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第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翻脸不认,他又能得到什么?
蒋介石一想到这儿,又自言良语地说道:“我蒋中正是不能吃亏的,也是不会上当的。既然朱仁堂起了贪心,我蒋中正决不会饶他!”
他在一阵紧张的思考之后,作出了决策。
当夜0时20分,他向胡宗南驻宝鸡的6师师长白光南挂去一道绝密电话……
夕阳西下,冷清的阳光从绿茵的树丛中斜射过来,星星点点地落在草绿色的吉普车车头上,折射出一道道白色的光。警卫排长白光华一接到师部的电话,立即把车开到白光南官邸前边的玉石台阶下。他握着方向盘,透过车门的挡风玻璃,向玉石台阶上的那道拱门望去。朱红拱门上“光南公寓”的白漆隶书格外醒目,一对石狮睁圆眼睛,望着台阶下空旷的草坪。草坪上,盛开着蓝色的白色的小花。丛林中,黄雀在吵闹着。
突然,公寓外边的水泥路旁“砰”的一声枪响,丛林中小鸟即刻窜飞。
“哪儿在开枪?”在吉普车内等候师长的白光华猛然从车上跳下,摸着腰间的手枪,朝枪响处望去。这是师座的公寓,岂容枪声惊扰!他发现丛林中,那提着卡宾枪寻找着什么的人,是白光南的么少爷。他身着水兵服,脚穿白网鞋,在丛林中打鸟。
这个混小子,怎么玩起枪来,太危险了。白光华双手叉腰,看着么少爷,他很想发火,但又找不着合适的措词。
就在这时候,白光南已同副官来到公馆门前。当白光南刚迈出公馆的那道拱门时,枪声的骤响,使他猛然一怔,便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副官听见枪响,他心里一阵格登,然而枪声却停了。
“是谁在打枪?”副官发现了站在草坪边,看着丛林的警卫排长白光华,大声问道。
白光华见副官和师座已经走出拱门,站在那儿,便回答道:“没什么,是么少爷在林中打鸟。”
“混帐!叫他上来!”白光南一听是他的儿子,便发了火。
“快上来。师座叫你哩!”白光华向林中提枪的么少爷喊道。
么少爷提着枪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来到吉普车旁边,抬头向上—看,果然见父亲和副官站在公馆门前的石梯上,便勾着头。
白光南见他儿子提着枪沮丧地站在那儿,心中—阵火起,这捣蛋的儿子,果然在玩枪?他生气地走下台阶,来到他儿子的面前,凶狠地训斥道:“混账!谁叫你玩枪?枪是哪儿的?这枪是由你玩的!”
白光华见师座大发脾气,且一发而不可收拾,灵机一动。
“来,把枪给我。这枪走了火可不是好玩的。”
白光华从么少爷手中拿过枪。一拉枪栓,子弹跳出了膛,随即他关上了枪保险。
“滚回去!好好温习功课!”白光南训斥着他的儿子。但他觉得不应在副官和侍卫的面前,对这不懂事的儿子唠叨着什么,便拉开车门,钻进吉普。
“好吧。回去!隔日我带你去秦岭玩。”白光华拍了拍么少爷的肩膀,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见副官也已上车,便开启着发动机,向师长问道:“可以走了吗?”
白光南紧绷着脸,点了点头。
汽车轻快地驶出了草坪,沿一条水泥路驶上向西的公路。白光南手下的2团是由陈麻子的大刀队改编而来的。陈麻子原是汉中—带的恶霸,他玩起大刀队后,便置办武装,打家劫舍。组建新军时,白光南以五十根金条收买了他,陈麻子的队伍便改编为2团。白光南为防止陈麻子兵变,将他的团队调到与甘肃天水接壤地区驻扎,以防天水一带驻军的侵扰。
由于陈麻子出身土匪,生性凶残,但最讲江湖义气,白光南为了控制住他,便时常以“陈老弟”相称,而从未叫他的名字。陈麻子时常在其他几个团长以及他的部下面前炫耀:“我陈麻子怎么啦,连胡宗南的红人——白光南都和我以兄弟相称。在这六师的近万名弟兄中,只有我和白师座最亲近。”由于陈麻子时常抛出这张牌来,使他在团队中具有一定的威信。
他的团队虽然以土匪为基础,纪律很差,但一打起仗来,也还有一股子拼劲。只要陈麻子一声令下,他的团队就硬断不弯。
白光南接到蒋介石的密令之后认为,日本特务可能经西安而去天水,只要陈麻子把西线控制住了,日本特别部队便溜不出他的防区。如果日本特别部队窜入四川,只要他在秦岭布阵,日本特务插翅也飞不过去。南边至汉中、安康一带是胡宗南的其他师团,如果日本特务从那儿溜走,他自然可以向蒋介石交差——那不是他的防区。
吉普车一出宝鸡,向西的路段便坑洼不平,车子一晃—摇地艰难向前。白光南掏出怀表看了看,估计车抵陈麻子团队时,天已全黑。他想先在陈麻子那儿好好过一夜。陈麻子团队里养了十几名从天水掠来的妓女。那天水姑娘的水色,在陇西是出了名的,红通通的脸腮,白里透红的肌肤,自然比他的娇小的姨太大丰韵得多。他一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麻痒。于是便把目光从车的前方收回,看着侧边驾车的白光华说:
“车速太慢了。”
“师座,这条路还稍好点,如果去秦岭山下,那路就更难走了。”驾车的白光华说。
“能不能快点。”副官见师座埋怨车速慢,便心领神会地向开车的白光华提醒道。
“副官,这路坑洼不平,车速快了,车子颠跛厉害,师座怎么受得了。”他一说完,车子一阵剧烈颠跛,土路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坑。
白光南已经看出,这是日本飞机给炸的,他生气地说道:“日本鬼子的胃口太大,他如果要炸我宝鸡,我非给他揍下来!”
“师座,看来我们得买几门高射大炮。”见风使舵的副官说。
“这不用愁。估计要不了一个月,只要我一开口,蒋委员长就会给我几十门高炮。”
副官很惊奇,蒋委员长怎么会亲自给一个师装备几十门高炮,莫非是白光南异想天开,说着玩的。他说道:
“师座,说蒋委员长给我们几十门高炮这不可能,但我们只需挪出十多万元,就可买上三门高炮。西安有个军火商,这个人同胡宗南关系很好,他也和我熟。届时,我和师座去西安走—趟,自然就会把事情办成。”
未等到副官把话说完,白光南心里不高兴了,他认为这副官还没有看出他和蒋介石的特殊关系。白光南说道:
“什么西安的军火商,他胡宗南算个屁!这不是我白光南吹牛,只要我一个电话,委座就会答应我要求。你们不要小看我白光南。我现在虽然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师长,其实,我在委座心目中,比胡宗南还值钱。”他很想说出昨晚他和蒋介石在电话中所谈的内容,让他的副官相信他和蒋介石关系非同小可。然而,他咽下了话题。
副官不再说什么。这也许是白光南妄自尊大,口吐狂言而已。这类事儿他已见的多了,用不着和白光南理论,他默默地坐着。
吉普车继续向前飞驶。路上的弹坑似乎少了些,引擎发出“嗡嗡”的低鸣,车内出现了沉寂。
落日已抹去了最后一道余辉,天际边的农舍渐渐被麻黑的颜色涂抹,不太宽阔的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白光南把头伸出窗外,见低矮的农舍一片灰暗,土畦内堆码着星星点点的麦杆。
“今年的军饷如何?”白光南问。
“军部昨天来电话说,这个月的军饷往下月推迟,说今年遭受天旱和虫灾,庄稼收成不好,军粮催收不起来,叫各师自己想法筹措。”
“**他娘个大。我6师一万多人,他胡宗南每月仅拔给十来万个光洋,还不够这一万多人吃饭。每月那二十万光洋的开销,还不是我白光南自己想法。他胡宗南光知道指挥、调动我这6师,就不知道如何供养他的部队!每年,他拔那点银两还没有老子们给他上供的多。往后走,他胡宗南要调我的部队,就得首先叫他拿钱来,不然,我白光南不干。”
白光南把话说完,驾车的警卫排长说:“师座,日本已占领了东北那么长时间了,西安事变已快一年了,重庆却还没有组织军队抵抗,这是怎么回事?”
白光南说:“这怎么回事?很简单,许多地方的军队各自为政,致使委座调动困难,这样一来,就难以组织起抵抗。
“原来如此,胡宗南调我们师也不大调得动。”白光华说。
“你可不能那么说,我白光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是从子弹壳里跳出来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师长,作为军人是懂得规矩的。胡宗南通知我开会,我还不是照样去?他如果要调我的部队,我也不敢违抗,牢骚归牢骚。”
白光南说到这儿,他顿觉非常疲倦,接连打了几口哈欠,显然是他的鸦片烟瘾要发了。
“把车开快点,不然师座受不了。”副官对白光华说。
“这不要紧,我有救急的办法。”白光华把车子停在路边。
此时白光南感到心里难受,口水直往外翻。
“副官,把后面的皮箱递给我。”白光华伸过手来。
副官把后排坐位上的一只黑皮箱递给了他。
白光华打开黑色皮箱。副官朝那儿看去,见里面装着一支玉石烟枪和两块用红绸包着的上等鸦片。
副官见这白光华似乎摸透了白光南的脾性,在路途上为他备上了鸦片烟,心里佩服着他的灵性。难怪白光南走到那儿,都叫他担任警卫和驾车。
白光华装好烟枪,点燃,就叫这鸦片烟瘾来了的白光南靠在窗子上,把烟嘴放到他的口中。
几口鸦片烟下肚,白光南飘飘然起来,觉得身子骨健朗多 了。他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才是***见鬼,走在路上瘾就来了。要不是你小弟,我白光南恐怕会痛死在路上。”
“这哪能呢,师座。有我在你尽管放心。”白光华收拾好装鸦片烟枪的皮箱,从靠背上递过来交给副官放好。握着手刹,看着白光南的脸问:“可以走了吗?”
“可以!慢慢地走,不着急,天已经黑了。”白光南说。
汽车发动了,白光华驾着绿色吉普朝前开去。
不一会儿,前方闪烁着灯的光亮,显然那儿是陈麻子的团驻扎的地方。
“啊嗬,到了!那儿就是南关镇,那个镇可大哩,陈麻子的11部就在镇的东边。”白光南高兴起来。
副官心中有数,白光南之所以选择下午时分去相距80华里的南关镇,是想到那儿去乐一乐。因为他在公馆里,爱吃醋的小姨太自然见不得他带女人回去,一旦发现,会闹得鸡犬不宁。而他又惹不起那小姨太,她的根基很深,是西安城里一个盐商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又同胡宗南是旧交。因而白光南要拈花惹草,自然不敢在公馆。
幸而,当天他有一桩公事,要同陈麻子一道部署防务,本来他上午去,下午就可返回公馆,而他却要拖延到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才走。虽然他的小姨太心中疑惑,但又不好说出口,
昨天晚上,她亲自听见了他在和蒋介石通电话。
吉普车驶入南关镇时,夜幕已经降临了。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酒店、茶铺、旅栈的字号灯笼高悬。街上行人稀疏,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妓女在街上走来走去,招揽着嫖客。
驻守在这镇上的团长陈麻子是个好色之徒,由于他的喜好,致使这镇上的妓院颇多。然而这些妓院多是为他的军官们开设的,士兵中偶尔有人溜进妓院,一旦被发现,会处以禁闭和军棍。
在一家醒目的“迎春宫”妓院门前,有几个妓女在相互搂肩嬉笑着。不时有几个军官,神气活现地从妓院门口进进出出。
“混帐东西,这样的部队能够打仗?这陈麻子带的兵都是些骚猪?”白光南嘴里骂道,其实他的目光正落在从路边走来的一个年轻妓女隆起的胸脯上。
“车停下,我去看看。”白光南向驾车的白光华说。
吉普车嘎地一声停在街边,迎面走来的妓女使用手挡着雪亮的车灯光。她见一辆小汽车停在她面前,便在路边站着。
白光南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威严地站在那妞的面前,淫秽的目光朝她脸上一扫,见这妞五官小巧,身材匀称。
“你是这镇上的吗?”白光南问。
“不是,我是陇南的。”小妞回答。
她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军人站在她面前,心里有些害怕。便把头勾下。
白光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这小妞,便把目光停留在她大腿的根部。
此时,他感到浑身灼热。
“你到这儿干吗?”白光南问。
小姐不好意思起来,她挪了挪脚,低着头不做声。白光南已经窥见,这小妞脚上穿着一双粉红的鞋。
此时车灯光已经变黄,显然电瓶里的电已经不多了,这使白光南未能窥见小妞脸上的红晕。他朝旁边看了看,见一群妓女朝他围了过来。
“老总,她是个卖唱女,曲儿唱得可好听了。”
“嘻嘻……”
围过来的妓女中有人答话。
“快过去!”副官认为这对师座不太尊重。他驱赶着看热闹的妓女。
“好吧,今晚,我要听一听你的曲儿。”白光南说完上了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去团部!”白光南说道。
吉普车鸣着喇叭,一溜烟地朝陈麻子的团部驶去。
吉普车在街头绕了一个弯后便向左开进了团部。
陈麻子已接到了师部打来的电话,说师座白光南要到他团部巡查防务,便安排伙房准备了酒宴。为了给他助兴,还请来了名噪南关的红妓倩儿在后院恭候。
陈麻子见一辆吉普车开进团部,知道是师座来了,便带着副官、参谋长到门前迎接。
白光南从车上下来,陈麻子一行人便急忙迎上前去。
陈麻子上前并不举手行军礼,而是笑着一把拉着白光南的手说:“我知道你要来,一个下午都在等您。”
“陈老弟,好久没到你这儿来,很想来看看。”白光南说。
陈麻子见白师座仍称他老弟,他抬高了嗓门:“老哥来看老弟,我自然不敢怠慢,一切都为你准备好啦。”
“不要讲究,我经常来嘛。”
“哈哈哈……”
欢迎白光南的晚宴设在陈麻子团部一间小小的厅堂内,这儿没有电灯,两盏煤气灯把这厅堂照得通亮。五名浓妆艳抹的妙龄女子恭候在餐桌边。
白光南走进厅堂,见这儿有漂亮的女待和丰盛的酒宴,心情非常舒畅,他眉开眼笑地对陈麻子说:
“老弟,你想得周到,我不会亏待你。”说完他和副官被请入了上席。
警卫排长和陈麻子的参谋及白光南的副官,被安排到另一间客厅内。实际上,这厅堂的一桌丰盛酒席只有白光南、陈麻子和陈麻子的副官在桌上坐着。
白光南见座上空着许多座位便说:“你还有的弟兄呢?叫他们来。”
“不,这儿已经够了。他们已被安排到另一间厅堂去了。”
白光南朝厅内一扫,见五个女侍穿着薄纱,婀娜着身姿,个个都长得艳丽漂亮,不禁飘飘然起来,这儿的人越少越好,要是陈麻子和他的副官都不到这厅里来,他反倒觉得更加随便,届时他可以尽情地和这些女侍调情嬉戏。慢慢地吃着喝着,尔后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给师座斟酒。”陈麻子说完,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向他扑来。他侧过头来,见一穿薄纱的女郎紧挨着他,弯腰斟酒。姑娘头上的一缕秀发搭拉下来,在他脸上一扫,白光南顿觉脸上一阵麻酥。当他灼热目光落在女郎的脸上时,女郎却抿嘴嫣然一笑,退到他的身后站着。
陈麻子见白光南、师部副官的酒已斟上,端起酒杯向正襟危坐的白光南说:
“今日白师座来我团部,我不胜感激之至,以一杯薄酒奉献师座,先干一杯!”
白光南端起酒杯,目光朝堆满菜肴的桌上一扫,看着满脸横肉的陈麻子说:“吾弟的盛情难却,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