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的麻烦(出书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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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我家还有小孩等着呢。」我有气无力的说。他沉默了一下,语调中似乎没有刚才的兴奋,淡笑着说:「怎么,你还担心他?他都十几岁的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我也懒得告诉他,段其昱那个人啊,如果放着他不管,他就会胡乱弄些奇怪的东西吃了就算。像前几天我和一位顾客谈修改设计图,晚了四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段其昱说他已经吃过了,我也不以为意,以为他热了冰箱里我准备的食物。后来发现东西都没动过,问他吃了什么,他才告诉我是两片面包里喷上奶油,撒点白糖,夹着吃了。他还发明一些芝士和花生酱的三文治,黄油沾牛奶……我光听了就想吐。你说我能安心放他在家不管吗?董颢剀似乎想说什么,在接触到我的眼光时,淡笑着转头继续看着渐渐转黑的前方。我似乎觉得他笑容里有一股淡不可见的苦闷。身为他的好朋友,我却不知道该不该问,忧郁了好一会,倒是董颢剀察觉了,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一边说:「怎么,突然有心事了?」和他们在一起久了,他们都说我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所以他这样说,我也不会觉得很突然。「是你有心事吧?」我微微笑起,「最近你都没有什么约会了,是工作忙了,还是想定下来了?」他和刘德威两个人,都二十七八了,还流连在花丛中,连个亲密一点的女朋友都没有,让他们的母亲都急死了。我还记得那几次变相的相亲大会,我被硬拉去助阵,董颢剀拚命拉着我说话,刘德威也在旁边拉话题,只有我和女方枯坐着,连我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尴尬。唉,想起来就觉得他们两人真的很有搞怪的天才。董颢剀笑了笑,说:「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她们倒贴过来,我拒绝不了。」「花花公子。」他很古怪地笑了笑,拿下烟,深深吐了一口云雾,才说:「不认识我的人才会这样说,我们都好几年的朋友了,你还不懂我吗?」我没有答话。我真的不懂。每次看他和刘德威在女人中聊得很开心,我就觉得有些寂寞。我从小的人缘就不是很好,正确的说,是没有女人缘。所以我心底总是有些羡慕他们两人,也曾经希望如果自己有他们一半那么受欢迎就好了。可我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像他们一样。我这个人,天生冷淡,很少积极地去追求过什么。这样的我又怎么可能明白天之娇子的想法?? 车身缓缓向右转,董颢剀说:「到了。」好不容易从沉闷的气氛中逃脱,我连忙开门走去车后搬箱子,董颢剀也帮我大箱小箱地提到公寓大门前。我按着对讲机说:「其昱,下来帮一下忙。」我按了好几次,才听见对讲机出来段其昱支吾的声音。这小鬼,又在搞什么?我打开公寓大门,和董颢剀一起把最后两个大箱子搬进来,才看见段其昱匆匆忙忙跑下来。他看见我,脸上露出欣喜的样子,正要说话,我忙指着摆在楼梯口的箱子说:「小心——」已经太晚了。他一脚绊在箱角上,整个人向外扑。还好我站得最近,及时接住了他,才没让他难看地趴倒在地上。「走路要看路。」我好笑的说,他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两手紧紧揪着我后背的衣服,满脸通红地挣扎着站好。董颢剀刚刚停车回来,看见我们两个在楼梯口的蠢样,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他一手拉起段其昱,一手拉开我,粗声粗气的说:「你这是干嘛!?」我按在段其昱肩膀,笑说:「这就是其昱,其昱,这是我的朋友兼同事,董颢剀,出了名的八卦加花心。」才说完,我怎么就觉得两人眼里好像要擦出火花?我忙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纸箱说:「其昱,帮忙把这些都搬上去。」「这些是什么?」他惊讶的问。我苦笑的回答:「拆开你就知道了。」他弯腰拿起一个箱子,抬腿上了几步楼梯,突然转头小声跟我说:「对了,云烽,家里来了两个女人。」我愣了一愣,一时转不过脑筋。两个女人?谁啊?「我也不知道,我跟你挂了电话后没多久,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我听他这么小声的说,直觉好笑。董颢剀抱着最大最重的箱子跟在我身后,插嘴催促:「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点?这个荧幕很重啊!」这两个人好像天生不对盘还是怎么的,我笑着推开门,就见客厅里两个女人同时站起来。「妈,姊?」我就是猜破脑袋都想不得,两个女人居然是在加州再婚的母亲,和婚后搬去芝加哥的姊姊!「你们……」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们不是只有中秋节和新年时才会回纽约的吗?我记得今年的中秋节好像是在一个多月后?母亲倒是很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说:「咪咪,怎么?不记得妈了?」「妈!」我急忙放下手里的箱子,拉着她往沙发上坐下,困窘得要钻洞了,「你能不能别叫那个小名。」段其昱一脸想笑又强忍着的样子让我百年难得的脸红起来。随后进入的董颢剀也放下手里的大箱子,满脸惊喜的和我姊姊母亲握手,笑说:「伯母,大姊好。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探望阿烽了?要不咱们现在出去开一桌聚聚?」姊姊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还是颢剀懂事,你这臭小子一看我和妈就黑了脸。」我很不服气地争辩:「我哪有黑脸,是被你们吓得。」母亲瞪了我一眼:「咪咪不是我说你,你怎长这么大还不懂说话,看小剀多贴心,你啊,长多大都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妈!」我这下可真是有气无力了。「不许再叫我咪咪!」姊姊笑着上前解围,说:「弟,我们干坐了半天,又不知道你把东西都清理到哪去了,快给我们弄点茶来。」? 我瞪了还在和我妈说话的董颢剀,牙齿恨痒痒的,这家伙,就知道拍马屁,每次我妈看见他比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还高兴。见鬼,这人怎么这样有女人缘?难怪刘德威总是笑他上到没死的奶奶,下到刚出生的女婴都逃不出他抹了蜜的嘴。我走进厨房,一直被冷落的段其昱也跟着走进来。「她们是你妈和姊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真好。」我哼了一声,从柜子里搜出茶叶罐和茶具。他又问:「为什么她们叫你咪咪?开始她们也是这样问我的,我以为她们是走错了门,可她们又有钥匙。」他忍着笑偷偷瞄向我。我没好气地拧开炉火烧水,手里继续清洗这些自从家里的女性都搬出去后就没用过的茶具。「我以后该叫你咪咪好,还是云烽,还是阿烽?小烽?云云?」看着段其昱一脸捉狭的样子,我真想把他的头按进洗水槽里。「云是我的姓,你别乱叫!」我不客气地突然伸出湿漉漉的手摸乱他的头发,他笑呵呵地躲开,继续追问:「那为什么你妈叫你咪咪?」他忍着狂笑的冲动,很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翻,还以非常困惑的态度说:「你绝对比真正的猫咪大多了!」第一次知道这小鬼身体里也有做恶的因子。真想拿起茶壶盖敲死他!「说嘛,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他硬拉着我的手臂乞求。小孩子果然很能缠人。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因为我小时候像猫。」「就这样?」他不可置信地继续追问。? 「对啊。你现在知道了就可以闭嘴了。」「知道什么?」董颢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回头一看,他吊儿郎当地依在门口,我就觉得脸上的肌肉在抽筋。「少摆出这种姿势,你不是在陪我妈她们吗?跑进来厨房干什么。」我记得他的总是挂在嘴边的名言:君子远庖厨。董颢剀懒洋洋的一笑,说:「还等你把水煮出来呢,你妈和大姊都走了。」? 「走了?」我吃惊的问。她们不是才到纽约吗?「对啊,她们还要去找旅馆。这次来得匆忙,她们什么都没有订,你这又住了个寄宿的小鬼,她们两人就只好去住旅馆喽。」可恶,又替我自作主张。「她们走了多久?」怎么都不来和我说句话就走了?「就刚刚离开的。」「你要去哪?」董颢剀一手拉住我说。? 「追她们回来。」我瞪了他一眼。「我可以和其昱挤嘛,反正我的床大,妈她们可以留下。」我说着就要出去。他还不肯松手。还是段其昱机灵,侧身转出去了,说:「我去追伯母和姊姊回来。」董颢剀脸色古怪地看着我,久久才放开手。我看着他神色不是很对劲,反手拉着他问:「颢剀,你最近是怎么了,真的很不对劲,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们说。大家都是这么久的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也许我们可以帮忙。」董颢剀勉强的笑了笑说:「不,没什么。我可能是太累了,这几天赶着设计图弄的。我看我还是先回家。」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现在想想,好像是从段其昱搬来后开始,我就不常和他们两个出去喝酒坐吧,是不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果然不是个称职的友人,居然连最好的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也许该问问刘德威,那个家伙应该知道的吧? ? 幸好母亲她们拧着两箱大行李够抢眼,再加上傍晚时分我家附近很少出租车,段其昱在两条街外的大马路边找到她们。「妈,你别一声不说就走,我这里有地方,何必花那个冤枉钱住旅馆?」我接过姊姊手里的行李,段其昱已经把母亲的行李搬进我的房间里。母亲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是妈没有事前打个电话来说清楚。」「妈和姊姊住我房间好了,我和其昱挤一挤,没问题的。」我转头对从房间内刚刚出来的段其昱说:「是吧?」? 段其昱有点羞涩的回答说:「伯母,姊姊,你们就留下来好了,我和云大哥挤一下不算什么。」姊姊感叹地摸摸我的头说:「咪咪长大了,果然懂事多了。」我马上瞪了她一眼,其他两人却在偷笑。「好了,你们自己去弄行李,我要下去买饭。」楼下餐馆的刘师傅知道我母亲和姊姊回来,特意做了他的拿手好菜让我带回去给她们尝尝。特制的炸豆腐泡,红烧鳝鱼,和八宝饭。我把东西放进碟子里端上餐桌,立刻惹来母亲和姊姊的惊叹。「又干嘛?」我把盛了饭的碗递给段其昱。姊姊再次感叹:「我以为我们走后,这家里一定会被你弄得跟垃圾回收站一样,结果,一进门,干净得让我和妈都以为走错了门。看了好几遍门牌,还以为是走错了街呢。」母亲心有戚戚焉地连连点头。真是的,这也有好感慨的。我低头吃饭,懒得理她。母亲看着手里的碗筷,也加入感叹的行列:「对啊,妈想,你姊嫁了人,谁来帮你洗碗做饭?每次回来我都怕开门会看见人干挂在床上。」? 我这一筷子的饭,真是吃也不是,放下也不行。一旁的段其昱早就低头闷笑,拿着碗筷的手抖动地厉害。我看着火大,一把拿下他的碗筷放在桌上,黑着脸说:「笑完了再吃!」「对、对不起……」段其昱努力咬着牙,强忍着一脸笑意,说:「我……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