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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欢情 (欢情薄 的旧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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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心酸,却真情流露,林寒卿心中一震,道:“本王倦得很了,要歇息去。明儿一早本王会叫人来替你治伤的。今晚先歇了罢。” 

  说着将枕头一推,抱了小安在怀里,闭上了眼,半晌听得鼻息沉沉,似乎已然睡去。小安却睡不着,桌上红烛燃得只剩下小半截了,他心中凄惶,寒成一片,唯有紧拥着自己的身子传来丝丝热气,忍不住又靠进去一点,夜凉得很,这个怀抱竟成了唯一温暖的所在。 

十(上) 

  天明时小安醒过来;睁眼看时,林寒卿却不在房中,屋子里静悄悄的,小安看被褥间多有昨夜的痕迹,心里上下翻腾不是个滋味。 

  呆了一阵,掀被下床,昨夜里折腾了半夜,腿是软的,一下地就直摔了下去,头嗑在桌沿上,痛得想要哭,一低头看到心口挂着块玉,手里攥了那块玉,悲从中来,放声哭了出来。他从知道李堤要成亲来,便只在梦里哭过一回,其余时候咬牙忍住,不肯流半点眼泪,此时横遭暴躏,身上无一处不疼,饶是他性子倔强,到底只是十六岁的孩子,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眼泪串线落珠般地往下掉,正是不可开交的时候,只听得身后有人咦了一声道:“这是怎么了?” 

  声音清亮,正是林寒卿。小安此时最恨的便是这人,听他说话,当下便闭了嘴,无奈抽噎声却一时停不下来。 

  林寒卿矮下身子,在他身边蹲下,一手托了他的脸笑道:“这可真成了梨花带雨了。行了,别委屈了,本王心情大好,你起来吧。” 

  小安一把揎开他手,往起站,腰软腿酸如何站得起来,林寒卿把手在他腰里一托,整个搂入怀里道:“白小安,你有趣得很,本王着实地喜欢你。你就留在王府与我做个侍童吧。” 

  小安听得一呆,连哭都忘记了,嚷道:“不。。。。我不。。。。。。。”口里嚷着,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这场祸事要怎么办才好。 

  林寒卿的脾气是说变就变,拧起了双眉道:“不?哼,本王要你来,你敢不来?” 

  白小安此时也豁出去了,道:“王爷,小安虽是个市井小厮,却好歹是个自由身,家里虽不富贵,总还吃得上一口饭,并不曾卖身为奴。王爷凭什么强要小人在府中做奴仆?” 


  林寒卿听得好笑,抱了他在椅子上坐下道:“凭什么?你以为你是个自由身子,本王便奈何你不得?随便寻个空子,管叫你倾家荡产,那时节你想来当奴才,本王还未必想要呢。” 

  小安听他言语霸道,心知这不是个说理的主,想到母亲心中又是一寒,这王爷要寻平头百姓的不是那还不容易?母亲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难道还要叫她受苦? 

  想到这里只得说道:“王爷的意思小安明白,只要不在府里当差,王爷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林寒卿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道:“这才乖,也罢,你既然不愿意在府里来,还要去当小学徒,那也由得你,只是从此后休在我面前弄你的别扭性子,我便放过了你。” 

  小安默然不语。 

  林寒卿放脱了他道:“你穿衣服吧,本王还有些事,等会再来看你。” 

  小安也不说话,拿了自己的衣服慢慢穿着,林寒卿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还想着那李堤么?” 

  小安此时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个名字,提了衣服在手却忘记穿,怔怔地立着,林寒卿道:“这人心术不正,白小安,你可要想明白了。”说完推门出去了。 


  小安穿好衣服,便有人送了饭食过来,他胡乱吃了点,便要走,王府的人也不拦他,他一路出了门,身上不舒服,走了好半日才走回到店里,远远地便见店门上停着顶官轿,心莫明其妙的作慌,果然走到店门首,却见坐店的一个大伙计过来说:“小安,你昨日跑哪去了?一大早找不见人。” 

  小安陪笑道:“我好些日子不曾回家去,昨日是回家望我娘去来。” 

  那大伙计道:“快进去吧,顺天府尹大人在里面,指名要找你呢。” 

  小安白了脸道:“找我作甚?” 

  “说是你昨儿送的货不对还是什么,掌柜的陪着呢,你快去。” 

  小安低头踌躇一会儿,躲是躲不过的,他既然寻上门来,早晚还要相见,便掀门帘进了帐房。果见太师椅上坐了一人,穿着丝缎长袍,和去年里青衣小帽的光景大不相同,正是李堤,见了小安进来,也是一愣,秦掌柜忙站起道:“小安,你昨儿的货怎么不对了,快来跟李大人说是明白了。” 

  李堤道:“秦掌柜你去吧,我和这小官慢慢说。” 

  那秦掌柜只得去了,走过小安身边低声道:“精乖些,莫得罪了他。” 

  秦掌柜前脚出门,李堤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他道:“你昨儿跑哪去了?我打发人来找几次都说不曾回来,又不敢惊动你娘,叫我好生挂心。” 

  白小安听他这样说,心里又是一酸,李堤说了这两句话便要亲他,小安却闭了嘴不肯,李堤诧异道:“这是真恼了?” 

  看小安脸儿煞白,身子轻轻颤抖,样子着实可怜可爱。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对不住你,可是我话都说明白了,小安,便是娶个天仙来,也及不上你一分,我这心里只爱着你。只是天下没有娶个男人进门的道理啊,你千伶百俐的一个人,怎么这个道理便不明白?” 

  小安不言不语地仍他抱着,李堤见了便当是个默认的意思,许多日子不曾见他,此时抱在怀里,就有些耐不住,撩了袍服下身紧紧与小安并在一起道:“小安,我是真舍不得你的。” 

  说着便是吻他脖颈,拉开衣服却见颈上的红痕尚在,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安道:“还有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曾和我作过?” 

  李堤顿时气往上冲:“小安,你。。。你和什么人混去了?”提起手想要打他,却又打不下去,叹道:“白小安,你。。。你以为你这般和人鬼混,我便不娶妻了?你这是傻子的念头。白糟蹋身子。。。。。” 

  小安冷笑道:“你娶得妻,我便不能跟人上床?” 

  李堤脸沉下来道:“小安,我是为你好。你也读过几天书,礼仪廉耻几个字也写得来的,怎么可如此下作?那人是谁?” 

  小安气得心里直抖,却不舍得与他对吵,听他问了这么一句便道:“颖王。” 

  李堤只当自己听错了:“颖王?小孩子别胡说。” 

  小安一把推开他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说就是他便是他。” 

  李堤听了倒真是个意想不到,呆呆想了一会,却听门外跟随说:“老爷,相府里打发人来瞧新房子,急等着老爷回府里去呢。” 

  李堤心中乱纷纷地,只得在小安脸上亲了一口道:“我先去了,再寻空子来找你。”说着便去了。 


10 
  十 (下) 


  转眼再过一日,就是李堤娶亲的大日子。小安他在店里只是不安稳,便向掌柜的告了假,说要回家去看母亲。秦掌柜人甚好,也就准了他。 

  他一路出来,本是想要回家的,那脚却不听使唤,一步步挪过去,看看走到汴河边,隔着河看见李府大门上披红挂彩,闹闹嚷嚷,正是办喜事的光景。 

  不走到这里倒也罢了,走到这里,便不住地想,我要去见他一面,见过这一面便罢了,以后永不来了。悄悄绕到后门上,只见这里也是人来人往,下人家奴忙成一团,又有许多货物送入进来,原来明日酒席用的菜蔬这日都送了过来,小安混在干杂行送货的人一起,进了后门。 

  他曾来过一次,却见前面一所院落,披红挂彩,仆人们忙忙地打扫院子,摆放器物,知道这必是新房,立在树下看,心里着实难受。 

  正看着,却听有人在身后咦了一声,随即便被人拉起就走。 

  小安回头一看,却是李堤。穿着家常衣服,拉着他避开众人,一路悄悄走入一所房屋里,掩好门,回头道:“小安,你怎么跑了来?” 

  看白小安低着头,脸庞儿瘦得厉害,身子单薄,李堤心里一疼,抱了他说:“我知道你是放不下我,好小安,我就只这件事对你不住,你要体谅我。”说着话,眼圈有些发红。小安心里又是恨又是伤心又是舍不得,看他眼圈红了,眼泪也忍不住要往下落。 

  李堤一把抱住,捧住他脸亲了一下,小安欲推开他,却狠不下心。李堤亲到他唇上,小安不由自主婉转相承,这一吻起来,便没个收住的道理。 

  李堤是几个月不曾和他做过,心里早想得厉害。白小安只道这是最后一遭儿,心里千般怨万般恨,却舍不得不理会,片刻之间两人在椅上搂着一团,衣服半脱,李堤也顾不得天冷,赤着下身死抵着小安,嘴里说着情话,下面狠命地抽送,小安也由着他,只是死死抱住他不肯放手,李堤做得兴起,搬过他的脸来亲,却见面上泪水竟糊了一脸,伸舌替他舔去,一面说:“好小安,你别委屈,我这心里便只有你,等过了这一阵,咱们慢慢做个长远打算。” 

  小安也不言语,抬着身子奉迎着他,两人就在厢房里一番大干,眼看得小安痛得受不住了,这才忙忙地起来穿衣。 

  小安束好衣裳起身便要走,李堤一把拉住:“小安,你几时再来?” 

  “几时?你新娶了夫人,还要我?”小安道。 

  李堤黯然道:“我的心难对你说,这是不得已的事。你好好地呆着,过些日子我自有安排。” 

  小安道:“明儿要和掌柜的下江南去,得去四五个月,等回来时再说吧。” 

  说着又往外走,李堤再拉住道:“小安,还有一件事。。。。。”小安立住脚看着他,却见李堤脸上有些不自在,半晌道:“颖王。。。。。。。。。头次你说颖王的话。。。。。。。。。是真的?” 

  白小安蓦地涨红了脸,林寒卿上次放他回去后,倒也怪没再找过他,有一次倒是到了绸缎庄来,挑了半天衣料,却没和小安说过一句话,便只是临走时看了小安一眼,眼光甚是古怪,本以为他必不放过自己,哪里知道就直那样去了,小安反倒不知这王爷打的什么主意,想来王侯公子,娈童甚多,玩一会就忘记了也是有的。 

  此时听李堤提起此事,又羞又气,道:“是真的又怎样?难道你还要怪我不成?” 

  李堤道:“不,你也为难。我只是嘱咐你一句,颖王深受圣上宠爱,你小心莫要得罪了他,便是真要你。。。。。要你。。。。。,你万不可使性子。。。。。。。。。。。。。” 

  小安深皱了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去奉承他不成?”眼看李堤面红过耳道“不是,我是。。。。为你计较。。。。。。。。” 

  小安脑子里一转念,便即明白,气极反笑出来:“李大人,李大人。。。。。想是嫌这官做得不够大,相府的门弟还不够高了。。。。。。。。。”说到这里,不想再说下去,转身推门便出去了,一路慌不择路乱走,好似走了很远的路,其实不过是在汴河边打转。 

  眼看得脚下清波流转,那水不知几深,他脑子转得迷糊了,只是想:“难道还要去死不成?遇上这样的人,遇便遇上了,还真要把一条命给他不成?” 

  想来想去,咬了牙道:“罢了,是我白小安有眼无珠,识错了人。”从胸前衣服里拉出那块玉来,一把扯了下来,便想扔到汴河里去,看着那温润莹泽的碧玉,想起那一日李堤把这玉交给自己说的话来,呆呆地看着,一年来的往事涌上心头,千回百转难下个决断。直呆到天色昏暗,起身往家走。 

  还没到家,先看到谢翁的船系在树下,心里又是一阵烦乱。慢慢踱到家门口,却见三娘陪着个男子正侯着他,这人干瘦枯小,正是颖王府的崔管事。 


十一(上) 

  崔管事甚是少语,带了小安往王府去,一路之上却没说半个字,偶尔看他一眼。进了王府,小安也不认得路,跟在他身后,王府广厦华屋,他也没心思看。 

  正走着,迎面一对人过来,崔管事立住脚道:“王爷还在紫烟堂?” 

  小安抬头看,却见对面几个军士拖着个人,这人面白如死,全身瘫软,双目微闭,模样很是凄惨。那为首的是个长大汉子道:“在呢,王爷说让你把人直接带过去。” 

  崔管事嗯了一声,对那人努了努嘴道:“事已经完了?怎么说?” 

  那汉子道:“能怎么说,一副药酒下去,终身说不得话行不得路,生不如死罢了。” 

  崔管事叹了声道:“这还算是好的了,头回那人全家不是。。。。。。。” 
说到这里住嘴不言,看了小安一眼道:“走吧。”与那汉子道了声别,匆匆而去。 

  小安虽不知他们说的什么,却也略猜了个七八分,这人总是得罪了林寒卿,便落得这样下场。想起崔管事咽下去的半句话,心中一寒,林寒卿生着那样的张脸,做的事却当真手狠。 

  走了一阵,只听崔管事道:“你自己要小心了,王爷的脾气休去撩拔,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你不为自己打算,多想想你老娘。” 

  小安一怔,倒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出这话来。 

  那崔管事说了这一句又不再言语,带着小安来到一所屋宇前,却是极阔大三间正厅,阶前种着几株梧桐树,那门楣上高挂着紫烟堂的牌匾。崔管事立住脚高声道:“王爷,人带过来了。” 

  半晌听得有人道:“叫他进来!” 

  小安被崔管事一推道:“进去吧,小心侍侯着。” 


  屋子极阔,竟是三间连通的,都开着大窗户,甚是亮堂。林寒卿一脸寒霜坐在窗下,看也不看小安。 

  小安只得跪下道:“小人见过王爷。” 
  过了好半晌,才听林寒卿道:“起来吧。” 

  小安垂手立在一旁。 

  林寒卿却又不说话,只呆呆地看着窗外,一阵风吹过,梧桐树的叶子便纷纷地往下落,屋里一时静得怕人。小安本是有心事的人,林寒卿即不言语,他也就呆呆地站着,好一阵儿,却听林寒卿道:“白小安,你恨李堤不恨?” 

  这话便如刀锋般直戳进小安心里,恨不恨他?百感交集,恨不恨他?小安脑子里一阵迷糊,却听林寒卿道:“你恨不恨?一个你一直信任他,一心一意敬重的人,有一天像李堤那样对你,你恨是不恨?” 

  小安已经想得痴了,喃喃地道:“我没恨他。他功成名就,要娶妻原是天经地义的,我。。。。。。。我没恨他。。。。。”林寒卿点了点头道:“是啊,你念着他的好,本想把他碎尸万段,却终究下不了手。。。。。。。” 

  两个似乎各说各的话,却偏偏意思契合得天衣无缝,小安道:“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为着名利两个字罢了。” 

  说到这里,林寒卿便如梦醒了一般,脸上迷惘之色不再,打量了小安几眼,突然笑了一下,脸映着晚霞,竟是分外地妍丽,长眉轻蹙,带着几分愁绪,一指窗外的落叶道:“梧桐半死秋霜后。。。。。。。” 

  小安曾听李堤教过他这诗,心中酸楚,也忘记了坐在跟前的是什么人,接出下句道:“头白鸳鸯失伴飞。。。。。” 

  林寒卿诧异地将小安一看,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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