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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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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岌岌可危,张竞生跑到英国伦敦,与房东的女儿在白天上演对手戏。只是那女子性情不够热烈,所以这份感情终归是形而下的,无法升华。其后,在法国里昂,张竞生与一位瑞士少女相恋,却因为老板娘监视极严,而无从下手。所幸他与一位女教师搭上了线,在圣诞前夕进入实证阶段。有趣的是,那位女教师看见床头耶稣受难像,如遭电击,立刻起身穿上内衣,表情严肃、悲哀地说:“耶稣既然为人类而死,我辈在这个死难节日,怎能谋求肉体的快乐呢?”于是,两人的欲念云收雨霁,相拥而眠而不及于乱,他们之间横隔着一位耶稣,以后也一直是精神恋爱。
  张竞生崇尚卢梭热爱自然的浪漫主义,散步于野外是他的一大爱好。他在巴黎近郊的圣格鲁林区遇到一位避难的女诗人,二十余岁年纪,生得娇小玲珑,从外形、气质到谈吐,都是张竞生喜欢的类型。这女子的品德也是上佳,张竞生问她:“你是为钱财而爱我吧?”她简直如同受了侮辱,面露鄙夷之色,连一杯定情的咖啡也不肯喝。他们在林区中享受到人生无上的快乐。这位金发女子所写的定情诗才思斐然,通过张竞生的翻译,诗味犹醇:
  云霞头上飞,思归不必悲。偶逢有情郎,我心极欢慰!东方游子不忍归,西方娇女正追随。你痴情,我意软,稚草同野卉!洞房花烛日,骄阳放出万丈光辉。紧紧相拥抱,好把心灵与肉体共完美!好好记起我洁白清净的身份,任君上下左右周身一口吞!
  末一句真是惊人,非发乎至情写不出。这位女子有一宗好处,是张竞生从别的女子那儿不曾得着的,那就是她不仅吐气如兰,浑身也是香馥馥的。他们效仿猿猴在树上寻欢,效仿比目鱼在海中做爱,“在这样香甜的性交中,我与她已到尽力去驰骋;她也如受电击一样的颤动”。至此,张竞生已是“愿作鸳鸯不羡仙”。然而,战争期间,总之是好景不常,胜会难再。这位法国“香妃”接到未婚夫的来信,他在战场上受伤,将去南方疗养,她与母亲要前往陪伴。两人流泪执手,张竞生译出苏曼殊的四句诗给她听:“谁怜一阕断肠词,摇落秋怀只自知!况是异乡兼日暮,疏钟红叶坠相思。”情到深处人孤独,总归是这样的收场,“终究是倩影渺渺,余怀茫茫!”
  最深挚的一段情如风筝断了线,张竞生好一段消沉与落寞。所幸他总不会缺乏新的艳遇,填补内心的空虚。有一回,他到巴黎北站送客,遇到一位明眸善睐、爽朗矫健的女子,堪称西方的史湘云。她崇拜卢梭,信奉浪漫派的人生哲学,这与张竞生一拍即合。尤其难得的是,她醉心于考究东方人的情操。此前,她对日本人、印度人、南洋的华侨都失望了,现在碰到张竞生,偏偏这位“支那人”为东方世界争了光,赢得西方史湘云的爱情和赏识。《红楼梦》中的史湘云戆直爽快,缺乏工巧的心计,待人以诚而近于傻。“西方的史湘云”除了具备这些优点和缺点外,还有一门独家绝活,即懂得极精湛的房中术,做爱时喜欢立于主动的地位。作为最大也是惟一的受益者,张竞生饱享人间极乐。她讲述自己的性爱经历,十六岁时曾遭到一位军官的摧残,那以后她向一位老妇学习房中术,便是要找回女性的尊严和快乐,而只有像女教官一样完全立于主动地位,她才能达此目的。他们去法国瑞士交界处的古堡旅行,在悲情中做爱,张竞生因此领略到浪漫派的真谛,那就是:“悲哀的情感比较欢乐的(情感)更为高尚、纯洁、诚实、真挚与饱满。”在山峰上,在丛林中,在湖畔,在月下,“西方的史湘云”扮演数个角色,使张竞生爱恋一人,恍如爱恋多人。他写道:“故在俗眼看来,一切性交都是猥亵的,但由她艺术家安排起来,反觉得是一种艺术化的表演。”一位浪漫的中国男子遇到一位浪漫的法国女子,他只好甘拜下风。当对方提出三个月期满就各奔东西、永不相见,张竞生简直觉得一颗心仿佛从天堂掉到了炼狱,所有的“为什么”都没有答案,“西方的史湘云”只留下一本小说《三个月的情侣》,让他仔细琢磨情爱的变幻无常。
  1920年,张竞生获得法国巴黎大学的哲学博士学位,即收到潮州金山中学校长的聘书。船到香港,按例他要去广州领取校长的任命书,也就是说他有机会见到广东省长兼督军陈炯明,当面向他递交条陈,做些建议。有趣的是,张竞生别的不关心,只关心限制人口,提倡避孕,这似乎有点讽刺陈炯明的意味。陈炯明妻妾成群,子女扎堆。陈炯明读了这篇字迹潦草的条陈后,对潮属议员兼财政厅长邹鲁说:“这是一位神经病!”言下之意是,让这家伙当校长岂不是误人子弟?张竞生到底还是当了几个月的金山学校校长。他大刀阔斧,辞退了一些名声不好、水平不够的教师,因此惹发风潮。有人在校内对他动武,有人打电报,发传单,散布谣言,诬蔑张竞生有神经病,是“卖春博士”(指他在汕头报提倡避孕节育),闹得满城风雨,一塌糊涂。张竞生悲愤填膺,灰心到了极点,险些跳海自杀。所幸不久后,云开雾散,蔡元培聘请张竞生去北大哲学系当教授。
  在北大哲学系,张竞生任教五年(1921~1926),他的讲义《美的人生观》、《美的社会组织法》相继出版,在学界赢得了很高的声誉。周作人对《美的人生观》评价相当高:“张竞生的著作上所最可佩服的是他的大胆,在中国这病理的道学社会里高揭美的衣食住以至娱乐的旗帜,大声叱咤,这是何等痛快的事。……总之,张先生这部书很值得一读,里边含有不少好的意思,文章上又时时看出著者诗人的天分……”当年,蔡元培倡议以美育替代宗教,提高全民素质,张竞生的思想与此暗合,理论与此呼应,甚得青年学子的欢心。在《美的社会组织法》中,他主张建设一个情爱与美趣的社会,其极端处,便是竭力提倡“情人制”、“外婚制”和“新女性中心论”。其“情人制”的理论大体如下:
  ……男女的交合本为乐趣,而爱情的范围不仅限于家庭之内,故随时势的推移与人性的要求,一切婚姻制度必定逐渐消灭,而代为“情人制”。
  顾名思义,情人制当然以情爱为男女结合的根本条件。它或许男女日日得到一个伴侣而终身不能得到一个固定的爱人。它或许男女终身不曾得到一个伴侣,但时时反能领略真正的情爱。它或许男女从头至尾仅仅有一个情人,对于他人不过为朋友的结合。它也准有些花虱木蠹从中取利以欺骗情爱为能事。但我们所应赞美者,在情人制之下,必能养成一班如毕达哥拉斯所说的哲人一样,既不为名,也不为利,来奥林比亚仅为欣赏;也必有些人如袁枚所说的园丁,日常与花玩腻了,反与花两相忘。实则在情人制的社会,女子占有大势力,伊们自待如花不敢妄自菲薄。男子势必自待如护花使者的爱惜花卉,然后始能得到女子的爱情。爱的真义不是占有,也不是给予,乃是欣赏的。
  在情人制的社会,男女社交极其普遍与自由,一个男人见一切女子皆可以成为伴侣,而一个女子见一切男人皆可以为伊情人的可能性。总之,社会的人相对待,有如亲戚一样:笑脸相迎,娇眼互照,无处不可以创造情爱,无人不可以成为朋友。门户之见既除,羞怯之念已灭,男女结合,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恃他创造情爱的才能,创造力大的则为情之王情之后,其小的则为情的走卒和情的小鬼。
  在情人制之下,社会如蝶一般狂,蜂一般咕啜有趣,蚊群一样冲动,蚁国一般钻研,人尽夫也,而实无夫之名;人尽妻也,但又无妻之实。名义上一切皆是朋友;事实上,彼此准是情人。
  张竞生在法国生活八年后,有多次猎艳寻情、拈花惹草的经历,深得其中的乐趣。再加上他读过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康帕内拉的《太阳城》和圣西门、傅立叶的空想社会主义著作,便主张“情人制”,乃是顺理成章的。可是国内那些观念保守、头脑僵化、性格沉闷、感情板滞的人,更别说以捍卫世道人心为己任的卫道士们,实在不能接受这套“歪理邪说”。他们视之为洪水猛兽,痛加攻讦和诋毁。有人认为,张竞生以蜂、蝶、蚊、蚁四物为喻,等于自己抽自己的耳光,已足证“情人制”是下三滥的货色。这些人全都是情绪化的,轻则恼怒,重则忿恨,张竞生还哪有讲理的地方?至于他所提倡的“外婚制”,从优生强种的立场出发,建议中国人多与俄国人、欧美人、日本人通婚,汉人多与满、蒙、回、藏人通婚,南方人多与北方人通婚,也被人嘲笑为瞎扯蛋。像德龄女士(近代华裔旅美作家)那样见过世面的女子,不愿由慈禧太后作伐嫁给王孙公子,而愿嫁给美国人,实在是不可多见的范例。
  1922年4月19日,美国生育节制专家山格夫人访华,由胡适担任翻译,张竞生陪同,在北京大学讲演其理论。张竞生一向主张节育,乘此机会,极力介绍山格夫人的主张,可惜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收效甚微。
  有一次,张竞生经过上海,汪精卫请他吃饭。汪氏子女满屋,汪精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赞成节育的,但结果竟是这样呵!”这说明赞成节育的人尚且不能少生,更何况那些反对节育的人。张竞生认为:“男女交媾的使命,不在生小孩,而在其产生出了无穷尽的精神快乐。”他还改动古诗句“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为“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儿孩”,劝女人不要轻易怀孕。若要小孩,则须出于优生的考虑,选择惠风和畅的日子,以大自然为洞房,以树影为花烛,享受和谐的性爱,由此而孕的胎儿,将来不是英雄,便为豪杰,其次也会是才子佳人。张竞生的节育理论大受社会的咒骂,招致许多侮辱之词,他反正是习惯了,即使大粪浇头,他也没怨言。
  1923年4月29日,张竞生在北京《晨报副刊》上发表了《爱情的定则与陈淑君女士事的研究》一文,引发关于爱情的大讨论。事由是:1922年3月,张竞生南北议和时的同志、留法时的同伴、北大生物系主任谭鸿熙丧妻后不久,即与妻妹陈淑君同居,而陈淑君在广东尚有未婚夫沈原培,彼此未曾脱离关系。结果沈氏感觉受骗受害,赶到北京,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斥责谭熙鸿败德,陈淑君负义,闹得乌烟瘴气,满城风雨。张竞生发表此文,显然是支持和声援谭熙鸿的,他指出爱情的定则有以下四项:是有条件的;是可比较的;是可变迁的;夫妻为朋友的一种。
  从1923年4月到6月,《晨报副刊》共发表讨论稿件二十四篇、信函十一件。梁启超、鲁迅、许广平、孙伏园都参与了这场争论。全盘反对的人不多,完全支持的人更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中关于爱情是有条件的这一项争议最大,张竞生列举的条件有六项内容:感情、人格、状貌、才能、名誉、财产。“地位”包含在“名誉”中。条件愈完全,爱情愈浓厚。极端的人认为爱情是神秘的,是无条件的,次者认为爱情只以感情、人格、状貌为条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若以财产为前提,爱情就未免庸俗和势利,沾染上了铜臭味。殊不知空着肚皮是无法恋爱的,鲁迅在小说《伤逝》中已痛切地总结出,“爱情要时时更新、生长、创造”,首先必须保证温饱,保证衣食无忧,否则爱情必定夭折,幸福更是无从谈起。
  反对缠脚,提倡天足;反对束胸,提倡大奶;反对偷生,提倡殉情;包括制定爱情的游戏规则,张竞生觉得这些还远远不算过瘾,他真心想研究想讨论的是男女性爱。这在当时的中国还是一座荒芜的园地,或谓之禁区也不为过。1923年5月,北京大学国学门成立“风俗调查会”,张竞生出任主席。他拟定风俗调查表,列出三十多项,其中有“性史”一项。1925年深秋,张竞生在《京报副刊》上发出《一个寒假的最好消遣法》征稿启事,正式向社会征集性史。来稿出乎意料地踊跃,他从中选出有代表性的七篇,加上序言和批语,编为《性史》第一集,1926年4月,由性育社印行。几乎是立竿见影,许多学校贴出查禁此书的公告,它们反而起了促销的作用,《性史》不胫而走。卫道士们犹如祖坟被挖,无不暴跳如雷,遂引发轩然大波。这七篇讲述性经历的文章涉及到女性被欺凌、性冲动、性觉醒、性游戏、性饥饿、性冷淡、手淫、偷情、性和谐、性高潮等多个方面,张竞生在批语中一一给予针对性的评论。尤其出格的是,张竞生提出“新淫义”:“我们所谓淫不淫就在男女之间有情与无情。若有情的,不管谁对谁皆不是淫;若无情的,虽属夫妇,也谓之淫。”
  《性史》第一集摆事实,讲学理,对症下药,对国人的性蒙昧有拨云见日之效,却不为保守派所容。在他们看来,《性史》乃是淫书,张竞生的所作所为全是诲淫,不仅误导青少年,而且败坏了世道人心。百口莫辩,千夫所指,到了这个地步,当然没有了学术领域正常讨论的余地。
  后来,张竞生在《两度旅欧回想录》中忆及往事,有一段话算是自我辩白,值得一读:
  有人要这样问:“既是学者,又有钱游历全世界,别项学问又那样多,偏去考究那个秽亵的阴户问题,实在太无谓吧!”现先当知的是对这个问题的观察点,常人与学问家,根本上不大相同。常人不肯说,不肯研究,只要暗中去偷偷摸摸。学问家则一视同仁:他们之考究阴户与别项性问题,也如研究天文之星辰运行,日月出没一样。这个并无所谓秽亵,与别种学问并无所谓高尚,同是一种智识,便具了同样的价值。且人生哲学,孰有重大过于性学?而民族学、风俗学等,又在在与性学有关。学问家,一面要有一学的精深特长;一面,对于各种学问,又要广博通晓。无论哪种学问,都可研究。而最切要的,又在研究常人所不敢或不能研究的问题。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中国社会,礼教依旧森严。张竞生冲决网罗,破坏规则,惹发众怒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科学要战胜蒙昧,需要胆识,也需要时间。张竞生是先行者,遭到误解和打击,自然无法避免。生物学家周建人提倡新文化,观念并不保守,他对《性史》也感到不满足,认为“一般人所需要的是由论料得来的结论,而不是论料本身”。殊不知英国性学研究大家蔼理士的煌煌巨著《性心理研究录》中也附有数十条性史以为佐证。总之,光有论证而无论据,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性史》第一集给张竞生惹来一身蚁一身膻,第二集便被扼杀于印刷厂中,坊间却立刻有多种伪本流行。还有一本《性艺》竟盗用张竞生之名出版,赚得瓢盈钵溢,骂名则全由张竞生背负。
  1926年夏,张竞生依照蔡元培校长所定的成例——北大教员授满五年课程后,即可带薪去国外游学一二年——前往上海,打算买舟泛洋。不巧的是,这时候奉系军阀张作霖攻入北京,赶走了冯玉祥,免去蔡元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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