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紫剑 by michongzi-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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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为什么高大人要突然参奏兴王?这肯定是皇上的意思!兴王年方八岁就开始屯兵,这些哪能逃过天子的法眼?”
“那十年都忍了,怎么现在突然……”
“皇上心中自有计较!”
“……”刘大人心中说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也没说错。
“刘大人,别说我没提醒你,看今天这情形,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找到你我,李大人要想好应对之策……”
“啊?!哎哟!李大人我的亲师哥,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做臣子的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多谢李大人指点……”刘大人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心中盘算还是尽快告老还乡的好。
“你我都是高大人的门生,不必客气。”
“谢师兄!谢大人!”
他二人并没有在意旁边扫地的丝毫没有存在感的灰衣宫女,那宫女低头扫地,身上灰色长袍似乎和灰尘和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丝毫没有存在感,她听见二位大人的对话,握紧手中扫帚,指节已经发白却感觉不到痛感,她蹙起娥眉,一张素面不施粉黛仍存妖娆风韵,却不是湘妃是谁?那美人一潭死水的眼睛似乎挑起了微澜。
14
要说捉拿兴王,满朝文武统统没有意见。
由于早有传闻说兴王自小便有心屯兵,那些保皇派恨不得兴王早些去见地下的祖宗,而兴王派的人也早就收到了风声,听见几位尚书和几位权重大臣一起联名上折子,参奏兴王谋反,满朝所有的臣子都在观望。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发觉龙椅上的佑齐嘴角挤出那点讥讽的意味。
捉拿方案很快被机密通过,佑齐暗中调回西北参将胡歆连同三千剽兵悍马,宣回都城,佑齐并没有急于布置他的任务,只是好言抚慰,促膝长谈一番。令胡歆心中感激涕零,大有知遇之恩之感,发誓要为了皇上鞠躬尽瘁。
话说胡歆难得回到长安,少不了去拜访传说中的沈王。沈王此人虽然生性淡漠,但是似乎正是因为他性情淡漠,才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市井传言虽不可信,但是胡歆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想见识一下在边关已被传为天人的沈王,也好回到西北给那些兄弟们讲一讲,吹吹牛。
这一日,胡歆好歹见过了几位必须要拜会的权重之后,才正式到沈府登门拜访,待不多时,沈王在一清亮的紫杉少年的陪伴下,出现在胡歆面前,胡歆上前行礼:“沈王爷,门生胡歆参见……”
沈王连忙上前搀扶,面露微笑:“这礼就免了,胡将军快快请起……各将士苦守边疆,尤其以西南为甚,三年也难得回家一次,该子轩给胡将军行礼才是!”
胡歆听沈王丝毫不带做作的声音,脸上装也装不来的温和,差点没感动得掉下眼泪来。心中暗暗钦佩当今皇帝不愧是沈王带大的,昨日被皇上召见,今日又见沈王,心中不得不为二人风采折服。胡歆心中很庆幸这次被调回来,见了两位惊为天人的存在。可他没想到很快他就会为他现在所庆幸的事情而痛不欲生,这是后话了。
客套已毕,胡歆道:“边疆虽不是什么好地方,却也有些野味珍馐,门生给王爷带了些中原难见的糕点回来,没有名贵的东西,只望王爷别见笑……”
“哦?悠儿倒是比较喜欢平时见不着的东西,胡将军是否介意见见我儿?那孩子肯定会缠着你讲边疆的战事。”一提到儿子,子轩满面的慈爱。
“可是王爷的三公子?”
“正是悠儿。”
胡歆心中一惊,那沈悠名声在外,说是一个极为难缠的角色。如果沈王是百分八十的天使,那沈家三公子就是百分一百二十的恶魔。胡歆立刻想起了“上天入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据说还会读心术?”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更多关于沈悠的神神鬼鬼的传说一起涌入胡歆的脑子里,胡歆脑袋立刻大了一圈,“嗡嗡”作响,冷汗直流。
沈子轩见胡歆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免笑了出来:“胡将军若是不反对……”
这话还没说完,沈王身边的紫杉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领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肉头肉脑,两只大眼睛眨动起来,出奇的亮,出奇的有神,非常漂亮。只是粉嫩粉嫩的小脸蛋上紧紧拧着两条眉毛。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很别扭。而且那孩子的眼睛黑得深邃,让人看不到底。胡歆立刻挪开眼神,仅仅一眼,在刀尖上打滚多年的胡歆立刻敏感的感觉到那孩子的眼神像是在悲哀地召唤着死神,那是属于悲哀和不幸的。
胡歆开口强笑了两声:“元帅常夸门生泡得好茶,王爷若不嫌弃,请尝尝看。”
子轩一脸的温和,微笑道:“那就请胡将军一定要露一手!”
胡歆很难才能从沈王的脸上挪开目光,刚刚缓过神来的胡歆,连忙跑入沈王府的厨房里面。胡歆撑着厨房中的桌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经意摸了摸额头,不知什么时候,额头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胡歆不禁对那小小的孩子释放出来的压迫感感到难以置信。
胡歆暗中想,沈王和沈悠都是让人很难挪开目光的人。也就是说,两个人都是非常吸引别人眼球的人。但是看沈王让人看得是赏心悦目,看沈悠却是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两个人虽然长得很像,但是过了而立之年的沈王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朗,而还不足六岁的沈悠则是像足了在地狱经历过什么的样子。这样的纯净的沈王怎么生出了个那样的小魔物?胡歆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哪能想到多年以后,那双眼睛多少次出现过在他梦中呢?那双深邃的悲哀的像是在在召唤死神的眼神,多少年都不曾从脑中抹去。
胡歆泡好奶茶,切了几块萨琪玛,亲自给沈王端了过去。
沈悠并没有缠着胡歆,让他讲边境战事,只是安静的在一旁乖乖品茶吃茶点,听爹爹与胡歆闲话家常,正在这时,大堂却闯进一个冒冒失失的女人。沈悠见到那女人,低下头,嘴角往上一挑。
沈王看到那个女人,顿时收了脸上的笑容,给小谢使了个眼色,随即继续与胡歆闲话。一直在侧的谢原顷见了女子和子轩丢过来的眼神,连忙上前拦住那个女人:“姑娘,这边请!”
那灰衣女子却不顾小谢抢先一步扯住沈王的衣袖:“佑……不,凌恕可在这里?”
沈王面色依然温和,眼中却毫无温和之意:“凌恕应该在兴王那里,姑娘是不是走错了路,这里是沈王府,不是兴王府。”
灰衣女子咬住朱唇:“他二人不在兴王府。我想也许他在这里……”这灰衣女子看到胡歆后,瞳孔突然放大,连忙闭上嘴巴。
沈悠却突然笑出声来,稚嫩的声音说出丝毫不稚嫩的话语:“这位婶婶,不必惊慌。凌恕不会死,兴王不会死。会有丧事的只有我沈家。”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惊。
灰衣女子走近沈悠:“小公子莫要胡说,小公子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
沈悠笑得灿烂,道:“婶婶可认得面前这位将军?是西南的猛员,他手中兵丁却远远不止有参将能控制的数量。你猜他是为什么被调遣回来的?”
灰衣女子蹙起蛾眉:“有所耳闻。”
“哦?”沈小三展开眉头,笑得更加灿烂,“那你说他是回来干什么的?”
“捉拿凌恕和……”
沈悠拍手笑:“错!错!错!”
“皇上不是为了捉拿兴王才调兵马回来的么?”
沈悠一脸得胜的表情:“你猜不到的……他是来灭我沈家的!”
灭你沈家,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这话在心里,灰衣女子没有说出来,她转头看了看胡歆,胡歆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脸上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字,她又用疑问的眼光扫在沈王身上:“小孩子胡说的吧……”
沈王温和地笑了笑,爱怜的看着他的儿子:“悠儿竟然能看破这点,不愧是本王的儿子!”
灰衣女子和胡歆完全怔在那里。谢原顷也愣住了,良久才开口道:“你居然……”
沈悠又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盯住小谢,随后傲然抬起头来:“爹爹当然早就知道!”
灰衣女子道:“你不怕死?”
沈王笑得温和:“生非生,死非死,命也!也怕,怕是怕辜负了有心人……”沈王的眼光透过自己年幼的儿子,落在小谢身上。
胡歆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小的怎么会灭沈家呢?王爷莫要唬小将。”
沈子轩但笑不语。
沈悠细细品味手中香茶,悠悠道:“胡将军的茶泡得果真是好。”
“定是有什么误会,小人说什么也不会谋害王爷的!”
灰衣女子看着跪在地上不断冒汗的胡歆,幽幽叹气:“这终究不是你一个小小参将能决定的……”
胡歆的狠狠攥紧拳头:“小人告退!”
望着胡歆急急退去的身形,子轩悠悠望天笑道:“今夜怕是要刮西北风了,夜深风大,佑齐不要染了风寒才好……湘妃,你还不回去给当今皇上准备驱寒汤么?今晚怕又是个不眠夜……”
灰衣女子笑得嫣然:“小女子的汤只为自己的夫君驱寒,不为他人做嫁裳,小女子告辞。”
子轩似有深意的看了这女子的背影一眼,冷淡的神色中多少有了些赞许。
沈悠:“爹爹……”
子轩见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慈爱地问:“悠儿,要说什么?”
“爹爹可后悔生了我这个丧门星?若不是我……”
子轩打断儿子的话语,纵天大笑起来:“悠儿,你道是没有我这个大丧门星,哪里来的你这小丧门星?”
“……”
子轩爱抚儿子的头顶:“悠儿,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任何人的错,懂么?”
沈小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用那种很奇怪的目光盯住小谢。
15
一夜之间,长安城内狂风大作,兴王府被官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水泄不通。胡歆手下的兵士们一个个目光炯炯,时刻等待胡歆一声令下。
兴王府附近的路都被清了,禁止通行,在围栏外面是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为什么西南将军要围住兴王爷的府邸?”
“西南将军?”
“是啊,当中的那位将军不是穿着西南将领的官服吗!”
“听说是姓胡……”
“说是兴王爷打算造反呢。”
“不可能吧,去年万岁爷不是还封了兴王爷贤王么?”
“贤王?那可能就是太闲了吧,想闹出点事情来?==+”
“。|||”
众兵士在等胡歆的命令,而胡歆在等皇上的圣谕。胡歆黑黝黝的面色微微发红,汗珠细密。在本不是很热的天气,这样的出汗,说明胡歆心里很着急。胡歆不由回想起那晚他去参见圣上的情景。
那夜,胡歆冒着被责打和掉脑袋的危险,闯进文华殿,跪在地上大哭:“皇上可是要小将杀沈王爷?”
已经座稳龙椅的佑齐面对突如其来的哭声,并没有责怪胡歆的唐突,只是放下手上的书卷,走了过去,动作温柔把胡歆掺起:“卿家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
胡歆一愣,随即擦干眼泪:“不……不是吗?”
佑齐微微一笑,文雅大方:“不是的。”
胡歆又问:“那圣上这次召为臣回朝的机密要事是……???”
佑齐点了点头:“也是一位王爷,不是沈王,是兴王。兴王谋反证据确凿,你只需将兴王府内一干人等捉拿归案即可。”
胡歆再一次愣住了:“不是沈王,是兴王?”
佑齐再一次玩味地笑:“爱卿啊、想那沈王是武学的高手,名声在外,朕也曾听过,也曾见过,想必天下无人能捉住那人,就算你三千兵马也无法奈何他一根汗毛,朕就算想动沈王,也要思量三分哪。”
胡歆连忙低头暗想,这皇上不是沈王养大的么?怎么听这口气,完全不像外间流传的那样亲切,不但陌生似乎还有仇,对面那个男人的眼神绝对是在说明沈王是敌人。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沈王真的有这么大的威胁?
佑齐似乎看透了胡歆的心思:“沈子轩此人,心思高深莫测,武学一流,只怕凭他一己之力就可以打上金銮宝殿,若是他愿意,这江山随时是他的。若他要杀朕,只怕不会难过捻死一只蚂蚁。只是他一向醉心武学,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胡爱卿,朕怕只怕沈兴二王联手,到那时节,只怕是江山不保、百姓受苦啊,爱卿,朕知你忠君爱国,这重任只怕要托付于你了……”
胡歆抬头看圣上微蹙眉头,陷入了沉思,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皇上才和我见了第二次面,就和我说了这些,如果说的是真心话,只怕是我不能活了。如果我能活下去,皇上此话只能是利用我的说辞而已,我该怎么办?
佑齐在殿堂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最后走到胡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爱卿,烦劳你捉拿兴王一干人等,朕要亲自审理,再怎么说,也是朕的血脉兄弟……”
胡歆应了一声,行了跪叩之礼之后退了出去,胡歆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暗自思想:这位皇帝果然是不好惹的,还是办完事情后立刻会我西南边境去,那里虽常有血腥,总好过在这里勾心斗角的,还不如与那些直肠子的蛮夷厮杀个痛快。
皇帝虽说要捉拿兴王,并没有说要杀他,胡歆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的。他心中暗想:一是兴王贤名在外;二是兴王是当今圣上的孪生兄弟,一母同胞;三是兴王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能谋什么反?只怕这事情中还有内情。皇上貌似推心置腹的一席话,却暗藏杀机。皇上提到那两个人,能感觉到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杀气。皇上让我活了下来,只怕要利用我干些什么,做完了那些之后,我该如何逃命?真的会不牵涉沈王么?……皇上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元帅,我该怎么办?副帅,给我出个主意吧……胡歆的拳头砸在桌子上,茶杯被震动起来,跳了一跳,歪歪地停在桌子上,茶水洒了一地,胡歆满心烦恼,一挥衣袖,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雪白。胡歆看着一地碎瓷,叹道:“我在干什么!何苦迁怒茶杯!”
越临近行动的时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紧迫着胡歆,这西北的硬朗汉子头一次被自己人压迫地喘不过气来,这令胡歆感到十分的懊恼。这时的胡歆左右为难,心知肚明这一做,肯定是错,却又无法抗拒,胡歆懊恼困惑之即,给元帅和副帅还有军师各写了封信,飞鸽传了出去。指望远在西北刀尖上打滚的兄弟们能给他出个主意。放出去鸽子以后,胡歆想了想,又给沈王写了封密函,叫心腹一定要取沈王的回信。胡歆盘算着,如果是沈王的话,一定会有对策,起码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没等到任何一个人的回信,时间已经到了,胡歆只得先发动兵马团团围住兴王府。西北军干练有素,不一会儿,道路也清干净了,王府也水泄不通了,胡歆甚至希望自己的队伍出点小错乱,可以延续一点时间。他希望能有个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怎样才对。
圣谕已经到了,鸽子和心腹都没有回来,胡歆咬了咬牙,展开圣谕下令捉拿兴王一干人等,兵士们个个抖擞精神,迅速冲进眼前这座府邸,胡歆只是守在大门口,并不进去,不一会儿,兵士来报:“禀参将,王府之内空无一人。”
“啊?再搜!”胡歆惊讶之余偷偷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