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偷欢-长生传(虐心+经典+让人郁闷的结局~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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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做错。”顾长生摇头,“九殿下龙日天表,资品贵重,身有治世之能,更兼心存仁义,以天下为重,假以时日,必定贵不可言。而臣虽薄有小才,却是阴谋为体,剑走偏锋,从不以大局为重。再留顾长生这等阴谋小人在身边顾问侍从,恐违天和。尽歼柔然后,臣即请辞,从此披发弄扁舟,再不理世事。还望殿下恩准。”
顾长生这样说,实际上是向夏侯日月表明,日后不出仕,不另投他人门下,只退隐江湖,再不过问世事,绝不会给他引来麻烦。
夏侯日月却充耳不闻,愣愣的看着顾长生,他痴痴道,“九殿下!你竟然叫我九殿下!”突然间,泪水如走珠般滚落而出,他愤愤叫道,“我只是十三!在你面前,我只是十三啊!!”
“……”
揩掉眼泪,夏侯日月强自笑道,“好,你既然要走,我也不留你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干脆现在就走好了。”他打定了主意,不管顾长生到哪里,他一定紧紧跟着,绝不离开。这一刻里,雁门关也好,战争也罢,百姓也好,大位也罢,通通不在他的思虑之中。他所想到的,他所在意的,他所重视的,只是一件事:他要顾长生!他只要顾长生!
听明白了夏侯日月的语意后,顾长生不由责备他道,“胡闹!你这又置天下于何处?”
“我不管了。”夏侯日月漫不经心的回答,“反正都是要走的,谁还管它?”看牢顾长生,他认真道,“反正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什么皇位天下,我都不要了。反正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你这又是何苦?以你才智,终会得偿所愿,你就这样轻言放弃?”
“没有了你在身边,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夏侯日月轻笑道,“你如果觉得不忍,那我们就不要走好了。”
顾长生叹息,“十三,我们终会各走各路的。你又何苦执着?——你该知道,我若执意要走,你留我不住。”
夏侯日月淡淡道,“我也知道,你若执意要走,我根本留你不住。所以我才要跟在你身边。——你如果不要我跟着,我就死给你看。”语气虽淡,却蕴藏了无尽坚定。
怎么可能就这么失去他?
好不容易,才与这个人有了交集,用尽心机手段,才强留了他在身边。若要自己眼睁睁看他离开,若要自己眼睁睁失去他,不如一死!
听闻夏侯日月寻死之言,顾长生不由气结,“胡说八道!”
夏侯日月放开手,跟顾长生面对面站着,倔强的瞪着他,平静说道,“我说到做到。要不你试试看。反正你走了后会有人给我收尸发丧,不愁你听不到我的死讯。”
顾长生已经完全无话可说,只能下意识的盯住夏侯日月,试图起到恐吓之功。
“你又在生我气了!”夏侯日月却哇的一声哭出来,“你要离开我,我都还没生气!你居然还理直气壮——我、我、我恨死你了!”一边大哭,一边对顾长生饱以老拳。
面对这种耍无赖的孩子,顾长生还能做什么?只得乖乖站着,任夏侯日月拳打脚踢。突然惊觉颈际一痛,原来夏侯日月想着自己对任何人都可以漠然置之,冷静算计,却偏偏拿眼前人全无办法,越想越凄苦,索性狠狠咬了顾长生一口,直到见血,方略觉解气。
顾长生吃痛,一把推开夏侯日月,怒道,“你发什么疯?”
“是!我发疯!从遇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开始疯了!”夏侯日月突然不哭也不闹了,冷冷望着顾长生,他笑得苦涩,“我对你的一切,你从不当真。你总认为是小孩子的玩笑。现在你终于说我长大了,却也准备离开我了。我知道,若你安心要走,我根本拦你不住。——好,我不拦你了。我跟你走。你不要我的人跟着,就让我的魂跟着好了。”说着说着,一口血喷出来,人便软软倒了下去。
在他倒地之前,已被顾长生接入怀中。坐在地上,顾长生一探他脉息,心下大骇,“你竟自绝心脉!胡闹!真是胡闹!!”一边骂着,一边却是急忙输入内力保他心脉。
谁知夏侯日月却挣扎着不愿他触碰,还恨声道,“你由得我胡闹好了!不要管我!”说着说着,又是一口血喷出来,却觉脸上一痛,接着眼前便有无数星星闪烁。原来,顾长生顺手给了他一巴掌,以制住他继续说话。
捂着颊,夏侯日月不敢置信的嚷,“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吐出一口血来,他终于昏迷过去……
在夏侯日月昏迷后,顾长生将他抱至榻上,点了他要穴,输入功力,以保他心脉。
静静凝视着夏侯日月,顾长生心中难辨悲喜。
伸手抚过自己刚才掌掴过的面颊,恍惚间,他竟有一种触抚火焰的惊悚感。
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认真至此,为了留住自己,竟然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啊……
从来,只有他为了别人不惜一切……
从来,就没有人为了他不惜一切……
他爱与爱他的人们心中,总有比他更重要的事物,没有谁,把他当作唯一;没有谁,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而如今,却有人如此做了。就由眼前这个孩子做了,不顾一切、不惜一切的做了……
他清楚,夏侯日月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既视他如父如兄,又待他如师如友,更向他索求着爱情。所以他离不开自己,也不愿离开,更为了自己,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啊……
静静的,顾长生下了决定:
只要夏侯日月在感情上仍需要自己,他就绝不离开。
“醒了。”
夏侯日月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顾长生平静的面容。
贪婪的看着顾长生,他静静问他,“你还会走吗?”
“不走了。”
“再不走了?”
“是。再不走了。”
安心的笑容浮现在夏侯日月唇际,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慢慢睡去……
当夏侯日月再度睁开眼时,没有看到最渴望的人,唤来帐外护卫一问,方知顾长生到了营中,重新整编军队。
没有困坐病榻,即使精力不济,他仍挣扎着起了身,坐在沙盘前,研究战局。
帐外风声呼啸。夏日里这样的风,最为军中将士所喜,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却只觉寒冷。偏偏他又不想劳烦帐外护卫,更不想自己动手,于是蜷起手足以抗寒冷。
当顾长生回到军帐中时,看到的,正是夏侯日月在太师椅上缩成一团的样子,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二话不说走上前,抱起夏侯日月便要往榻上行去。
夏侯日月顺势环住他的颈,头靠在他胸前,懒洋洋的制止道,“我还要研究战局,别让我睡。”
顾长生没好气的道,“风大,小心着凉。也不想想你现在是有伤在身。”
夏侯日月嘿笑装傻,“你来了我就不冷了。”一边窃笑着,一边自发的将冰冷的手伸入顾长生衣中取暖,“来,我们讨论一下如今的战事——对了,你重新整编军队,怎么整编的?”
见夏侯日月无意歇息,顾长生也不强迫,抱着他便坐在沙盘前,然后认真对他解释道,“这些日子来,你一直领兵行军于我朝境内,无法如我般练兵前进,加上军中士卒多为新募,所以战斗力低下。我本来打算你我会合于柔然境内后即刻整编,然后一路攻城破敌以练我士兵。但如今计划改变,只好作罢了。但军队仍然需要重新整编。所以,刚才我在跟我同战高车、南其的士兵中挑选了三千人,以壮铁甲骑——嗯,为了日后作战需要,我将铁甲骑分为了重装铁骑兵与弓骑兵。其余的,就像之前一样,统统分配到各部,任长史、兵曹、队正等中下级将领,统领三军。同时还规定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层层指挥,环环相扣,在日后方不致出现疵漏。”
“嗯,”夏侯日月深思着,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层层相控?作战时,只要士兵勇猛,将领指挥正确,不就可以了?”
顾长生道,“这样做,是为了在遇敌时,即使队伍被打残了,但只要有一个将领存在,便可以指挥剩余的人,队伍就可以重新凝聚,形成战斗力。”
顿了顿,顾长生组织着思路,“昔日我读史时,曾仔细研究过史上无数大溃败,我发现那些溃败的队伍伤亡往往极少——这就是因为将领无法控制军队的缘故。”
顿了顿,顾长生喝了一口茶,举例道,“你看,赵向南一部之所以会溃败,就是因为在赵向南死于战乱后军中无人指挥,从而导致兵败如山倒。——所以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让军队层层相控,环环相扣,让士兵坚持战斗至最后一人,就算是全军覆灭,也不会发生溃逃。”
夏侯日月抚掌赞道,“如此甚妙!”
顾长生一笑,随即问道,“变故既然发生了,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夏侯日月道,“我打算明日即刻奔赴雁门,联合李钟,直接攻打雁门关。”
顾长生皱眉道,“直接攻城,伤亡惨重。这样不妥。”他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地方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跟柔然人交战好了。”
看清楚地点后,夏侯日月不由惊呼,“就在祈原上?你疯了!柔然铁骑令天下惊恐,在草原上与他们交战,正是与己之短,攻其所长——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不,只有在祈原上。”顾长生坚定不移的道,随即将心中计划细细对夏侯日月说了。
夏侯日月听罢,激烈反对,“你要用多兵种混合的部队与柔然人在草原上战斗?!开什么玩笑!这种作战法最适宜江南水洼之地,用在草原上,这种部队会被骑兵轻易冲散——我坚持使用骑兵战!”
“骑兵?”顾长生冷笑一声,“我们的骑兵与柔然的骑兵,谁的战斗力更高,无庸多言。你用骑兵战是白白的让将士们去送死。”
“……那么,我们仍然攻打雁门关好了,与李钟部联合,再与夏侯子文遥相呼应,我军总会胜利的。”
“不!”顾长生盯住夏侯日月,双目炯炯有神,悍然道,“只有在祈原上,用我所说的办法,我们方能获胜。”
夏侯日月沉思半晌后,方道,“那么在你看来,我们就无须回救雁门关,只需要在此处等待柔然人的援军了?”
“不,除了部分铁甲骑,所有队伍都得去攻打雁门!”
“你这不是前后矛盾?”
“非也。”顾长生悠然道,“如今雁门关早已是坚壁清野,难攻之至,正好用来训练我们的士兵。”
“……训练士兵……”
“是的。”顾长生认真道,“军队,我们一定得有一支自己的军队,一支只忠于自己的强大的军队。只要有了自己的军队,办什么都容易。”他没有把话说完,剩下的话,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只要有了自己的强兵,他日就算以此谋夺江山也非是不可。
顾长生一笑,转开了话题,“攻打雁门,一方面可以练兵,另一方面却可以吸引来自贺兰的援兵相救。当他们来了,我们就在祈原上设伏以战援军。”
想到顾长生的计策,夏侯日月仍感到有些不放心,“在祈原上与柔然一战,真的可以大获全胜?”
“一定可以!”顾长生双目神光电闪,“其实,早在此战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柔然人的败局!”
“哦?愿闻其详。”
指着沙盘上的雁门关,顾长生神采奕奕,“雁门乃天下有名的坚城,世人皆知其坚如磐石,无法轻易攻克。而且,人们已经在思路上形成这样一种概念:北方外族,要入侵中原,必然先至柔然,再到幽水,柔然不破,外族难入。所以,天朝一直重视雁门关、幽水关的建设,历年翻修,让它们更形坚固。”
顾长生睨了夏侯日月一眼,随后,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攻破不了的坚城。所有坚城,都是可以攻克的!”
“所有坚城的存在,其实只是为己方争取更多的时间与空间,而不是完全抵挡住敌军。”
“而柔然,就是被这个盲点所惑,产生了一种心理暗示:只有攻克了雁门关,方能入侵中原!所以他们才会一直被我军牵制在此。”
顾长生滔滔不绝的说着,顾盼间,神采飞扬之至,“——若我是柔然之主,我只会分出一小支部队在雁门关攻击,一方面是为牵制雁门守军,另一方面则为吸引天朝的注意力,让他们与我在雁门缠斗不休。而我的主力部队,却早早的越过边境,绕过雁门与幽水,直入天朝腹地,寻找敌人的主力部队进行大决战。或者,直接偷袭其他富庶城市,令中原人损失惨重。——毕竟,对于柔然而言,跟天朝军队作战,速战速决远比拖延有利。而且,我还会与其他异族相交,在我与中原人交战时,他们则从他路入侵中原,让中原军队手忙脚乱,四处分兵与之战!”
“不错!”夏侯日月听到慷慨激昂处,不由击掌道,“的确如此!”
顾长生从容一笑,淡淡道,
“——所以,我说过了,当柔然人的主力军队攻打雁门关时,他们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第五章
六月,柔然攻克雁门关,赵向南身亡。王急会高宗,共对柔然。高宗之谋,王皆预之。高宗曾遣王约李钟于祈原共战柔然,李钟严拒之。
七月,于祈原与柔然人战,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慈石吸附柔然铁骑,再以石漆烧之,余者皆捕杀之。雁门柔然来援,俱悉数杀之。
是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尽歼柔然九万人。王恐无人收殓,酿致瘟疫,故以火尽烧之。自此,祈原易名无归原,民间又作荒骨原。
王又令将士改弦易帜,佯作柔然溃兵,诈入雁门关。会冠军将军部及瑞王部大胜。
城破之际,阿必勒溃逃,王追擒之,并擒阿必勒及其族党,送长安,斩之。
如此,高车、南其、柔然三郡皆平。
军中但有伤亡者,王厚慰抚之。将士皆涕泣,深以为恩。
王之威名深植三郡,自此数十年,三郡妇人常以之以止夜儿啼。
(史臣曰: 祈原之战,广犯兵家之忌。世人常笑谓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是役之胜,乃天佑也,非人力也。
孰不知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善兵者必因敌而用变也。
步卒,利复杂地势,战平原则险矣。骑兵,平原之常胜郎也。平原,宜骑兵而不宜步卒。王独不拘一格,混合编之。
慈石,稚儿玩物也。石漆,废物也。王能以此微末之物大胜柔然,其机动灵变孰能及之?
噫,若必欲徇法而后战,何异按谱而对弈?)
——《天朝史·亮王本纪》
在顾长生和夏侯日月达成共识后,他们留下五千老兵在祈原准备,其余兵马,就一路北下至雁门关外。完全无视城中守军存在,夏侯日月就在距离雁门关不远的地方建立营寨,并派顾长生秘密前往李钟营中。
雁门关,都督府。
昔日的都督府,如今已被柔然占据。
在得知天朝有援军到来时,柔然王阿必勒立即召集麾下诸将到议事堂商讨。
阿必勒道,“敌人援军刚至,阵脚不稳。此时与之战,我军必胜。”
众将皆深以为然。
大将梨夷出列,迎着阿必勒期待的目光,慨然道,“末将愿与之战。”
于是城中吊桥降下,梨夷领着五千兵马,策骑冲出,见人便杀。
夏侯日月早料到此番情况,前卫正是铁甲骑中的弓骑兵。
铁甲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