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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长江文艺 2006年第04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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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当强烈的灯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时,沉入梦乡的两个人就像两条鱼,被人强行从水里抛到岸上。刘英缩在被子里的身子仍是光光的,她发出了尖叫。宗白则面色苍白,他被眼前的一切深深惊骇住了:穿着制服的公安,光着身子的英子,白得刺目的灯光……他希望自已是在一个梦境里,一切都是虚幻的。
  他毫无知觉地在公安的命令下穿上衣服,随后被带离娱乐城,上了停在马路边的警车。警车共有两部,他和刘英被分别塞进一辆车。警车里还坐有人,大约也是犯了什么事被抓来的吧。在车上,宗白开始想,这事多丑啊,自己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人家一个大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下城街派出所,宗白看见今晚公安的行动收获不小,抓到派出所的男男女女几十个,整个派出所灯火通明。男男女女被分别带到各个办公室做笔录。宗白被指定坐在一间办公室靠里一张桌子边。这时他倒镇静了,这大概就是公安的抓娼行动吧,自己这档子事至多是个乱搞男女关系,说不上嫖娼嘛!他等着公安来对他作出处理,可公安都忙着处理别人,对他不理不睬。他看见了胡小鹏,却没有吱声,突然想起他在这里当副所长。胡小鹏似乎盯了他一眼,晃一下就过去了。
  
  这时,同车来的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作完了笔录,向他伸了伸手掌,轻声说五千。这人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拿着从公安手上要回的手机往家里打电话,大声叫老婆送钱来。老婆弄明白为什么要送钱了,不肯来。汉子厉声道:“你来不来?不来你明日就跟老子走人!”说完啪的一声关了手机。
  宗白苦笑一声。心想,这汉子倒是理直气壮得很呢!他们要是让我拿五千块钱来才放人,我又叫哪个送钱来呢?五千块钱事小,这张脸怎么搁啊!忽然想起刚才其他人都被收了手机,过后才还回来,自己的却一直未拿去,便觉得公安没有把自己视同他们一样。他们应该搞清了,自己一把年纪,什么身份嘛,怎么会是一个嫖客呢?这样一想,又觉得没什么要紧的。
  英子呢?她会被如何处理?宗白担心起那个姑娘来。是在自己床上出的事,他觉得连累了她。
  外面有人送钱来,一些人陆续离去。
  终于有公安来处理他的事。来的是胡小鹏。
  胡小鹏手里拿一叠纸,在宗白对面坐下。
  “宗叔啊,想不到你也好这一口哩!”
  宗白脸一下涨得像块猪肝,站起来辩白说:“小鹏,我这可不是嫖娼啊!”
  “不是嫖娼,那是什么?”
   “是,是……买和卖才叫嫖娼哩,你们乱抓人嘛!”
  “宗叔,调子莫这样高嘛!你以为刘英是什么人?告诉你,她就是‘鸡’!她都交代了,你送她画,你的画是什么?不就是钱嘛,她为了不白要,只好把自己卖给你啰!”
  “英子是‘鸡’?当真?她是天华的服务员嘛……那么喜欢画,她……”
  “错不了,我们抓她也不是一回二回了。服务员?对对,她是服务员,性服务。”胡小鹏嘴角扯一扯,浮出一层浅浅的笑容,他接着说,“你讲她喜欢画,‘鸡’也可以喜欢画嘛,不是‘鸡’,如何会钻到你的被子里去呀?”
  宗白面色惨白地瘫倒在椅子上。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轰鸣:我嫖娼了!我嫖娼了!我嫖娼了!头脑阵阵晕眩,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往下坠,往下坠,下面是无底深渊。而身体似乎被捆缚了,不能抓住任何可以阻止自己下坠的东西,两耳只闻呼呼风响。
  “喂,你怎么了?”
  感觉有人叫他,用手推他。碎成齑粉的世界复又慢慢聚拢,有了光和影,有了色彩与声音;面前一张肉肉的脸也如从漫天尘埃中显现出来,棱角分明。
  胡小鹏说:“你怎么了?吓我一跳!”
  “我嫖娼了!”
  胡小鹏怔一下,说:“是呀,你嫖娼了!一大把年纪,做了件很不应该的事!”
  “我认罚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五千块钱就能了你的事吗?政协委员、文联副主席、书协主席,按规定我们是要向所有有关部门通报的!”
  “……”
  “著名书画家,名满天下,嫖妓捉现场哩!你看自己这张脸往哪里摆!”
  “……”
  “你堂客崽女晓得了怎么办?亲戚朋友、街坊邻舍如何交代?宗叔啊,你好糊涂!”
  这些方方面面的影响,宗白也是想过的,现在听胡小鹏一条条摆出来,仍然感到身子一阵阵发冷。
  “不过嘛,”胡小鹏又说,“宗叔你算是运气好,碰到我。你跟我爹是一起耍泥巴坨长大的,是我叔哩,别个不关照你我还不关照你?你放心,我来把这事捂了。”
  宗白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已经无力挣扎了,面临灭顶之灾也是听之任之无可奈何。胡小鹏的话好似递给他一根木头,心中又燃起希望,眼睛亮起来。他连忙道:“小鹏你要帮你叔吗?你帮你叔一把,你叔一辈子感激你!”
  “怎么不帮?!我们所长很仰慕你的书法,他想请你写‘忠诚卫士’几个字挂在办公室,你看……”
  “我写我写。”
  “我那块招牌……”
  “……我明天就把字送过去。”
  “那真是要多谢了。不过笔录嘛,还是要做个样子,我也好有个交代,你签一下名。你放心,这事也就我和所长晓得,绝不会传出去。天华那边我会打招呼!”
  宗白签了名,也没看上面写些什么。
  
  五
  
  宗白像变了个人。虽然胡小鹏似乎确实瞒住了他的事,外界没听到一点风声,但他仍然觉得满世界的眼睛都盯着他。他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屋里,鸟也不去遛了,整天就那么一动不动在书房里坐着。
  胡小鹏却是来得勤了。他每次来都客客气气地和宗白婆婆打声招呼,之后走进宗白的书房。他是来向宗白要字画的。这些字画有的是他要拿去送礼的,有的是代别人请写招牌的,其中的一块招牌似乎他以前还拒绝过。胡小鹏偶尔带条烟来,大多时候是空手来拿。按平日的润格,这些字画一幅没有三四千元,他是不会出手的。然而,宗白一个子都没要,默不作声地按要求写了画了,写好画好了又静静地坐着不动。每天在屋里这么坐着,似乎就专门等胡小鹏来要字画。
  一个星期后,芙蓉茶酒楼那块虚着的招牌装上了五个金光闪闪的铜字,落着“宗白”的款。还装了霓虹灯,就像用贵重的黄绫装裱的名家书法。于是,“芙蓉茶酒楼”五个大字和“宗白”两个小字日日夜夜在这个城市的天空下熠熠生辉。
  开张那天,宗白封个红包去了。本想送上人情打声招呼就走,胡有根硬将他留下,说吃了饭再走。胡有根满面堆欢,老朋友的到来让他很高兴。
  来客很多,间间包厢坐满了,打纸牌的,搓麻将的。宗白坐在大厅靠角落的一张桌子边,陪着一位相熟的私营企业家有一句没一句闲聊。吃完饭,他就回来了。
  没几天,胡小鹏打来一个电话。胡小鹏说,听说宗叔很会驯鸟,市公安局张局长的老太爷在家里太寂寞,想找只伶俐点的鸟陪他,可自己又不会驯。他请宗白帮个忙,拿个生鸟来换宗白的巧嘴儿。胡小鹏在电话那头说:“宗叔啊,你反正会驯鸟,就当那只不小心飞走了,再重新驯一只嘛!”
  宗白木了好一阵,接着拿手在桌上一拍,愤然说,真是岂有此理!拍完了,又颓然坐到椅子上。
  巧嘴儿跟了自己五六年,它给他逗乐解闷,陪伴他晨练,它就是自己一个通着心性的伴啊!巧嘴儿开口学话,那是费了多少心血啊!胡小鹏那畜生以为是个鸟都能驯出来,让一只鸟开口是三两天的事吗?你这是割我的肉啊!
  宗白心里一阵阵绞痛……
  第二天,胡小鹏提来一只鹦鹉。宗白歪在床上没动,他叫老婆将巧嘴儿换给他。老婆问他干吗要换,他也不作回答。待胡小鹏一走,他就从房里出来,将胡小鹏拿来的那只鸟放了,接着将一个空鸟笼踩得稀烂,边踩边说:“要字要画都给你,要巧嘴儿也给你,你还能要我什么?啊!?”
  胡小鹏不来要什么了,一连十多天都安安静静的。胡小鹏把他忘了。宗白想,忘了就好。一个学生打电话来说,芙蓉茶酒楼是个赌窝,糟践了老师的招牌哩。他想,管他是赌还是抢,我宗白管不了这多了。
  宗白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有心思画画写字。
  在宗白一颗心差不多安妥下来的时候,胡小鹏又打来电话。胡小鹏想请宗白邀请市内几位书画界名流到他的茶酒楼搞笔会,帮他捧捧场,所作书画用来奖励那些来茶酒楼消费得多的人。
  胡小鹏说:“我不白要,给每个人封个红包。当然,这只是意思意思,主要靠宗叔的面子。”
  宗白感觉自己每一寸肌肤都被点燃了,所有的火苗都往头上蹿。不等胡小鹏把话讲完,他就对着手机吼起来:“胡小鹏,你欺人太盛!你骑到我头上拉屎还嫌不够,还想臭我的朋友,别做梦了!不就是一张脸吗?你去通报吧,你去张扬吧,老子不要了!”
  宗白将手机朝地上一砸,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碎成几块,每一块都在地板上跳着舞。
  宗白一颗捆绑了许久的心,随着手机的破碎解放了……
  
  尾声
  
  宗白在大门上挂一把锁,带着老婆住到乡下去了。
  宗白走的时候,写了四封信,分别寄给市政协、市委宣传部、市文联和魏玉。写给三个单位的除称谓不同外,内容是一样的。全文如下:
  白为女色所诱,嫖娼犯科。虽为下城派出所高看,以罚作书画而不究,然心实惭愧,再无颜面立于诸同志师友面前。白已五十有九,亦至离岗之时。今立志归隐山野,再不过问以往诸项工作艺术之事,所兼各职亦一并请辞。万望允准。
  宗白谨上 
  寄给魏玉的一封信上,宗白则说自己书法确已圆熟而无生气,正好借潜隐而谋求变法。他建议魏玉接过他的担子,将全市书法水平再推进一步。
  宗白走后半年,芙蓉茶酒楼因聚众赌博,被省公安厅责令查封。
  责任编辑 向 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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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曼玲
  他们在叫我的名字。声音从一个无法确定的地方传过来,飘扬着,忽然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子,我的名字带着一股类似红烧肉的气味,紧紧地黏附在我的身体的一些缝隙里,于是,我的身体内部贴满了我的名字。
  说实在的,我对于我自己的名字已经很陌生了,在那边他们都习惯叫我闻总,我也习惯听他们叫我闻总,有一次,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一个电话,对方上来就叫我闻明,我说没有这个人,接着我就把电话扣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电话又响了,他问,你是天堂广告公司吗?天堂广告公司正是我们公司,对于这个名称我实在是太熟悉的,毫不夸张地说,天堂广告公司是用我的心血浇出来的,我是公司的老总。他接着说,难道你改名字了吗?闻明闻明,不讲文明。他的这一句话才唤起了我对我的名字的记忆,这是我在中学时代同学们常常用来揶揄我的一句话。他接着报出了他的名字,张建军。哦,我一下子就想起他来了,中学时代,他是我们28班的班长。当年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后来他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大学,学的是一个高科技的专业,因为我在班里属于后进生那一类的,像张建军这样的精英人物我们的距离是很远的,联系就更谈不上了。
  张建军主动联系我,那一天,我有些激动。这些年来,经过我自己的艰苦创业,现如今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了,我拥有自己的一家公司,公司注册的资产上千万,我也混出个人样了。想当年,在28班的时候,我活得像一只老鼠,我悄然地生活在那个团体里,我敢说,没有一个女生正眼看过我。我完完全全是被他们忽略了,像当年教室里飞过的一粒尘埃。那一天,张建军不仅给我打了电话,还约我一起吃饭,他说话的口气很客气,他说,你看,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哈哈,这是怎么了,尽管这些年来,我有钱了,这样和我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了,可是,这样的话从张建军,从一个我总是仰视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突然听得我耳根发疼,我甚至有些犯罪的感觉。真奇怪。于是,你可以想象,我对着电话一阵点头哈腰,好像和张建军吃一顿饭是我求来的一样。我一点也没有推辞,我甚至问了一句,银杏,银杏海鲜,怎么样?我全然忘了我是被请者。没有办法,对于我要用到的官员和我的客户,我总是以这样的口气和殷勤来和他们打交道的,在我的心里张建军这样的精英人物和他们就是一个层面上的。张建军听了我的话,说,哎呀,真对不起,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已经安排好了,在玉龙火锅城,我专门定了一个包间。我的脑袋在一瞬间有些短路,在和客人一起吃饭的场所里,从来没有玉龙火锅城这个名称。我的脑屏幕上出现一片空白,和平时的反应非常不一样。平时,我要是决定请某一位官员或客户吃饭的时候,我的手下把餐馆的名称告诉我的时候,我的脑袋里立刻就会出现一个画面:走过一个金碧辉煌的前厅,推开一扇雕龙画凤的山门,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圆桌,上面铺了一块经过浆洗熨烫的亚麻质地的酒红色的台布,落地的裙边,等距离地缀着几个金色的蝴蝶结,四周的椅子上也套了与台布相辉映的椅套,椅背上依然飞翔着一个金色的蝴蝶。餐桌上摆放着镀金的餐具和镶了金边的高脚酒杯, 一束精心插好的鲜花在餐桌的正中盛开。在层高三米五的房顶悬挂着一盏维多利亚时期的水晶吊灯,四周的墙壁是含蓄而又古朴的墙纸,一切的装饰都在重复着两个词汇,高贵和品位。尽管我到过的餐馆不止一个,可它们却都有着不变的核心,还是那两个词汇。这是我的原则,一个广告公司,没有追求这种华丽的精神,是不可能办好的。我们的客人被四周的浮华笼罩着,必然也信任我们公司会给它一个金色的形象,让它在广告的海洋里闪闪发光。
  我的脑袋在瞬间的空白以后,我突然想起这是张建军在请我吃饭,他既不是我所要用到的官员也不是我的客户,他只是一个我的同学,他在客气地请我和他吃一顿饭。没有听到我的回话,张建军换了一种口气,说,哎,老同学了嘛,不要太挑剔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吃饭,我们其实就是见见面,聊聊。毕业都快二十年了,还挺想的。还不等我说什么,他又用一种兴奋的口气对我说,你想不到吧,我还约了陈晓红。这个家伙,没想到,陈晓红在他的心里和在我的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其实,他不说什么,他就是在街边一个小苍蝇馆子请我,我也会屁颠屁颠地去的,没有办法,张建军在我的心里是一块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我永远无法在他的面前正常或是自信起来。陈晓红是我们28班的班花,不,简直就是我们整个学校的校花,在我的眼里,她的美是前无古人的,当然就是后人我也见过的不多,现在美人比过去是多了,可是也越来越不纯了,像一些塑料花。前年我们为一家新开发出来的绿色食品搞了一个创意,要制作一幅形象大使的巨幅广告。我当即提出,最关键的是一个“纯”字。我们计划展示一幅少女半身像的画面,没有任何装饰和陪衬,只要那一张青春的面孔和饱满的身材,这个女孩的出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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