做生意条理分明的调查研究和深思熟虑的作风同样应用到慈善事业中,使他的捐赠能够伸展到科学、医药和教育领域。十九世纪他的大部分慈善事业集中在浸礼会教会,是这个教会最有权力的世俗人士。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他致力于想创建一所大规模的浸礼会大学,为了这个宗旨,他为建立芝加哥大学提供捐款和组织方面的意见。他一直是这所大学的最大施主。虽然他非常关心大学的发展,但对学校的学术工作不予干预,除了坚持要学校量入为出在预算范围内行事。他拒绝学校的任何建筑物在他活着的时候用他的名字命名,在开始的十年间他只去过这所大学两次。第一次访问是1896年大学五周年校庆的时候。“我相信工作,”他在大学的一次集会上说。“这是我一生中所作的最好的投资。……慈悲的上帝给了我金钱,我怎能不捐赠给芝加哥呢?”一群学生编了一首小夜曲唱给他听:约翰。D。洛克菲勒真是好,把他所有多余的零钱都送给芝加哥大学校。
到1910年,洛克菲勒捐赠给芝加哥大学的“多余的零钱”加起来达到三千五百万美元,这所大学从其他来源得到的经费是七百万美元。他的全部慈善事业捐款加在一起大约是五亿五千万美元。
他把做生意的习惯也贯彻到私生活中。那时候正是美国的“镀金时代”,号称“强盗贵族”的靠残酷剥削起家的暴富生活穷极奢侈。他在纽约和波康狄科山的宅邸确属富丽堂皇,但是洛克菲勒和他一家却远离于那个时代珠光宝气、铺张浪费、粗俗不堪的风气之外。他和妻子反复地把他们自己对诚实朴质的珍惜灌输给他们的
孩子,防止他们被继承的财富毁掉。所以几个孩子只能共同使用一辆三轮车。在纽约,他让小约翰。洛克菲勒步行上学,而别的富家子弟都有男仆陪同马车接送。小
约翰。洛克菲勒在父亲的宅院里劳动拿同工人一样的报酬。
1888年洛克菲勒一家和两位浸礼会牧师去欧洲作为期三个月的旅行。虽然他对法文一字不识,但他每接到一张账单时都要仔细审阅上面的每一个项目。“波里兹!”他会叫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他问儿子小约翰。儿子告诉他这是鸡,他这才逐条往下看,逐条地问。小约翰后来回忆说,“父亲在把账单上每一项目搞清楚之前是不愿意付钱的。这样对小事的计较在有些人看来似乎太吝啬,然而对他来说他是在履行他的生活原则。” 眼前的奇迹
洛克菲勒创办和领导的公司取得了无可比拟的繁荣,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和进入九十年代以后继续发展扩大。把科学研究和生产业务结合了起来。对产品质量和从提炼到销售过程中的纯洁度给予了充分的重视。对公司的业务来说,最终到达消费者的销售系统的发展非常重要。公司需要市场能适应它巨大的生产能力,所以洛克菲勒说公司必须大肆寻求“遍及各地的最大规模的市场”。市场也确实是稳步地向更大规模的方向发展。因为石油主要是煤油正在被广泛地使用,其增长速度是极为惊人的。
石油和煤油灯在改变着美国人的生活——美国人生活依据的作息时刻也改变了。不论是生活在东部的城镇或是中西部的农村,消费者通常是到杂货铺或者药房购买煤油,这两种店铺的煤油都是由批发商供应的,而绝大部分批发商的油都是标准石油公司的。早在1864年,一位纽约的化学家描述过这种新照明油的影响。“煤油,在一种意义上说,在农业人口中延长了作息时间,”他写道,“那些原先考虑到鲸油价格昂贵照明效果又不佳的人,习惯于日落以后就上床睡觉,把几乎一半的时间花在睡眠上,现在他们可以利用一部分夜晚的时间阅读或娱乐;在冬天更其如此。”
煤油迅速广泛地被人们采用,《汤姆大伯的小屋》一书的作家哈丽叶特。比彻。斯陀在1869年对煤油的使用向人们提出了实际的忠告。她和她的姐妹合写了一本书《美国妇女的家庭及家庭科学原则》,书中在谈到应该购买哪种灯具时写道,“好的煤油灯光比较理想”。她们警告读者不要购买质劣不纯的煤油,因为这种煤油对“那些可伯的爆炸”负有责任。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中叶,有五千至六千个死亡事故是由这类爆炸引起的。对劣质煤油的管理后来才时断时续地建立起来,这就是洛克菲勒一贯坚持要管住质量的缘故,也是他取名标准石油公司的由来。
在大城市里煤油仍面临煤气或称“城市煤气”的竞争,这种煤气当时是从煤和石脑油中提取出来的,是原油的一种。但是煤油在价格上占有优势。1885年纽约一家出版物载文说,一个家庭一年的煤油费用大约是十美元,而“富人家庭一个月的煤气帐单就要付十美元”。这种竞争在乡村里是不存在的。“在1876年费城一百周年纪念的时候,对一家生意兴隆的乡村杂货铺的货架看上一眼就足以使人们对进步产生一种信念,”一位乡村杂货铺的学徒写道。“油灯和灯罩,以及大家都知道的‘煤油商品’那一类货物,对于晚上在油盏下劳累地使用视力的人来说似乎是一个奇迹,在煤油灯出现以前人们是点燃一根浸在一碟牛油中的碎布条照明的。”
煤油在当时是炼油厂生产的最重要的但不是唯一的产品,其他的产品包括石脑油;作溶剂用的或者汽化后在个别建筑物中用来照明的汽油;燃料油;火车、农具、纺机以及后来的脚踏车用的润滑油。此外,还有制药用的商标名称m 作“凡十林”的胶状石油,制蜡烛、防腐剂、口香糖的石蜡,口香糖在做缝纫活的女士们中很受欢迎。
为了争取消费者,标准石油公司又向为控制销售市场进军。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中叶,它对销售市场的控制估计已经和它对炼油业的控制程度相等——80%左右。它占有那么大的市场份额所用的战术是残酷无情的,它的推销员竟然“挥舞拳头”恐吓敢于贩卖别家公司煤油的竞争对手和零售商。标准石油公司也推行一系列降低成本扩大销售的技术革新。它花了很大的力气甩掉庞大、易漏、笨重、成本高的木桶,用铁路油罐车取代木制油桶和棚车。还用马拉油、罐车送货,这样一来美国城市的街道上就看不见堆着的油桶了,而且马拉油罐车送货的数量没有限制,零售商要一品脱至五加仑的货都可以供应。木制油桶——虽然继续作为计算石油的计量单位——最终只是为边远地区才保留下来,准备让它有去无回。 “能买的都买”
标准石油公司不经营石油工业的最重要的部分——生产石油。生产石油的风险太大,变化无常,投机性太强,谁知道哪一天哪一口油井会抽干枯竭?不如让产油业主去背那个风险,自己去干能够有条有理组织经营的行业——炼油、运输和销售。执行委员会的一位委员在1885年写信给洛克菲勒说,“我们是制造商,根据我的判断,对任何制造商和商人来说,倒霉的事情就是让自己陷入投机冒险的担惊和倾轧之中。”
但是标准石油公司庞大的企图覆盖全球的体系隐伏着一个不安全感,总是担心石油来源会枯竭,大地赐给人类的礼物会在突然之间消失,这种现象已经发生过。喷涌不息的石油会很快地使油井耗尽。就美国的石油生产而论,宾夕法尼亚是唯一的大赌场;油区以外地方已经发生的厄运也可能光临油区。皮特霍尔的兴衰就是前车之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个情况。石油工业能够活到下一个十年吗?如果没有原油,所有的硬件设备和资本投资——一炼油厂、输油管、油罐车、油船、销售系统有什么用呢?各方面的专家都警告说油区的油很快就会采尽。1885年,宾夕法尼亚州的地质学家就曾警告说,“石油令人惊奇地出现”只是“一个暂时的转瞬即逝的现象——年轻人看得到它的自然消失”。
同年,标准石油公司的一位高级经理约翰。阿奇博尔德听到公司的一位专家说,美国石油产量的下降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而再要找到大油田其机会“只有正%的可能”。阿奇博尔德相信了这个警告,将他的一部分标准石油公司的股票以七十五到八十美分的现款脱手。也就在那个时候,有人告诉他俄克拉何马州可能蕴藏有石油。“你疯了?”他回答说,“难道我还会吃进密西西比河西边生产的每一加仑石油吗!”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一场工业的大发展即将在宾夕法尼亚州以外突然爆发。地点是在俄亥俄州西北早期移民居住地芬德利附近,哪里曾发现过可燃的气体。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又发现了石油,立刻掀起了石油热。这个与印第安纳州交界的叫作利马一印第安纳的油田就远近闻名了。新油田产量丰富,1890年时估计占美国石油产量的1 /3。洛克菲勒对于标准石油公司是否直接从事石油生产这一重大的战略抉择有些犹豫。他和他的同事对石油生产商怀有反感。那些人是投机商,不可信赖,像淘金热时代贪婪的淘金者。然而利马油田对标准石油公司来说是大规模控制原料、把它的有条有理的管理方法应用到石油生产的机会,也是使供应、储存和市场取得平衡的机遇。总之,标准石油公司将会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不受石油市场浮动起落、变化不定的影响——同时也可不受“采矿野营地”的混乱生产的影响。那也正是洛克菲勒非常希望标准石油公司所走的方向。
宾夕法尼亚州的石油将会枯竭只是一个警告,而利马那个地方已经提供了无可争辩的证据,表明那里是宾夕法尼亚州以外石油工业的未来。现在可以大胆行动了。但是还有两个障碍,一是石油的质量,它的成分和宾夕法尼亚的石油有很大差异,含有一股令人讨厌的硫的臭味,气味就像变质的鸡蛋。有人叫利马出产的原油是“臭鼬汁”。当时尚不知道消除这种臭味的方法,臭味不除,俄亥俄州石油的市场是非常有限的。
第二个障碍是发生在百老汇大街26号——洛克菲勒的那些小心谨慎的同事们的顽固态度,他们认为要冒的风险太大了。开始的时候洛克菲勒争辩说公司应该买进所有能够买得到的石油,将其储存在遍布那一地区的储油库中。由于石油从俄亥俄州地底下大量涌出来,以至于价格从1886年每桶四十美分下跌到1887年每桶十五美分。洛克菲勒的许多同事强烈反对买进政策,因为太多了处理不了。“董事会里我的保守的弟兄,”洛克菲勒是这样称呼他们的,“像顽童一样举起手拼命地和我们少数几个人斗。”但是最后洛克菲勒说服了他们,标准石油公司购入四千多万桶利马石油储存起来。后来到了1888年和1889年,标准石油公司雇用的德国化学家赫尔曼。弗雷彻指出,这种原油在提炼的时候如果加入氧化铜,就能去硫,臭蛋的气味也可消除,利马石油就可以成为提炼煤油的合适原料。这说明洛克菲勒的利马石油的赌博是值得一试的;弗雷彻果然取得了突破,利马石油的价格立即从标准石油公司购入时的每桶十五美分翻了一番,涨到三十美分一桶,而且继续上爬。
洛克菲勒把公司推向最后一步,购入大量的采油资产。这门新兴工业中的最会吵闹最不守秩序的就是产油业主们——他们的经营方式和他们之间的买卖关系都是乱糟糟的。现在是整顿结构使之变得有秩序、更稳定的时机。但是他的同事们一如既往,态度勉强,甚至反对。洛克菲勒则坚定不移。他胜利了。他直截了当地命令用所有能借到的购买力“把能买到的都买下”。到了1891年,虽然迟了几年,但是标准石油公司后来居上,它生产的原油已占美国原油总产量的1 /4。标准石油公司在印第安纳州密歇根湖畔荒漠沙丘中一个叫怀廷的地方建造世界上最大的炼油厂,加工利马的原油。这项工程一如既往地执行了标准石油公司所迷信的保密原则——这种严格保密的做法最终会使整个公司的组织受到损害。明显地是在建造一座炼油厂,然而当《芝加哥论坛报》记者来采访时,负责建筑工程的经理、口风严密的马歇尔先生依然不肯提供实情。后来那位记者报道说,“在怀廷究竟造什么厂他全然
不知,叮能是一座五百万美元的炼油厂,或是一家肉品包装厂。他不认为那是一座猪肉包装企业,但是他又不能肯定。”
接着就是价格的问题。多年以来,在纽约和油区的石油交易所里,价格是从经常过热的石油证的买卖中反映出来的。整个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标准石油公司的收购公司约瑟夫。西普公司同别人一样是在公开的石油交易市场上以“交易证明单”的方式购买石油的。西普公司也在钻井的现场购买石油,以交易市场当天最高价和最低价的平均数定价。但是西普公司直接向产油业主收购的做法日渐增加,独立炼油商也纷纷仿效。到了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初,在石油交易所里进行交易的做法逐渐减少。
最后,在1895年1 月约瑟夫。西普通过一张具有历史意义的“致石油业主的通知”结束了在石油交易所里做交易的时代。他宣称在交易所里“进行交易”已经“不再能可靠地反映产品的价值”。从今以后所有交易“应以世界市场认定的最高价格为依据,不须按照石油证的报价”。他又补充说,“本公司将会向你提供每日行情报价表。”由于宾夕法尼亚州和利马一印第安纳油田生产石油的80%到90%都是西普公司和标准石油公司收购的,所以这两家公司实际上决定了美国原油的买人价格,当然,这个价格也会受到供需关系的制约。洛克菲勒的一位同事说过:“我们每天都从全世界的市场得到情报。我们从中决定最可能取得一致的价格,这就是我们取得现价的基础。” 建设者
从多维的角度来看,标准石油公司的经营规模令人生畏,是一个财大气粗以势压人的竞争者。但是它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