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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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司马也相当相信这个男人。
「对了,我上次听到关于你那个同期……叫什么桐原的事情。」
拿起筷子准备吃便当的有贺低声说。
听到桐原二字心中一惊的司马,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
「那个男人的老婆……叫弥生吧?好象真的在玩不伦。」
桐原的妻子弥生和有贺的老婆是同一所女校的同学,到现在还保持密切的来往。
桐原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有这样一个朋友,他大概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家丑竟然会透过这种方式让外人知道。
司马故意耸耸肩叹了一口气。
「这就有点过份了吧?」
有贺瞄了他一眼。
「你们不是有来往吗?他没跟你提过?」
「没有啊,从那时候到现在我们都不太讲话。」
小心不被这个精明的男人探到口风,司马到目前为止仍然伪装着与桐原不和的关系。
自从知道司马和桐原有来往之后,或许是好奇心作祟吧,有贺对桐原开始感到兴趣。
要是一不小心说溜嘴的话,难保有贺不会追问两人之间的事。
「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跟老婆问出这种事的。」
从以前就是个花花公子的有贺,自从娶了一个有政治背景的妻子之后,还挺谨守本分地扮演他疼老婆的角色。
「嗯……随便问问她就都说出来了,女人就是爱道是非。」
有贺悠哉地解决着便当里的食物。
与司马视线相遇的时候优雅一笑。
他的笑容有时蕴藏深意,会不由自主让人发冷。
「那种事不需要花多少脑筋就能问得出来。麻纪子知道了弥生的秘密之后也很想找人倾诉啊!」
告白欲是凡人都会有的心态吧……有贺毫不在乎地评价自己的妻子。
「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是吗?」
不禁佩服他的手腕的司马摇头叹息。
而有贺只是若无其事地微笑。
2
这一天,桐原窝在位于松涛的家里书房看经济杂志。
在结婚当时,岳父英辅表示自己也该有一个私人的工作空间,所以在夫妇用的寝室外,又另外准备了一间六坪大的房间。如今这个桐原家唯一上锁的房间,似乎也成为桐原自己的城堡。
妻子弥生对这间房并没有兴趣,即使桐原不在的时候也不会踏足一步。
平常总是拉拢他们夫妻冷淡感情而显得特别绕舌的英辅,在假日从中午就出门去打高尔夫球和参加恳亲会,连晚饭时间也没有回来。
七点过后,用对讲机被弥生叫下去吃晚饭的桐原,在餐桌上只看到一个人份的食物。
不是先吃就是后吃的弥生,已经不跟桐原在同一个饭桌上用餐。
曾几何时在这个宽敞的饭厅里,单独进食已经成为桐原的新习惯了。
在女儿结花出生之后,弥生以照顾女儿为借口,生活起居都改在结花专用的房间里。即使桐原回到家中,也没有跟妻子见上几次面。
不管日式或中西,弥生的手艺依旧精湛。
然而,一个人吃饭实在没有食欲,但剩下太多又好象有故意的嫌疑,桐原只好强迫自己把满桌的饭菜都塞进肚子里。
但也因此在吃过两个小时之后,桐原还是觉得相当饱胀。
他拉开抽屉拿出最近常备的胃药之后,走出书房准备拿水。
从放置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小电冰箱里,拿出一罐矿泉水注满自己的水杯。
当桐原关上冰箱门时,忽然听到从结花房里传来的哭泣声。
他瞄了孩子房间的方向一眼。
他虽然不知道孩子怎么会突然哭出来,但想必弥生听到的话一定会立刻赶过来吧!
为了能更周到的照顾孩子,弥生还在厨房里装设了一台附有喇叭的监视器,只要结花一有状况马上可以知道。
桐原边听着孩子的哭声边走回书房。
但是即使回到房间,结花的哭声还是越来越大。
把药喝下去的桐原觉得有点担心。
放着哭泣的孩子不管,站在人道立场也不太说得过去。
知道妻子相当警戒自己靠近孩子,别说哭泣的时候了,自从结花出生后,桐原几乎没近看过她的脸。
已经七个月大的结花在户籍上是桐原的女儿,但却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三年前,桐原和没有子嗣继承家业的桐原英辅的独生女弥生结婚,名正言顺地成了旧财阀桐原家的入赘女婿。
之后,在一直想抱孙子的英辅催促之下,桐原去做了关于生育方面的检查后,发现自己得了重度的男性不孕症。
经过第二次更详细的检查,医生终于宣布桐原的身体无法制造生儿育女的精子,要借现代医学之力来生儿育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件事对期待孙子诞生的英辅来说当然是严重的打击。
他甚至愤怒地斥责桐原只是一个会走路的肉块而已。
然而,男性不孕症跟桐原不努力一点关系都没有。
向桐原这种利用裙带关系而攀上高门的官僚,只要一离婚,对前途可以说有致命的影响力。
因此,不管岳父如何责骂,桐原都只能默默承受。
但是在去年,弥生却唐突地告知桐原自己怀孕,预产期在八月底的消息。
弥生跟万事都充满精力的英辅不同,自从嫁给桐原之后就一直顺从持家,个性也相当文静温婉。
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患了不孕症,甚至还在父亲斥责桐原的时候替他说话。
如此顺从的妻子那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之间让桐原难以承受。
在装扮上喜欢少女风格的弥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成熟女人的韵味,一直以来都相当顺从的态度,也变成了冰冷的拒绝。
经常忙于工作而很少在家的桐原在妻子的怀孕宣言之后,就没有再和她亲密地说过话。
他女儿真正的父亲是谁,为什么弥生会突然背叛自己,这些问题,桐原都无法从弥生口中听到答案。
孩子仍旧持续号泣着。
桐原做回位子上再度翻开杂志,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弥生上楼的声音。
随着哭声越来越大,桐原的心也渐渐乱了起来。
或许只是在哭闹?还是尿布湿了?说不定是肚子饿。
孩子的哭声只会让人越听越心烦。
桐原眼睛盯着杂志的同一页边注意着妻子的动静。
孩子越哭越激烈。
没有育儿常识的桐原焦急地想着,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他在看了好几次时间之后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走到走廊上思索着待会儿要是遇到弥生的话,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是结花户籍上的父亲,要看孩子何需理由?他走到结花的房门前。
孩子一定是用尽全力在哭泣吧!
连透过一扇门都可以清楚听见那哀嚎般的声音。
孩子都哭成这样了……是你自己不赶快上来的……。
替自己找理由的桐原轻轻推开房门。
房里点着暖色系的灯光。
桐原第一次看到自己女儿的房间里放置着粉红色的小饰品、白色蕾丝窗帘和浑圆线条的玩具,充满了小女孩的气息。
孩子就在窗旁的婴儿床上哭泣。
桐原推了推眼镜,再度确定弥生还没有上来之后从门缝穿了进去。
弥生所睡的简单折叠床就在旁边,慢慢走近婴儿床边就会闻到一股婴儿特有的奶味。
桐原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看到穿著粉红婴儿服的结花,正挥舞着手脚满脸通红地用力哭泣。
不惯于婴孩的桐原面对那势如破竹般的哭声紧张得手足无措,他伸出手去摸摸孩子的额头先确定有没有发烧。
桐原无法判别从自己掌心上传来的热度究竟是发烧,还是孩子特有的高体温。
这期间,结花仍然在桐原的手下放声大哭。
犹豫片刻后,桐原伸手笨拙地抱起女儿。他全身僵硬地用双手撑着孩子的头和小屁股部分。
「怎么了?」
看着手上大哭的孩子,无计可施的桐原也只好愚蠢地发问。
孩子扭曲的哭脸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从那线条分明的双眼皮,依稀可以知道跟弥生长得不像。
弥生是看来有点寂寥的单眼皮。
当然也不会像桐原。
那漂亮的双眼皮,应该是源自结花亲生父亲的血统吧?
不过,她的轮廓及额形,还有柔和的嘴角,都有点神似弥生温婉的气质。
「……你怎么了?」
轻摇着孩子的桐原尽可能放轻声音说话,边环顾四周寻找尿布的踪影。
「是因为妈妈不在吗?还是肚子饿了?」
孩子虽然哭得凶狠,但是长相并不差。
长大以后一定比妻子还漂亮吧!桐原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想着。
「别哭了,妈妈马上就来了。别哭……结花……」
就算找到尿布也不知道怎么替换的桐原,为了安抚孩子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你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叫声让桐原吃惊回头。
弥生脸色大变地站在门口。
「你不要碰她!快把孩子放下来!」
被妻子的气势所慑的桐原一时反应不过来地看着弥生。
「快放下她啊!」
弥生大叫着冲进房里,一手就夺过桐原手上的孩子。
然后她抱着孩子慢慢后退。
被一个长得比自己娇小的女人抢过孩子的桐原茫然地看着她。
弥生虽然惊慌地颤抖,却还是用自己纤细的背脊紧护住怀中的女儿。
由弥生发梢落下的水滴看来,刚才她可能是在洗澡吧!
「你想……你想要对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
弥生愤怒地瞪着桐原。
「做什么……?」
弥生莫名的指责让桐原不解地来回看着,妻子激动的表情和哭闹的孩子。
「你到底想对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
看着弥生拼命想保护孩子的模样,桐原这才恍然大悟。
从弥生的立场来说,结花只是桐原被强迫认同、名义上的女儿,根本毫无血缘关系。
她一定认为桐原不知道有多么憎恨这个孩子。
或者是她认为,自己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偷溜进房间摔死孩子也说不一定。
桐原朦胧地凝视着含泪瞪着自己的妻子。
难道自己在她眼中真是那么恶劣的男人吗?是一个毫不犹豫就可以向婴儿施虐的人?
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像那种十恶不赦的男人吗?
要论力气,弥生当然争不过桐原。
但是,她这样娇弱的女人,凭什么能保护孩子呢?
是什么让弥生有跟丈夫对抗的勇气?
好几个没有解答的问题在桐原脑中掠过。
「……我听她哭得太厉害……」
桐原对抱着犹自哭泣的结花,畏怯退后的妻子低语。
「因为她哭得太厉害……我担心她会不会发烧……」
抱着女儿的弥生皱起眉头责备地瞪着桐原。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桐原的话。
桐原的解释对弥生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而且,弥生根本就不想听桐原的解释,她只想让这个跟自己女儿毫无血缘的男人,尽快离开这个房间而已。
想到妻子态度下的思考模式,桐原就觉得再也无话可说。
他叹了一口气后走过妻子身边想要出去。
光是跟桐原擦身而过,弥生的肩膀就恐慌地抖了一下。
为什么……桐原在回到书房的途中不断想着这三个字。
桐原从来没有打过弥生,更没有斥责过她。
当他抱起结花的时候虽然觉得她长得跟自己不像,但却没有任何憎恨或烦厌这种类似恶意的情绪。
他还高兴地想结花长大之后一定比妻子还美。
然而,弥生为什么会如此地憎恨自己呢?
只要桐原有心的话,凭她一个女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明知如此她为什么还要挺身保护孩子呢?
她想保护孩子是因为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吗?还是那是她所爱男人的亲血缘?
那个男人所表现出的爱情,与桐原和弥生之间的感情到底有什么不同?
到底是什么把一个如同少女般天真的妻子,变成像现在这样充满防御心的刺猬?
桐原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但是也试着开始去思索,从来没有想过的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关系,以及结婚这三年来弥生的立场。 2
「我想去看看夏天的衣服。」
在和儿子克弘见面的周日下午,等司马在东京车站把儿子送走之后,两人走进附近一家咖啡厅,桐原忽然这么提及。
如同桐原状况百出的家庭一样,司马虽然是恋爱结婚,但是如今妻子却带着儿子离家,还处在离婚调停现在的他,也只能一个月见儿子一面。
这已经是桐原第四次跟着司马一起看儿子了。
看别人的儿子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对无法生下子孙的桐原来说,也算是一种补偿心理吧!
光是看到司马儿子的照片,平常面无表情的桐原也会绽放一丝笑容。
见桐原喜欢自己儿子的司马当然也觉得高兴,所以每次要跟儿子见面的时候,总会叫桐原一起去。
昨天周六因为儿子要跟自己一起住,所以司马没有找桐原。但是,今天从一早桐原就陪着儿子,在游乐园玩了一天。
基本上,游乐园并不是一个适合大人游玩的地方,然而整趟玩下来桐原始终面露微笑,丝毫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看到桐原牵着克弘就好象一对父子的模样,司马不由得有点心酸起来。
「我来帮你挑几件衣服。」
或许是他善待克弘的谢礼吧,司马只不过随口说说,桐原竟然难得的点头。
眼前的男人每次跟儿子见过面后总是表情严肃,今天却不可思议地相当温和,而且比平常要爱笑多了。
看到桐原天真的微笑,司马不禁被激起些许怜惜的感觉。
司马本来就不讨厌桐原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要到游乐园吧,把前发放下来的桐原看起来比平常年轻,让司马不禁想他要是能常常这么笑就好了。
「要到银座还是回涉谷?」
为了隐藏自己的心意,司马故意用公事化的语气询问。
不在意的桐原沉思片刻后回答:
「那就到银座吧!」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这个男人在银座并肩而行,司马不禁要感叹世事多变。
去银座逛了几家店,接着到了百货公司的男装部门时。
「喂!」
在桐原拿着司马帮他挑选的针织衫到柜台结帐时,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司马的肩膀。
一回头,来人竟然是有贺。
「买东西啊?」
有贺虽然还是像平常一样殷勤地打招呼,但司马从他的表情可以猜得出来,他一定看到自己跟桐原并肩购物的情景。
没想到居然会被最想避开的男人看到。司马凝视着这个一身轻松装扮,第六感特别强的损友。
「你呢?陪谁来买东西?」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