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基文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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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者有联系的人,一有机会就会离开政府。他们所答应做的,只是不帮助推翻政府;至于对政府的忠诚,你们知道这些利欲薰心的人哪会有一点儿。我再进一步说,绝大部分资产阶级由于仇视他们所害怕的人民,由于想象战争会夺去他们的金钱而害怕战争,才聚集在政府的周围。他们并不太爱当前的秩序,他们感到这种秩序是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一旦白旗举了起来,只要白旗保证他们能压迫人民和保证他们的财产安全,他们立刻会准备放弃他们原来的政治主张,因为他们非常后悔自己由于自尊心的缘故暗中破坏了波旁政权并且导致了它的垮台。他们会把他们那部分的权力放弃给贵族,心甘情愿地用奴隶地位来换取安宁。
因为路易·菲力浦政府并不能使他们放心。不管政府怎样模仿复辟王朝,怎样迫害爱国者,怎样想抹去起义的痕迹,因为在拥护公共秩序的人看来:起义玷污了政府。但是对这触目惊心的三天的回忆老是纠缠着政府,控制着政府;十八个月的反人民战争的胜利也抵不上一次人民的胜利。战场还是由人民控制着,而已成为历史的人民胜利就象达摩克利的剑①一样悬挂在当权者的头上;人人都提心吊胆地瞧着这条悬挂剑的马鬃不久是否会折断。
①达摩克利的剑,这一典故出自希腊传说。公元前四世纪时,叙拉古王迪奥尼西阿斯于饮宴时,在他的廷臣达摩克利的头顶上用一根马鬃悬挂着一把宝剑作为千钧一发,岌岌可危的象征。——译者
公民们,有两个原则把法国一分为二,一个是正统的原则,另一个是人民主权的原则。正统的原则就是过去的旧组织,社会在这些组织中存在了四百年,一部分人出于自己的安全本能地要求保存这些组织,而另一部分人则由于担心这些组织可能会迅速地被新的组织所取代,随着旧组织解体而来的便是无政府状态。人民主权的原则团结着所有争取未来的人民群众,他们受尽剥削的折磨,所以要求打倒这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框框。没有第三面旗帜,没有中间路线。折衷主义是一个愚蠢的东西,是一个装出一副只会令人发笑的正统姿态的非法产生的政府。因此,完全了解这种情况的保王党人利用力图拉拢他们的政府当局对他们的关心和殷勤,以便更积极地从事消灭政府。保王党人的许多报纸每天都在表示只有正统才能建立秩序,中庸之道是没有能力治理国家的,并且说离开了正统原则只会发生革命,一旦离开了第一个原则,就必然会滚入第二个原则中去。因此,将会发生什么呢?上层阶级只是等待重新举起白旗的时刻。绝大多数中产阶级分子只要柜台和保险柜,不要祖国,他们为了在一匹布上多赚两个银币或在商业回扣上多得百分之四的利润而心甘情愿做俄国人、普鲁士人和英国人,他们这样一些人必然站在白旗下面;只要听到战争和人民主权的字眼,他们就会胆战心惊。这个阶级中的少数人,是由热爱象征法国独立和自由的三色旗的知识分子和少数资产阶级分子组成的,他们是赞成人民主权的。
此外大祸很快就要来临。你们看到上议院、法官和大多数公务人员公开地嘲笑折衷主义,图谋使亨利五世复位,正统派报纸不再掩盖他们反革命的希望和计划了。保王党人在巴黎和外省聚集了力量,把旺代,他们的布里搭尼,和法国南部组织起来,并骄傲地树起了他们的旗帜。他们高声说资产阶级支持他们,他们并没有搞错。他们只等待外国的一个信号就要重新举起白旗。因为没有外国支持,他们将会被人民打垮。他们明白这一点,而我们却认为,即使他们得到外国人的支持也将被消灭。
公民们,你们可以相信,外国是不会不给他们这种支持的。这是我们和欧洲列强关系上值得注意的地方。你们可以看到,法国的对外形势是和政府的对内政策的进展而平行发展的。对外丧权辱国同国内资产阶级的暴政和广大群众的贫困成正比例地加深。
欧洲的国王们一听到我们革命的消息,便惊慌失措,而当起义火焰迅速地燃烧到比利时、波兰和意大利时,他们当真以为他们已临近末日。在那时怎能想到这次革命会不是一次革命,驱逐了波旁王室实际上又没有把波旁王室赶掉,推翻了复辟王朝而又出现一个新的复辟王朝呢?最丧失理性的人也决不会有这些想法。各国政府当局把这革命的三天看成是法兰西人民的觉醒,看成是人民向压迫者复仇的开始。各族人民的看法也和各国政府的看法一样。但是,曾几何时,我们朋友和敌人都显然看出法国落到一些无耻商人的手中去了,这些商人一心以最可能高的代价来出卖独立、光荣和自由。正当外国国王在等待我们宣战的时候,收到了法国政府恳求饶恕它的过错的信件。新的主人为它身不由己地参加了起义而请求饶恕,声明它是清白无辜和仇恨革命的;如果他的好友,国王们,能够答应保护它,在神圣同盟里给它一个小小的席位,它将成为这个同盟的一个忠实的奴仆,并答应去遏制革命,镇压革命和粉碎革命。
外国政府当局懂得人民并不是法国政府这次卖国行为的同谋者,而且人民将很快惩罚这个卖国政府。因此,外国政府拿定了主意,扑灭在欧洲各处已爆发的起义,当一切进入正常秩序之后,他们再集中全力去反对法国,并在巴黎就地扼杀革命和摧毁革命的精神。这个计划是被坚定不移地、非常巧妙地实行的。不能操之过急,因为受到不久前的胜利所鼓舞的七月人民,可能会对直接威胁有所警觉,从而对他们的政府施加压力。而且,必须给折衷主义以时间来削弱革命热情,消磨革命者的勇气,并在国内制造猜疑和不和。但也不可以行动太慢,因为群众会对国内压在他们身上的奴役和贫困感到忍无可忍而在外国采取行动之前,再一次打碎枷锁。
所有这些暗礁都被绕过了。奥地利人侵略了意大利,统治我们的资产阶级高喊“好啊!”,并向奥地利鞠躬致敬,俄国人消灭了波兰,我们的政府高呼“太好了!”并且拜倒在帝俄的脚下。在此期间,伦敦会议在讨论保证比利时独立的议定书上故弄玄虚。因为,比利时的复辟可能会擦亮法国的眼睛,那时法国会采取维护他们事业的措施。现在,国王们向前走了一大步。他们不再要比利时独立,他们主张使荷兰国王在比利时复辟。北方的三个宫廷摘下了假面具,拒绝批准花了十六个月的时间开会讨论通过的著名条约①。
①1831年伦敦条约规定由列强保证比利时的自主和中立地位。直到1839年4月19日比荷媾和条约正式签字后,欧洲各国才承认比利时王国的“永久中立不受侵犯”的地位。——译者
好吧!折衷主义者会以宣战来回击这次横蛮的侵略吗?战争!上帝啊!这个词把资产阶级吓得脸无人色。请听他们怎样说吧:战争,就是破产;战争,就是成立共和国!只能用人民的鲜血来进行战争,而资产阶级是不会参与战争的。因此,必须以祖国的自由和独立的名义,来呼吁人民为自己的利益、情感而作战!必须把国家重新交给人民,因为只有人民才能拯救国家。宁愿俄国人占领巴黎一百次,也不愿激起乱民的热情。俄国人至少是秩序的朋友,他们在华沙重新恢复了秩序②……这就是折衷主义者的打算和言论……
②布朗基在这里讽刺沙皇军队镇压1830—1831年波兰起义后,在华沙建立的所谓“秩序”。——译者
保王党人会作好准备,来年春天,俄国人一越过国境就会找到为他们准备好的直到巴黎的住处。因为你们可以相信,即使在那时刻,资产阶级也不会下决心宣战的。被他们叛卖了的人民的愤怒使他们感到恐惧,增加了他们对战争的恐怖,你们会看到商人们佩起白色帽章,把敌人当作恩人来欢迎,因为他们恐惧哥萨克人的程度还不如恐惧穿短装的贱民……
如果人民还不拿出力量来惩罚这些卖国贼,这就是在等待着我们的命运。但是,公民们,没有一种伟大的动力,人民是不会进行革命的。为了使人民站起来,必须要有一根有力的杠杆;人民只是到了危险迫在眉睫之际才会起义的。我以沉痛的心情说,没有广大群众的行动,比利时就会复辟。但是,如果外国人胆敢越过我们的国境,我坚信人民不会束手就擒的,这时我们的敌人就该倒霉了!……
法国还有十四个军团可以对付国王的欧洲,而人民的欧洲则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三)谁做的汤应该由谁来喝(1834年)①
这篇文章原准备在1834年《解放者》杂志三月号上发表,但该期没有出版。这篇文章现经修改发表。(布朗基注)
①参阅《社会批判》第2卷,第118—128页。
财富是智慧和劳动,人类的心灵和生命的产物。但是智慧和劳动这两种力量只有通过由两者合力利用的土地这个被动因素才能发挥作用。因此,土地这个不可缺少的工具似乎应该属于所有的人。但事实并不如此。
一些人利用欺骗或暴力霸占了公有的土地,宣布他们是土地的占有者,他们通过法律确定土地永远是他们的产业,而这种财产所有权就成为社会制度的基础,换言之,这种权利压倒一切,有时能够剥夺人类的一切权利,甚至于生活的权利,如果生活的权利不幸与少数人的特权发生冲突的话。
这种财产所有权经过逻辑的推论,从占有土地扩展到占有其他劳动工具,占有劳动产品的积累,总称为资本。因为资本本身是不会生产的,它只有在劳动力的作用下才能生产,而另一方面,资本必然是借社会力量作用的原料,大部分社会力量不占有任何资本,只好为了少数资本占有者的利益而被迫劳动。劳动工具和劳动果实都不属于劳动者,而属于游手好闲者。多余的树枝吸去树液而损害开花结果的树干的生长。黄蜂吃掉蜜蜂所生产的蜂蜜。
这就是我们以征服为基础的社会秩序,并把人民分成征服者和被征服者。这种组织的逻辑发展的结果,就是奴隶制。事情也果然如此。事实上,土地只有经过耕种才能产生价值,特权阶级从占有土地的权利得出结论,他们同样有权占有牛马般耕种土地的人。最初,他们把这些人看作是他们土地的附属物,后来,把这些人看作是一种可以离开土地的个人财产。
但是,平等原则铭刻在人们心灵的深处,几世纪以来力图摧毁各种形式的人对人的剥削,这一平等原则给了神圣的奴隶制第一次打击,打碎了雇佣奴隶制。特权应该缩小,不能再把人当作动产,而只能把人当作附属于土地,并和土地不动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来占有。
十六世纪时,一再流行的残酷压迫带来了黑人奴隶制,而今天被认为是法国土地上的居民还占有着人,如同占有衣服和马匹一样。在殖民地社会和我们社会之间的奴隶制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在特权和平等之间进行了十八个世纪的斗争之后,作为这场斗争的场所和胜利者的国家是不能容忍赤裸裸的奴隶制度的。但奴隶制名亡实存,财产私有权在巴黎虽然比在马提尼克岛更加隐蔽,但它在巴黎还是同在马提尼克岛一样根深蒂固,具有同样的压迫性。
实际上,奴隶制度不限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东西或变成他的农奴。一个被剥夺了劳动工具,完全受特权阶级即他的支配者摆布的人,也是不自由的。正是这种垄断,而不是这种或那种政治制度使群众变成了奴隶。土地和资本的世代相传使群众处于所有者的枷锁之下。他们除了有选择主人的自由外,不再有别的自由。
因此,“富人使穷人有了工作”这句话,无疑地使人觉得好笑。实际上,这差不多等于说庄园主给了他们的黑奴工作一样,所不同的只是富人对穷人的生命更加漠不关心。因为工人并不象奴隶一样是要加以爱惜的资本,工人的死对资本家并不是一种损失,因为总会有人竞争着来代替他们。工资虽然仅够使工人不致饿死,但还使得被剥削者能够生儿育女;工资延续了穷人的血统来为富人服务,因而使得构成我们社会因素的贫穷和富裕、享乐和痛苦这两个平行的遗产世代相传下去。当无产者受够了痛苦,并且留下了继承人,在他们死后继续受苦受难时,他们还要在医院里把尸体交出来为科学研究提供资料,以便医好他们的主人。
这就是占有生产工具的结果!群众只有无休止的劳动,每日难得赚到几文钱,明天总是没有保证,如果主人出于愤怒和恐惧,任意把劳动工具收回的话,那他们就只好挨饿!而特权阶级却有绝对权力,他们有生杀予夺之权!因为他们有钱,他们能够等待。等到特权阶级的储备耗尽被迫投降时,平民早就死得一个不剩了。
谁不记得1831年资本家由于恐惧或是为了报复而藏起来后所发生的不幸呢?这些腰缠万贯的资本家安然呆在荷兰冷眼看着为了他们的荣华而流尽血汗的工人饥饿待毙,痛苦不堪。用罢工来报复是不可能的。
里昂工人不久前举行了罢工。①但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六万工人不得不在几十个工厂主面前屈服,求饶。饥饿压服了反抗。这种坚决抵抗的意志是令人赞叹的。工人们受了多少苦难,实在忍无可忍,最后才会强硬起来反抗压迫。
①这里指1834年4月里昂丝绸工人的起义。
穷人不了解他们遭受不幸的根源。无知是受奴役的结果,无知使他们成了特权阶级的驯服工具。他们被繁重的劳动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知道精神生活为何物,他们在这个社会里被当作牛马,他们从这些社会现象里能知道什么呢?人家给予他们的,不过是他们的血汗果实的一部分,而他们却把这些东西看作是恩赐来接受,把剥削他们的手看作是养活了他们的手。因此,他们总是准备在他们主人的指示之下去打击试图向他们指出美好前途的敢说敢为的人。
唉!人类蒙着眼睛前进,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揭开蒙住眼睛的布带来看一看他们前进的道路。在进步的道路上,人类每向前迈进一步就要踩死一批在前面引路的人。人类的英雄开始总是成了人类的牺牲者。格拉古兄弟(LesGracques)被一群在贵族唆使下暴动的人民打死。耶稣基督是被法利赛人和祭司煽动起来的犹太人的欢呼声中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从前,平等的维护者被人民忘恩负义和愚昧无知送上了革命的断头台,人民还让他们死后的名声受到诽谤和咒骂。甚至今天,特权阶级的帮闲们每天早上还教法兰西人民向这些烈士坟墓上吐唾沫。
要使无产阶级睁开眼睛认清他们的压迫者是多么困难啊!里昂无产阶级之所以象一个人那样站了起来,那是因为双方利益之间明显的矛盾不容许无产阶级再盲目地抱有即便是最固执的幻想。这时才看清了这些商人心灵深处隐藏着多大的仇恨和残暴呵!工人们面临着被屠杀的危险:大炮、弹药、战马和士兵从四面八方潮涌而来准备消灭他们。不是屈服,就是战死,这就是起义者所面临的抉择!里昂工人的职责,就是忍饥挨饿,白天黑夜为富人的用金子、丝绸和眼泪织成衣料。
但是,这样残酷的暴政本身存在着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