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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侠骨风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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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衫老者道:“不敢当此谬奖,兄弟久居山野,不忆姓名多时矣!”
  说时望了岳洋一眼,目光中似在询问此人是否为王声平?
  岳洋眼神不离姓王的老叟,只觉不是,不禁满腔失望。
  王姓老叟不觉面目一沉,冷笑道:“朋友也太小看王某了,王某又不是三岁两岁稚子,凡人哪有不记自己姓名之理,分明朋友是上门生事,无故寻茬而来。”
  岳洋忽然抢身欺出一步,大喝道:“是谁寻事生非,以众凌寡,你问明没有,象你这种皂白不分,偏见护短,竟还自诩为一山之主吗?”
  王姓老叟勃然大怒,干笑了两声:“老夫属下是谁滋事,请你指出来!”
  岳洋冷笑一声,手指着额必晓道:“就是他,湘江一丑颜必晓!”
  王姓老者不禁一怔,颜必晓已恼羞成怒,一跃而出,双掌凝着十成玄阴掌力错攻击向岳洋。
  掌风如雷,转瞬之间就攻出九掌之多,看来不将岳洋毙命掌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岳洋虎叱一声,闪身斜步,一溜扇影门处,“毒蛇寻穴”神速无伦向颜必晓肋下“天府穴”点去。
  扇招一展开,只见扇形漫天,招式奇奥无比
  额必晓掌形山涌,劲风如飞瀑怒潮,卷得气流盘旋,飞沙走石,四周木叶飞散,威势骇人,无耐岳洋身形滑溜,故能与颜必晓走至二十回合勉强不落败象。
  黑村老者“苏雨山”存心观察岳洋扇招,他眼力何等高明,一眼就看出岳洋扇招乃精妙绝学,但功力不足,不能发挥威力,强弱互见,倘非扇招精奥,早就败在湘江一丑玄阴掌法之下,遂呵呵笑道:“作贼心虚,谁先滋事显明易见,云雾山主,你现在作如何说法?”
  王姓老者亦哈哈大笑道:“即来云雾山就该通名报姓,不然就是上来寻事的!”
  黑衫老者冷哼一声,道:“好一口伶牙俐齿,云雾山又非你私人禁地,难道不准旁人涉足么?”
  王姓老叟微微一笑道:“江湖之事自有江湖上一套规矩,朋友又何必见责?”
  黑衫老者不再言语,此时,岳洋已险象环生,被颜必晓玄阴掌力逼得扇招递不出去,只一味闪避。
  赵林在旁见岳洋形势危急,按剑欲待抢救,忽见黑衫老者用眼色制止。
  赵林不禁一怔,只觉黑衫老者袖底伸出两指,迅疾无伦的向颜必晓点了一下。
  此刻,颜必晓一招“五岳吞云”,卷起漫天风飞罩住岳洋身形,大喝一声,骤然又加了三成真力,欲将岳洋毙命于这一击之下。此时颜必晓突觉胁下“天府”穴一缕阴寒元劲顺穴钻入,袭遍全体,玄阴掌力尽泄,攻至中途,面色一变,身形晃得两晃。
  岳洋正被颜必晓掌力震得退出三步,只觉凌厉劲力不绝,暗道不好,突见颜必晓身形踉跄了两下,自身重压顿感一松,不禁一怔,他无暇思索为何额必晓如此,但知时机稍纵即逝,急忙电欺进身,疾使一招“玄鸟划沙”。
  扇锋从颜必晓腹脐之右直至左胸划开一条血槽,只听颜必晓哼了一声,仰面倒地,鲜血由裂口中喷出,惨不忍睹。
  胜负转递,其间不过转瞬工夫,云雾山群邪不禁大惊。王姓老者虽知颜必晓死因可疑,眼见稳操胜券,岂料竟死在小辈手下,未知死因何在?
  赵林眼中顿露惊奇之光,不胜羡慕黑衫老者无比的绝学。
  黑衫老者微笑道:“诚如山主所言,江湖上自有江湖一套规矩,是非黑白端赖手底下见真章!”
  王姓老者闻言变色,眼色向属下一抛,立时就有黄衫怪人及三名玄装大汉向黑衫老者猛扑而来。
  黑衫老者哈哈大笑,不退反进,五指疾伸,一把扣住黄衫怪人的腕脉穴。
  这一招诡奥绝招,黄衫人自己也不知腕脉怎样被对方扣住的,只觉酸麻袭体,血气反攻内腑,心神大震,为黑衫老者一拉之力冲了出去。冲出七八步后,两腿一软,轰的摔倒地下,正巧倒在同旁的赵林脚前。赵林一剑劈下,血光迸出,黄衫怪人声都未出,生生拦腰劈成两半。
  黑衫老者毫不停留,穿飞在黑大汉丛中,掌指如飞,三声哼叫,人影如串线般飞逝出去。
  三汉子身形尚未坠地,岳洋挥扇迎截面前,扇锋夹着啸声划去,三汉子各各惨叫腾起,身坠落地,震得土地撼动。
  王姓老叟不禁面目变色,眼前黑衫老者武功神化莫测,心知此时此地若再逞强,徒然自取其辱,好汉不吃眼前亏,便狠狠地望了望赵林岳洋两眼,冷笑道:“老朽王萌愿算是知错认错,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四下疾喝一声:“走了!”霍然转身,一折腰已远去三丈开外,属下邪党四窜跟去,去势如电,眨眼间窜入密林中。
  黑衫老者目送王萌愿等消失后,缓缓转目投注在岳洋赵林脸上,道:“你们可曾看见王萌愿临去之前的目光么?
  他把你俩恨入骨髓,你俩此后在江湖中走动可是处处荆棘呵。”至此,又急问赵林:“你如今意欲何往呢?”
  赵林躬身答道:“家师十日后即是七旬大庆,晚辈须在上寿前赶往吴江!”
  黑衫老者略一颔首,又问岳洋道:“你呢?要去哪里?”
  岳洋垂手禀道:“晚辈欲循桂黔,取道滇川,寻出恩师下落及仇人王声平踪迹!……”
  黑衫老者面色冷漠如水,但是如心热血澎湃,几乎就要认自己就是乃师,他暗叹了一口气,望着两人道:“相见总是有缘,老夫意欲指点你们二人两手手法,于他日行走江湖不会有害处,如何?”
  两人大喜,情不自禁地跪拜下地,黑衫老者右掌微微虚空一托,两人只觉有一种无形潜力挡住,使其不能跪下。
  只见黑社老者面色一沉道:“老朽最是厌恶此种礼俗,随老朽来!”
  三人到达一处绝壁上,天风送爽万树涛生。
  黑衫老者道:“赵林,你所习的一套太极剑法,功力略具火候,老夫所授也是太极剑法,与令师所授大不相同,但也很容易学会,你拿剑来!”
  赵林心知黑衫老者功力神奇,所授定非等闲,不禁喜笑颜开奉上剑。
  黑衫老者接过剑,轻轻一抽,一道青光脱鞘而出,低声说道:“你要看真了,老朽这套剑法只是三十二招,一招四式、名曰‘太极幻形剑’,看似缓慢,其实疾厉神速无比,可说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说着一领剑决,缓缓施展开来,剑化扇形散开,寒光耀目,一招一式无不精奇诡妙,却不生半点风声。
  赵林岳洋只觉为一种无形神力逼得身形不能屹立原处,一连退至三丈开外,赵林只凝目看定黑衫老者出招吐式。
  岳洋也大为获益,心中默记。但又觉黑社老者所说的“太极幻形剑”一名,似在何处听到过。
  黑衫老者反复演练了三遍,才停住手,收剑与赵林道:“你可照式练来?”
  赵林接过剑后,道:“晚辈天份禀赋甚差,如有不到之处,请老前辈指正,晚辈当铭感不忘。”
  黑衫老者只微微一笑,右手招了招,示意赵林练剑。
  赵林于是将剑法施展开来,竟然丝毫不差。
  黑衫老者笑道:“你天生资质却是不差,这套太极幻形剑威力甚大,你只慢慢体悟其中神髓,虽遇上武林第一高手,亦可保于不败之地,说后略略一顿,又道:“此地至吴江路途非短,老夫也不留你,你可离开兼程赶去,上寿之前必可到达。”
  赵林满面感激之色,躬身下拜道:“老前辈指点宏恩,不能报答万一,愿前辈福寿绵绵,晚辈就此别过。”
  黑衫老者道:“好说,他日未必能相见,好自为之,勿刚勿燥,勿贪勿忿。”
  赵林道:“谨尊老前辈教言。”一揖至地后,即与岳洋握别,疾掠下山而去。
  黑衫老者看见岳洋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不禁一怔,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岳洋垂手答道:“晚辈当年在长白听师母说会施展太极幻形剑,与老前辈所说的一模一样,但不知……”
  不待岳洋说完,黑衫老者心神大震,却仰天哈哈大笑道:“名称相同之事,屡见不鲜,例如人名雷同者世人不知凡几,岂可混为一谈,你可曾见过你师母施太极幻形法么?”至此,心头不由勾起妩媚蚀骨的爱妻倩影,鼻中只觉一酸,眼泪只向腹中咽落。
  岳洋接着答道:“这倒不曾,唉,只是晚辈恩师也大狠心了,师母等人也未曾死去,他老人家竟遗迹世外,心灰意懒,自误误人,莫此为甚?”
  黑衫老者目光一沉,喝道:“你也真胆大,竟敢暗地诽谤师长么?”
  岳洋面色诚敬道:“晚辈不敢口是心非,只是实话实说!”
  黑社老者鼻中冷哼一声道:“你怎知你师母等人未死,老夫与令师当年也有一面之交,只要你说话确而有据,老夫他日若遇令师,必把话带到!”
  岳洋心中疑惑面前的黑衫老者就是其师,却不敢断定,心想不妨一试,遂滔滔说出山海关之行与碣石山所闻所见,又作诡言道:“晚辈在碣石山听得极为清晰,那被称作玉钟岛刹岛主之老人说话,说是师母等人被囚在距玉钟岛外十余里小岛,玉钟岛虽陆沉,小岛相距甚远,就是波及亦不致化作劫灰,不然碣石六怪为何从容逃出,又将‘巨阙’、‘青虹’双剑抢出岛外,可见碣石六人即是师母等人所四小岛上监守之人。”
  他一片胡论,却不幸为他言中。
  黑衫老者闻言,一腔死水般的心又泛起层层波澜,暗道:“此子神情逼真,未必虚假,可惜自己十万善功尚余一小半未竟,又将重入杀劫纷纷的江湖之中,的确是一件扎手之事!”
  心念闪电疾转,不禁生出一个决定,遂冷冷说道:话虽如此,令师才华无纵,机智无双,绝不至有毫无所悉之理,说不定令师目前仍在探访之中,老夫不问武林是非已久,但愿能将你的话带到。”又道:“老夫欲传你四套绝学,十日之内当可小成,不过你须答应老夫一件事!”
  岳洋答道:“只要晚辈力所能及,不是为非作歹之事,既便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黑衫老者望了岳洋一眼,道:“你在一年之内须代老夫行满一千善功,能答应么?”
  岳洋忙不迭连声道:“晚辈只道是何重大之事,意本为所应为,即使无老前辈传技之德,晚辈也必尽力而为!”
  黑衫老者微微一笑道:“好,好!”
  半月后,岳洋已在赶往勾漏途中,横跨云开大山,向桂东容县奔去。
  岳洋十日中受益非浅,武功何止增加三倍,可是他自己尚是全然不知,他只觉黑衣老汉严厉中另具仁慈,似含有深意在内,内心虽困惑不解,却又不敢设同套问,每次话尚未出口,老者目光却变得异常森厉,这种慑人神威,使他噤言微声。
  临别之际,黑衣老者一再叮嘱于一年之内代他积满一千善功,并致赠两锭黄金,说罢身形不见。
  岳洋对黑衫老者暗中已种下深厚感情,老者突然不见,心中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怏怏若失地离开云雾山。
  他在容县一家酒楼匆匆果腹后,立即赶向勾漏。
  勾漏山中,处处山峰耸立,秀丽奇艳,令人叹为观止。
  岳洋在勾漏山中三日,无法侦知其师下落,山中自然屡有人物出没,他都暗自窥视,无一稍似,不禁满腔抑郁,怅然离去,向梧州地面走来。
  他紧记着黑衣老者要他代积善功之举,老者口授十数灵验如神偏方,得一册手抄脉理要旨,所以他途中积了不少善事。
  他在途中不住地思忖“恩师既还在人世,他对本身之事必有个交待,我何必老是郁闷不乐,莫不如想开些吧?”
  岳洋思潮起伏翻涌,步子越行越快,其快如风,转过一道曲径,突然瞥见一三句左右汉子,卷屈在道旁丛草之中,不禁一怔,缓住身子趋前探视。
  只见那汉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宛如新死模样,阴冷怕人。
  岳洋伸手在他胸间一摸,只觉心跳未绝,微闻他口中呓语如蚊:“水……水……”
  岳洋忙将身边一个水袋解下,左臂托起那汉子头部,用水袋凑入他的口中,缓缓将水倾注入口。
  渐渐对那汉子知觉复生,但两目仍紧闭不睁,鼻中呼吸转浓,胸中起伏加疾,岳洋面上不由泛出笑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又积完了一件善功。
  一袋水涓滴不剩,须史,那汉子面上显露一层淡淡血色,不复如前苍如纸白。
  岳洋轻轻摇撼那汉子肩膀,唤道:“兄台醒醒!”
  连唤了数句,只听那汉子口中吐出一声长长低叹,慢慢睁开双目,凝视岳洋良久,始道:“是老弟救转兄弟一条性命么?”说着挣扎坐起来。
  岳洋忙道:“兄台你现在感觉好些么?”
  那汉子凄然一笑道:“不曾。兄弟赴罗浮山访友未遇,却逢上一不知名妖邪阻路,口舌争执之下,那邪竟动手,中了他一掌,兄弟拼命逃离,当时尚无大碍,但不料二日后突然发作,兄弟正行至此,只觉心中猛生烦恶,口于舌燥,不禁倒在草中,现仍烦燥不减,血行不顺……”
  岳洋道:“想必是那邪掌力阴毒,兄台仗着功力深厚,一时不曾发作,毒性却仍渐次深人,趁着兄台奔行血行交速之际,突然溃发以致阴火焚身之故。”又道:“在下身旁带有一味药丸,不妨试用,看看能治好否?”说时已取出一颗白色梧桐子般大的药丸。
  那汉子眼露感激之色,道:“你我萍水相逢,老弟竟然能坦诚致赠丹药,委实难得之极。”一手接过药丸,吞入口中,端坐闭目行功。
  岳洋只见他面上涌起一片红润,额上汗珠沁出,半晌,他疾睁双目,一跃而起,宏声大笑道:
  “老弟竟有这般起死回生的药丸,想必令师亦是一世外高人,不知老弟可否赐告出身来历于我?”
  岳洋微笑答道:“在下岳洋,出身关外,家师江湖人称云龙陶祝三,身旁灵药是一不知名的老前辈所赠。”
  那汉子答道:“兄弟卫乘燕,虽然终生不曾出得西南一隅,但却久闻令师英名,岳老弟,你如今意欲何往?”
  岳洋道:“天涯海角,藉资增广见识!”
  卫乘燕面色一喜道:“兄弟身受救命之恩,似不敢妄言相求,但你我一见如故,兄弟有一友人独自护送一笔暗镖,不幸在阳朔至梧州途中失踪,为此兄弟费尽心机,明侦暗访,依然未得一丝消息,老弟可否结伴同行,助兄弟一臂之力,此本属冒昧,请勿见罪,是幸!”说完,目光炯炯,泛出一脸希冀之色。
  岳洋微笑道:“在下末学艺浅,但蒙兄台不弃,自应追随,只不知令友护的是什么暗镖,恐是极贵重之物。”
  卫乘燕见岳洋应允,欣喜不胜,但听至最后两句话,面色突又一片黯然,叹气道:“兄弟友人佟飞虹,江湖上也薄有名气,尊称单掌金钩,在昆明金碧镖局充任副总镖头,他这批货是受人之托独自揽下,是何物件连镖局主都讳莫如深,局主因他此事搞得极不愉快,临行之际,特至兄台台下辞行,不想他一去三月,竟不见运转,兄弟知事有蹊跷,才出来寻他的下落。”
  岳洋愕然道:“难道金碧镖局对佟镖头竟置之不顾么?”
  卫乘燕冷笑道:“利之所在,虽亲如手足,亦必箕豆相煎。”
  岳洋暗道:“自己是局外之人,很难询明真象,与其愈问愈困惑,不如不问为好。”想定后遂微笑道:“兄台为人心热,报肝沥胆,当今之世诚然不可多见,在下何幸得追随冀恳,一切唯如兄台之命。”
  卫乘燕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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