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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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洛杉矶的单人公寓。
等那只虫子跑来折腾,不如自己趁著暑假训练开始之前回去一趟。流川这么想著,便著手收拾行李,顺便进行年度清扫,比如说把在地板上委屈了一年的书本捡到桌上,拾最后一本时,他破例用手拭了拭上面的灰尘,'初级德文'。
阳光充满了候机大厅,来来往往人很多,可能是因为暑假的缘故吧。
流川一个人拖只箱子大步地走。没有告诉任何人来接,一是受不了老妈的眼泪,二是顶不住仙道的舌头,其他高中同学仍有联络的就是学姐彩子了。(樱木偶尔的恶性恐吓电话不算!)可是有次仙道告诫自己不要“太明亮”,打扰了学长和学姐的好事,自己不懂,便问谁是学长,那蟑螂却无聊到指著鼻子说自己也是个学长呀!
乘电梯下行,无意间一回首,流川当即瞪大了双眼。
那个人……怎么像仙道?和其他四五个人正搭电梯上行,去……离港厅?不确定,因为头发变了,由扫帚头变成了……比较正常人的发型,所以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在流川能清楚辨识出那个人之前,几个人已经进入了离港厅。
不管,先回去再说吧。
果然,电话一连两三天没人接,难道真是碰见他了?
混蛋!不懂检讨自己的任性,流川开口便骂。
混蛋!混蛋!混混蛋!骂得越勤快,就越想见他;越想见他,就骂得越勤快。
“你好,越野家……流川?回来啦?”越野“如临大敌”般提高了声音。
“噢你问仙道,他跟公司去北海道拍什么外景去了。”
“啊你不知道么?他的广告呀……”
越野有点奇怪,怎么仙道没把广告的事告诉流川?一定是怕他吃醋,哈哈!
仍是一个人,慢慢 哒在日本的大街上,在美国的日子便显得虚渺而不真实。大学生活忙碌却空洞,即使是在梦寐以求的美国球场上打球,那种感受此时也被故乡透明的和风拂得无影无踪了。回到这里,便又回到了那段生活,脑中只有高中的片段、露天的小球场还有那个微笑的人。
太不同了。从肤色到街灯,从衣著到店 。
流川的脚步便在一家店的橱窗前戛然而止了。
LYRA的巨型海报在玻璃窗后散发著一种都市诱惑的煽动力。
一刹那,与平面上的那个人对视,流川忽觉莫名的疏远。仿佛隔在他们之间的无色玻璃有什么魔法,将本该熟悉的眉目变幻得离奇、模糊。
震惊不是没有,让流川无法拔步的原因却是缘于内心的那种失衡。
越野说他去拍广告,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事实上有些东西并不是想像中以为的那样……
天平的一端好像突然掉了什么。
七月初,大街上,手尖有点凉。
直到一星期后走的时候,除了橱窗里那被顶灯射得发眩的海报,流川并没有见到仙道的人。
完美(十一)
正篇 之 异乡海
又是在阳光满盈的机场大厅,同样也是乘电梯上二楼的离港厅。
“可惜,你这么快便要回去了?”
“嗯。”流川点点头。
没想到越野宏明会打来电话,坚持说一定要送自己。与他没什么交往,几乎所有的认识都来自高中时那些“久远”的记忆,还有就是知道他是仙道永无止境的噱头里的另一主角。
“仙道那家伙!呃……不过,多些……社会经验也挺不错,机会难得嘛!”越野呵呵干笑著,笨蛋,干吗跟人家扯这些,哪里需要自己搅和?还帮那白眼狼说好话?
流川平静地看看越野:“没什么,本来我也打算回来一趟的。”
“啊这样啊……”抓抓后脑勺,越野猜自己好像又多嘴了。
流川低头一看表:“就到这里吧,谢了。”
“哪里,别客气,慢走。”拍了拍流川高高的肩头,越野友好地微笑著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关口。
总的来说,还是那么冷那么倔呀,总的来说。
怎么了,这个暑假对流川来说特别漫长,即使每天都有疯狂的训练,仍然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什么地方不对?走路时会踩到可乐瓶,连传球都传不到位!
“嘿,别介意。”有人从身后拍了自己一下,一回头,又看到那个人,宫岛葵。很早便知道他,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日裔队员,而真正留意他,是因为仙道说上次打友谊赛时遇到个难缠的人,便是他。
讨厌,他的温和的笑容和那句“别介意”不但适得其反,更让自己想起了那个混蛋:他也总是这么满不在乎,宽容又大度的姿态……就连身高都像!见鬼!
一拨楞脑袋,流川又冲回场上,什么仙道彰、宫岛葵,都是麻烦的家伙!
晚上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拧开壁灯,流川 地愣著。盯著窗口处的墙壁,外面有汽车经过时车灯的光线便会跃然而上,渐快地滑动再消失,然后再一辆经过。。。入学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光线,也是这声音。流川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墙角的床,又有点不安地赶紧收回。记得那晚剩的红酒第二天便被仙道以烛光晚餐的名义开掉了。那是两人第一次喝酒,结果却是发起人睡得死去活来,被 者岿然不动。看著软成一摊的仙道,流川哀叹,他原来是逞强呀。
电话的铃声划破回忆,流川跳离沙发。
“我是宫岛,你上次扭到的脚好些了么?我有药,顺路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没什么事了。”声音冷冷的。
“嗯……反正我也要出去,顺路。”
不知怎的,竟答应他来了。可能是突然想起以前参加全国赛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吧。打球的伤,从头到脚,齐了。
流川向后一斜,倒在床上,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原来是好久没有他的电话了。
回来之后,便拼著命练习,训练的日程安排让人咋舌,累得精疲力竭,竟还是能感觉到缺了东西。前一段时间还有心情给他打电话,可一次次冷著线,那个人死在北面的岛上了?越打越气,乾脆作罢,就等著,看他什么时候觉悟。忽地又想起在大街上看到的海报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又闷上心头。。。
叮铃。
起来开门。当在灯光很暗的门口看到背光里的来访者时,流川一怔,是种错觉。
“流川?”很亲切的日文。
“请进。”
流川径自走进屋,门,当然是客人自己关。
“一个人住?比我那里……有生气多了……”宫岛扫视了屋子之后,调侃道。
是混乱多了吧?
流川扔给他一瓶可乐,来人必“招待”瓶饮料,这可是某人的习惯。
“谢!”
宫岛从包里利索地翻出药来:“那,这是口服的,缓解肌肉疼痛,这个是外用的,涂于患处。”他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流川,“看好,这只才是口服的。”
唉,怎么连罗嗦劲儿都一样。
“不知道该不该问,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流川仍不动声色。
“那好吧,我走了。”说著,宫岛扭身向门口走。
“多谢了。”流川跟过去,宫岛却突然转过脸,让他俩险些撞上。
又是这阴影里的面庞和相似的轮廓……
只听宫岛的声音很轻很慢:“打球时多加小心……这可是学长的金玉良言。”
他笑著离开了。
流川站在门口不屑,怎么又来个学长?
暑假将尾的一个傍晚,仙道打来电话,告诉流川这假期恐怕来不了美国看他了。
随你吧,流川依旧淡淡地说。
仙道的声音很疲倦,匆匆地便挂了电话。
闭著眼睛,流川运了好一会儿的气。出尔反尔的家伙,混帐!
睁眼看见桌上的药瓶,去把药还给宫岛吧。
可能是因为累了,所以当宫岛笑著问天气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时,流川口中的“不”字竟走音成了“嗯”。
等坐进了他的车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词不达意,接著宫岛又问去哪,流川再一次脱口而出,海边。
有一丝惊异在宫岛的脸上闪过,可他没多说话,只是发动汽车,向著滨海的公路开去。
“醒醒流川,到了。”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把梦中人推醒了。
两个人下了车,而此时已是垂暮时分。
“有点凉吧,还是回车上吧。”宫岛看见流川惺忪著双眼被海风吹得一机灵。
“不用。”
海天已如即将闭合的黑匣子,只留得一缝阳光在交界处,长长的橙黄的一线。
“你经常自己来海边?”宫岛本是无心一问。
“不是,”流川缓慢地答,“不是自己……”
“噢……”心头一绷,一时找不到勇气继续探问。
“上次去日本打友谊赛,你知道……有个叫仙道彰的人么?”
“我想想……”
“应该是打后卫。”
“噢我知道他了,还算是有过一面之交呢。你们认识?”
“嗯。”流川迎著风,合上眼睛。
宫岛细细地滤著流川的表情:“他的球技挺好,人好像也不错。”说来他还算是清水的“救命恩人”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同学?”
“我们……”流川再次睁开眼,认真思考著这问题,这是他极少表现出的沉静神情,“我们是高中时打球认识的……”
话一出口,流川有些懊悔,此时此景,不该提这些,让本来气他的简单心情变得复杂,复杂到生出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想他。
流川眼中柔和的波动被旁观者准确地捕捉到了。
从那时起,宫岛就一直想问流川,那个曾与他一起看海的人,是不是叫做,仙道彰。
正篇 之 双行道
仙道彰,男,未满21岁,身高192CM,体重83KG,大学工商管理系三年级学生,专修金融工程,副修德语,校篮球队队员,同时……还是SWIRL夏秋季时装亚洲区形象代言人。
你会不会觉得挺累的?仙道的首席死党越野宏明时常这么问。
当然!仙道愤世嫉俗地大喊,他们几乎骗我把冬季的活也干啦!
为什么不拣些临时性的工作机会?
越野亏你还读商呢,没有远瞻性,这是中长期的收益呀。
干吗?连老婆儿子的都要赚出来不成?
我真不该对你弹琴。
这样的对白已经被两个人背烂了,什么筷子也夹不起来。
站在“名人”身边,一般人总会感到不安,甚至自惭形秽,而越野有的更多是疑惑。
也许是自己对仙道的了解还是不够,或是他多多少少变了,性格还是那样啦,但某些思考方式不同了。
大三开学以来,他与流川的联系似乎也少了很多。越野告诉仙道流川暑假回来过时,仙道先是大吃一惊,吵吵著要马上请罪,结果却是一拖再拖,到最后也没去成美国。也难说,两个人交往总是会有“倦怠期”吧。
至于仙道与清水,越野一直说服自己相信他们只是工作搭档关系,虽然接触频繁,毕竟还没亲眼见过两人有什么实质上的越轨之举,仙道甚至很少提及她。
那根萝卜,别让我逮著你!越野经常暗地里念叨。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下意识地“护著”流川了。可能是觉得只有像流川这种“非凡”的家伙才能治住仙道吧,换作别人,自己都不会服气的。
所以越野有时会小计量地干涉一下。
“你好像一直很少联络流川咧。”
“是么?”
“你最清楚。”
“噢……可能是吧。”仙道把双手一背,“有空吧。。。”
越野眼一翻,此次行动,基本上,失败。
那两个人,怎么了?也不像是小孩斗嘴赌气之类的。
在山姆大叔的怀抱里,流川也迎来了大学的第二个年头。
二年级,大鼻子的教练真诚地说,永远是我们的重点疼爱对象。
说得著实有理:课业不紧,环境又已熟悉,不趁现在更待何时?
流川你很有潜力,我欣赏你这种投入的精神。教练这般赞赏道。
嘿小子,干得好!队友如此说。
流川加油呀。宫岛也不甘落后。
能像今日这么样地驰骋在美国的球场上,流川的确如他所愿地在变强,更强。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而这念头是从何时萌芽的呢?从很小便抱著篮球满地滚了,直到高中才坚定了意志,巩固了信念吧。
至于结果之前的原因,已懒得去追溯。
当突飞猛进的时候,总会想找点儿什么挫挫自己,那时便有仙道登场了。有他在眼前,就有了具体而明确的目标,自己的脚步声也因此而显得清晰有节奏。
就算离开时没分出胜负,流川无憾,他相信仙道带给他的不仅是球技的长进,还有很多特殊的东西。
流川捂著脑袋,不想再进一步分析那些东西的成份,身体本来很累,不要再给大脑加负担。
“要帮忙么?”宫岛半蹲下来,很坦率地问。
流川从双手间抬起头,看见明亮的阳光落在面前人的嘴角:“跟我一对一。”
空荡荡的篮球馆里只有球体击地和鞋子摩擦木板的声音。
“God; one on one你真有一手!”宫岛不遮掩地赞道。
流川不说话,只是喘气。
宫岛低头一笑,把球夹在腰间:“怎么,心情好些了?”
“没有。”流川的直爽让人心寒。
“呵,”偏有人执迷不悟,“再来?”
“谁怕谁?”
这就是仙道觉得棘手的人?看来自己是进步不少了,流川想,怎么不觉得他比仙道高明?
其实宫岛葵的球技真的不下仙道彰,流川,是个比较主观的人罢了。
先兵后礼,较量之后,宫岛和流川在街上随意找家饮食店钻进去。
“你也认识清水凌美?!”宫岛就差把一口水全喷在流川脸上了。
“嗯,她和仙道认识,”流川咬了口汉堡,“后来在美国也见过一次。”
“在这儿?她去找的你?”宫岛紧紧地问。
“嗯。”
“她说什么?”
“她说她和仙道一个系的,还问我……”流川停下喝水。
“什么?”天,别喝了。
“问我是哪个年级,读什么,然后就不记得了。”
“她没说……其他的?”
“没。”
流川推开盘子,端著杯子喝饮料时,他心想,清水,就是那广告上的女孩吧……
把眼光再投出窗外去的时候,流川的神情又是冷郁的了。
十月份,日本的树木已是窘态尽露了,秋雨几场后,彩妆卸落,不免惹来悲秋之士一番感怀。
“唉,又是秋天啦……”越野煞有介事地叹道。
“过冬的食物都备好了?”仙道在一旁淡淡地问。
越野斜眼一乜,冷笑:“你自身难保,还管我?”
“?”
“呐,来了。”
仙道扭过脸,看见清水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完美(十三)
正篇 之 圣诞愿
日子一天天地过,流川与宫岛的一对一仍在继续,甚至有点成瘾。
一个下午练完球,宫岛不知哪变出来一瓶蓝蓝的东西,很随意啪地一声打开。不料流川却一把扔下手中的毛巾,夺过他的饮料,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直到流得前襟湿透,呛得自己猛咳嗽。
“你没事儿吧流川?”宫岛一边拍著流川的后背一边关切地问。
“口渴罢了。”还在咳,脸也涨红了。
“啊?”
“那东西不好喝,以后别买了。”流川双眼死死地瞪著空瓶,然后将它生硬地丢进废物箱。
“不过是瓶宝矿力么,怎么仇深似海的?你最近好像状况不佳呀……”与流川接触多了,明白“有话直说好处多多”的道理。
“……”流川瞥眼看宫岛,却又触电般扳回目光。糟透,脑中那握著蓝瓶子的人影挥之不去。
“打球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