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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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放心的话,就每天对水喝上一些……”
我接过小瓶子,感激:“谢谢。”
他笑的更加温和,起身:“我们到别处去了,有事尽管吩咐。不过……”
“我不会离开这间屋子的。”我说。
他点头,要和火离开。
我急忙问:“九歌——九歌他一人,没有关系吗?”
风转身,表情深邃,他笑:“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到门口,风轻轻帮忙把门带上,没有如九歌往常那样上锁。
月光如水,照着酒楼院内的樱花树影班驳摇曳,铺散在窗纸上,形成浓墨般的黑影。
我喝下几杯茶水,关窗锁门,准备休息。
辗转很久无法入眠。
眼前老是出现九歌的脸,他的笑,笑对小安。
小安的脸,诡异模糊,竟是看不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突然就觉得异样,猛然张眼,赫然就看到桌前站了一人,背了月光,全身笼了清辉,身形修长清冷。
“九歌?!是九歌吗?”
第四十八章
那人走过来;背着光却能看的分明,不是九歌又能是谁?
长发黑衣,目光凌厉淡漠。
只是,他竟这么快就回来?而且为什么会到我这间客房?
我披衣坐起,他已来到床前,伸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力气之大,几乎把骨头拧碎。我蹙眉,只觉得他手指温热,而如此接近也不见闻到那缕清香。心里一沉,挥臂将人挣脱掉,一个鲤鱼打挺翻到床下:“你不是九歌!你是谁?”
那人无话,站在阴影角落,面对着我,突兀的咧开嘴巴,笑的无声。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人无比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手中刀光一闪,已经欺身过来,扬臂便砍,毫不留情。我弯腰躲过,就听身后墙上那副装裱精致的兰花图立刻断裂两半,与墙灰坯泥一起落下,背后一阵冰冷。
此处离窗不到十米 ,地处阁楼最高处,开窗大喊应该可以有人听到。
我只跑出三步,后衣领立刻被抓住,眼前一花一晃,刀锋已架在脖子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问。
身后并无人答话,那人身体一软,已仰倒在地上,象是被抽了筋骨一样,软绵绵的团成一堆。
我有些愕然,僵直着身子,就见迎面窗台上,惨淡月光下,站着披发红衣的九歌,真正的九歌,脸色苍白,双目却是滴血,周身卷了飞花,在夜空下狰狞却又冷艳。他手中只余半截樱枝,另外半截刚已刺穿了黑衣人的喉咙。
他一身宽大的红袍猩触目惊心,腰间只一条雪白的长绫,松垮的系着,衣领斜在肩膀,露出前胸一侧,他目光比往常更加冰冷空洞,妖异而瑰丽,邪狞嗜血,赫然就是曾经在连香班那次模样。
“九歌……”我一动无法动,他笔直走过来,眼里没有我,不知他看向何处,但伸手却是毫不迟疑。
被侧身抱起,被拥在怀里,这么的接近,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呼吸,清楚的看到他线条柔韧的下颌,还有他结实的手臂。他是九歌?亦或只是借用着九歌的容貌躯体罢了……
被放在床上,他俯身下来,确认一般,红艳的双眼看着我,头发垂散下来,落在枕边,流泻成一团黑水。
“……好冷……”他说。
“不冷,九歌不冷……”我说,声音却没用的颤抖,眼角一湿,我环住他的脖颈,将人揽下,蜻蜓点水般,吻了上去——
我就是你传说中的影质吗?
可以在你走火入魔时分担你痛苦的人?可以安慰你的人?
是还要经历上次那样的事情吗?如果你可以不再感到冰冷……
九歌……喜欢你……
青涩的舔弄了一下他的唇角,他一愣,下一刻便撕咬般扑压上来。
象是一只本睡意朦胧的狮子,尝到一丝血腥,立刻张眼,凶狠进攻。眼前没有呼吸和生命,只有可以疗伤可以让自己不再挨饿不再难过的食物。一如我和他,关系就是如此……
衣服被撕裂成片,他的双手冰冷粗暴,指甲尖利,力气之大根本不同于常人。只在胸尖一刮一划就已血肉模糊,他低下头来吸吮,我弓身仰头,绷起脖子,无法呼吸;身体只瞬间遍布满错落的伤痕……
双手被按压在头顶,双腿被大力撑开,他跪压下来,啃咬我的喉咙,我侧过头,却突然发现本倒在床边的尸体没了踪影,只剩一团黑衣和一滩浓水。一道金属光泽,窗外有什么飞掠过来,直刺九歌后心。
“小心!”我要起身,却动弹不得。九歌头也不抬,右手一挥,那东西竟更快的掠了回去,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哼,从楼下传来,立刻便没了动静,纸窗哗啦被气带上,室内顿时寂静沉闷。帘帐落下,耳边轰鸣,我已听不到其他,象一场凌迟,被抬高双腿进入的瞬间完全失声,随着律动颤抖不已,在被翻转了身子跌撞在床板的一刻,抓紧了床单,还是不支,扑倒在床外,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
半昏半醒过来,被拖出床面半个身子,长发凌乱,眼前一片飞花,飞速的旋转,旋转,我哭着对他说:
九歌,我喜欢你……
他听不到,即使听到,他也听不懂,记不得……
因为他听不到听不懂记不得,所以我才说出了口……
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一遍一遍,重复不已……
……
漫山遍野的紫色熏衣草,迎风摇摆,此起彼伏,如同海洋。
他在前,我在后,两个孩子,光着双脚,手里是条长长的线,线的这端在我的手中,线的那端是架柠檬黄的风筝,简易却漂亮,由他扎成。
快乐的跑着,象两只轻盈的小鹿。
他在前面转头,笑的灿烂,他喊:安生,快啊,快跑,快跑,呵呵……
他笑的那么开心,踏起片片飞花。
我朝他跑过去,两人手拉着手,直到跌坐在地上,风筝摇摇晃晃坠了下来,他目光如水,悄悄靠近,在风筝落地的瞬间,双唇相碰,只不到一秒,匆匆分开,脸颊飞红。
他红了脸,眼睛雪亮的看着我,羞涩的笑,他说:安生,我喜欢你,所以吻你,你喜欢我吗?
……
天色微亮,我靠在窗前,裹了九歌一件朱红色的长袍。
我没有其他衣物,唯一一件黑衣,昨天已在九歌手下撕成碎片,今早被我包好丢到床下。
血迹斑痕以及凌乱的床面都基本收拾干净,无法掩饰的都用袋子裹了扔在别处,我无力出房,身体酸痛支离破碎的厉害,而且发着高烧,浑身滚烫。
九歌躺在床上,兀自沉睡,表情安稳。
头脑昏沉,无法再想些什么。
我在窗前看樱瓣雪花般坠落,找出很多黄色的纸折叠飞机,脚下凌乱的堆了好多纸屑,与不及梳起的长发一起团在地上,明黄浓黑,颜色醒目。
一架,两架,足足有了九架纸飞机,我想象着它们一起冲上蓝天时的绚丽多姿,如果一架可以带走一个愿望,那我岂不是可以许愿九次?
我挑唇,不想扯动了嘴角的伤痕,一阵刺痛。
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即使苍白如纸想必也看不出,只是身上青红交错,伤痕累累,就一条手臂也有些触目惊心,肌肤雪白,更映衬着道道班驳无从掩饰。
我摊开手指看手背手腕上的淤青,就听有人敲门,刚把纸飞机掖在怀里,小安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青瓷细碗。
他看我一眼,嘻嘻的笑:“起的好早,我来给九歌送莲子粥喝,你要喝的话就快点下去。”
“你怎么知道九歌在这里?”
他头也不回,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别的房间都没有,当然就找来了啊。”
“你昨晚去了哪里?”顿一顿,我问:“你接近九歌,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装做没有听见,把九歌摇醒。
“九歌,我给你带了莲子粥,坐起来喝。”他笑着天真,将枕头靠在九歌背后。
九歌接了青瓷碗,表情有些恍惚,四下望望,问:“这里……我怎么在这里?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吗?”
“是啊。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莲子粥,你快些尝尝。”小安催促。
“辛苦你了。”九歌说,目光温和幽深。他喝下几口,将粥放在桌上,突然问:“昨晚的毒镖伤到你了吧?”
小安一愣,反射般捂住了自己的右边肩膀,站了起来。
九歌微笑,眼神却冰冷:“果然是你。其实我并不敢确定昨晚是否遭人袭击,只是右手手掌有些微麻所以才有此一问,你竟做贼心虚。”
小安脸色变幻不定。
九歌已经冷下脸来:“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
小安突然笑:“嘿嘿,那人说的没错,你见到这模样就会少了些脑子变的笨拙不堪,竟现在才看破绽来,可惜晚了,你可知我刚才那碗里下了毒?而且风使和火使已被我支开,现在无人可以再帮你……还有近日来一直在对你下药,在你时不时来摸我脑袋的时候……”
九歌冷哼:“世上的毒对我没用你难道不知?而且,我前天为你买的糖葫芦也是下了药的,你难道察觉出来吗?你的人皮面具都有了褶皱……”
小安身体一顿,双手摸摸脸颊,既而狂笑:“你蒙我!我才不怕死!我当然知道一般的毒对你无用,但那毒是我家主人才专门为你炼制的,九歌,你死期不远了。”小安笑的异样灿烂,表情猥亵。
九歌不说话,突然跃身起来,速度闪电一般,小安一惊,已被擒在手里。
九歌双目微红,表情狰狞:“不要顶着这张脸给我说话!”他手在小安脸上一抹,竟生生撕下一张皮肉来。
小安惨叫,却已是个年过半百面色黝黑的的老头模样。
“你是否进过神教密室?!”九歌几乎是吼着问。
小安斜瞪着他,不讲话。
“说!到底是谁在幕后安排?!”
“你不会知道的。”小安嘿嘿的笑,牙关一咬,身体便瘫软了下去。他吞毒自尽了。
九歌僵直的站着,手里提着小安的尸体,长发披肩,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我呆坐在窗前,身不能动,脑中轰鸣作响,不知所措,那人也许是水仙斩派来的,我刚想说,就见九歌右手一抬,五指已深深插入小安头顶,喀嚓一声,脑浆迸裂,整颗脑袋支离破碎。
他抬起头来,嘴角挂着血丝,身体摇晃几下,跌坐在床上。
“九歌!”我惊呼。想站起来,双腿麻木已久,力不从心。
“我等不及陪你去大宛了……”他突然说,并猛然抬起头来,一阵冷风便已来到我身边,他半跪在我眼前,双眸深沉而狰狞:“现在马上告诉我赤莲大典在哪里!快!!”
我怔怔的看着他,摇头。
他一把卡住我的脖子,脸色涨红,青筋直跳:“现在,马上告诉我!快!”
我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无法扳动分毫,喘不过气来,我红着眼角摇头,咳嗽出声。
“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家乡根本不是在大宛,而且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宛,那是我骗你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从头到尾,我没对你说过一句真话!哪里来的什么家乡?靠!我九歌根本就没有家!你快告诉我赤莲大典在哪里!快!!”
他手力粗暴,愤怒绝望的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
我挣扎,努力仰起头来,眼前氤氲一片:“不是……不想告诉……你,九歌……我……根本不知道……它……在哪里……”
“你骗我!!”他嘶吼,拖起我,一直压在窗台的栏杆上。
上身仰出窗台,上发飞扬,我看到天空飞过的白鸟,心中空茫一片……
如果我知道那赤莲大典是什么,在哪里,那,九歌,我一定早早就给了你,只为换取你看我一眼,哪怕冷漠,只为换取你冲我笑一笑,哪怕毫不用心……
如果我知道赤莲大典在什么地方,那多好……
就不用看到你那么痛心那么绝望……
如果……
那有多好……
“咳——!”九歌弯下腰去,一阵猛咳。
“教主!”门口有人惊呼,是风使和火使赶来:“发,发生什么事了?”
“把那药拿来!”九歌头也不回,冲风吼。
风犹豫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小心丢过。
九歌一把接住,张口衔掉上面的红布团,靠在我的嘴边:“喝了它,你就会变回辰铭,你不是想不起来吗?喝了它就想起来了。”
“教主,那药……”
“闭口!”九歌几乎是颤抖的将药顶在我的嘴边,目光决绝:“喝了它!”
“会变回辰铭?”我问。
他不耐点头。
“那小宝呢?”是不是就把小宝的所有记忆,甚至把安生的所有记忆都忘掉了,要把你,把九歌忘掉,把曾经忘掉,把九哥……也忘掉……
“快喝!”瓶口撞在我的下唇,将嘴角颠破,我看到九歌吐溅在胸前的血,他果真中了毒,他望着我,恨恨的几乎要把我一口吞下:“快啊!”
喝了这药就会变回辰铭,就会记起赤莲大典,你就会觉得开心对不对?
“我喝。”我说,我接过瓶子:“喊我一声小宝,九歌……”
他默不做声,我喝下一口,药水苦涩。
他说:“继续,全部喝掉。小宝……”
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我一口将药水全部吞下,胸口一绞,眼前一片昏黑,我伸手扯住九歌的袖子支撑着自己不要向后倒下,我说:“最后,最后,九歌,喊我安生,喊我一声安生,求求你……喊我……安生……”
再也回不到过去,找不到曾经,曾经最珍惜的人,最喜欢的人,再也想不起来。
安生,小宝,辰铭,匆匆来了,你方唱罢我登场,变了脸,换了身,连一颗心也早早交了出去,给了你,怎么收也收不回,九歌,我喜欢你啊!!
你却要我忘了你……
再也想不起你……
还有九哥……为了我而死的九哥……
果真,成了永别……
手指无力,意识远去时觉出自己已跌出窗台,象是被人推了下,又象是被什么所击中,重重坠落。
怀里的纸飞机顿时掉落出来,在空中散开,划破蔚蓝。隔了那朵朵的明黄,我似乎听到一声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安生——!”
象是九歌的声音,象是九哥的声音,不止一声,好多好多声,好大好大声,那么远却又那么近,我努力想去听,却渐渐只感觉到耳边萧索的风,那是梦吧?不止一次出现的梦……
我看到一张几乎变形扭曲绝望而悲苦的脸,那样望着我,泪流满面,他为什么哭?他伸出手臂,他要过来,却被人拖住,他咳倒在地上,满目的腥红,那血花洒落下来,好冷……
蔚蓝的天深而悠远,没有一片云,却飞满了黄色的纸飞机,拖了青紫色的尾巴,逐渐模糊……
第四十九章
好一团白雾;缭绕动荡;回旋流动。
混沌一片,望不到边。
突然天上就撒下好多红的的花瓣,状如茶花,色彩浓烈,洋洋洒洒象场鹅毛大雪,越下越大,瞬间铺满一地。远处隐约走来一人,白衣长发,身材修长,面目却模糊不清,看不分明。他朝我伸手,似乎说了些什么。只是猛然一阵风,地上的碎花乱卷直冲上天,他被淹没在里面,逐渐消失,变成片片飞雨。我只记得他有一双苍白的手,手指细长,很是漂亮……
头脑昏沉,身体象是灌了铅。
额头一冷,我徒的睁开眼睛。
“啊呀!你终于醒了!”好清脆的声音!我耳朵一阵轰鸣。
眼前是个清秀可人的小和尚,一身青衣,合体纤细,一双眸子尤其醒目,黝黑雪亮,象一只精神的小猫。
他趴在我胸前一眨不眨的看我,表情愉悦惊喜。
这里似乎是家客房,收拾的还算干净,远处桌前还坐着一个老和尚,竟是个瞎子,听我醒来,也“望”向这里。
阳光很是刺眼,窗外楼下也喧哗的厉害。
“你们是谁?”我问。
“啊呀!!”又一声惊叫,小和尚跳起来:“师傅,他果然不记得我们了!”
我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