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江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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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后者,那这位幕后老大真高估了我们对相思的影响力。
我自打醒来后就没再见过相思,从那位大师兄口中透露的口风中得知,那天相思早尾巴摆摆,溜之大吉去也。
指望他来救我,只有一个解释,那准是他打算把我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又奸又杀,又杀又奸……总之百分之三百为了寻我晦气,让我不得好死。
所以,不如坐牢好。
想起那天和那那天不鸣甜美的滋味,我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神往的微笑,情不自禁地咂咂嘴。视线骤然与那位白师兄正面交锋,他眸内本蕴满了复杂难言之色,被我瞧到了,立时全部换上鄙夷,狠狠瞪我,恨不得我立刻人间蒸发似的。又来了!我嘴角会意地一勾,眼帘先半垂后再眸光轻转,眼风缓缓上挑,同时脖子微扭,既进一步露出我优美的下颔,又使我的眸光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而落点便在那位白大侠凛然的双目内。
这一招,叫眼儿媚,呵呵。
整个过程都挺完美,遗憾的是结果有丁点儿差强人意。按理白大侠应该飞霞上脸然后低头无颜以对最后辨不清南北西东跌跌撞撞而去才对,现在却见他生生打了个寒颤,别说不敢正对我的眼,连看都不往这边看了,脸色发青地向由冰交待道:“八师兄,愚兄言尽于此,你自斟酌!”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开,好象多呆一会儿都有可能染上瘟疫。
实践与理论有一定出入……算了,殊途同归,细节部分不必计较太多。
由冰苦笑着瞅着我:“大用,你在旁边也帮我劝劝啊!”
“怎么劝?你师兄连你都不信,更不会相信我。”我摊摊手,在由冰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挨着坐了下来。这牢里什么都没有,地板我早坐硬了,还是由冰好,可恨那大师兄一进来由冰就急着把我推开,我巴不得他早走早好呢,嘿!“再说了,那天醉仙楼上能做证人的没几个,光凭我们三个,说破了嘴你师兄也不会信的!”由冰仍紧紧皱着眉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破:要能说服他那位师兄在牢外时早说服了,没撕破脸前就无法和平解决的东西,撕破脸后更没三言两语重修旧好的可能,否则会对照出那位大师兄起先做的决定有多愚蠢。想我小时候,师父不管罚了谁从来都不承认他自己罚错,自此后我总结出一条经验:要有人给你扣黑锅是吧?扣就是了,说不定自己动手还能把那口锅在脑门上顶得舒服一点儿。
这条作为保命绝招之一,早记在了《大用江湖手册》上,有空要拿给由冰好好学习学习。
而现在的我,除了身上这身衣服外,连草纸也不多一张,无法及时把智慧结晶记录下来,唉!
比如说现在,我亲身体会到了因妒生恨的残忍和可怕:“由冰大哥,你的大师兄很喜欢你是吗?哇!——”由冰整个身体骤然缩到一旁,我重重摔了个大跟头,尖叫道:“你干什么?!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阴险的杀人灭口啊!”
“咳,大用你!——你怎么说这种话?!这种,这种……”由冰一时口吃,指着我脸色涨得比猴子屁股要红却再也挤不出一句话,我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有什么不对?你大师兄看我们在一起时的那种眼神和我六师兄看见大师兄和呆头哥哥在一起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我见多了,少唬我!我猜呢,准是你大师兄和你从小青梅竹马,日久生情,误会了我和你的关系,才刻意针对我布下此局……唉,真可悲,人长得漂亮一点儿也会莫名其妙生出这许多无谓的飞醋,何苦来着?”
由冰说不出话,我当他默认。
红颜本已遭天妒,怎敌得,人间狂蜂浪蝶无数?我负手问天,仰首长叹——今后要不要学习兰陵王戴张面具走天涯,以免惹上不尽相思债?
嗯,不失为济世救人的方法之一,可以考虑。
“你好象过得挺好的呀!”清清越越的声音阴阴冷冷地响起,由冰大喜过望,我则大惊失色——“贾公子?”“相思!”
相思站在牢房外,瞪着我不作声,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幸亏由冰及时发挥了他们武当派的特点,无视于我与相思之前的微妙交流,喜形于色地低声道:“贾公子来得正好,万望伸出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相思不搭话,拿一双冰凌凌的眼往我身上扎。
我被他扎得生痛,只好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相思,这儿危险,你既已逃出生天,又折回来做什么?”我是当事人,不象由冰头脑这么简单,一厢情愿认定相思是为搭救我们而来。倘若相思此番来意明着取我小命报前天一吻之仇,我打算大叫大嚷惊动所有看守然后乖乖坐牢——总比没命好。
奇怪的是听了我的话后相思的眼光忽闪过一丝又羞又恼又无奈的神色,脸色也微微一红,明显到连由冰都发现了。正当我和由冰面面相觑之际,相思所有的感情又被冻结了起来,坚定地道:“你在江上救了我,一命还一命,我不要欠你的情。”
我……救了相思?什么时候的事?还是在江上?我怎么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死前为了尝相思的味儿强吻了他是真……算了算了,连受害者都认我是恩人了,我还把自己置于人犯的位置上就太说不过去了。再说,也许我为善不为人知的原则贯彻得得太成功,连自己都给瞒了过去,呵呵呵呵呵!
“你是要在那儿一个人发疯还是滚出来跟我走?!”不知怎么着,相思看到我哈哈大笑的样子脸上冰川迅速解冻,化成咬东切齿的狠厉模样,我不明白我哪儿又惹着了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耸耸肩,不说话。由冰担心地道:“这里的栅栏都是生铁所造,贾兄可有钥匙?”
相思摇摇头,眼中煞气大盛:“你们让开,我劈开它!”
“这样不累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种小事上浪费体力,呆会儿碰上敌人怎么办?”我确实不明白所谓的武林高手的思维构造,正如由冰吃惊地瞪着我一样:“你说这是小事?出不了这个笼子其他一切免谈啊大用,你想过没有?!”
“你有更好的办法?”我知道相思看不起我,等着看我的笑话。我笑着向他伸出手:“相思,借你簪子一用。”
开锁对我来说不难,为了从那个小气师父手里搜罗到他所藏起来的宝贝,我自己制订了一个地狱般的修炼计划并狠加落实,最后无名谷里任何一扇门、任何一道机关都奈何不了我。师父要想藏东西只有藏在身上相对安全,问题是他既不是乌龟也不是蜗牛,无法把家当背在身上满山走,只好隔几天做出一项艰难的价值选择,看看哪样被我吃了即便心痛也无伤大雅的,哪样是他下定决心物在人在物亡人亡的,再做出决定何取何舍。
佛语有云,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在一定程度上,我正帮师父化解他的执念,以早修仙道,奈何师父不体谅我。
由冰也不懂得体谅我,傻呵呵地张大嘴看着我开了锁潇洒跨出自由的一步后还缩在牢里不出来:“大大大大大大大用——”
“在!”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会开锁?”
我谦逊地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承让,承让,呵呵呵……”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在这儿坐上三天的牢?”由冰没有大吼大叫,但我听出了一点点磨牙的味道,我叹了一口气:“伍大侠,由冰大哥,我们两个都不会水,就算开锁出了去,去哪儿找船,又由谁架船?”
由冰是有点儿笨,好在不是太笨,一点就通,当下他不再追究我知情不报的过,闭紧嘴大跨步出了牢子。
相思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我身上,我被全身不自在,硬着头皮朝他拱拱手:“相思,大恩不言谢,请了!”
我觉得那几句话说得那个是豪气干云、口角生春,相思却只是若有所思地再打量几下,冷冷地道:“你胖了。”
我全身一寒:惨了,相思看起来好象瘦了说!我听二师兄说世上有一种人,他笑的时候绝看不得世上有人哭,他哭的时候绝忍不了世上居然还有人笑——相思不会也是这种人吧?聪明的,不要给他留下同甘不共苦的杀人藉口!我忙大摇其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相思你看错了!这段时间我天天、时时、刻刻记挂着你是否脱险,还要把心事藏在肚里陪起笑脸来给由冰大哥打劲以免影响大家求生的意志(被由冰在背后猛捏一把,我啮着牙选择无视一途),吃不香,睡不好,哪可能会胖?这是浮肿,浮肿,是心理压力太大营养不良造成的,怎可能是胖?相思你不要看错了!”
相思又瞪了我半晌,一顿足,掉头拧身就走。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由冰神色古怪地瞅着我,忙打个哈哈,抛下身后的怪异视线跟着相思跑。
诗里写的那个什么新人旧人,是在生命有保障的前提下才有时间、有情趣、有心情慢慢讨论的。生死关头,逃命最大,其他的,我不管!
跑了没几步,“咣啷”一声,什么东西劈头盖脑朝我们三人重重压下来!
20
说时迟那时快,相思一个旋身而上,“唰唰唰”几声响,天上“哗哗哗”掉下一大堆木屑,直如雪花片片落,沾了我满头全灰。
我不敢出声。
相思轻飘飘地落在我们前面,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流光如水的缎带——才怪!假如我看出不那是把软剑,我枉在无名谷呆足十六年!
方才没敢发出真实的声音,确然明智——我的头不会比他刚劈的那个木笼子硬。
以前见惯的是他罗带轻分彩袖舞的模样,啥时甩起软剑来?
我虚心好问,但相思显然不好为人师,一接触到我的眼神千刀万剜地瞪,我只好“呵呵”一笑,顺势把视线从相思身上掉开到他身后。三师兄说得对,对于盛怒中的野兽你做什么都是错,如果没有必胜把握,不如装作没看见,别踏上它的地盆,比傻傻的和它决胜负要好一些。
于是在没有人扇风点火引发战争的情况下,我们跟着相思齐心协心往前冲。
连着破了几道机关、守卫不知被相思与由冰解决了十几还是几十个后,我们来到了大厅。熟悉的“轧轧”声响,不消说,又是笼子从顶往下直罩。相思驾轻就熟地照前法炮制,由冰应付下方有可能威胁到我们的人——奇怪,这个味道是……?天啊,是铁锈味儿!
“铁笼子!由冰快!椅子叠罗汉!”我可不相信相思那把剑能把整个铁笼子象削豆腐一样三下五除二削成铁末儿。幸好由冰在这方面不钝,手脚并用,我们近身的桌椅板凳被他运劲吸来一个搭一个高高垒起来——“轰!”重重的撞击声,我可顾不得验收成果,夹头夹脑直窜。“卜!”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眼前一暗,似有什么压了下来,我心中直叫苦,哪个混帐王八蛋把那堆叠罗汉的桌椅中途敲断了顶不住笼子?偏我病后体虚体力未继跑不快。千钧一发间,脖子一紧,耳边风声呼呼,眼前景物不住倒退,随后身后“当”一声,我一个不提妨吸进了激起的粉尘,又被衣领勒着脖子,呼吸困难,登时呛个不停。拜托,我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揪哪儿也不用揪我衣领嘛,好象抓猫抓狗一样,留点儿面子给我成不?不行,有空得跟相思商量商量,为自己争取点儿最基本的人权、生存权!
正想着,脖子一松,清幽的味道也从身边骤离,听得“乒乒乓乓”响不断,眼前一白一灰两条身影缠斗做一团。我这才有闲暇观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出所料,后面一个大铁笼子——好大一只铁笼子,几把大厅一半全罩住,估计装上一千只山猪还有余。刚才若不是我急中生智,就算相思能将它一脚踹开,落下时始终会罩在我头上;前面相思正在和白眼狼正面对决,大概在我们躲避笼子陷井时白眼狼猝加偷袭,于是演变成现下这个局面。
以相思的身手……失去了不鸣的白眼狼,有如被剪去了二十只狼指甲,没什么可怕的。
那是否意味着我们在堂堂正正打败白眼狼后可以风风光光地从大门昂首阔步走出去呢?
我苦笑。按道理应这样,可对于一个为了获胜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而言,我不相信在他明知自己比对手矮一截的情况下,还敢于那么英勇地冲出来誓为名誉而战。
我在最近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跷起二郎腿,观战。
“大用!”由冰在旁边紧张兮兮,“你怎么坐下了?现在是贾公子在为我们拼命啊,你怎么……”
“知道啊,我也非常拼命地为他加油着啊!我们这叫以心传心,懂吗?”谁说助威一定要大喊“相思必胜相思必胜”的?而且我真这么做了怀疑相思大概会先回头杀我再考虑继续和白眼狼的战局。“再说啦,以相思的孤傲决不同意我们上去三打一……站着多累啊,你要不要也坐下?”我实在不明白由冰着急个什么劲儿。由冰狐疑地扫了我一眼:“你未免太轻松了吧?那可是生死相搏啊!”
“那你有什么办法?不摆出一副胸有成竹、举重若轻的模样不是很容易给敌人摸清底细了吗?而且相思又不会输。”若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师兄互殴的时候我下的注岂不就有赔无赢了吗?
由冰听后一喜:“相思不会输?”
我不说话,凝神看了一会后,忽想到一个问题:“由冰大哥,你师兄的武功与那只白眼狼相比又如何?”
“这个……”由冰颇为犹豫,看他那样就不用再听了,要能强过白眼狼的话早得意洋洋地连祖宗十八代杀过一条狗的丰功伟绩都抖出来了。最后由冰还是嗫嚅着说了:“虽然不能说稳占上风,但我想……至少还能居于不败之地……”
那就是说打不过了?我再叹:“现在贵师兄虽不在场,但如若相思打败白眼狼后贵师兄出现,由冰大哥又当如何?”
由冰全身一震,瞠视着我无话可说。
这时,场内已高下立分。
纯以功力而言,相思不能说占据绝对优势,然而当他手中使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时,那又是另外一番局势。
白眼狼手中不管拿什么,都被他削个七七八八,而白眼狼本人的内力又不足以凝气成剑、摇控杀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被追着宰的料。
以相思的为人,杀人不用说的,用做的。
我站起来伸个懒腰,身子倚在椅上,相思已将白眼狼逼入死角,并封死了他所有的还击路线。这一回合,白眼狼就算不掉半条命,至少也得赔上一条胳膊——好,就现在!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顺手抡起椅子就往场中掷。相思亦也知机,自然对杀气有所反应身形倒着疾退,而由冰边抢着上前去边高叫:“贾兄小心!——”
我没有估计错形势,但是没有足够的资料对对手的实力形成完整的认识。来人一指迫开由冰后顺手击碎了我掷去的椅子,不过可能由于没预料到那张椅子上只有冲力没有内力,使力过巨,反打了个趔趄。如此一来他另外击向相思的掌风便有了少许角度上的差迟。尽管这样,相思退得再快仍在他掌风笼罩之下,不得已剑交左手,硬接一掌——
“砰!”“哇!”“贾兄!”由冰惊叫下,再度起身接住相思,两人被掌风余力直往后带,撞到铁笼方才重重摔下,相思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由冰也脸青脸白,半天呼吸不匀的样子。
怪不得白眼狼有恃无恐,他依靠的并非只有长江三十六水寨和武当派。
眼前的人给人第一眼印象是老乞丐,给人的第二眼印象还是老乞丐,一身邋里邋遢,头发、胡子根根硬直如草,上遮眼下遮嘴,我能看得清楚的只有与鼻子有关的那部分,还有,他腰中那只大葫芦。
大厅中浓浓的酒味,无风也在飞。
21
白眼狼显然对来者极为恭敬,敛手为礼:“爷爷,孙儿不孝!”
老人大刺刺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