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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烽火恩仇录-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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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军部马副官草拟的。”电报员回答。

“去,把马副官叫来。”刘增新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对郑金文说。

电报员出去了。

刘增新坐在桌边,他掏出烟荷包,卷着莫合烟,他的手不停也颤抖着,连划了三根火柴,才把叼在嘴边的烟卷点燃。

马少南跟着郑金文走进了屋,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刘增新取下叼在嘴边的莫合烟,吐了一口唾沫,严厉的目光久久地在马少南细皮嫩肉的脸上扫了一圈。他想,在这样的人面前他说什么呢?这个钻营的、一心想往上爬的副官,成天寻花问柳,他压根儿就看不惯马少南的为人!

他审视着马少南的脸,觉得这副面孔越看越令人讨厌。马少南既然为了邀功,谎报了军情,那就让他去邀***功吧!

石屋内的气氛紧张而又沉静,仅听见刘增新由于气愤而呼吸急促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刘增新说话了,他的语气压抑着,嘴唇在微微颤抖:“昨日的电报是你发的?”

马少南看着面前的刘增新,只好回答:“是我发的。”

刘增新说:“盛世才军座在追查,蒋介石也在过问,叫我们把东西送去。我们只好连同尸体一并运送到迪化;不然,我们交不了差。”

马少南见刘增新不但没有对他发什么火,反而还为他想法了结由他不慎引来的麻烦,紧张的神情便松懈下来。

“我昨天是向盛世才汇报过,没有想到盛世才怎么就向蒋石报了。”

刘增新鄙夷的目光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马少南自觉内疚。他认为,既然这股祸水已酿成了这样,也只好按刘增新所说的那么去办,于是说道:“不管蒋介石认为我们打死的是不是走私文物的商队,反正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送去;连同尸体也都抬去。”

刘增新灵机—动,站起来说道:“这事就这么办;张团座派一个连的人,把卧狼沟内的所有尸体连同缴获的枪支—并抬到迪化,由马副官作证,向蒋介石、盛世才禀报。不然,我们在这儿背上贪污文物的罪名,这个谁吃罪得起?”

郑金文见刘增新执意要把尸体也抬去,那么远的路程,这不是折磨他的兵吗?于是他对刘增新说道:

“参谋长,这尸体是不是可以不抬去。尸体就摆在那儿,国防部不相信,他们派人来看就行了。”

刘增新向郑金文瞟了一眼,说:“你把这事看得太简单,如果你不把尸体运到迪化去,蒋介石饶得了你?他认为你私吞了文物,你郑金文说得清楚吗?叫你交出文物,你郑金文交得出来吗?”

郑金文不做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横下一条心,说道“去他娘的,他蒋介石不相信,就算了!把那些尸体给他运到迪化去。他信就信,不信就拉倒!”说完,他解开了胸前的钮扣。他感到浑身发热,胸闷得难受。

中午时分,阿拉山口国民党驻军一个连的兵士扛着担架朝卧狼沟走去,马少南带着军部的几个骑兵紧紧跟随在后。

刘增新为解开心中疑惑,同郑金文再次去到现场。

这儿依然是昨天下午刘增新看到的那个模样。树丛的枝叶已被枪弹洗了个精光,草坪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有的被击穿了头颅,有的被炸断了手,有的仅残留着下肢。看得出来,几乎每具尸体都被数发子弹击中。

数十名扛着担架的兵士朝这儿走了过来,收拣起地上的尸块往担架上放。

“把这儿的尸体统统抬走,连击碎在地上的布块也不放过,统统拣走!”郑金文站在刘增新的身边,对运送尸体的兵士吼叫着说。

现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马少南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儿。

刘增新仔细地观察着这些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从缺残不全的尸块中发现这些人的手指粗糙,掌上布满了茧疤,光着的脚掌似乎从未穿过鞋袜。他们衣服破旧,不修边幅。有几具尸体上还裹着回族人的服装。

“这那里是***文物走私商,倒像***一伙劫贼!”

刘增新一想到这儿,冷漠地笑了。

“马少南喜欢邀功求赏,就让他去吧。这回他吃不完,可得叫他兜着走!”

刘增新觉得没有必要呆在这儿,便向郑金文一摆头。郑金文便跟着他大大咧咧地离开现场,走出卧狼沟。

马少南带着一个连的兵士,用担架抬着二三十具尸体,沿古驿道用卡车向迪化军部赶去……

他们中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肩上抬着的是乌斯曼及其门徒的尸体!

这场闹剧在蒋介石贪婪的欲望驱使下,登台亮相了。

马少南他们走了,国民党阿拉山口驻军的团部内又重归宁静。

刘增新坐在石屋内的条桌边,长吁了一口气,这场由马少南的不慎引发的风波似乎已经平息。可他在喘息了一会之后,便紧皱着两道眉头,尔后猛然站起身来,似乎发现了什么。

郑金文被刘增新紧急叫到屋内,他木然地呆立在刘增新的面前。

“我怀疑,我们打死的那二三十个人,不是文物走私商,而是一帮劫贼。这帮劫贼为什么要隐藏在那儿?显然是为着这文物走私队而来的。既然劫贼都嗅着文物走私队的气味而来了,那么这文物走私队必然要经过这儿。因此,必须马上部署防务,刻不容缓!万一文物走私队赶到这儿,我们再组织防务就来不及了!”刘增新神情非常焦急。

郑金文感到有些紧张。他已领会到了这刘增新话中的分量。

于是营连长被紧急通知到了团部……

下午时分,在阿拉山口以西的隘口上驻扎了重兵,架设起了三门迫击炮,设置了三面交叉的火力点。

在阿拉山口以北的一片开阔地上埋伏了近千名士兵,密切注视着驿道上的动静。

这个团的防务呈喇叭型,沿驿道由东向西张开之后缩紧。

刘增新把这种防务称之为“口袋”。他伙同郑金文把这一切部署完毕之后,骑着马赶到隘口,他似乎要亲自拉住这张大口袋的绳索,同蒋介石通缉的文物走私队决一雌雄!

西部边陲的阿拉山口,布满了战火的阴云,贪婪的欲火将点燃这儿的火药桶,一场残酷的铁与血的较量,灵与肉的博击,将在这儿展开。

乌云翻滚,阿拉山口在颤抖;山风呼啸,阿拉山口在悲鸣。

凌晨6时,盛世才被紧急叫醒了,陆军第一师发来加急电报,3团防区发现日本空降部队一个连,降落时击毙四十余名,其余四十余名冲破包围,向阿拉山口集结……

五十七 风云际会 猎鹰者的失误

五十七风云际会 猎鹰者的失误

朱鉴堂带着笕桥敢死队已经赶到了紧靠阿拉山口的怪石峡谷,隐藏在峡谷中段一片茂密荆棘掩映着的溶洞中。试图凭借这险要的山势地形,据守住穿越于峡谷中的驿道,将运送珍宝的蒋介石特别部队歼灭在这儿,夺回转运出来的张帅墓中的稀世珍宝。

朱鉴堂坐在洞中,然而此时,他心中却波涛起伏,心绪难以平静。他思忖:虽然这儿山势险要,邀约来的笕桥敢死队是否十四K特工的对手。可这争夺稀世珍宝绝非易事。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有价值的东西,要得到它,必然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更何况于这是老祖宗几千年遗留下来的稀世之宝!

朱鉴堂一想到这儿;睁开了眼;见东北军笕桥敢死队躺在洞中的潮湿地上呼呼睡去。他便借着从洞门的藤蔓缝中透过来的一丝微弱的光亮,朝他们身上看去,而后在漆黑的洞中走了几步。

幸而他十五年前同迪化大舵爷到鹿特丹贩运烟土,路过这儿时,被大舵爷带到这鲜为人知的洞中睡了一个晚上,要不然,他带来的敢死队来到这峡谷中还没有地方歇息。

他走到洞门口,见这溶洞非常奇特,如一条横着的石缝般的洞门,仅容一两个人进入,而这狭小的洞门又被藤蔓爬满遮掩。洞内可容纳一二十人在里面睡觉,站起来,不会撞到头顶,算得上是一个天然的隐蔽场所。

“此乃天助我也。”

朱鉴堂吁了一口气,尔后又坐到他先前下榻的地方。

自台儿庄战役结束,他兄弟二人为了张学良将军的自由,被李宗仁和小蚕安排,说有一救出张学良的办法,等他去完成,经胡彪介绍才明白,他弟弟执行的小蚕计划,就是护宝计划,蒋介石能守信义吗?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胡彪请求后,李宗仁发来电报说可以出发了。张学良能否救出?把他们这一帮人抛进与雪狼等十四K 特别部队争斗的旋涡,让他们相互角逐,让他们的力量在相互残杀中削弱,尔后便于李宗仁操纵利用而已。

这儿离阿拉山口很近,到鹿特丹,这是必经之地。朱鉴堂一想到这儿,亢奋起来。他希望那押运珍宝的蒋介石特别部队马上经过这儿,他们把珍宝夺过来,放进这山洞。然而他派出去爬到山岩上观察动静的人,一个上午了都还没有进来向他禀报情况。于是,他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便把胡彪叫到了身边,让胡彪介绍珍宝的情况以打发这难耐的时间。

“张帅墓中的那些珍宝你见过吗?”朱鉴堂问。

“当然见过,里面有皇帝御印、慈禧的宝石凤冠,还有夜明珠。”其实,胡彪并未见着这些东西,他凭着想象向朱鉴堂胡编了一通。

朱鉴堂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大堆五光十色的珍宝,他的心“怦怦”直跳。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夺下这批珍宝!”他心里说着,忽地一下站起来,朝洞外走去。

他来到洞口,拨开枝叶缝,朝外看去。这儿山岩陡峭,山沟狭窄,如果爬上山岩,待蒋介石运宝特别部队从沟中通过时,猛然从山岩上扔下炸弹,这些特别部队掏枪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一想到这儿,便叫来东北军笕桥敢死队贺旋风等人出来观察地形,准备出击。

突然,一个人影从半山岩飞身落入沟中。朱鉴堂定睛一看,见是敢死队贺旋风从山岩上跳下,急急忙忙向他跑来。

“来了,运宝队伍过来了!”

朱鉴堂猛然一怔,急忙问:“在哪儿?”

“在沟的南端,那儿过来了一路人,好像有四十余人。”

朱鉴堂觉得奇怪,这押运珍宝的特务怎么抬着担架,从阿拉山口那边过来呢?于是他顺手抓住藤蔓向岩上爬去,看个究竟。他隐藏在半岩上的草丛中,向南看去。

果然见沟谷的南端走过来一路人,他注目细看,发现这是一支化装了的日本鬼子兵,那里是转运珍宝的特别部队!他紧张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然而,这支行进在峡谷中的一队日本鬼子兵,引起了朱鉴堂的注意。

清冷的阳光下,从沟中走过的一队日本鬼子兵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来。莫非是一队日本鬼子兵同押运珍宝的特别部队在阿拉山口交上了火?他一想到这儿,心里猛然一阵咯噔,后悔他们赶来迟了,已经错过了夺宝的机会!他看着那一队日本鬼子兵在沟中渐渐远去,默默发呆。

“既然远道来此,不可白走一趟!”朱鉴堂一想到这儿,纵身跳下山岩,跑进溶洞。

“你们都看见了吗?转移珍宝的特别部队已经过了这儿,在前面和一队抢宝的日本鬼子兵交上了火,我们还呆在这儿干啥!”

于是,笕桥敢死队便蜂拥跑出洞,跟着朱鉴堂,沿峡谷向阿拉山口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朱鉴堂带着笕桥敢死队走出溶洞,奔向阿拉山口夺宝的同时,雪狼已带着特别部队和朱仁堂一道神奇般地沿古驿道到达了“怪石峡口”。

雪狼走到沟口,犀利的目光朝峡口两边的山势一扫,他发现这儿沟谷两边的山岩陡峭,泥石流已填满溪沟。从这山势判断,这条峡谷相当幽深。

秦岭狮子口的那一场拼杀的经验,使他迅速作出决定,不入这狭谷,而从南侧翻过高山到达阿拉山口。

于是,雪狼便带着黑鹰、猩猩等特别部队向南侧的那座高山走去。

朱仁堂觉得奇怪,雪狼不走驿道,而去翻那座高山?他便跟着从沟口走出,赶到雪狼的身边。

“雪狼,南侧的山太高了,估计爬不上去。”朱仁堂说。

雪狼扭过头来,看了看前面的险要的山势说:“朱将军,我们押送的是绝密资料,我们必须对这些绝密资料负责。如果钻进峡谷,遭到伏击。能保证这资料的安全?”

朱仁堂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有数,估计胡彪和大哥已带敢死队据守在峡谷中。雪狼虽然改变了路线,不走峡谷,但胡彪在峡谷中没有见着他们也必然要追到阿拉山口来。届时再下手不迟,朱仁堂扶着林恒向高山爬去。

山上郁郁葱葱,林木高大。雪狼带着特别部队艰难地穿过丛林,爬上山岩,终于登上山顶。

然而下山却没有了路,南坡是高数丈的悬崖。于是他们便在山上转来转去,寻找着下山的路,终于在南侧山崖攀援着几株松树下到了南坡。

此时,太阳已抹去了最后一道余辉,他们便在南坡脚下—丛林中歇息。

雪狼坐在草坪上,透过枝叶缝观察着这一带的地形。

这是一片开阔地,四周环绕着山,驿道从开阔地中间穿过,尔后通向南侧的山垭。从这地形分析,估计那南侧的山垭上将有一场血战,说不定贾剥皮、三步倒,还有胡彪已分别带着一帮人潜伏在那儿。他一想到这儿,立即把黑鹰、猩猩叫到身边:

“这儿已是阿拉山口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由此进入鹿特丹。如果不顺利,将会遇到很大的危险。”

黑鹰看着雪狼瘦削的脸,心中明白雪狼说这话的意思。他看了看南侧那道山坳说:

“我们也觉得奇怪,自从翻过秦岭之后,沿途未遇见党国的部队追杀,尤其是走到通往国外的边境,也没有见着一个兵。”

雪狼说:“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党国中既然有人动了这份心思,风浪就不会平静。自从我们翻过秦岭之后,一路翻山越岭,尽走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自然就遇不着部队的追杀。可这儿就不同了,这儿要过国境了,还会没有部队拦劫?”

猩猩说:“我同神父过那边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着。”

雪狼沉思了一会儿:“去吧,这一带可得格外小心。”

说完猩猩和神父朝南侧的山坳摸索过去。

朱仁堂坐在木箱上,不停地向开阔地的驿道上张望。林恒紧挨着他身边坐着,望着蓝天上的朵朵白云,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丛林中一片沉静。路途的劳累,难得有一会儿歇息,特别部队们都在那儿静静地坐着、躺着……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

国民党阿拉山口驻军3团团部那间石头屋内,郑金文同军部参谋刘增新坐在条桌边正下着相棋。刘增新嘴叼莫合烟卷紧盯着郑金文已跳过“楚河”的红马,眼见要踩着车了,便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对策。

突然,2营3排排长叶少成推门进屋。

“报告,我们排发现了走私文物的商队!”

刘增新猛然一怔,这文物走私商队果然来了!“在哪儿?”他急忙问。

“在我们排防守的对面山上。太阳落坡时,我们见对面山上的松树一阵摇晃,以为那儿有黑熊在爬树,便注意观察,结果那儿根本没有熊,而是许多人从山顶上攀着树枝下了山岩……他们背上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叶排长报告说。

“一共有多少人?”郑金文问。

“没有看清,估计不下三十人。”叶排长答。

“好!估计就是蒋介石通缉的那帮文物走私商!”刘增新神情紧张起来。接着他对叶排长说:

“你们那儿是一个喇叭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乱动。马上回去告诉你们的营长,只准在那儿埋伏.不准暴露目标!”

刘增新说完,叶排长跑出去了。

“郑金文,这下好了,文物走私队已进了我的包围圈了。可我担心,那些埋伏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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