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第二部)-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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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已经习惯了被进入的感觉,就算心里再排斥,身体却已经接纳。即使我想紧缩排斥也不行,反而给他增加快感。
真悲哀,明明心里不想,但是他对我的身体,甚至比我自己还熟悉。
呼吸在他的动作里变得破碎急促,我的把脸紧紧埋在枕头里,紧到甚至想把自己闷死。
明明我是喜欢明宇的,可是对著龙成天却无法抗拒。
他的手不知道什麽时候伸到了前面,呼吸滚烫吹在後颈:“这麽硬了……还不服输?”
我咬牙不吭声。
“明宇不重欲,就算你们在一起,他也不会给你这样的快乐吧……他知道你这里敏感吗?知道怎麽让你更软弱吗?他肯定也不知道,如果这里……被咬的话,你会哭出声来……”
“呜……”明明心里反感得要命,可是脑子已经一团浆糊,他太了解我的身体……
“他没给过你,对不对……”
是,是,没有,都没有!
可是我喜欢的是他……
身体被翻过来,他从正面抬高我的腿,重新进入。
都快忘了这个家夥一张笑皮下面的阴狠,现在被他的行为重新提醒。
後庭热得象是要被烫化,我的手紧紧抓住枕巾,努力让自己没反应。
他的动作越来越狠,我的身体被剧烈摇晃,被进入的地方痛得都快麻木了,只觉得热,还有……我不想承认的,和激痛一起涌上来的快感。
明宇,明宇,你在什麽地方?
107
不知道什麽时候晕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先恢复知觉的是耳朵,听到哗哗的水声……象是水流很湍急的样子。
然後是喉咙,干痛干痛的。
接著才是身体。
腰,背,腿,还有……那个被强力侵犯过的部位,都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现在是天亮还是天黑呢,明宇不知道在做什麽,商行也不知道怎麽样了,尽欢呢?有没有和尤烈怎麽著?船走到哪里了?我不会算水路,不知道现在离京城还有多远。
已经是冬天了吧,不知道运河上会不会结冰。
我躺在那里,满脑子都是这些不相干的杂事。
然後过了好半天,终於没什麽可想的了。
正事才回来。
龙成天到底想怎麽样?一时说对明宇情深款款,一时又对我横施强暴。
他是嫉妒我和明宇亲热过?想在我身上找个心理平衡麽?
明宇……我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
想了半天,苦笑。
这个,恐怕不是我希望能决定的事情。
那麽,我也许应该换个方向想。
明宇是会来,还是不会来?
还有,这里面,还有苏远生什麽事情呢?
每个人告诉我的真相,都被他们过滤过,我所得到的,看似完整,其实单薄的很,经不起推敲,没有细节和背景……
眼睛干涩,我抬手揉揉眼,然後听到脚步声响。
有人走到床前,掀起了帐幔。
白光照在眼睛上,刺得我本能的眯起眼来,过了会儿才慢慢睁开。
“醒了?”
我干脆把头转到一旁,当他不存在。
“好吧,算我不对……”他声音很轻,动作极柔的把我托起来,横抱放入一只注满热水的木桶。
我呻吟了一声,因爲那个痛楚的部位被热水刺激,针扎似的痛。
“久旷难耐……”他居然轻声笑,湿了布巾替我抹身:“我们这也算小别胜新婚吧?”
我垂著眼帘,雾雾的水气扑上来,眼前朦胧一片,耳边那些话只当是没有听到。
“痛麽?”他把我抱出来,拿大氅裹好,取出药瓶:“上点药。”
我终于有了点反应,看了他一眼,把大氅拉严,腿向後缩。
他笑著把手伸进来,准确无误住我的脚踝,我一踢,反而使得大氅散开了些,更遮不住身体。
情势不如人,还是让他给上了药。
上药的时候我咬住了枕头的边,药膏的刺激,和那麽多细碎的小伤口,不知道是胀裂还是因爲摩擦……
这哪象个皇帝?简直象是头发情的狼。
难道他那麽多大小老婆侍书宠嬖都是摆著看的麽?
还是当皇帝的天生异禀?
我和明宇,好象从来也没做到这样子过。
他对我总是……嗯,准确的形容一下就是……点到即止。
我对他呢,虽然很渴望,但是总是得不到太多。就算可以做……也要受这个,这个,体能和技巧的限制。
虽然心里对他呕得要死,不过不能不承认,他体能很好,技巧也没得说。
只不过,他不应该对著我发情,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不能忽略的硬伤。
刚才我们做的,不能叫交欢。
或者……叫强暴?
浴桶被收拾出去,龙成天坐在床边,拿著一张折子在看,我趴在那里挺尸,权当身旁是个死人,自己也是个死人。
“白风?”
我不吭声。
他自顾自向下说:“我知道你气我什麽。你和明宇在井口的时候,我先唤了他的名字。”
我什麽也没听到,没听到啊没听到……
“你也应该是知道,人的习惯,是很牢固的。我知道他和你都在底下,多年来心中都习惯著,所以张口就是他的名字。而且,也有另一个原因,你出声叫我,声音清晰,应该是没有受什麽伤,但是他没有动静……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下便想到,他是不是受了重伤出不得声……”
一绺头发在脖子里,很痒。
我慢慢擡手,想把它拂开。
和我有什麽关系啊。我只知道明宇不爱你,这就行了。
“可是明宇出来的那一刻暗道便塌了……我当时心头一空,象是被挖去了一块……”
肉麻,你当我会相信。
“你不相,也是自然。”
咦?我张开眼,我只在心里说说,他有透视眼麽?
怎麽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
“呵……你出去一年,心事比先前还外露,什麽都写在脸上。”
哦。
我转过头去面朝床里。
“我一直以爲,你只是,不要紧的人……时常的在心中这样告诉过自己。说话有趣,在正途上也很有用,在床上的时候生涩得让人想一口吞掉……”
嗳嗳,说话注意点,别动不动扯到限制级话题。
“明宇昏迷了两天,後来,我取到六阳丹的解药给他服下。他醒来知道你还是……死了,那种空洞的眼神,我从来没有见过……”
是麽?
我心里有些窃喜,原来明宇那样爲我伤心过。
“你是聪明面孔笨肚肠,”他用折子碰碰我的耳朵:“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一个人也不带,跑到那麽僻静的地方去。如果不是对方不想留下痕迹,放了迷|药再纵火……如果一刀砍下去,你早就销帐了,还用得著今天我再被你气得七荤八素的。”
我悻悻地说:“谁想看到你啊?你放我走,我也好你也清静。”
他声音里有笑意:“休想。”
就知道和独裁者没什麽好谈判的。
我把被子拉过来蒙著头。
多半是起风了,窗上的绵纸被吹得悉簌作响。
“白风,你希望明宇来麽?”
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後背僵住,然後很快说:“要你管。”
他轻喟:“我也不知道……我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要来。”
我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向他问出来。
他难道不是希望明宇到他身边来?不想再见明宇的麽?
爲什麽……希望又不希望?
外头北风大作,却隐隐有一缕箫音,幽婉动人,缠绵如泣,在呼啸的北风中竟然一丝不乱,轻而韧,远而甯,稳稳的传入耳中。
我有些疑惑,微微欠起身来,这样的天气,谁在江上吹箫?而且乐音如此不凡,想必吹奏者内功造诣一定颇深。
龙成天一笑:“来了?”
我一惊:“是明宇?”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明宇?可惜不是。能吹这种乐音的,放眼天下,只有一个。”
我想了想,那箫音越发清朗,虽然曲调宛转,可是音乐里面竟然一点暖意也没有,就象那几乎透窗而入的北风一样。
“是苏远生?”
“不错,到底是有旧情。”
我眉毛都要竖起来,他说:“旧交情也不至于你把眼瞪成那个样子。”
我挣著想坐起来,可是後面极不舒服,只撑起到一半,“啊”了一声,又倒回去。
龙成天一手按在我肩上,脸上声色不动。
过了片刻,船上也有一道清啸之声,远远传了出去,有如龙吟虎啸,极具威势。
我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是谁?”
龙成天完全明白我在问什麽:“是杨简。”
没看出来。
这个人也是深藏不露的。
江湖上卧虎藏龙,其实宫禁中的凶险又何尝少得了?能站得那麽牢稳,被皇帝信任的人,一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我身体僵硬著,他居然犹有闲暇,对我小声说:“别紧张,他不会过来。”
我愣了下。
龙成天笑道:“民不与官斗。他不过是个示警的意思,不过,用处不大。你甚至听不出是他,看来是忘得很彻底。”
他要来救我?
爲什麽?
怎麽是苏远生怎麽不是……
不是明宇呢?
“苏教主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了。能把练了十来年的功夫尽数废了,从头起练另一种完全不同路数的功夫,而且练的不错。”他的口气象在夸奖,但是眼神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不过他的长才也只是武学上,魔教良萎不齐,他约束无力,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顶多是匹夫之勇。”
我心里其实知道他说的是客观事实,但是龙成天不管说什麽我听著总是很刺耳,反驳道:“人无完人,你治国有一手,治家就不怎麽样了。要说武功,也就勉强制服我这种三脚猫。要说你的长才,也不过是在鬼域心计上。”
他看我一眼,并不动怒,这人城府当真是深:“你对我总是没有好话。”
我讽刺的弯弯嘴角:“在你跟前说好话的多了,不欠我一个。”
他愣了下,居然笑起来:“对,说的对。”
有毛病。
被人损居然还笑得这麽开心,我现在觉得他不是城府深,是脑子有问题。
估计是压力太大,精神要往崩溃的边缘滑过去了。
他说:“我原来老觉得少了些什麽,想来想去,一年多都没想明白。现在可算是明白。”
我瞪著眼瞅他。
他摸一下我的头,状似摸小猫小狗:“我身边原来就少一个不会说好话的你。”
我没吭声,忍住想瞪他一眼的冲动。
说来说去,原来是犯贱!
皇帝当久了,好话听烦了,就想听难听的,想让人损他。
这不是犯贱是什麽。
我用手扶著床头坐起来,然後低头寻找。
“找什麽?”
看不到鞋子,我赤著脚跳下床,直腰的瞬间窒闷的痛从脚弯一直窜到肩膀,我差点栽倒。
差不多是连扑带爬的走到窗户跟前,一把推开了窗。
北风一下子灌了满怀,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萧音更清晰了,吹得悠扬宛转,回肠荡气。
一瞬间突然想起句很怪的话。
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说一个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好象套在苏远生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我没法子出声。
不过,很想和他说,请他不要这样做。
我不是甯莞,不值得他爲我做什麽事,喜欢过他,爲他付出过,他所怀念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我是章竟,不是甯莞。
所以,注意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108
箫音袅袅,吹了足足一顿饭的光景方停。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飘雪了。
突然想起,去年飘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也是和龙成天在一起。
不知道苏远生现在河上的哪里,风浪声一波高过一波。
外面一片的黑,碎雪被风卷著砸在脸上,有细微的冷和痛。
龙成天站在我的身後,伸长手臂关上了窗。
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想起一首诗。前面不记得,後面好象是这样说的。
当灯火逐渐熄灭 歌声停歇
在黑暗的河流上被你所遗落了的一切
终于 只能成爲
星空下被多少人静静传诵著的
你的昔日 我的昨夜
苏远生的昔日,不是我的昨夜。
如此星辰非昨夜,爲谁风露立中宵。
更何况,现在没有风露也没有星辰。
龙成天轻轻握住我的手,向手腕上呵气:“冷得冰一样。”
我慢慢抽回手,垂下眼帘。
却发现一件事。
去年的时候,我的身高只刚及他的肩。
现在却已经可以平视他的下巴。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长高了。
他慢慢抚过我的头发,从头顶一直顺抚到後颈:“你长高了。”
这句话里有温情有感慨,我有一瞬间的软弱。
除了明宇,他是我在这世界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或者,比明宇还要长。
明宇不是那麽喜欢表露自己的人,我与他说过的话……或许没有我和龙成天说过的多。
但那些温柔软化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挺直了背,冷冷说:“不敢打搅皇上入眠,船上若有多余的舱房,我去别处睡觉。”
他道:“又何必麻烦,我们从前不都是在一起的?何况你现在内力全失,别的舱房未必有这里暖和。”
我斜睨他。
他笑著把我拉回床边:“好,你睡你的,我保证不碰你一下。”
我眼睛一亮:“好,你说的。”
他加了一句:“只限今晚。”
我闷闷的拉高被子盖住头,当自己是只鸵鸟。
今天……今天他什麽都做过了。
明天呢?
看他的样子,应该离京城不远。
明宇呢?
明宇会不会来?连苏远生都来了,明宇却一直没消息。
难道,他出了什麽事?
我身体疲倦得要死,可是却毫无睡意。
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渐渐觉得燥热,心里满是不安。
明宇会不会……
不,一定不会!
把被子拉开一条缝,轻轻吁气。
明宇,旁人总说,情人之间,常常心有灵犀。
你现在,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龙成天坐到了床边,手轻轻在我的头发上滑动:“怎麽还不睡?”
我翻身坐了起来,直视著他的眼睛:“姓龙的,你跟我老实说,你有没有派人去和明宇爲难?”
他笑道,不以爲忤:“怎麽会,我也是很想他来的。”
我想了想,是,他说的也是。
那麽,还有什麽原因?
龙成天完全能洞悉我的想法:“不用担心,他机敏过人,不会有事。”
我甩开他手,面朝里背朝处躺下。
风雪一直没有停,我的担心也一直一直的没有停。
天亮了麽?
窗纸上一片白亮,是不是天晴了?
屋里很安静,带著大船特有的动中的静。
我裹著被子起来,蹭到窗户边向外看。
啊,还没有。
窗户才开了一条缝,寒意便直刺到脸上来。
外面大雪纷飞下得正紧,只是风没有昨晚那麽大了。
身後忽然有个温和的声音说:“公子,风雪很大,请您关上窗吧。”
我回过头来,刘童站在身後,把一件裘皮披在我的肩上:“您要保重身体。”
我苦笑著摇头,问道:“小陈怎麽样了?”
他顿了一下後说:“现在押在底舱。”
我点了点头。
还活著。
他轻轻扶住我的手臂,绝不会令我反感的力道的有分寸的动作,将我扶至榻边。
我皱皱眉头:“床收了吧,我不想睡。”
他点了点头,击一下掌,有人进来动作迅捷的收拾床褥。
屋里总不开窗,前晚的情欲的残味,还是隐隐的在浮荡。
也许是我的错觉,就是觉得不舒服。
刘童爲我端了水来洗漱,梳好头发挽起来,拿了衣裳出来。
“还有几时到京?”
他道:“最迟明日傍晚,一定能到。”
我哦了一声,抱著膝盖坐著,想多找到一些力气。
象是等著砍头的人,望著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不知道什麽时候会落下来。
刘童手势纯熟轻缓,替我梳好头发系起衣带。他的腰微微弯著,曲著一腿,姿态虽然卑下,却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