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江湖-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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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确定相思这种药对阿姨能起多大效果,要知道阿姨可比相思的武功高明得多,所以我一直吻着吻着,吻到两片嘴唇麻,也不敢放开阿姨。
当然就没法子换气。
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呵呵,好在我天纵奇才,在憋死自己前早想出了好法子。就在刚才我双手绕到阿姨背后搂着阿姨的小蛮腰之际,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垂下的长发用阿姨身后的长明灯引燃。
——呆头鹅配的药,被我藏在了头发中。
阿姨说得好听,名为香汤沐浴,实际上是想乘机把我身上的毒一网打尽吧?可惜她失算了。除非她根本不让我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否则,只要我愿意,耍这点小手段,不在话下。
刚才要不是相思阻挠,在我引出阿姨后、扒开衣服当菜盘子前早这么干了。相思以为他什么都能,其实呢?哼!
……话又说回来,相思不知道我私下里向呆头鹅讨了药并掺了避水药粉溶入头发里,我也不敢跟他说,怕他恼我信呆头鹅不信他。
我当然信呆头鹅罗,响当当的医谷唯一传人“药王菩萨”云想裳全天下可只有一人哩!
解药我早拌进相思和由冰的饭里了,一昼夜内有效。大师兄那边更不用担心,呆头鹅当然才不会让他的亲亲爱人有事呢——对我来说有事当然就更理想了。
起先那味儿淡淡的,和阿姨幽兰似的体香、相思的月下清香搅在一块儿,慢慢的那味儿浓厚起来。
却也伤悲起来。
……就象清明坟上常常能嗅到的初草味、五月的艾香,将人不自觉地引向那遥远的荒郊野外,引向那块下面长久地睡着我们唤他们作“亲人”的地方。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无人知!
“你……为什么哭了?”一只手温柔地从我颊上拂过,我茫然地抬起眼——阿姨?
我一松手,阿姨便软软瘫软在地。
她凝视着我,眼光是前所未的的慈悲与温情:“……为什么哭了?别哭……看到你哭,我的心好痛……请不要再哭了!”
我……哭了?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大用!”听到有人气急败坏地叫,有人扯过我不知急急忙忙扑打着什么,背上骤然传来一阵灼热的痛——好痛!
我痛得眼泪直溅,神智却立刻清明起来,定睛看时——老天!刚才过于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控制火势,火不仅把头发烧得七零八落而且还将背部灼伤了一小块,呜……痛!
我却不敢大张旗鼓地呼痛,因为相思很生气地瞪着我,他那漂亮的炮子被烧了几个黑洞。
损失明明不大嘛……小气相思!
我只好迁怒于呆头鹅,隔着一厅七倒八歪的人用眼睛横他:你不是保证过绝对不会出岔子的吗?
呆头鹅苦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大师兄却守在他旁边欠扁地笑:“是你使用方法不对。”
看到大师兄我就气,一开始我就落入了他的圈套,中间所有的过程我自以为是地摆脱了他,实际我所有的努力都是沿着他的既定路线在打转。他只不过需要我为他确定小怜剑的所在,然后再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拖延到他鼓动到足够多的人借一睹“天下第一美人”风采之名冲进来就行了。
他料准阿姨为了保住名声还不至于对手无寸铁的非武林人士滥动杀机。
而相思是他的同谋。
只把我一个蒙在鼓里。
我、要、报、仇!
——乘着阿姨虽然意识恍惚却仍没完全失去意识时。
——乘因为有我挡住大师兄的视线令他暂时没能掌握正确的资料时!
我悄声问相思:“你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吗?”
相思微微一怔,想了想,点点头。
我再问:“那你可以把小怜剑……那把剑交给我来处置吗?”
相思轻轻蹙起了眉,我几乎是拉下脸来哀求他:“拜托拜托,我真的很需要它,它关系着我今天的幸福和以后的幸福!”
相思犹豫中。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我唯一的愿望……这样好不好,相思?你将小怜剑给我,我会想办法说服大师兄把他拥有的那部分关于我的债权转让给你——”
相思瞪着我的神态简直就在看疯子,但他最终还是令人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摆出一副慷慨就义、不成功则成仁的样子:“大师兄,我们遵守和你的约定,帮你拿到小怜剑了!”
大师兄只是笑:“那又怎样?”
“你也该实现承诺,放我和相思走,今后再不找我们的麻烦!”
“小师弟,我想你可能记错了,”大师兄和蔼可亲地摇摇食指,“我们当初的协议是,你们拿到小怜剑,用小怜剑来交换你的自由,这个,行。可是,现在,你这不算拿到小怜剑。看清楚,虽然我不否认没有你们的帮忙也许我无法成功,但我不客气地说一句,想裳那味‘人生自古谁无死’的解药,不好意思,想裳给你的只是其中能起半效的一部分,给我的,却是全部。”
呆头鹅果然见色忘义,那药还是我花钱买的耶——一点儿商业诚信都没有!
我再度怒瞪过去,呆头鹅脸涨得通红,头垂得更低,不敢与我对视。
——这样更好!我心里冷笑一声,否则被这位杏林高手看出阿姨实际上没有被迷倒,岂不妨碍我的大计?
大师兄得意洋洋的声音仍在响:“你也怪不得你的想裳大哥,那解药,我比你先付的订金……既然你的付出是我的一半,想裳只给你能解一半药性的解药,公平得紧……反正你们三位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错,左右不过一时三刻内丧失武功、较之常人腰酸腿软一些而已。只是,”大师兄笑得狐狸一样狡猾,“抱歉得很,就凭你们三个想把小怜剑抬走,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静静地听大师兄把话说完,静静地朝他笑;“大师兄,对不起,你好象算漏了一件事。”
大师兄声色不动:“哦?愿闻其详。”
“可能大师兄不知道,天下和小怜剑齐名的哥舒刀,刚好,在相思手上。”
大师兄仍在笑着,可那笑容有点儿象风干后的泥土,用手戳戳便“扑剌剌”掉下一整片。不用回头我也知道相思正站在小怜剑前,亮出了他那把哥舒刀,所以我笑得更形光芒四射、甜美怡人:“其实我一直很纳闷,大师兄,哥舒刀为什么会和小怜剑齐名,它们个头不象、样子不象、名字又不象……不过我想,既然身为兵刃,总得有点象兵刃的样子……说不准它们之所以能够并驾齐驭的原因就在于它们的锋利吧……不过古人云‘事不目见耳闻则臆断其有无,可乎’?耳听为实、眼见为虚,为了防止无双宫主铸把假的小怜剑骗人,大师兄,我看我们有必要验证一下真伪的好,顺便考察考察是小怜剑厉害还是哥舒刀更强——相思!”
不知相思是否在后边举起了刀子,大师兄倒是在前面急得直跳脚,呆头鹅心痛地把他揽入怀中安抚他。
“吴大用,你到底想怎样?!”大师兄呛着喉咙叫。
我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忙乎一整天,饿了一整天,我确实累了:“让我和相思、由冰在一起,不许再拿过去的事儿威胁我,不准再拿师兄的身份来压制我,放我们自由!”
想当然耳,最后和大师兄谈的这笔交易没理由达不成。
大师兄可能认为他挺赚的,本来他还防着相思给他来个黑吃黑,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把小怜剑捞到手,交换的代价居然只是放弃对我的所有权,怎么想怎么划算——反正他本来就没对我能帮上多大忙寄以厚望。
——虽然必须放弃“师兄”的特权让他有点点不甘心,但左右权衡,当然还是小怜剑实在。
他没有注意到,由始至终,阿姨都是醒着的。
打小怜剑主意的是谁,计划制定者是谁,迷药提供者是谁,小怜剑最后落到的是谁手中,阿姨一五一十地听入了耳内。
——没理由不烙进心里。
而且,真相,我和相思之间所谓的“真相”跟我们编给阿姨的那个版本也许多少存着些差异,但大同小异,“为了爱情拼死去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这一主题到底没有发生改变。能不能为我们赚到些同情票我不知道,但可以预见的是,阿姨找我们麻烦之前,首先应当想法子对付可恶可恼可恨可气的大师兄和呆头鹅吧?
我就乐见其成、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不顾相思在一旁为我今天这样、那样一共犯下九十八条错唠唠叨叨,我倦意浓浓地打个呵欠,蜷进由冰怀里阖上了眼……
——为什么不是相思抱?哦,他嫌我重。
——为什么由冰不用背的?哦,我怕趴他背上弄坏了那幅牡丹图……
——我还指望着靠它卖钱哩!
感谢忍受着我的罗里八嗦、无病呻吟看到最后的大人,又到了“本单元结束”时间,谢谢^^
等我醒来时,发现全身被洗涮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气得我一个劲地骂娘。
“如果想十天内开口说不了话,你尽管骂。”相思阴恻恻地威胁。
——我自骂我娘,和你相关?
愤慨归愤慨,我先识时务地收了声,绕着卧室转了一圈——没有,哪里也没有,我甚至连衣橱都细细撬过,没有相思。
——那他究竟躲在了哪儿……啊,不好,我被偷窥了!
我立时铺纸研磨,写了数十张“偷窥者长针眼、生天花、变猪头肥”的字条,密密贴满了屋外的墙壁,然后窝回床上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饱觉。
第二天起来,不出所料,屋外的纸条全不见了,地上疏疏密密布着一层纸屑,风一吹打着旋儿飘,令我想起“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名句,颇有些燕赵悲歌的感慨。
一路寻去,照旧不见相思。不过既然一早没人从被窝里揪我起来喝令我给他调制一份不甜不腻不糊不烂的甜品做早点,说明相思确实不在客栈。
——或者在但已摆出架势不想和我打照面。
更好。
这家客栈的小二办事利索得紧,我差他去买宣纸,不到一刻纸便抱了一大卷回来给我。我告诉他,买宣纸和颜料的钱记相思帐上。
——对了,承诺给他的一吊钱的小费也记相思帐上。
小二的脸色刹时晴转阴——啧,性格真怪,怪不得这家客栈苍蝇比客多。
我挟着宣纸哼着小调前去找由冰,乘着不必看相思脸色,快点着他给我画上几百幅画,可以的话最好在我胸上再画一幅,不过不要牡丹,画只猛虎,着色成刺青的样子,等我上街拉开架势上光膀子一亮——咳,那个威啊,准引来很多人驻足围观。等打出名气后再兜售那批画,财源广进的前景已经活生生摆在眼前。
我听到了铜板入袋相互撞击的“丁丁当当”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脚踹开由冰的门,高高兴兴、大大声声地朝他打招呼:“由冰,早——”
房里空的,被子叠得整齐得没点人气儿的模样。
——由冰不在?
奇怪了,怎么他和相思同一时间玩失踪……私奔!?
……终于私奔了啊……
私奔……就象大师兄一直怂恿呆头鹅做的那样,只要私奔了,便可以摆脱来自师门的各种束缚、各种麻烦、各种包袱,两个人自由自在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人管……哦,好象大师兄的意思是只有对方可以管对方——呆头鹅有那本事管住大师兄么?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所以,立志私奔的大师兄是很幸福滴。
——可是大师兄是因为师父管得他严才想私奔啊,由冰没事干和相思玩什么把戏?这儿又没他师父管他——难道他们把我当成了大包袱?他们认为我妨碍了他们?他们终于厌倦了我这个拜把兄弟和仆人?他们终于决心手拉手地去寻找两人天地……
什么嘛,说出口我会祝福你们的呀,一个字都不留,躲人家象躲瘟疫一样,讨厌!
我以为相思离开了我会兴奋得一蹦蹦到屋顶上头上撞出个大肿包,梦想成真、事到临头了,却发现心里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我想,那是因为我还没吃早点,肚子饿了,空了。
我从客栈看似随意地慢步踱出,心中却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我担心相思他们走的时候恶意欠下一屁股债,店老板若死缠着我付店钱,别才出狼口又进熊窝,才离了一个美人儿主人又给自己套上一个黑瞎子主人。
幸好,店里打算盘的打算盘、抹桌子的抹桌子,没人对我的离去加以额外侧目。
顶多是我支使他帮买纸墨的那名小二凶恶地多横了我几眼,看得我膝盖一个劲儿的发抖。
好在到最后他也没说什么。
一出店门确认离了那店里所有人的视线我大步发足疾奔,我连替换衣服都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怀里那锭一两碎银子——那是前四个月相思给我买菜的钱,我活省死省、虚报实数、抬高定价好容易才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眼下,它已是我唯一所拥有的东西。
我要想法子让它鸡生蛋、蛋生鸡、鸡再生蛋、蛋再生鸡……生生不息地生下去,确保我自己衣食无忧、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而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吃早点填肚子。
正想着,不提妨当头一个黑影罩下,“哎哟!”我被撞得头昏眼花、满脑金星,跌了个仰天八叉。
岂有此理!哪个王八蛋吃饭准噎走路定跌眼儿白长屁股上敢来撞你小爷大用我——我还是不要骂了。
我撞上的是一顶八人抬大红官轿……最前面左边的那名轿夫。
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我没见过官,所以也就不知道现在撞上我的这位官居几品——但不管几品,哪怕只有一品,都比我大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多多。
俗话还说:交官贫,交商富,交着村人不着数。鉴于此,我从没计划要交名官爷来做朋友。
而且从师父到相思,从师兄到宝小美人,个个提起官府全都一脸不齿不屑的神色,要我真勾搭上了哪位官爷不被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再再说了,撞上我的那名;轿夫整个横眉怒目、膀大腰圆,从脸膛到胸膛,处处饱绽着黑炭一般的肌肉,两个我加起来腰仍旧没他粗,和他硬碰硬没我好处。
我头一缩,打算息事宁人,也不向他讨什么跌打费、误工费、医药费那类补偿费,自认吃亏,走人了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那黑炭大手一抓,已拎着我的衣襟将我整个人提起来:“大胆刁民!竟敢擅惊巡按大人的驾——”
——私心里我挺佩服他的,居然能左肩将轿扛卸下、右手来抓我。
我很想告诉他,他这句话与事实出入极大,而且自相矛盾之处极多。故且不论是我撞他还是他撞我,首先我不是擅自——因为假如我是“擅自”的话那就意味着应该有“不擅自”的存在,我实在想问一问他需要经什么人的批准我才可以“不擅自”地去惊动这位什么巡按老爷的驾……对了,通常似乎戏文里是常听到皇帝老儿说“摆驾回宫”,这位巡按老爷官再大,也比皇帝老儿小吧?他在这里使用“驾”这个词儿,算不算是一种僭越?那要追究起来可是以下犯上、抄家灭族、株连十族的重罪……
可怜我空有文章满腹、锦心绣口,脖子被衣领卡着、双腿乱蹬始终着不了地,憋得满脸通红,才挤出一句话来:“救……命,……杀、人……了呃……”
“大虎,放手。”
“砰!”不用怀疑,肯定是屁股先着地。黑炭重重将我往旁边一掼,我估计,屁股大概被摔成了两瓣——不,三瓣甚至四瓣还多。
好痛啊,我抚着伤处呻吟,心里颇昧“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的浓黑与悲凉。
而更令我痛心的是,眼看我身陷囹圄、倍受欺凌,相思和由冰居然谁都没露脸!
……原来,我真的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眼睫毛一眨,再一眨,大大的泪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有几颗流经唇角,我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