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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郑传--破城2-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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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后,里面有苍劲有力的正楷写了一行字。
  两害相权取其轻,永离,明哲保身。
  权衡,又是权衡。徐肃的心是为了我。他把那个礼单给子蹊其实为了制止我,让我及早抽身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无法原谅他。
  两天后,徐肃发丧,极尽哀荣。
  七天后,内阁大学士周离,辅政有失,被六部弹劾,引咎辞职。
  不是我想如此,不是我想放弃,也许这也是对的,不过我很难接受就是了,……

  第二十章

  这一年的雨水很多,从暮春一直连绵到了凉秋,还是下个不停。无官一身轻,可是内有大内御医的天天叨扰,外有禁宫御林军的仔细护卫,说出自己不在乎,骗得了,……
  谁也骗不了,三伯的眼睛和明镜一样,什么都照了出来。
  整个夏天,后面池子中的莲花开的艳如烈火,我却感觉它们在燃烧我最后的一丝热情和生命,所以没有等到花期的结束我就让人拔了这满池子的花,现在这里只剩下一汪沉淀后的清水和几棵残败的荷叶。
  今天下起了下雨,真正是进入秋天了,一场一场雨过后,彻底抹杀了初秋残留的一些温热,现在的天气已经让人感觉到透入骨髓的冷意。苏袖上午过来了,他宣旨来的。陆风毅判斩监候,在过几日估计就要行刑了,郑王准许我可以去探监。
  “周大人,这可是别人都无法期望的恩典,你不要再如此了。”
  末了,他还说了一句,大人的病一直拖到了现在,其实郑王心里也很苦,也许,从现在开始,您以后就真的离不了这几味药了。
  “都是一条心,何苦自己难为自己?”
  我看着他消瘦苍白的面孔,自失的笑了一下。
  “其实是我对不起他,我心里难受。他何苦来着?”
  他再也没有说话就走了。
  陆风毅已经被关押在刑部大牢,我是夜里去找的他。除了一壶陈酒之外什么也没有带。这里的士兵都接到了命令全部退到了外面,只余我们两个人,甚至连牢门都打开了。
  他,却没有出来,我也没有进去,我们就隔着这层木栏,互相看着,然后我递给他酒,他借了过去。
  “风毅,你为什么承认,为什么对子蹊承认?”
  这是我这几个月来一直想问的。
  他笑了,伸手撕开了封印,灌了一口。清澈的水酒顺着他的喉咙滑下。
  “这不是状元红?”
  “不是。”
  “我一直以为你只喝那样的清冽的酒。”
  “其实我早就不喝了。我害怕,每次看见这样的酒我都感觉到恐惧。为了我拥有无法追回的过往,所以,我打算,在你上路之后,我会毁了所有的状元红。”
  “这是什么酒,我没有尝过。”
  我一笑。
  “不过是最普通的烧刀子,藏了快五十年了,所以味道肯定会不同。”
  “它是我的老师给我的,不是徐肃,是一个很久以前就离开这里的人。也曾经在红尘中翻滚了几十年,最后还是走了,……”
  “这酒,是他除了诗文之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认了?”
  “因为我有罪,当时我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当我发现生命生死一线的时候,原来一直坚持的忠诚曾经有一瞬间的渺小,为了这个可耻的念头,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我一直看着他。
  “你会让我伤心的。徐肃死了,你也要死了,……你们就留下我一个人吗?”
  他最后一口喝完了那酒,坛子掷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永离,你拥有一个无比强悍的灵魂,这样的你注定会伤心的。”
  “也许我也可以说我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我必须偿还我的罪责。那个被我斩了的兵士,他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可是就是因为他当时的一个天真的念头,想要拥我为王,我必须杀了他。不只为了灭口,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也存了这样的想头。可是他临死的时候居然是笑着的,他不认识字,可是他看着我居然笑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陆大人,真正把自己当刍狗的不是天地,而是自己。”
  “乱世人命如草芥,我们做的也许一样都是错的。”
  “我甚至曾经想过也许封王龙泱象征仁义之师,可是我曾经见过他的哥哥,那个本该到了黄泉却被你救了回来的人,他说你告诉他了一句话,以臣弑君,是为仁乎?永离,你连这都看透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所有,也想到了所有,……”
  “永离,你是否还活着?”
  我后退了一步。
  “我活着,不是因为我感觉到轻松,而是因为我早已经看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背负上身的东西了。那些,早已在我心中。”
  “我同样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但是我没有错。”
  “那些仁义道理,我读过,背过,也记住了,可我感觉很多时候那些东西没有用处。那些不过是慰籍心灵的最后一贴药膏,看透了,就没有用了。我也想干净,我也不想伤人,……我很早就想睡一个好觉一直到天亮,可是这些都不由我。”
  我又退了一步。
  “如果在可以预见的悲剧中徘徊,这是什么?这就是人生。”
  我走了出来。风毅的心已死,所以他选择了死亡;我的心也死了,所以我选择了活着。
  出了这里,我突然感觉很累。那是一种力气枯竭后的疲惫,于是就在路边的一棵树边坐了下来。今天很特殊,那些护卫我都没有带来,我还说了,只要让我感觉到他们在我的周围,我会立即自我了结的。他们居然信了。其实,熟知我的人都了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着人烟萧条的街上,才感觉出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没有哀伤,风毅这样做,其实一大部分是他的愿望,只要他没有感觉到不甘,我就会成全他,所以我感觉到十分的不甘心。
  那群杂种,……
  可是突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你的杀气很重,让我几乎忘了你不会武功虚弱的样子。
  是慕容。
  我抬头看见了他清澈的眸子。几个月不见,他长大了,感觉比以前更具有一种男人的气势,虽然他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那种依稀的稚气。
  “周离,我发现自己总是被你骗。你一方面在我的面前装出一种虚弱的样子,一方面又毫不掩饰你的卑劣和无耻。我原先以为你终于明白了,也忏悔了。你辞了官,可是你却在临走都要上书郑王杀死陆风毅。而那个傻子一听说是你的主意,连我救他,他都不肯走,……”
  “你到底想做什么?是灭口,还是放弃他而只为了维护你自己?”
  “你做什么去,我还没有说完,……”
  我听到了慕容的话,我突然有一种冲动要和风毅说明白,那个折子根本不是我上的,可是手被慕容紧紧地攥住了,进而被他拉进了他的怀中。
  “可是为什么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居然会心痛,为什么,你告诉我呀,……”
  我要不要去告诉他,那个折子不是我上的,要不要去?是我让他失去了反抗的信心了吗?
  “永离,你在看着哪里?为什么你明明看着我,我却无法从你的眼中看见我的影子,你看哪里?”
  可是告诉他又能如何?让他活着吗?那其实比让他死去更加的痛苦。因为他还是个人,他还有良知,他不能漠视这一切罪恶。
  我僵立在当场。
  救不救他一样的痛苦,一样的绝望。不同的是,救了他,他必然会活的很痛苦,而,不救他,我只能背负了这样的沉重直至永远了。
  可是,到底是谁用我的名义上的折子?
  “慕容,你在做什么?”
  我回过神来。
  而他已经惊呆了。
  我果然不在你的眼中,……
  那天晚上回到家中的时候才知道,郑王子蹊大婚,大赦天下,陆风毅也获得了赦免。这算什么,在一切全都走向无法回转的地步而玩弄的权力吗?
  可是那天夜里子蹊却匆匆来了,我却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我陌生又熟悉的,恐惧,没错,是恐惧,他看见我的时候的恐惧。
  “陆风毅死了,他被毒死在刑部大牢。是一坛子酒,是你带去的一坛子酒。”
  “子蹊,你在怀疑我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向他走过去,而他却是后退几步的。
  “子蹊,你有没有想过,我杀他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永离,我真的害怕,……我知道你不贪图权贵,可是你还是鸩死了先王,那个四岁的孩子!”
  我猛的到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耳光。这话让他说出来对我们都太残酷了,以后不只是我难以承受,估计连他也无法再从这样的噩梦中走出。
  他看着我,眼睛中是无法压抑的狂乱和绝望。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太后大婚吗?我为的就是最后这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活着机会。我不管他做了什么,可我知道你一直希望他可以活着,我就为了你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活着。可是你做了什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永离,你还是个人吗?你还活着吗?”
  我把他推到了门外,关上了门,然后顺着门滑落在地上,后背被那样的雕花门割出了血痕一样的刺痛。
  我还活着,我没有死,只是,快要疯狂了,……
  谁在逼我,谁在害我,谁在害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也静了下来,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子蹊一如既往的站在哪里,就在我开门的一刹那,我看见他暗淡的眼睛中闪过如此明显的晶亮,仿佛放下了心中最挂念的事情。我看了看他,然后径直走了过去,他拉住了我。
  永离,做什么去?
  做什么去,对呀,做什么去呢?
  酒,我说出了这个字,我要去酒窖,那里有好酒,……
  也许看我木讷的样子,他说,我和你去。
  好吧。
  有些简陋的酒窖很冷,这里还放了冬天采集来的冰块,我看了看眼前这些黑色陶瓷的大大小小的坛子,都那样的精致,每个上面还有用红色的丝还有胶泥封住的口。
  “永离,你的心情不好,不能多喝。”
  子蹊拦住了我。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酒,然后突然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拔出了佩剑。那样明亮的剑,即使在暗无天日的现在还是依然的光华如清水荡漾,然后就在子蹊的一声呼喊中,永离你要做什么,我砍向了这些酒,……
  清脆的破碎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冰冷的酒飞溅到我的脸上,身上,……
  子蹊要拦我,可是又不敢太过用力,我们就这样半真半假的撕扯中让那些飞溅的酒水,碎片泼了一身,谁不无法躲避,……
  是的,我们周围早就有了一张谁也无法走出的网,而且更加可悲的是,那张网的外面更是无穷尽的黑暗,让我们连挣脱的心都没有了,……
  他们都这样看着,看着这传说中珍藏了几十年的状元红是怎么被我用剑毁了的,看着那曾经是玉液琼浆的华美酒水是如此流落泥土,和成了肮脏无比的淤泥的,……
  世人都说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笑话,那样孤高自诩的东西配吗,配这样的评语吗?它不过是冷淡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不想,也不屑看看纷乱的周遭到底已经肮脏溃烂成了什么样的,它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它配吗,它不配,可是又有谁配呢?我不知道,……
  全毁了,全完了,没有留下一坛完整。
  我累了,手中的剑掉了下去,然后身子也软了下去,就这样趟在了这里,荡漾着最清洌状元红的泥土里,……
  那酒,在我的身边缓缓流淌着,把我的衣服,我的头发都染上了浓郁的味道,……
  天,还是这样的浓重,可我明明已经看见了启明星的样子,为什么它又隐藏了回去?
  突然,天边闪过很耀眼的火红色,随即被浓重的云遮挡了起来,万里长空竟然没有一处是清朗明逸的。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样的东西,那,要眼睛作什么?
  谁来回答我?
  然后感觉一个怀抱,被用力的搂紧了。
  永离,哭出来吧,是我不对,……
  “不,天亮了。”
  我说,却不知道是骗他,还是骗我自己。那一天是一个阴天,……

  空白

  ……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固,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 …淮南子少典之胤火德承。木造為耒耜導民播穀正為雅琴以暢風俗。
  -曹植 神農贊少典之孫神明拢芡恋鲁谢鸪嗟凼菧绶3笋R衣裳是制雲氏名官功冠五帝。
  -曹植 黃帝贊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
  -論語十日並出,……而民無所食。……堯乃使羿……上射十日……
  -淮南子堯欲傳天下於舜,鯀諫﹕堯不聽,舉兵殺鯀於羽山之郊。共工諫,堯又舉兵而誅之……於是天下莫敢言。
  -韓非子(孔丘曰)堯知舜,非其難也。不以所疑,敗其所察,至手誅諫者,乃其難也。
  -韓非子卒授舜以天下。
  -司馬遷 史記昔堯德衰,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不與父相見也。
  -竹書紀年……不識舜不知象將殺乙歟?對曰:奚而不知也,象憂亦憂,象喜亦喜。
  -孟子瞽叟為舜父,而舜放之。象為舜弟,而舜殺之。放父殺弟,不可謂仁。妻帝二女而取天下,不可謂義。仁義無有,不可謂明。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信若詩之言也,是舜出則君其臣,入則臣其父,妾其母,妻其主女也。
  -韓非子舜巡狩四岳,流共工,放讙兜,宰三苗,殛鯀。
  -尚書舜崩,禹服喪三年,朝夕號泣,形體枯槁,面目黎黑。
  -枺咸熘栒馐且桓銮Т倏椎目耍厝换嵊姓庋慕峋帧
  莫要嘲笑那一对讨论如何吃大雁的可怜人,我们一直习惯于,先确定大雁的吃法,然后射雁。因为,我们只想着神器在手,才能维护心中所念,可忘却了,当争来争去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二十一章

  雨落在窗外的叶子上,这些红色或者黄色的叶子让雨水晕染的湿意重重,如滴落在雪浪纸上的淡淡化开的胭脂。我站在一棵枫树下面,手上撑着油纸伞,湘竹的柄有些冰冷,并且那些点点斑点,仿若层层浸染的泪痕。
  今天是风毅出殡的日子,他的家人来接他回故乡。
  京城中也有很多文官清士前来送行,毕竟现在的风毅不是罪臣,子蹊赦了他。那些人很多是徐肃的学生,也有很多是我的同科。我有的认识,有的很陌生。徐肃府中设了灵堂,还有陆续来人过来吊丧,静默中也蕴含了一种厚重。
  我就站在徐府门外。
  身边有人经过我的时候都会回头看一看,然后走了两步再看两眼,仿佛我不可能会出现一样。当他们最后确定了那个是我以后,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看我,然后毅然掉头进门,不再看我,就像我是一个妖怪或者一个多么没有廉耻的小人一样。
  我站在这里,不过想看一看,徐肃府,我是否要进去。
  忽然,相府正门完全大开,徐肃的儿子文渊阁少卿徐元棣一身深蓝走了出来。他三十岁的年纪,白净单细,应该是具有徐肃年轻的风采,而且比他多了一分的潇洒。他一拱手,说道,“永离,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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