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梦之一萼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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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数声,眼中冰霜压境,信手将那张拜贴给撕了个粉碎,再两手一摊,硬要讨个说法。
但凤绮罗还不知,这些拜贴已经是沧海碧莲过滤过後才呈上来的,那些只请杨箫一人的帖子早就被及时的处理掉了,哪里还可能让他看见。
这些杨箫倒是知道,不过他自是不会和盘托出,无故引来小侯爷的滔天怒气,若是太过头了他也是吃不消的。
“如今御剑山庄也算是家大业大,就是不主动招惹人,也会被人招惹。我好歹也是一庄之主,免不了会有推拒不了的应酬,这些你不也深有体会麽。”杨箫小心地拿捏著说话的分寸,他深知凤绮罗是因何而生气,所以更不舍他怒极而伤心。
“你若不放心,就与我同去好了。”
“谁会不放心,还怕你被人吃了不成。”
不想话说得太快,有些漏了底。凤绮罗微微红了脸,整个人都放软了下来,由著杨箫抱著他又是抚弄又是亲吻。
杨箫手上轻撩慢拨,将凤绮罗的注意慢慢地从拜帖的事上引开。这种做法早些年在他看来算是卑鄙下作的了,但是近几年来他却渐渐爱上了这样亲密的举动,两人曾经一度破碎地关系也是由此一点一点修补回来的。
不过他和凤绮罗彼此的情欲都不算强,凤绮罗又极为怕痛,偶一为之也要卧床两三日。所以大多时杨箫都是点到及止,一般只有肌肤上的碰触。但饶是如此,效果也是明显的。
凤绮罗嘴里呜呜咽咽,心绪一片混乱,面上更是潮红一片。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著,极力蜷缩又张开,欲迎还拒,倒是诱人至极。
他受家姐凤素娥影响至深,坚决不糟蹋女子。寻常的富家子弟十三四岁就懂情事,十五六岁就上过妓院有了侍妾。可小侯爷不同,他懂是懂得那麽几分,但仅仅是局限於见识过,而亲身体会在他遇到杨箫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所以尽管照理说小侯爷不该是脸薄之人,但他偏偏就是在情事上颇为放不开,总是一边享受一边还要挣扎,只是挣扎也不够真心,往往是意思两下就全盘放弃了。
好在杨箫也很快就忪了手,不然至少是两三天内两人都不必出门了。
凤绮罗半伏在杨箫的怀里,微微喘息著,混乱地心绪也渐渐清明,心思不知不觉间仍是转了回来,只是不再加以掩饰。“说真的,不会是谁家有个待嫁的女儿或妹妹之类的,等著招你做上门女婿吧。”
杨箫猛一抬眼,失笑道,“那倒不至於,我是嫁入你侯府的人,这点不是人尽皆知了麽。”
当年那场婚礼办得声势隆重,只要是稍稍有心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不知,也该知道无归公子是终身不娶的。
小侯爷点点头,他心里安逸了,人也慵懒了。“这麽多家来请,要去哪一家?我可不想一家一家的应邀。”
“不必这麽麻烦,只去一家就好了。”杨箫吻吻他的唇,将他放下地,拉著他的手出门。
苏七就在门外,见两人出来,兴味地目光绕著打了个转,最後落到凤绮罗粉扑地面颊上,啧啧了两声,高声叹道,“小绮罗真是越出落越水灵了,这样出门怎能叫人放心。”
凤绮罗立时就沈了脸,扬手一把银针洒去。“滚远些,你还想在茅厕里住上三日麽。”
苏七是在他们离开清江时赶至的,单枪匹马一人,瑾娘则带著福宝先行归去了。
苏七来了就赖著不肯走,还振振有辞地表示遇上这麽个好吃好喝的美事身为好兄弟不来同享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小侯爷三番两次赶不走他,也只好由著他厚著脸皮留下了。
下药是再没有的,但见面时唇枪舌战一番总是在再所难免的。偏生苏七又是个随兴的人,也不知吸取教训,明知凤绮罗对他是厌恶得紧,还特别喜欢往凤绮罗的面前凑,生怕自己被人遗忘了似的。
“你们要出门了是吧,正好我还没用过午膳,一同去好了。”
凤绮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姓苏的,你当真是不知礼仪廉耻怎麽写是吧。”
苏七摇头晃脑做夫子状,“写倒还是会写的,不过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再说我是去蹭别人家的饭,你就不要小气了。”说罢他拍著肚子,哼著小曲,率先走了出去。
8。
宋拓宋老爷子是忠义堂的老堂主,忠义堂在江湖上响头不算最大,但也是人人耳闻之的。宋老爷子一生交游甚广,又乐善好施,门下的弟子也多为忠义豪爽之人,故而各门各派或多或少都欠过忠义堂的恩情。今日宋老爷子做寿,广发请贴,但凡能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姓的,没有一个不前来拜贺的。
杨箫说只用去一家便好,指得便是去给宋老爷子祝寿。一来御剑山庄也曾受过忠义堂的恩,二来他与宋老爷子的私交也确实不错,三来只要赴了这趟寿筵那些送过拜贴的人也都能一并见过了。
小侯爷听後觉得大为有理,也就不再私闹情绪。他拒了官府的车马,人倒是带了不少,除了他与杨箫,沧海碧莲秋素商是一个都没落下,还外带一个说什麽都要跟去蹭饭的苏七。
忠义堂在城东以西,大门不够气派,却十分好认,门匾上用狂草书了“忠义威武”四个大字的便是。今日还挂了红花结了灯彩贴了寿字,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喧哗声道贺声不断。
守在门口迎客的两人都是宋老爷子的得意弟子,面目沧桑的一位是东门主刘劲,较为年轻的一位是北门主林远。这两人都与杨箫有过几次照面,见他来,林远抢先迎了过去,“杨庄主,你可算是到了,老爷子这几日可是念叨了你好多次呢,就怕你不来。”
杨箫草草与他寒暄了几句,又由刘劲引著进了堂。刘劲不似林远那般聒噪多话,只将人带到了就离去,转身时倒是多留意了凤绮罗几眼。
事实上自打他们下了马车起,就十分引人注目,偷偷打量的小声议论的都有,好在都没什麽恶意,只是好奇居多,小侯爷也就全忍下了。
杨箫先去厅堂拜会宋拓,老爷子一高兴,周围的客人就全撇下了,单单把他拽到厅中央,对著众人道,“这位就是御剑山庄的庄主,无归公子杨箫,也是我宋老的忘年交。”
一番话当堂引来喧哗一片,有人惊赞也有人暗自不屑,更有人即刻攀上来结交。但杨箫在此方面生性淡漠,都只淡然应付了去,没有要与人深交的意思,只与相熟的人略略交谈了下,大抵也不过是彼此问候了几句。
苏七是个活络地角色,不多时就左右逢源与人高谈阔论去了。秋素商紧挨著凤绮罗,十分不安。
但凤绮罗自己也是心浮气燥,这里人多嘴杂,令他十分不耐。杨箫偏过身握住他的手,替他挡住一半的视线,沧海碧莲则自觉地替他挡住另一半视线,凤绮罗这才稍稍舒缓了一口气。
他脾气素来就不算好,自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惯了,容不得别人拿些不入流地目光来看他。若非近几年已收敛了许多,方才他就会当堂翻脸挖了几个下流痞子的眼珠。
宋老爷子年纪大了,人可不胡涂,这厅堂里人虽多,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脱他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将人带到人少的偏厅,才和蔼地道,“想必这位就是乐平小侯爷凤绮罗吧,真是好俊地一个娃娃。”
凤绮罗今年二十有二,实在是不能再算作孩子。但他貌美而面嫩,身形修长而柔韧,个头并不高壮,甚至比起同龄人来要更显娇小。外貌是浑然天成,至於长不高,全是因他幼时淘气登高不幸曾摔断了双足之故,只是无论是出於何种缘由,但凡初次见面的人都极容易将他当作孩子来看。
只是被人叫做娃娃,终归是不能服气的。但凤绮罗张了张口,看著宋老爷子花白地头发与鬓须,辩驳地话就又忍下了。纵然他不再是孩子,但在宋拓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看来,也的确只能算作孩子。
宋老爷子十分和气,他若有孙子,想必也该与凤绮罗一般大。凤绮罗虽是因为杨箫才跟著来拜寿,但不摆侯爷的架子也十分懂得忍耐,仅凭这点就很讨老爷子喜欢。
宋老爷子有心拿他当自己孙子来待,说著说著便提出要他们在府上多住几日。杨箫原想拒绝,但凤绮罗思及留在官邸也是无聊,倒不如出来有趣,就抢先答应了。
寿筵开的是流水席,厅内厅外坐的都是人。凤绮罗他们坐的是主席,与宋老爷子同桌,情面不可谓不大。
他们离开的那阵也不知主厅里传了些什麽,只是再出来时,那些原本放荡地目光都收敛了许多。当时还留在主厅的只有苏七一人,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发生了什麽,只是一味笑得古怪。
凤绮罗见他不肯说,料定也不会是什麽好话,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苏七越是想让他来问,他就越是不问,倒把苏七给憋得难受,想要一吐为快又不甘心。
酒过三巡,筵上更是热闹,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酒一喝多,不免就有些有失清明。有人闹著要找乐子,就有一桌划酒拳,赢到最後的人可以当场做任何一件事。
赢的人是个彪莽大汉,他赢虽是赢了,但已醉得东倒西歪,酒嗝不断。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也不知是在寻找些什麽,待看见凤绮罗,面上一喜,整个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小侯爷的面前,喘著粗气道,“小美人,你亲大爷一下吧,大爷我看见你心里直痒痒呢。”
凤绮罗天生貌美,对他有觊觎之心的人从来都不再少数,但是被人用这般污秽之言调戏还是头一次,当场就恨得眼发红。
杨箫已把凤绮罗挡在身後,冷言道,“这位兄台过火了。”他言语极淡也极冷,但已是动了怒。
那大汉怔了怔,到底是不算醉得太胡涂,就迟疑了下。这期间已有人来劝,大家都是来吃酒贺寿的,也不愿闹得不愉快。
苏七闷哼了两声,低笑道,“我都那麽放话了,居然还有人这麽有胆色。”
凤绮罗实在是忍不住了,忿忿地瞪他一眼,“你又乱说了些什麽,平白惹些事故。”
苏七嘿嘿一笑,扬声道,“我说啊,敢惹咱们小侯爷的男人,可是会被割了当太监的哦。”
一语即出,满座皆静,接著就是哄笑一片,倒也化去了不少尴尬。那大汉捂著下体,神色也有些慌张和羞恼。
座中有人趁机起哄道,“左原,快点回来吧,没有美人会喜欢你的。”
被唤做左原的大汉猛地回头喝道,“臭小子胡说些什麽,我就不信我金刀左原没有美人会喜欢。”他扭头又朝小侯爷这边望了望,视线最终是落在秋素商的身上。“就是你了,也挺美的,来亲大爷一下吧。”
凤绮罗一听著实是著恼了,他既答应凤霖阳要照顾好秋素商,就是铁了心的不许任何人欺负秋素商。
他飞快地从杨箫身後窜出来,一脚踹到左原的肚子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敢调戏他,小心我真叫人把你给阉了。”
这新仇夹著旧恨的一脚,显然是十分用力,左原连连向後跌去,一连撞翻了好几桌。场面一时大乱,这酒筵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过宋老爷子倒是至始至终都面带笑意,似乎这场闹剧从未发生过一样,但稍微懂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宋老爷子绝对是偏心小侯爷的,不然也不会在左原被踢倒时笑得尤其愉悦。
9。
在忠义堂一住就是七八日。凤绮罗原也没打算住上这麽久,只是一连下了几天的阴雨,把天空洗刷的澄青,也把小侯爷的去意给洗刷没了。
他不走,杨箫等人自然也得全跟著留下。好在忠义堂中都是好客地豪爽之人,与这些人相处,远比与官府中人打交道要轻松自在的多。只是饭不能白蹭,这客也不是白做的。
宋老爷子舞刀弄枪一辈子,唯一的雅好就是下下围棋,而且一下往往就是一整日,输赢不计,直到尽兴为止。但堂中弟子多是粗人,会下棋的没几个,仅有的几个又棋艺不精,难以令老爷子满意。
得知凤绮罗会下棋,宋老爷子大喜,拉著他连番战了一天一夜。不料到了第二日,坐在凤绮罗原本坐的那个位置上的人就已经换成了杨箫。
原来小侯爷虽精通棋艺,但不耐久坐,下了不到半日便心生倦意。杨箫看在眼里,也不愿他熬夜伤身,便自愿替了他。而这之後日日陪宋老爷子下棋的都成了杨箫,後来得知秋素商会下盲棋,就又多了个作陪的人。
只是凤绮罗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来了,他做事素来多凭喜好又缺乏定性,要他老僧入定似的一坐一整日无疑是一种折磨。但闲著也是无趣,好在堂中琐事诸多,只要他有兴致,也不愁无处解乏。
忠义堂开门立事,首要一条便是本忠义之心行仗义之事,要辨他人之疾苦,管他人之闲事。有时衙门里解决不了的案子,也会转托给他们来做,而且忠义堂所接之事,从未有过办不了的,因而六沛省的老百姓都管他们叫活菩萨。
但菩萨也是人,就是再艺高胆大,也难免会有不为人知的弱点。就拿北门主林远来说,他的一手九龙双刀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阎王索命刀,替阎王索去了不少亡徒之命,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居然最怕鬼。
说来也巧,那晚林远闹肚子,半夜起来上茅厕,回来时路过偏院听见里面有人声,但进去一看既不见人也未闻声。他只当是自己多心了,堂中一向警戒森严,照理是不会有哪个蟊贼敢上这来讨打的。可走了两步,忽见一团白影从廊中飘过,他追过去一看,却只在拐角处发现了一件堂中弟子习武时常穿的白衫。
隔日林远便将这事告诉了其他几位门主,尽管他私下认定了是有鬼作祟,但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擅闯了忠义堂。不料就在第二日晚,庄中又有几名弟子看到了同样的白影,追去一看也只发现了一件白衫,只是这次的白衫上被干涸地血迹染得斑驳陆离。
此後接连几日晚,都有人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了白影,也都只找到了一件白衫,唯一的不同之处只在於那件白衫上有时是染了血迹,有时是染了灯油或煤灰。而厨房杂铺和洗衣坊也有被人侵入的痕迹,但负责警戒的弟子皆表示一整晚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动,更不用提是有人出入了。
难道是庄中有人恶作剧,亦或是这个“鬼”就在庄中?但是庄中他们已来回搜查了许多遍,也没能查出什麽线索。这下林远就更认定了是有鬼作祟,甚至叫嚷著要请道士来驱鬼,平日里威武地模样完全荡然无存。
其他三位门主在一无所获之後也拿不定主意,宋老爷子听後倒是一笑置之。他说这鬼既然无害人之心,那就任他留在庄中吧,兴许哪日厌倦了,会自己离去也说不定。
老堂主发了话,其他人自是没有异议,这事本就离奇古怪,既然是突兀地出现,哪日会突兀地消失也是极有可能的。唯有林远一人心有不甘,他被这无形的鬼给折磨的寝食难安,一怒之下更是发了誓要把这鬼给找出来。
凤绮罗觉得有趣,便主动提出帮忙,苏七也跟著凑了一脚。其余的人只是抱著观望的态度,看著他们信誓旦旦地在庄中捉鬼,偶尔也热心地帮帮忙。
到底是众志成城,这鬼还真叫他们给捉到了。不过元凶既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一只黑猫,一只本应该被好端端地供养在小侯爷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