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近代中期经济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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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削。这种组织已完全是随着市场的扩大而发展的资本主义性质手工工场。
乾隆年间,以质地坚实闻名的“南京布”(非指专由南京生产的布),是外
国商人指名购买的布疋。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南京布”的外销量达
到372020匹,至乾隆六十年,增加到1005000匹。
丝织业的生产工具在雍乾时期也有了改进。缎织机的构造,已改进到可
①
牵引9000根经线,甚至达到17000根经线 。江南许多市镇,已从农业和手
工业结合发展为专业生产的市镇。如吴江的盛泽镇,在前明成、弘以后才开
始有织绸业,到乾隆时,“盛泽、黄溪四五十里间,居民乃尽逐绩绸之利,
有力者雇人织挽,贫者皆自织,而令其童稚挽花,女工不事纺织,日夕治丝”
②。在丝织业中心之一的南京,明代从事丝织业的机户一般只有几十张织机,
③
乾隆时出现了“有五百六百张机者”。当时南京一地的民间织机有3万多张。
除江南外,广州和佛山的丝织业也迅速发展起来,并具有自己特色,特别是
用印版印染花色上。从明万历后开始生产的“广纱”,至乾隆年间已畅销全
国,得到“广纱甲天下”的美称,在广州一地从事广纱生产的织工达到数万
人。至于官营丝织业,仍为江宁、苏、杭三处。乾隆十年(1745年)三处共
④
拥有织机1863张,机匠7082人 ,规模较康熙时有所倒退,这是因为民间生
产的丝织品从品种花色到质量较以前大有选择余地。
陶瓷业的制造工艺,较明代和康熙时又有进一步发展提高。明代的“吹
釉法”,“以径寸竹筒,截长七寸,头蒙细纱,蘸釉以吹”,以达到釉色匀
净的创造,到雍乾时已普遍推广。同时窑户之间按产品类别的分工越来越细,
如青花瓷坯,不仅有画、染之分,而且边线青箍、识铭题记,也各有专工。
分工的细腻,大大提高了工匠技艺,从而创造出具有很高审美价值的青花瓷。
景德镇官窑的产品,极尽富丽堂皇,官窑的一个创新,是将康熙时的“硬彩”,
通过加粉制作,发展成“软彩”。雍正朝的软彩,色淡粉匀,达到了“前无
①
古人,后无来者,鲜妍夺目,工致殊常”的境界 。雍乾时期,景德镇民营陶
②
瓷业随着市场的扩大,发展到有“民窑二三百区,工匠人夫不下数十万人”。
民窑生产的日用瓷器,除满足国内市场外,还接受国外订货,成为外贸的主
要商品之一。此外,山东临清、江苏宜兴、广东佛山的陶瓷也很出名。广州
商人还建立了广彩加工厂,用景德镇烧造的白瓷,按西洋画法,施以彩绘,
经烘染制成彩瓷,卖给西方商人。乾隆中期,广州的广彩加工场达到100多
④ 《雍正硃批谕旨》第四二册,浙江总督李卫奏折。
⑤ 《雍正硃批谕旨》第四二册,何天培奏折。
① 《上元江宁两县志》卷七。
② 乾隆《吴江县志》卷三八。
③ 光绪《重纂江宁府志》卷一五,《拾补》。
④ 光绪《大清会典事例》卷一一九○。
① 道光 《浮梁县志》卷八,唐英:《陶冶图说》。
② 唐英:《陶冶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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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个,工人总数达2万人 。
采矿业,特别是铜、铁矿的开采在雍乾时发展尤为迅速。乾隆三十七年
(1772年),云南铜矿由康熙末的17处发展到46处。工人,“大厂率七八
④
万人,小厂亦万余人,合计通省厂丁,无虑数百十万” 。据统计,乾隆三十
⑤
一年(1766)云南铜产量已达14674481斤 ,彻底扭转了清初以来铸钱用铜
几乎全部从日本进口的局面。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铁矿开采发展到93
处,矿区主要集中在广东潮州、肇庆,福建政和,以及川陕湖三省边区。与
采铁相关的炼铁技术,据乾隆时人李调元《南越笔记》记载,与清初屈大均
《广东新语》所载基本相似,“炉之状如瓶,其口上出口广丈许,底厚三丈
五尺,崇(高)半之,身厚二尺有奇。……炉后有口,口外为一土墙,墙有
门二扇,高五六尺,广四尺,以四人持门,一阖一开,以作风势,其二口皆
镶水石。………下铁矿时,与坚炭相杂,率以机车从山上飞掷以入炉,……
铁矿既溶,液流至于方池,液铁一版,取之以大木杠搅炉,铁水注倾,复成
①
一版” 。在川陕湖三省边区老林中,炼铁业的技术也大致相同,“铁炉高一
丈七八尺,四面椽木作栅方形,坚筑土泥,中空,上有洞放烟,下层放炭,
中安矿石,……旁用风箱,十数人轮流曳之,日夜不断,火炉底有桥,矿渣
②
分出。矿之化为铁者,流出成铁板” 。全国在技术上大同小异,但炉的发展
已接近鼓风炉即高炉。当时冶铸业,数佛山镇最发达,佛山在明末即有“俗
善鼓铸”之称,乾隆时,各地生铁多有运至佛山炼为熟铁,铸成成套精良铁
锅,运销国内外市场,如雍正七年至九年(1729—1731年),夷船“所买铁
锅,少者自一百连 (套)至二三百连不等,多者买至五百连,并有至一千连
③
者” 。
清代的盐业,沿海各地所产海盐和山西、宁夏的池盐,均属国家专卖。
唯四川井盐许民自由开采。四川的著名产盐地,包括川北南部的西充、射洪,
川南的犍为、富顺,川东的忠州、云阳以及川西的简州等共有20余处,而其
中以犍、富两县最为著名。但四川井盐,除温汤白龙自涌咸泉外,犍、富等
县的井都须人工开凿,生产条件十分艰苦。一般井口如碗大小,用铁爪系绳
捣凿,“每开一井,或二三年,或四五年,工费甚巨,竟有凿之十余年而不
及泉者”。乾隆时期,开凿盐井的技术有了提高,凿井使用的工具发展到三
四十种,在操作上,数贵州人技术最高,“凿井匠作皆黔省人,偶坠物件,
①
能以竹竿检取,遇井内有渗漏,能补塞之,洵称绝技” 。同时,汲出的盐卤
利用水压原理改用竹管输送,废除了过去人挑畜驮的落后方法。生产规模也
较过去扩大,例如,“大盐厂如犍、富等县灶户、佣作、商贩各项,每厂之
②
人,以数十万计,即沿边之大宁、开县等厂,众亦万计”。由于开凿技术的
改进和市场的扩大,盐井数从雍正八年(1758年)的5994眼增加到乾隆二
③ 中国硅酸盐学会:《中国陶瓷史》。
④ 《皇朝经世文续编》卷二六,唐炯:《筹议矿务拟招集商股延聘东洋矿师疏》。
⑤ 严中平: 《清代云南铜政考》。
① 屈大钧:《广东新语》卷一五。
② 严如熤: 《三省边防备览》卷九。
③ 《雍正硃批谕旨》第五二册,广东巡抚杨永斌奏折。
① 《三省边防备览》卷九。
② 《三省边防备览》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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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1758年)的8307眼。
这一时期,制糖业也较发达,清代初期,广东番禺、东莞、增城、阳春
等地开始大面积种植甘蔗,开糖房的人,“番禺、东莞、增城居十之四,阳
③
春居十之六,而蔗田几与禾田等” 。乾隆时,这些地区已普及到“每冬初,
④
遍诸村岗垄皆闻戛糖之声” 。台湾的台南、凤山、嘉义蔗田面积最大。乾隆
⑤
时,三县“每岁所出蔗糖,约六十余万篓,每篓一百七八十斤”。由于台湾
制糖的发达,糖廍的资本主义萌芽尤为明显。乾隆时代的一则资料说,“台
⑥
湾俗例,要在糖廍佣工,先给廍主银子十两作定,随后仍陆续还明”。雇主
和佣工的关系已单纯是金钱关系。
此外,制茶、制烟、造纸等手工业也有很大发展。其中闽北制茶,仅“瓯
⑦
宁一邑,不下千厂,每厂大者百余人,小亦数十人”。江西瑞金盛产烟草和
制熟烟用的茶油,乾隆时,吸引了福建漳、泉等地的商人“麇至骈集,开设
⑧
烟厂”,从城市到乡村,不下数百处,每厂五六十人 。造纸业在三省边区老
林,有“西乡纸厂二十余座,定远纸厂逾百,洋县、华阳亦有小纸厂二十余
①
座。厂大者,匠作佣工必得百数十人,小者亦得四五十人 。
雍乾时期,随着手工业的发展,各地出现了不少手工业行会组织。但由
于各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行会组织本身有的还具有浓厚的封建性,有的则
已发展为具有近代意义的工会组织。如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长沙衬铺业
的行规规定,“带徒,三年一进一出,毋得滥规,违者认罚”,“倘年限未
②
满,同行不得雇请”。广东佛山石湾陶瓷业的行规规定,“每店六年教一徒,
③
此人未满六年,该店不准另入新人”。但也有较为进步的行会组织,如乾隆
④
时广州丝织机行的“西家行”,是同资方“东家行”相对的工人组织。而象
佛山熟铁业、绫帽业中的行会,则是,其“首要职能已成为解决东(资方)
⑤
西 (工人)之间的矛盾,调整东、西之间关系”的行会组织。
③嘉道时期手工业生产的萎缩。清代的手工业尚不能脱离对农业的依存
而独立发展,其政治力量则更其脆弱。和农民相似,手工业者一面受地主、
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的残酷剥削,一面受专制封建国家的压抑与统治。乾
隆盛期,商品经济的畸形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着官僚、地主阶级消费的推
动。这种消费也造成了城市经济的虚假繁荣。然而,支持这种繁荣的基础,
归根结蒂是地租和由田赋转化的政府地方性开支。乾嘉之际,这样的基础已
随着社会经济矛盾的激化而开始动摇。嘉道时期,由于鸦片的大量输入和白
银外流,这一基础显得愈来愈不稳,以至出现上下交困,经济全面衰退趋势。
③ 屈大均:《广东新语》卷二七。
④ 《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广州府部。
⑤ 乾隆《续修台湾府志》卷一七。
⑥ 《明清史料》,已编第十本,《福建巡抚刘揭贴》,乾隆八年。
⑦ 蒋蘅:《云寥山人文钞》卷二,《禁开茶山议》。
⑧ 乾隆《瑞金县志》卷二。
① 《三省边防备览》卷九。
② 彭泽益:《中国近代手工业史资料》第一卷。
③ 佛山石湾《陶艺花盘行规》,《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1980 年第2 期。
④ 广东文史馆: 《三元里抗英斗争史料》。
⑤ 王宏钧、刘如仲:《广东佛山资本主义萌芽的几点探讨》,《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1980 年第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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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的手工业,在面临社会总购买力下降和封建盘剥层层加紧情况下,
生产受到了严重影响。
丝织业由于嘉道年间灾荒频仍,生丝价格成倍上涨,而成品价格因购买
力薄弱而上不去,以致商人无利可图,机户罢机,织工生计日微。嘉庆九年
(1804年),苏州在一场大水灾后,因“年饥,织工多废业”,遂致丝织业
①
一蹶不振 。南京,也因“屡经荒歉,贸易日就消减”,至嘉庆十九年(1814
②
年)出现了“机坊大坏,失业尤多”的景象。
江南的棉纺织业,由于牙行制的强大,不仅手工工场难以发展,而且相
当多的家庭手工业者在牙侩商人欺压和高利贷盘剥下,无法维持正常生产。
如嘉定的布行、布庄,往往”将低银小钱收买布花”,“挜派低钱,假称输
税,以十折八”,甚至有牙侩“拦截通津桥港,用强拉买,贱价轻戥,并串
③
同奸匠兑换七八成色银,及挜搭假银者”。这种使用低钱的诈取方式;自明
末直至清代依然如故。其根本原因是,牙行须领牙贴,具有官商身份,小生
产者畏其垄断权而终不敢反抗。
国家让利政策的收回和军事镇压,是造成工业萎缩的一个直接原因。如
云南的铜矿开采,康熙时,国家除“十分抽二”外,余听发卖,同时“严禁
④
别开官硐”,以使商民“知利不专于官,而与民共之”。雍乾以后,国家收
回了余听发卖政策,代之以官府给价收买。由于官府给价苛刻,每使商人亏
本,如云南铜矿,官府收买价往往低于成本6钱至7钱。广西回头山等处铜
矿,“十分内以二八抽课,余铜八分,照定价每百斤给价六两八钱收买”,
所给铜价“实属不敷”工本。在湖南,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