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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剑神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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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能明白男女之间到底还有些什么事情。在此刻,她以为被宫天抚如此爱抚过,已是男女之间的极限了。
  忽然发觉宫天抚炙热的手掌,渐渐冰凉下来。偷偷一觑,只见他发怔地望着窗上,满脸血色褪净,恢复平常光景。她以为窗外有人偷看,故此宫天抚如此发怔,于是想到这仙音峰上若果有人,除了朱玲之外,还有谁人?心中一惊,不由得坐起来。宫天抚没拉住她,任得她自顾整理皱乱了的衣服,仍然在想心事。
  上官兰跳下床,倒不知走好抑是留在这儿?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可是见到人?”
  宫天抚并不做声,烦恼地叹口气,痴痴想道:“我以为想念朱玲之故,认为平生罕曾接触异性,是以搂抱过她一次,便刻骨难忘。可是刚才我把这小妞儿抚摸过一遍,起初还觉得有点儿刺激。但摸抚一遍之后,便索然无味。由此可以证明我对朱玲的想念,并非为了此故。兰儿可也长得骨肉亭匀,全身嫩滑非常。无奈我一触摸着她,心中便浮起朱玲亭亭倩影,终于颓然罢手。唉,看来我已陷入情网……”
  上官兰十分惶惑地瞧着他。老实说她并非需要这些,她根本未解风情,何来这些欲念?
  但她被宫天抚搂抱爱抚时,却又是全心全意地愿意溶化在他怀中。因为她对这位美书生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分析起来,竟是爱根揉集的感情。那便是一方面恨他昔日的残暴,另一方面又被他翩翩风度和仪容所吸引住。要知她出身乡村,几曾见过这等风流人物,只能增一份仰慕之心。在这种说不出的感情支配下,她任他抚摸,刹时神智昏乱。
  宫天抚定一定神,眼光落在她面上。蓦地他那份冷傲神情从他面上消失。上官兰立刻觉得这个美男子生像已换了一个人似的。只听他温柔地道:“兰儿,你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也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玲姑姑,行么?”她第一次听到他话说得这么委婉,与及含有请求的意思,这使得她不能拒绝,便点点头。
  “那么你发个誓,我好放心。兰儿,发个誓吧!”
  “宫大叔,我……我害怕……”
  “啊,别害怕,我永远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宫天抚可是误会她的意思,他以为她是怕将来一旦有了夫婿,如说穿此事,大有妨碍。
  其实上官兰哪能想得这么长远。
  上官兰果真发了誓,然后回到西院。此后整整三天,她都十分昏乱、慌张,尽日垂首寻思,满怀心事。
  宫天抚开始上西院来走动。朱玲从来不大理他,而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闷坐一会儿,便走出院子。可是隔不了半天,他又来打个转。因为他只要看朱玲一眼,便觉得十分满足。
  但多看几眼,便又非常烦躁不安,非走不可。可走开之后,又十分想着她。
  他离开仙音峰以后,约莫有半年没有仙乐飘下峰来。散布在山下的村落,村民们都不时疑惑地谈论说,峰上的神仙已经驾云离开。不过峰顶仍然老是有白云遮掩住,故此谁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初夏已到,仙音峰上,忽然又有仙乐飘送下来,纵然村民们谈不上什么音乐素养,但他们都怀疑奏乐的仙人常常更换。因为乐声时好时坏,虽然像他们这等俗人,却也分辨得出来。
  时光飞逝,快如白驹过隙。夏去冬来,转眼已是第二个冬天。
  括苍山中忽然出来了三骑,两个是俊俏风流的美书生,另一个是个书童,却也长得异常美秀,在这严冬之时,三人俱都衣衫单薄。然而他们虽在寒风之中,却未流露出丝毫畏寒之意。转瞬间三骑已远离括苍山,直向西走。
  这三骑正是宫天抚和朱玲、上官兰三人。他们这趟离开括苍山,只是为了朱玲的缘故。
  原来朱玲虽然经过年余休养,身体复原。但因昔日宫天抚曾施展仙音大法,暗中伤残了朱玲的功夫,是以此刻只余六成功力,无论如何也恢复不过来。反而那上官兰后来得到宫天抚赐赠各种增长功力的灵药,及朱玲特别指点内功修为的速成秘诀。是以上官兰反而进步神速,一日千里,居然学了宫天抚六七成功夫。这也是宫天抚心中自觉对不起她,借此来补偿当日的过失。
  朱玲因功力不能恢复,芳心不乐。宫天抚便游说她一同下山,一来可以因到处走走而不像困居山中那般气闷。二来可以到衡山访寻猿长老,请他老人家赐给一种灵药,用来配合宫天抚原有的灵芝草,合成丹丸。朱玲服了之后,便立刻能恢复原有功力,甚至可以精进一点。
  直到这时为止,朱玲和上官兰仍然不知道宫天抚的身世来历。只知道他所学之博,令人咋舌。简直可以称为武学大师。只因他几乎兼识天下所有名门正派的武学精奥,他所识的都是各派不传之秘。这等绝活儿除了承传衣钵的传人外,绝对不能私教外人。可是宫天抚却的确尽识秘奥,这事真叫人费解和难以相信。
  宫天抚从来不提及自己身世来历,朱玲也不问他,并且禁止上官兰发问。以免宫天抚不想回答的话,便十分作难。在这年余时间,朱玲不但学会了琴箫妙音,还识晓了天下各派的绝妙招数。以她这种底子,只要一恢复原有功力,与敌相争之时,便又会高出数倍。
  这次她肯随宫天抚下山,除了求药之外,她心中还有一个秘密愿望,便是希望碰到石轩中。宫天抚大概也晓得,但也许不晓得,反正他也没提这一回事。
  三人下山,宫天抚早就设法买了三匹好马,骑上了直向湘省进发。
  这时候的玄阴教声势极盛,一直由西北扩展到南方来。玄阴教中各种规矩暗号,朱玲当然懂得。因此她出山之后,稍一留心,便发现如今情势大非昔比。
  朱玲心中明白,那宫天抚虽是能为出众,可以和天下第一把交骑的鬼母冷婀一决生死。
  但目下她功力只有六成,一旦发生了鬼母亲自追到的事情,自己可就难逃内外六堂香主毒手。故此暗中盘算好久,决定改变计划。她对宫天抚道:“天抚,如今才出了括苍山境,我已发现玄阴教的信号暗记。像我们这样走法,难免不出事情。”
  宫天抚心中道:“怕什么出事?我正想见识见识玄阴教的高人……”但他嘴里没有说出来,只因他真难得有朱玲和他好好商量事情的机会,故此他不敢弄出不愉快,使得朱玲几天不说话。便说:“那么你有什么高见?”
  朱玲嫣然一笑,道:“昔日我下碧鸡山,总是书生装扮,是以不易隐住本相。可是我这一回偏要仍旧假扮书生,却叫他们猜想不到。”
  “哦,你这话怎说?”
  “我们分开走,你走前路,我和兰儿是后一路。兰儿恢复女装,暂时做我的媳妇。这么一来,谁能想得到白凤朱玲会娶了亲,带了媳妇在江湖上跑?”
  上官兰觉得满有趣味,笑出声来。宫天抚心道:“干脆你做我的媳妇,带着丫环,还有谁发觉出来?”可是他可不能说出来。只听朱玲又道:“人家怎样也不会怀疑,我和兰儿歇宿时可以共眠一榻,绝无破绽。走,我们到前面的仙居县买些用品,衣物……”于是在仙居县买了好多用品,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让上官兰换了女装,头上挽个譬儿,竟然娇艳可人。
  他们赶到永康,这才投宿。朱玲虽仍是书生装扮,但眉毛描浓,上唇安了胡髭,完全变了样子。投宿时分作两拨,前后脚落店,俱装出不认识。按宫天抚的想法,当然十分不愿。
  因为这么一来,他们便不能相对谈心。反倒不如由他自己直赴湘省衡山,找猿长老求药。
  朱玲一路上颇为小心,横贯江西,踏入湘省,自家颇惊玄阴教势力扩展范围之大。不过她觉得十分得意,只因有好几次,她竟和玄阴教的人搭讪说话。这些人她昔年都曾见过。可是他们居然毫不疑心,可见得她这次化妆和携眷同行的主意,的确高明。
  不一天,已到了湘境的湘潭,他们可以沿湘水乘船南下衡山县,再登陆上山,也可以乘马由官道南下。不过时已黄昏,事情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天半天,便准备投宿一宵再走。
  宫天抚催马追上她们,举鞭指着前面的城池,道:“那便是湘潭了,我们歇宿一宵,明日便可到达衡山。”
  朱玲皱眉道:“你何必上来跟我们说话?”
  宫天抚叹口气,道:“我闷得慌,而且明日可抵衡山,还会出事情么?”
  “这几天我都十分留心,相信真个有人缀住我们。不过他们仅仅是疑惑或者好奇而已。
  但现在你一上来跟我说话,跟踪的人便会更觉可疑。”
  他微笑一下,没有做声。看他的表情,似乎笑朱玲大惊小怪。
  “唉,你不相信么?人家跟踪我们,难道老是同一个人来么?此所以你觉察不出。告诉你吧,暗中观察我们的人便是玄阴教中人。他们可对你留意得多,大概你不时露出武功。同时行囊中又带了不少珠宝之故。我真奇怪你带了一身珠宝干什么?”
  宫天抚有点儿服气了,问道:“你怎知我带了不少珠宝?”
  她笑一下,唇上那抹胡髭险些掉下来。她道:“玄明教最爱干的黑吃黑的买卖,走暗镖的更是最肥不过。只要发现了走暗镖的,连人带货都劫了去。神不知鬼不觉,失镖的镖局连请托也没处找门路,省去许多麻烦。故此我们饱受训练的人,一眼便能从蹄痕车辙以及那人的动作中,看出是否带了值钱的红货。你身怀武功,人家早已看出来。通常细查一下,便知你是哪一派的人,但如查究不出,而又带了许多珠宝,试问玄阴教岂肯轻轻放过。”
  宫天抚颔首道:“原来如此,但这世界真是无钱寸步难行。我犯不上到没钱的时候,沦为盗匪,故此多带了一点。不过你不必害怕,纵然……”
  说到这里,朱玲白他一眼,道:“我知你武功高强,你不必自我介绍了。”
  “我气闷得很,咱们一块儿走吧,我说,你唇上安的那一抹胡子,真是难看死了。”
  上官兰忽然插嘴道:“那个讨厌的人追上来了。”
  朱玲撇撇嘴,道:“我认得出蹄声,早知是他。哼,兰儿你要真是我的媳妇,那厮敢这样直着眼睛看你,我不打死他才怪哩!”
  只听蹄声霎时来近,宫天抚转头一打量,来骑竟是个中年汉子。
  他的眼光就像两道闪电,那中年汉子为之一愣,但立刻抱拳堆笑道:“小可陈雷,这两天都碰到诸位,敢情你们早已相识……”
  宫天抚微哼一声,没有说话。朱玲见那陈雷衣领口扣住一个小金圈,暗自忖道:“好家伙,前两天还没有见到你露出玄阴教的标记,现在挂起来了,准是要闹鬼。”
  她微笑答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小弟石灵,这次携眷湘南省亲,想不到路上屡见这位宫兄。见得多了,也就攀谈上了。我们是斯文一脉,倒也谈得投契。”
  宫天抚听朱玲自报姓石,心如被刺了一下,眉头皱锁在一起。
  陈雷道:“两位都是读书人,自然谈得拢。如今天已昏暮,两位如要投宿客店,倒不如到那边方家在去。那位方庄主方恭,一身文武全才,平生最是喜客。任中房舍极多,十分方便。未知两位意下如何?”他说完了,一双眼只管细察着宫天抚的表情。
  宫天抚也发觉了,怒从心上起,傲然道:“我宫某本不轻易到人家里作客,但今日冲着你陈雷兄,非得去方家在拜会方庄主不可。但愿陈雷兄介绍之言名实相符,这世上尽多的是盗名欺世之徒呢!”
  朱玲本不愿去,只因这个陈雷衣领缀着的小环乃是金色,已表示出他在玄阴教中的地位乃是个金字辈的人物。那玄明教中大略区分地位便从衣领上这个小环。若是乌金所装的小环。那便是内三堂香主的地位。如是金色,便是总字辈地位,诸如各地总舵主,总巡查等。
  如是银色,则是舵主地位。如是红色,则是头目地位。若是白色,则乃一般教友。
  她既知此人乃是总字辈人物,当年却没见过,大概是她离开后才投效玄明教的武林好手。这么一想,那方家任最少也得是个分坛的舵主。不知庄中有没有什么出奇的埋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又关乎玄阴教,更不想惹。无奈宫天抚已经答应,同时抬目望着她,纵声道:“石兄可要一齐走一趟?”
  朱玲爽快地道:“既然听闻有如此好客的朋友,小弟仰慕得很,岂会推辞不去。”
  宫天抚听了,忖道:“她到底还跟我来。”于是心中稍觉安慰。
  那方家庄就在南面五、六里之远,离湘潭也不过是数里之遥。村庄甚大,人口稠密。他们绕到庄后,忽见黑压压一排房屋,俱是甚大。比起前面村庄的低屋矮户,不可同日而语。
  宫天抚一看这形势,也就明白不是善地。但他艺高人胆大,略略打量几眼,已有悟于胸。
  四人在大门下马,早有家人来牵马,那陈雷有如回到自家中般熟落,招呼三人进内。一直走进二道门,迎面一座院子,乃是个四合房。南北各三间上房,东西各三间配房。当中的大天井中,植有许多花卉。
  上房当中那间帘子掀处,出来一人。只见他一副连腮胡子,身量高大,手中托着一支粗如鸭卵的镔铁旱烟管,另一手抄着长衫叉子。他笑呵呵道:“是什么好风把陈贤弟吹来了?
  这几位是谁?贤弟给我引见引见。”
  朱玲在心中道:“原来是这厮,居然摇身一变,变成方庄主啦,我可认得你是昔日的副总舵主恶樵夫金穆。”
  陈雷也敞声笑道:“这三位都是人中龙凤,小弟我好不容易才能请来和大哥相见。”他当下介绍了,大家到上房落座。
  这房间一进去就令人起了异样之感。朱玲左看右望,觉得除了有几把圈手椅特别巨大,形式古朴之外,其他别无可异之处。于是暗笑自家胆子太小,满肚鬼脸。
  大家落座,他们三人都坐在圈手椅上。按说上官兰乃是女人,不该抛头露面,但出门人哪顾得这么多。而且朱玲乃是江湖习气,并不忌讳这个,故此连想也没想到。
  那化身为方庄主的恶樵夫金穆首先粗矿地笑道:“三位都是斯文中人,但俱携带着宝剑,想来能文能武,方某最是钦佩。不敢动问三位可是同路?”
  这句问话本该由陈雷作答,但陈雷含笑端坐,并不作声。朱玲只好道:“在下携眷南来访亲,与这位宫兄也是萍水相逢而已。”
  金穆颔首道:“很好,很好……”
  大家都不知他这句很好是什么意思,连朱玲这等老江湖,也暗自纳闷。
  宫天抚冷冷道:“敢问方庄主,这几张椅子在哪里买的?结实得很,回头在下也买几张回家。”
  金穆神色微变,强笑道:“这是特别订制的,的确十分牢固。”他忽然拍望着屋顶,那屋顶空空荡荡,并无丝毫可疑之处。
  猛听暴响一声,宫天抚所坐之处方圆一丈,整块坍下地去。
  朱玲大吃一惊,还没想定要不要露面出手救他,猛觉四肢一紧。敢情这张特制的圈手椅机关精巧,竟然在四肢腕门处会伸出一圈钢箍,把手足脉门箍住。端的灵巧无比,令人无法防备。这时她才明白以宫天抚的身手,怎会不能及时飞起来,反而连人带椅掉到地下那一层去。
  上官兰惊叫一声,玉臂一振,但椅子与及那四道钢箍纹风不动。
  朱玲明白那张圈手椅定是精钢的所制,自己纵在功力十足之时,尚不知能否震裂。如今功力大减,自然不成,于是并不妄动。不过她心中的确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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