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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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哨兵呢?嗯?怎么没有岗哨?”
“报告长官,哨兵,哨兵去树林方便去了。”一个烧饭的兵士哆嗦着回答。
“太麻痹了!这一带有日本特务出没,你们竟不知道?”贾剥皮问。
“知道,我们昨天赶到这儿是专门防守日本特务的。”另一烧饭的士兵说。
贾剥皮挺起胸脯,朝四周看了看,似乎在观察着这一带山的地形。他装模作样地抬高了嗓门:
“你们的排长呢,还有的兵呢?”
“在,在……都在,他们还未起床。”一个烧饭的兵士说。
贾剥皮拾腕看了看表说:“都7点半了,怎么还不起床?去把他们统统叫起来。”
一个烧饭的兵士钻进了帐篷。
帐篷内,密扎扎地躺着十几个兵士,排长沈猴儿四仰八叉地睡在帐篷里侧,他身上搭着一床毛毯,正打着呼噜。
烧饭的兵士朝帐篷里看了看,迈过横七竖八的兵士,走到排长的身边,小声地叫着排长。
朦胧中,排长听见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睛一看,见是烧饭的兵士在叫他,长途行军的疲劳,他觉得早上的觉睡得特别香,然而这伙夫却把他叫醒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火起。
“老子不知道天亮了?要你来叫我起床?出去!”
排长发了一通脾气,又闭上眼。
“排长,有几个长官来了,他们叫我来叫你。”烧饭的兵显得非常为难。
排长仍闭着眼:他只想睡觉,根本就不听这伙夫唠叨。
“排长,来了几个大官,非要你起来。”伙夫焦急地说。
排长不耐烦了,掀开搭在身上的毛毯一下坐起来,嚷道:
“你***不懂事,老子睡觉,你跑来打搅!”
烧饭的伙夫急忙说:“排长,来了几个大官,你不去见他,要吃亏。”
排长急忙问:“是不是师长来了?”
“我不认识,你快出去。”伙夫说。
排长心想,也许是师长检查防务来了,这可不能怠慢。于是他忽地一下站起来,扎好腰间的皮带,理了理皱巴巴的军服,戴上帽子,急急忙忙朝帐篷外边走去。
贾剥皮已带特别部队包围了帐篷。他左手插进裤包,拽着枪柄,密切注视着帐篷门口的动静。
一个穿少尉军服的军官掀开帐篷的门帘走出来了,显然这就是排长。
贾剥皮朝他走过去。
“你们是几师的?”贾剥皮问。
排长见帐篷外果然有十几个兵士!还有一个穿少将军服的军官,神情紧张起来,急忙上前—个立定,举手行礼,回答道:
“我们是胡宗南三师炮营的,奉命到这儿执行军务。”
贾剥皮见这排长错扣着衣扣,弯着腿杆站着,一看这模样便料定这些兵没有战斗力。在这些兵士面前,他应当显示出他的威严。于是他两手叉腰,作出不可一世的姿态,以标准的西安口音训斥道:
“你们这些窝囊废,执行军务是这样的吗?营房附近没有岗哨,把帐篷搭在公路边,天亮了还不起床,躺在帐篷里睡大觉……”
贾剥皮的声调越来越高,嗓门越来越大。
这蒋排长浑身哆嗦起来,他担心他的排长会被撤销,因为站在他面前、严厉训斥他的人的旁边,站着一个少将。
“报,报告长官,这……这是我们连长叫我们到这儿设防的。”他瞟了瞟贾剥皮身旁的少将,哭丧着脸说。
“你们连在哪儿?他们在哪儿设防?”贾剥皮灵机一动,他要从这排长口中了解到这儿的兵力部署,以便作好冲过这段路的准备。
“在,在前边的公路边设卡。”排长说。
“有多少人?”贾剥皮问。
“不多,我们是炮连,全连总共五六十个兵。”蒋排长见这少校长官——贾剥皮的语气有所缓和,紧张的心情便平静了下来。
贾剥皮却紧张起来,看来这一带的军队已经兴师动众,连炮营也拉出来了,估计前方的路上关卡林立。
雪狼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有驾车才能通过,徒步行进相当危险。他朝雪狼走过去,征求他的意见,何时动手。
雪狼已经对这一带的情况作出了准确的判断,有重兵包围,路上关卡林立,应当在早上,趁这些兵士刚起床的时候冲过去。
雪狼见贾剥皮朝他走来,知道是贾剥皮征求他的意见,更为准确地说是要他下达出击的命令。未等贾剥皮在他面前站定,雪狼说:
“你去叫少将讲话,日本特务劫走了我们的三辆小车之后,已在他们的炮营到达这儿之前,就通过了这段路面,向西安方向窜去。”
贾剥皮明白了雪狼的意图,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雪狼太高明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少将的身分向沿途的部队下达命令,使他们改变追击的方向,同时,扰乱胡宗南的防务,趁着混乱穿过渭河平原向秦岭进发。于是他走到黑鹰的身边,抬高嗓门,有意识地叫这炮营的排长听见,他大声说:
“张副官,你作为胡宗南军座的副官,所带二十余名人马到这一带督察追剿日军特别部队,竟而被日军特务劫走了三辆小车。据刚才的情报,日军特务已于昨日上午通过了这段公路向西安窜去,这实在是对我们党国军队的侮辱。”
黑鹰猛然一惊,他瞬间反映过来,这是雪狼和贾剥皮叫他冒充胡宗南军部的副官张宏坤,调部队追向西安,趁机乘车穿过渭河平原。黑鹰灵机一动,略为思索,便对贾剥皮大声说:
“放肆!我的车被日本特务劫走,难道你作为参谋,没有责任!嗯?……去把这儿的兵叫来,我要训话!”
贾剥皮立即对排长说:“赶快集合,军部的张副官来了,要召见你们。”
炮连的蒋排长为贾剥皮和黑鹰表演的双簧所迷惑,他从他俩刚才的对话中已经听出了,这儿的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日军特别部队已经在他们进驻这儿之前就通过了这段公路,向西安方向窜去,而且还劫走了军部的三辆小车。他感到这问题严重,便急忙从裤包内掏出哨子,急促地吹了起来。
尖利的哨音使帐篷内的兵猛然惊醒。“有情况,莫非日本特务过来了。”他们急忙穿好衣裤,抓起枪从帐篷里跑出来,见排长身边站着几个当大官的,心中迷惑不解。
“快!集合!”排长匆忙地下达着口令。
十几个兵站成了两个横排。
沈猴儿集合好队伍,便侧转身向贾剥皮举手行礼报告说:
“报告参谋,队伍集合完毕,请长官训话。”
贾剥皮背着手走到士兵前面。
“今天,弟兄们有幸见到军座的副官,我们是路过这儿的。军座的张副官要向大家训话。”
军部张副官,怎么到这儿来了?他们可是从未见到过的啊!兵士在一阵激动之后,笔挺地站着。
穿少将服的小蚕计划的高级特别队员黑鹰故意清了清嗓子,走到两列兵士的面前,拖长声音说:
“昨天,我奉军座之命,到这儿一带视察,不料遇到日本特务伏击。我的两个警卫被打死,还劫走了我三辆吉普。你们在日本特务逃跑之后才赶到这儿,你们太麻痹了。为了防止日本特务逃窜,你们当中除了驾车的兵外其余全部留下,你们的排长同我们一道前往西安一带追击。”
沈猴儿见他已被军部副官看中,要他同军部的随员一道前往西安,心里感到非常高兴。这是一个升官的极好机会,只要在军部的长官面前俯首贴耳,到军部去混个参谋什么的,自然比在这炮营当个营长强百倍。沈猴儿一想到这儿,便走到队伍前边对他的兵大声说:
“今天军部的长官来了,这是我们的荣幸。为了保卫长官的安全,驾车的兵必须拿出最好的手艺,把车驾快、驾稳,不能出半点差错。我要随军部的长官去西安,留下的兵由五班长统管,不准乱来,就在这儿原地待命。”
排长说完,向穿少将军服的黑鹰行礼禀报道:
“可以走了吗?”
“可以,路上得由我们指挥,如果稍有不慎,泄露机密,一律就地处决。”黑鹰说完,把手一挥,炮排驾车的兵便朝各自的卡车奔去,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发动车。
雪狼、朱仁堂、贾剥皮、黑鹰、猩猩坐进了驾驶室。
雪狼带着小蚕计划的全体特别部队,分乘胡宗南三师炮营排长沈猴儿的五辆卡车,一溜烟地沿公路向前驶去。
四十七 绝处逢生 惊 射
四十七 绝处逢生 惊 射
一缕阳光从紫红色的窗格中斜射过来,通过镜屏,反射到白光南的脸上。毛茸茸的胸脯上仅搭着一床毛毯的白光南顿觉脑子一片空白,他去了哪儿?这是什么地方?朦胧中的他感到陌生。他吃力地睁着眼睛,然而,昨夜在灯红酒绿中的过度纵欲,他感到浑身困乏,四肢无力,他的眼皮搭拉着,老是睁不开,他微闭着眼,感到喉咙燥热,口腔发涩。他想喝水,便吃力地支撑着身子,从炕上坐起来。他揉了揉惺松的眼睛,见太阳已升起了老高,怎么竟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急忙穿好衣裤,埋怨自己起得太迟,如果天亮就起床,早餐后同陈麻子交待几句的话,这时他已行进在回宝鸡的路上。看来,他当天去不了秦岭山下的三团了。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白光南便拉开门。
陈麻子从门缝中挤了进来,他见白光南脸色蜡黄,嘴角即刻浮现出一丝轻淡的笑意。这老色鬼经不住他安排的几个娘们的折腾,看他酒席上那个熊态,满以为他可以通宵达旦,结果,早上起来就没了精神。
“老哥,你多吃点补肾强精的药,不然,好吃的你吃不了。”陈麻子说。
白光南笑笑说:“注意防务,下次再来!”
早点后,白光南带着他的副官向宝鸡方向急速驶去……
公路边的白杨在他眼前一晃而过,汽车飞快地向前行进。他非常清楚,汽车再向前走一分钟,就是他们连长的检查站了。
“到了检查站根本就用不着停车,拦杆不升起来,就对直冲过去。他当连长的只知吃喝玩乐,老子们是执行军部的任务,根本就没有向他禀报的必要,他敢向军部的长官开枪!谅他也不敢。”
沈猴儿向驾车的班长说。
驾车的班长心里有底,坐在他车上的排长时常同连长顶撞,相互间隔阂很深。他担心如果对直冲过去,连长必然要开枪,这样会把事情闹大,炮营的兵向军部的长官开枪,莫说连长,就是团长和师长也吃罪不起。他把着方向盘,看了排长一眼说:
“排长,把情况说明,算啦,不要顶撞。”
“怕他个屁,开过去!”沈猴儿说。
坐在驾驶室车门边的贾剥皮说:“不必告诉他们,这是军部在执行任务。”
驾车的班长见军部的参谋已经发话,便加大油门,做好冲过横在公路上栏杆的准备。
汽车沿公路拐过一个弯,就见公路前边横着一道红白相间的栏杆,显然是连长的检查站。
汽车并未减速,向那道栏杆冲去。
“快停车!快停车!”检查站的几个兵士嚷了起来,连长孙厚文见 l排的卡车径直朝他开来,而且后面还紧跟四辆也都开过来了。他们要去哪儿?没有他的命令,这沈猴儿就把他们排拉走,是不是他发了神经?孙厚文觉得奇怪,他立即走到公路边,喝令汽车停下。
“啪”的一声,横在公路上检查过往车辆,清查日本特务的栏杆被撞断了。班长驾着车冲了过去。
紧接第二辆卡车也同样没有减速,刷地一声冲了过去。
孙厚文心里急了,他掏出手枪“叭叭叭”地朝天连开三枪,以示警告卡车停下。
三声枪响过后,第三辆、第四辆卡车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径直从他面前开过。
“快开枪!”连长见最后一辆卡车也开过了检查站,便急忙吼叫道。
检查站的几个兵士,见连长下令开枪,便拉开枪栓,把子弹推上膛,向汽车砰砰砰地一阵射击。这些兵士哪能向自己的同伴开枪,在开枪射击时,都把枪口指高了许多。
枪声在公路边猛烈地响起,坐在车上的特别部队,便把卡宾枪挂在胸前,作好了射击的准备。三步倒坐在车箱内,同金刚、猩猩一起往弹夹里装着子弹。
射来的子弹发出尖利的声响,凭声音判断,子弹在他们头上十多公尺高的上空掠过,于是特别部队们对这激烈的枪声根本就不予理会。
卡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发动机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班长紧握方向盘,密切注视着车的前方。
排长沈猴儿神情庄重起来,刚才他带车冲过了连长的检查站,连横杆也给撞断了,如果在平时,他这一鲁莽的举动,必遭军法严惩,他感到有些害怕。然而,他一想到那连长检查站响起的一阵猛烈的枪声,似乎觉得他的这一过错和连长比起来轻微得多。他敢下令叫兵士向军部的长官开枪,这不是犯下弥天之大罪吗!可为什么这些军部的兵士不还击呢?于是他急忙问贾剥皮:
“参谋,我们炮连的连长孙厚文斗胆包天,他居然向你们开了枪?”
贾剥皮不语,他的目光仍凝视着前方。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才想起这排长沈猴儿向他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贾剥皮问。
“我问你们为什么不向开枪的人还击。”排长沈猴儿说。
“还击什么?这些人用得着开枪还击吗?”贾剥皮近乎质问。
“他们向军部的长官开枪,你们怎么就这么容忍那孙厚文!”
沈猴儿是想激起军部的长官对孙厚文的憎恨,通过这种憎恨而达到了却他和孙厚文的个人恩怨的目的。于是,他说得有些激动。
贾剥皮在车内大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猴儿以为是军部的参谋想到刚才的枪声发起火来,他希望这火气越来越大,届时这军部的参谋也许会叫车掉头而去把孙厚文处决。
于是他说:“孙厚文敢向你们开枪,你们军部的长官竟那么软弱。”
他的话音刚落,贾剥皮似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但他只是在制造枪杀这蒋排长的气氛,他凶狠地嚷道:
“妈那巴子,敢骂老子们软弱,**你娘那个大!”贾剥皮话一说完,他手中的勃郎宁手枪响了。
“叭”的一声枪声,沈猴儿倒在驾驶内。
驾车的班长猛然一怔,这军参谋怎么不问清红皂白就向沈猴儿开枪呢?他感到懵然,浑身哆嗦,汽车便开始在公路上摇摇晃晃。
“把车停下!把他拖下去?”贾剥皮命令道。
驾车的班长便将车停在公路边。
“把他拖下去。”贾剥皮手里提着枪,在驾车的班长面前晃了晃。
驾车的班长似乎己看出了些什么,他心惊胆颤地拖着沈猴儿的尸体。就在这时,贾剥皮手中的枪又响了,驾车的班长倒在血泊中。
后面的四辆卡车也相继停在公路边。
一会儿,特别队员分别从卡车内拖出了驾车兵士的尸体,抛进路边的水沟……
西安胡宗南公馆。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胡宗南下榻的房间内骤然响起。胡宗南推开怀中一丝不挂的小姨太,赤裸着上身爬过炕头,抓过平柜上的电话听筒,喘息着。刚才同小姨太的那阵翻云播雨的狂欢,使他未能够恢复常态。他额头上沁着汗珠,心仍在怦怦地跳着。
胡宗南抓过话筒,说不出话来。他已年愈花甲,然而却经不住的那白嫩的胴体的诱惑。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的他,由于这床头电话的骤响,他不得不在纵欲中紧勒住狂跳的马的留绳。
一般情况下,军部机要室的电话不会转到他的房间来,除非有紧急情况。既然床头的电话响了,那就说明有非常紧急的情况。
听筒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你是军座吗?喂!我找军座接电话……我有紧急情报……”
过了约半分钟,胡宗南似乎觉得平静了些,他断断续续地问:
“喂……你是……是谁……”
对方急忙回答:
“我是3师詹湘龙,你是军座吗?”
“是,我是……胡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