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何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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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笑了〃不是有点幼稚是非常幼稚，就穿这个吧，关人家衣服什么事啊。〃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我最好裸奔去？〃
江帆摇摇手，〃得了吧，你有它裸的彻底吗？〃关小宇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墙角站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人体骨骼模型。
〃小高你锁门吧，我今早走点。〃
〃行啊，江哥，没问题。〃高一凡正在搬货，高高撸起了衣袖，露出手腕上带了一个红绳编成的手链，不知道纠纠缠缠的用的什么结，手链的正中还编进一个小小的绿色的玉的貔貅。
江帆看见，便朝那链子看了几眼。
高一凡注意到了，便说，〃嘿，带着玩的〃。
〃嗬，哪个女孩给你编的？够细心的。〃
高一凡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自己编的，要不江哥，我也给你编一个吧。〃
〃你手真巧，不用了，我就是看看。〃江帆摆摆手，看见路和生的车停在了门口，就打个招呼，开门出去了。
〃他们怎么还没到啊？真不守时。〃关小宇像坐在钉子上，不停的挪动。
〃是你来的太早，有你那么神经的吗？〃
这时走廊上响起了服务小姐的声音〃308，请您跟我来。〃
〃来了来了来了。〃关小宇兴奋的搓着手，路和生就进来了。
后面跟着的就是，应该就是，是？是？难道是？江哥！
关小宇慌的急的乱的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张了张嘴，却没敢叫。
江帆进门一个抬头，只往关小宇的位置看了一眼，那脑子就嗡的一声，像千万只马蜂浩浩荡荡蜂拥而来，思维整个一个一片空白，路和生和江帆似乎说什么了却只见张嘴不出声音，他很想转头就走，可却又向钉子一样死死的站在进门的位置上。
服务小姐几次伸手〃先生，您请坐啊。〃都没见响应。路和生转身看江帆，那脸竟和纸一样的白，路和生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问题了？
再扭转过去，那关小宇也像个木偶一般呆呆立在桌边，立刻就明白了大半。心里暗暗责备自己的鲁莽，这城市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不应该随便把江帆暴露在陌生人的眼光里。
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邵医生定了定神〃怎么都不坐啊？你们认识？〃
关小宇慢慢缓过来的同时心里竟然升起无限的悲伤，江哥居然和自己是一路人，而且，居然已经是路和生的男朋友了。原来生命真的充满了太多的变数，你可以任意想象，但是却不能随意操作。而我们经常是随意操作，却不敢充分想象。
江帆麻木的跟着路和生坐了下来，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关小宇张了张嘴，怯怯的叫了声〃江哥。〃
江帆点点头，看着坐在邵伟旁边的关小宇，他真想冲上去，揪着这个胆大妄为，不知深浅的小孩的脖子，好好的让他清醒清醒，可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做的。
路和生和邵伟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菜已经开始上了。
突然，江帆刚刚灵光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足以让他魂飞魄散。他皱了皱眉，死死的看着关小宇。
关小宇感到对方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吐舌头。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更让江帆害怕，只听江帆冷冷阴森森问道〃小华不是吧？〃
关小宇愣了一下，胆怯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委屈起来。
〃他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道。我从来没说过。〃面对江帆冷冷的声音，关小宇努力的控制着情绪。
〃那还好。小华那么幼稚，你千万不要和他说这些。〃江帆看着底下头去的关小宇，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厌恶和反感，他清清嗓子，想了想〃你以后还是离小华远点吧，你们不是一路人，他和你不一样，算我求求你。〃
尽管江帆尽量让自己不带感情，可关小宇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他记得自己忍住泪水，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快步向门口走去。
邵医生跟了过去，怕关小宇出什么事情。
屋子里就剩两个人了，路和生想了想，没说什么，拍了拍江帆的肩膀。
江帆手一挥，把路和生的手打下去。路和生也不痛快呢，但是好歹没说话。
没想到江帆先发制人了。江帆转过身，冷笑的看着路和生〃你这是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你高兴了？〃
〃你别有气冲我撒，你知道我也不清楚你认识他。〃
〃我本来就不想和你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你非让我来，这回好了，碰见小华的同学了，他要是告诉了小华，我就永远不用去看他了！〃
〃你讲点理好吗？这谁也不想的。再说那小孩怎么了？你怎么能那么和他说话？难道世界上的小孩除了你们家小华，都不是人了？〃
〃你看你看，你就是想看到现在的局面，你就高兴了满意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那个小孩怎么了？GAY又怎么了？你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不让人家这不让人家那个？GAY就不是正常人了？那你自己又是什么？〃
〃就因为我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所以我才不愿意看见你们这些人再把别人拉下水！〃
路和生张大眼睛〃我们没有把任何人拉下水！包括你！我真不知道你会这样想！你不尊重别人，起码你要尊重一下你自己！〃
江帆笑了〃实话说我很久没有听到尊重这个词了。〃
路和生也笑了，他笑着站起来，笑着拉开门走出去，把江帆留在房间里。江帆坐在座位上，连连冷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笑什么。
〃别哭了，不至于啊，没事，平时你不是挺坚强的吗？〃邵医生把车停在路边，安慰着梨花带雨的关小宇。
关小宇哭得真是肝肠寸断啊，把车上的面纸都用光了。
〃真没出息，这算什么啊，我跟你说吧，这GAY圈里窝里反的事情多了，谁都活得不容易还偏偏为难别人，真没想到江帆这小孩子想法还这么不成熟，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医生不说还好，一说关小宇哭的更厉害了。
〃不就是你一个同学的哥哥吗？别理他就完了。这世界缺谁也能活啊。对了你可以就专门找你那个同学玩，气死他。〃邵医生毫无保留的出着主意，他也觉得江帆这么做，确实是又小脸子，又没风度。再怎么说，关小宇只是个喜欢男生的孩子，不是个吃人的老虎。〃
关小宇又哭了一会，抽噎着停了下来，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眼窝子浅，唉，毕竟是小孩嘛。〃
〃问题是，问题是。。。〃
邵医生看着关小宇。
〃问题是，他就是 我说的那个我喜欢上的人。〃关小宇眼睛哭得水淋淋的。
邵伟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如此之小吗？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关小宇摇开车窗，那些灯红酒绿被春雨一淋，都显得湿嗒嗒脏兮兮黑黝黝的，热闹劲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小宇把手放在车窗上，把下巴搭在手上向往望去。远远的饭店的门里出来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洇在一片潮湿的灯光里，竟是江帆。
只见他呆呆的站在路边上，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雨下得紧了，关小宇把手伸出去，接到了一滩冰冷的雨水。
这时邵医生也见到了江帆，便挂了档，车子便开得远了。
第十七章
球场上，江帆认真的奔跑着，带起一阵暮春凉爽的微风。抬头一看，高一凡在球门旁不远的地方，于是抬脚便传。
球快速旋转着朝目标奔去，不料对方一个人高马大的后卫去抢头球的第一点，跳起多高正用手肘击打在高一凡的脸上。
鼻血哗就下来了，高一凡捂着脸蹲下去。
〃真没劲，第一次和你踢球就让你看我这狼狈样。〃高一凡用毛巾捂着鼻子，两人坐在球场旁的台阶上。
〃这样了谁也不想啊，最可恶的是那个胖子，连句道歉都没有。〃
〃没事，没准人家还嫌我太脆弱呢，在这踢野球就是这样，什么事可都得自己抗住。〃
〃你经常来这踢球吗？〃
〃没有，有时看看，我妈不让我和他们玩，说这踢法太野蛮。我还不信，今天果然挂彩了。〃
江帆看着高一凡，轻轻把他手上的毛巾从他的鼻子上拿开〃好了，不留了，没事了。〃又拧开一瓶矿泉水〃来，你擦擦，这样回去你妈就看不出来了。〃
〃江哥，你真细心，我觉得男人很少像你这样会照顾人的。我就特别粗心。〃
江帆笑，又想起以前照顾张正华，便点点头〃嗯，打小我就爱照顾人，呵呵。〃
高一凡把头发梳好，看看表〃呦，快11点了，得回去了。江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吃吧。〃
江帆觉得在别人家吃饭毕竟不自在〃不去了，要不你和你妈说一声，我请你去外面吃算了。〃
高一凡想了想，为难的说〃不行，和我妈说好了的，她会生气的。〃
〃得，那改天吧，你可真够孝顺听话的。〃
高一凡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妈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又象是想起什么，从外面运动风衣的兜里，掏出一个红绳和玉貔貅编的手链〃差点忘了，来我给你戴上。〃
江帆笑，〃还真给我编了一个？手够巧的啊。〃
〃最后没封口，我喜欢编死结的，来你支这里，我给你编完了。〃
远处球场上没有拿到球的人在大喊，蓝天上飞过的鸽子带着鸽哨悠长的声音，墙外面偶有不耐烦的司机按下喇叭，暮春的太阳晒得人有点烦躁的热了起来。
高一凡认真的编着最后一排，时间仿佛停滞了，又仿佛走了很远。
〃好了好了。〃高一凡拿出剪指甲刀来，把剩下的线头剪掉。然后抓着江帆的手，翻来覆去的看。〃江哥，好看吗？〃小高杨起头来，眼睛里仿佛含着玉一般的润泽，脸上竟是一片的红晕。
江帆点点头，心里猛的动了几下。
两人就这样，拉着手，在近午的光线下，呆呆的坐着。坐到有些眩晕。
〃我，我真的要走了。〃高一凡放下那只被自己抓得出了汗的手，讪讪的站起来。江帆没说话，点了点头。
看着高一凡的背影慢慢的走远了，江帆才回过神来，暗自臭骂自己的不堪，干什么？那只是个纯洁的孩子而已。看看时间，11点半了，便决心找那附近快下课的张正华一起吃中饭。
江帆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就见张正华跟着人流走了出来，正要开口叫，小华扭头去和什么人说话，再定睛一看，关小宇正在后面笑厣如花。
自上次发生了不愉快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小宇。那次冲突不仅伤害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而且使江帆和路和生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不久路和生去了南方谈一个代理，前天打电话来，只是说要耽搁些时候了。
事后江帆也有些过意不去，想想关小宇也不过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自己那样相信不会让他醒悟，反而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张正华已经看见江帆，挥着手跑过来。关小宇冷笑着抱着胳膊跟在后面，让江帆后背一凉。
〃江哥，你真是救星啊，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你想吃什么？〃
〃就麦当劳得了，快。走，小宇你快点。〃
江帆一愣，张正华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算征求了，他能说什么呢？
关小宇带着内容笑着〃来了，我这是饿的。〃
此时此刻，江帆才彻底的了解，那天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幼稚和疯狂。看看目前的情况，张正华已经成为这个小妖精的囊中之物了。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小宇不要疯狂到把小华拉下水，如果只是气气自己而已，那就气吧，反正也快气得半死了。
张正华去洗手间，江帆看着大吃大嚼的关小宇，总觉得是个祸害。与其如任由发展，不如自己认软，于是低低的说〃小宇，那次，是我不对，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关小宇把薯条送进嘴里，微笑着〃没事了。我不会生一个毫无相关的人的气。〃
江帆一听，得，这么说，这气看来还大着呢。这时张正华回来了。两人便都住了嘴。突然小宇又开口〃小华，你上次不是说叫江哥一起去爬山吗？〃
〃对对对，差点忘了。江哥你下个星期日有时间吗？〃
江帆皱眉〃我要去店里的啊。〃
〃让他们盯着就完了。去嘛去嘛。〃
江帆瞟了一眼怡然自得的关小宇〃好吧好吧，早去早回啊。〃
一面是各色年轻帅哥围绕左右，一面却是让人头疼的个人问题。对于江帆来说，身在遥远南方的路和生成了生活里的一种习惯。
离开他，似乎已经不是爱和不爱的问题，而是他是否能适应这种习惯。留下来，对路和生是不公平的，而离开他，对自己是不公平的，将要放弃的，是这一切的一切。
〃小高，跟我去库房看看。李姐他们有点货说看能不能放咱们那里。〃
〃来了。〃高一凡蹦跳着跟在后面。
库房的货不太多，但却摆放的乱七八糟。两个人开始挽着袖子整理起来。不一会就弄得灰头土脸的。
半个小时之后，库房腾出大半的地方。
〃好啦，〃江帆叉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不挺大的嘛，以前都浪费掉了。〃
高一凡用袖子擦擦脸。江帆扭头一看，〃嗬，这脸抹成小花猫了。〃江帆用手去擦，擦去了尘土，那脸上却红得通透。
江帆就不敢再擦了，急茫茫把手放下，心里和打鼓一样。或者他不知道会这样，或者他知道了早晚会这样。
高一凡突然猛的转身，出了库房。江帆也深呼吸两口，出门去找存货的李姐。
之后的几天，江帆仿佛成了病毒，只要他出现，高一凡就转身走开，实在避不了了，就别过脸去盯着橱窗里那些冰凉的机器。
江帆也有些心虚，在此刻感情正左右摇摆，男友不在身边，而刚好有这么个粉嫩纯情的帅哥钟情于自己，说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如果说开始还是高一凡一厢情愿而已，这几天暧昧的相处已经把江帆原本微澜的感情迅速的发酵了，两人暗里较劲，享受这感情开始之前最为甜蜜和值得回味的瞬间。
那天是星期一，店里最为冷清的时候，一般都是江帆和一个店员盯着，先到的江帆瞄了一眼排班表，本来轮到的店员名字上划了一道横线，底下写着高一凡的名字。江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换班了。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本来空旷的市场里，更显冷清。
江帆叹了一口气，把货点了一下。新货输进收银机里，门吱的一声推开了。
江帆抬眼一看，高一凡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口，为难的说〃江哥，给我拿条毛巾来吧。还有后面有拖鞋也给我拿过来吧，要不踩得到处都是。〃
江帆站起身来，拿了毛巾和拖鞋。高一凡在门口一阵折腾，江帆尽量低着头装作很忙的样子，不一会他感觉高一凡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就没了动静。
江帆心里七上八下的，坐着也不是，站起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雨都停了。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也没有顾客进来。
终于江帆忍不住站起来。一回头，差点吓一跳。原来，高一凡就在自己背后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坐着。
看见江帆站起来，高一凡也站起来，眼睛里似乎有些闪烁的泪光。
江帆想笑，却笑不出来。感觉着自己的双脚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而高一凡头发潮湿，目光迷离，嘴唇鲜艳，那是一个美好的永恒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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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记得，他们站在店的中央，互相望着。屋外是稀稀落落来往的行人。雨停了，可天却依旧阴沉沉的。
但所有的记忆异常明亮。他记得高一凡那阳光的微笑，让他体味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浪漫纯粹的天真的毫无杂质的情感，似乎是那天突然为他开启了一道爱的大门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进来了。他们才从这暧昧的神交里缓过神来。
这天似乎过得异常的快，一眨眼，便到傍晚。高一凡讪讪的说〃江哥，下班了。〃
江帆点点头〃我送你。〃
两人就推着自行车，缓缓走在路上，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可江帆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醉了。
〃我上去了。〃到了单元门口，高一凡依依不舍，回头竟有点点泪光。
江帆点点头，两人互视许久，仿佛比吻别还让人陶醉。
回到家，那个他住了将近一年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