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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侠骨风豪-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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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洋苦笑了笑,道:“这个在下知道,梅姐近来可好?”
  忽见贺束兰用手招他过去,岳洋不觉一怔,慢慢走近。
  贺束兰道:“台当家说‘广成二宝’为你们取得,可是真的么?”
  岳洋怒视了台正廷一眼,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台当家,在下重复一句:请问台正廷,何人目击或传言,何不唤出这人与我对质。”
  贺束兰寒着一张粉脸道:“台当家,你是得自何人传闻?此事不是遣派罗泰等人前去,罗泰曾夸下海口,窃取二宝如探囊取物,那个罗泰呢?”
  台正廷赧颜一笑道:“姑娘明鉴,这话就是罗泰禀知老朽,‘广成二宝’本已到手,但又被这少年同行老道窃去,所以……”
  台正廷话音未了,突见几条身影如飞奔来,其中一条大汉直奔台止廷,神色匆匆地道:“禀当家,罗泰三人已逃离君山总寨,个知去向。”
  台正廷不由面目一变,大喝一声,五指飞出,一把抓住大汉,使劲一拧,咔嚓一声响,一条左臂生被拧断,接着他又飞起一腿,只听大汉惨叫一声,胸骨被踢个正着,身躯倒飞出去,嘴中射出一股血雨,坠向七八丈外。
  贺束兰寒着脸道:“台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台正廷叹了一口气,道:“是老朽一时不明,误信罗泰之言,以致冒犯这位少侠,此事已明,‘广成二宝’显为罗泰得手,他们所以返回,为的是谋取解药。”
  贺束兰冷笑道:“八百里洞庭湖,汪洋浩瀚,君山处于湖之中心,照说要逃出君山难于登天,台当家,你未免疏于防范了。”
  台正廷苦笑道:“姑娘所言甚是!”急回首吩咐属下道:“前令追回,改为搜捕罗泰三人,须生擒活捉,违令者死!”
  洞庭群匪领命退去。
  台正廷此刻一反适才狂傲自大神色,堆上满脸笑容道:“有请姑娘与少侠驾临敝寨,聊备一席水酒与姑娘接风井与少侠赔罪。”
  岳洋目睹台正廷对贺束兰的极为敬畏,不禁暗暗惊诧,遂思索两者之间究竟有何渊源,台正廷之名竟然无闻。
  贺束兰凝眸望了岳洋—眼,见他沉思无觉,不禁嫣然笑道:“洋弟,台当家邀你去君山,你去不去?”
  岳洋如梦方醒,惊道:“去君山?”继又猛摇头道:“不去。兰姐,你有事在身,请勿为小弟耽误,你去吧!”
  贺束兰幽怨似地望了岳洋一眼,道:“你不去,我还会去么?”
  台正廷心神一震暗道:“原来他们是一对情侣,早就相识,幸亏老朽临崖勒马,未曾鲁莽从事,好险,好险!”忙走到贺束兰身前,附耳低语了一阵。
  只见贺束兰柳眉微皱,不耐烦道:“我对此事绝不置一词。台当家,你放心就是,倘我爹知悉真情,决不可疑心我拨弄是非。”
  台正廷笑道:“姑娘一诺千金,老朽哪有信不过之理!”
  话说一顿,又笑道:“两位还要叙谈,老朽尚需指点追捕罗泰三人机宜,二位请珍重!”说罢,拱了拱手,拔起三四丈高,一个倒翻,大鹏展翅般飞出十数丈外,转眼已无踪影。
  这时,贺束兰两汪秋水注在岳洋脸上,似有万种幽怨,千般相思,含情脉脉。
  梅儿忽然走到岳洋身前,道:“岳公子,那日在罗浮所遇之人莫非是你?……”
  岳洋立时接道:“不错,正是在下。”
  贺束兰轻哼了声道:“那你见了梅儿,为何不道问侯候速速离去?”
  岳洋红涨着一张脸道:“小弟另有隐衷,兰姐请勿追问。概而言之,还不是为了追寻仇踪而起?”
  贺束兰白了他一眼,笑道:“好,我们订下盟约,谁也不过问谁的事?”
  岳洋展眉笑道:“这倒使得。”他就怕贺束兰追问自己离开玉钟岛后的经过详情,姑娘既这么一说,反称了自己的心。
  贺束兰似是看穿岳洋的心意,也不说破,道:“你如今何在?”
  岳洋闻言猛然想起在云雾山相遇黑衫老者,蒙他相授四套绝艺,自己承允代他一年中积满一千善功。无论黑衫老者是否恩师,大丈夫一言,如立九鼎,岂可反悔?不料一件善功未积,又允诺老头代他清除孽徒金臂人卫飞龙,更遇上广成二宝这段恩怨,竟与秦红奔湘。此刻,贺姑娘一问,不禁踌躇难以作答。半晌,岳洋答道:“小弟夭崖寻仇,也不知何去何从,只有随遇而行,王声平如不死,终有天网恢恢的那个时日。”
  贺束兰笑道:“你既行无定止,何不伴我去湖北一行。”
  岳洋诧道:“兰姐,有何事要去湖北?”
  贺束兰凝眸瞪了岳洋一眼,格格笑道:“你方才不是应允我谁也不准过问谁的事么?你怎么又问起来了?”
  岳洋脸一红,笑道:“小弟不问就是,我们现在启程吧。”
  五女一男,同上官道,向湖北而去。
  华灯初上——
  岳阳城一家最大的“万利”客栈,迎来了五女一男,由店伙引着领往一进三明两暗房间的独院。
  这家万利客栈建造样式有点北方的气派,却又似江南,似乎不伦不类,上上下下有一百来间房,宽敞宏伟,富丽堂皇。
  岳洋独住一间房,其余由贺束兰及四婢女住。
  他们一路行来,岳洋绝口不提江湖来历,只说些怀恋玉钟山景物,及所行之处山水文物。贺束兰星目斜睨,凝耳静听,娇靥时而泛出笑容。此时五女一男围坐一张桌面,梅儿送上酒食,岳洋目注壁间一幅墨画,默默出神。
  梅儿看了岳洋一眼,道:“岳公子,你知罪么?”
  岳洋闻声不禁一怔,转脸瞪着梅儿道:“梅姐姐,在下何罪?”
  梅儿黛眉一展,笑道:“我不仅去过罗浮,亦曾至桂江勒竹镇,你可曾遇见一身着谈青罗衣的少女么?”
  岳洋被她一语提醒,如不是那少女阻拦,栾丁鬼岂能逃去,不禁眼中射出怒光,道:“那姑娘是谁?梅姐姐可相识吗?”
  梅儿抿嘴格格娇笑道:“那位姑娘姓何,不仅相识,而且她也是你兰姐贴身心腹与我一般。”
  岳洋不禁呆住,月光落在贺束兰脸上,只见贺束兰剪水似的双眸也在凝望着自己,嘴角微微上翅,现出两双醉人酒涡,不置一词。
  梅儿又道:“你那兰姐贴身侍婢共是十六人,这也难怪你不识。”
  岳洋朗声应道:“那在下何罪之有,有道是不知者不罪。”
  梅儿笑道:“我不是说这个,你与卫乘燕在勒竹镇上击毙的那个面色姜黄老者名唤马肃,你知他是什么人?”
  贺束兰柳眉一皱,道:“梅儿!……”
  岳洋一怔,道:“他不是雪莲教中的匪党吗?”
  梅儿笑而不答。
  岳洋气道:“兰姐,小弟实在不知道马肃是……”
  贺束兰接口道:“洋弟,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你的武功大有精进,稍时,你能否现两手给姐姐一看呢?”
  岳洋不由脸面发红,道:“小弟能有今天皆出兰姐之赐,何必要小弟出丑呢?”
  “我知道你离开玉钟山之后,定有奇遇,是怕我偷学么?既然如此,前言作罢!”
  岳洋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声,垂下头来不语。
  梅儿向贺束兰打了一个眼色,道:“岳公子尚且恨于凤儿在勒竹镇上无理取闹,把小姐一并恨在其内。”
  贺束兰佯装怒意,秋霜满脸,问道:“洋弟,梅儿说的可是真的么?”
  岳洋抬眼见贺束兰神色不对,忙道:“小弟怎敢?”说时瞪了梅儿一眼,接道:“不过对那淡青罗衣少女仍余恨不消,其中却另有缘故?”
  梅儿拍掌娇笑道:“小姐,我说的不错吧。”说着,对岳洋做了一个鬼脸,引得贺束兰和三婢笑得花枝乱颤。
  贺束兰正要问岳洋为了什么原因,忽地脸色一变,急用纱巾蒙住脸面,低声道:“房上有人!”
  只听瓦面上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落脚之声,四婢同时疾射出窗,跳上屋面。
  月色朦胧,但见屋顶上有两人影,梅儿还未喝问,一人已出声道:“梅姑娘,在下奉沈逢春老师之命,有书信求见小姐。”说时纵身过来,取出一个信封。
  梅儿接过信,低喝道:“候着!”急落院中掠身而入,向贺束兰道:“沈老师不知为了何事,派人送信前来。”将信递于贺束兰手中。
  贺束兰取下纱巾拆信详阅,眉梢微微颤动,吩咐梅儿道:“你回去说,我明日就启程赶去。”
  岳洋不闻不问,侧目四顾。
  梅儿走出室外,贺束兰笑道:“你真忍心不问姐姐的事么?”
  岳洋一怔,答道:“兰组如有所命,万死不辞。不过小弟习性厌恶期听旁人秘密,望兰姐不要见怪才好。“
  贺束兰妩媚一笑,万般柔情尽在不言之中。
  翌日,正午时分,骄阳似火,流金烁石,炽热异常。
  咸宁至贺胜桥的官道上,驰着一辆骡车,荡起一片滚滚黄尘,弥漫散空,车辕上高坐着两人,在左侧的岳洋一身青衫,手摇折扇,带上人皮面具,目光落向远处,右首赶车把式,手挥长鞭“叭叭叭”破空挥动,一身汗水湿透,汗流满面,左手时而向脸上抹着,口中直嘟嚷:“大热天这么赶车,不热死才怪咧。”
  这辆骡车上套四匹健骡,放蹄狂奔,车身跳动不已。
  今日车把式眼中感觉有点特别,武林人物络绎不绝于途,个个形色紧张,快马飞驰。
  须臾,前面现出五个黑点,眨眼间看得更真切,五人五骑风驰电掣而来,蹄声震天。
  为首一人玄衣劲装,肩头兵刃丝穗飘扬,却是三十以上年岁,高大壮健,宽肩蜂腰,粟悍异常,左胸上织有品字形圆环,三丈外把马一勒,五骑一昂一顿,纹丝不动,阻住官道,不肯放行。
  车把式慌忙止住四骡奔行,惊惶变色。
  岳洋面色如霜,折扇一收,冷冷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你们未免也大胆大了。”
  一个红脸汉子一听眼中凶光逼射,大喝:“住口!我们要瞧瞧车内有无本帮所缉捕之人。”
  岳洋冷冷一笑,道:“你们又不是官府捕役,凭什么搜查?”
  红脸大汉哈哈大笑,右腕一抖,“刷”的一剑向岳洋面门刺去,其他两人“霍”地两手齐抬,打出数十支甩手箭,齐向车幕打去,顿时幕布上冒出股股浓烟,火焰燃起,火舌乱吐。
  岳洋一见,心头大怒,身形一让,左手反腕一抓,一把抓住卷来鞭梢,使劲一抖。那红脸汉子措手不及,怪叫一声,身躯立被扯离马鞍,翻着踉斗撞向车辕。
  岳洋冷笑一声,乌骨折扇疾划红脸汉子胸腰,扇骨锐利,胸衣立被划开,割肤见骨,鲜血直流。
  红睑汉子痛喊一声,摔于地上。
  岳洋望也不望,身子离辕而起,直向着火的篷套扑去,用折扇挥起急风,把火头压了下去,转眼工夫,免除了一场火灾。岳洋刚一沾地,只见四匹马上的人,已抱起受伤的红脸汉子,疾驰而上。
  岳洋问道:“兰姐,你受惊没有,这五人是什么来历?”
  五女仍是坐着,好象外面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
  贺束兰盈盈一笑道:“没有,赶程要紧,洋弟你上车吧。依我所料,前途还有重重险阻,必要时姐姐会出手。这五人是三元帮小丑,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岳洋道:“何不弃车步行,如此可免暴露过甚,予人袭击之的。”
  贺束兰娇声微语道:“洋弟,你不知三元帮、黑旗会联合与我爹作对,采取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势力浩大,不仅长江中游水道,就是大江南北山区沼泽地也在他帮力范围之内,我们取道僻静,正好自投罗网,反不如官道上来得平安,眼下紧要之事是务必在日落之前赶抵汉口镇,光天化日之下,匪徒们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岳洋目露疑容道:“三元帮、黑旗会,他们目的是在兰姐吗?”
  梅儿接道:“你还说哩?你那兰姐为寻你的踪迹,性情大变,在那汉水上亲手毙命三元帮高手四人,原先双方本已不和,从此更仇视如敌,经我与凤儿在天南返回报与兰姐知道你的下落,所以方从汉水赶奔洞庭,为此之故,凤儿被掳,萍儿负伤,兰姑娘姑父为匪帮暗算,性命垂危。
  总之,都是为你而起。”
  贺束兰脸面绯红,嗔道:“梅儿,你胡说什么!”
  岳洋不由怔住,须臾方道:“如此看来,三元帮、黑旗会两伙匪帮网罗的都是黑道巨手,不可大意。”
  贺束兰道:“他们尚有大力相助,有峨嵋支持。”说时冷笑道:“洋弟此刻不早,赶路要紧,到了地头再作计议吧!”
  岳样放下车绳,跃上车辕,那车把式惊魂未定,一脸苍白,见岳洋上得车辕,竟哀求道:“大爷,小的家有八旬爹娘,小的赔上性命,可怜爹娘无人扶养、这样吧,大爷请自驾车,小的步行至汉口接回骡车。”
  岳洋又好气又好笑,低喝:“胡说,还不赶车,大爷气上来了照样伸手要你的性命。”
  车把式无可奈何。叹气道:“这趟准是死定了。”长鞭叭叭一挥,四骡放蹄狂奔,蹄声得得,车声辚辚,相和而去。
  骡车过了贺胜桥北十数里,车把式一劲儿挥鞭,高声吆喝,驱使四骡向一处高坡冲去。
  山坡外伸数十丈,骡车奔至五分之四处,蓦地从上空树林密叶中泻落数条黑影,扑向套车。
  岳洋究竟江湖识浅,与车把式一直注视前途,对车后上空扑下的匪徒未曾发觉。
  那数名匪徒,扑下之势如狼似虎,空中出掌吐出无形柔绵潜劲。
  数匪掌按篷顶,借劲冲霄而出,一匪竟发出冷笑声,岳洋闻声惊觉,迅速回顾,只见数条黑影一晃隐入浓枝密叶中,此刻驱车冲上山坡,岳洋忙喝命车把式停车。
  岳洋回声唤道:“兰姐……兰姐……”
  伸手正要揭开车幕,突间随风飘来一声阴森森冷笑:“人都死了,你还叫什么?”
  岳洋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一条黑影由上空泻落,现出一鹰鼻鹞眼老叟,目吐慑人心魄寒光。贺束兰了无声息,岳洋知道她们中了毒手,悲愤已极,也不理这老者,揭开车幕一角向内觑望,不禁一怔,车内空荡荡地已无一人,座上留有数双深深掌印。
  岳洋眼珠一转,已明就里,当下冷笑一声,飘身而下,看着那老者道:“在下与尊驾无怨无仇,为何一再命人于途中暗袭?”
  老者狞笑道:“阁下明知,江湖中人绝不会无的放矢,阁下此问未免多余。”
  岳洋仰天大笑,笑声一止,目中杀机毕露,大喝道:“哼,无的放矢,尊驾且清瞧瞧车内便知。”
  老者闻此不禁茫然,暗道:“此人言语奇突,面目冰冷,毫无遭遇意外的惊惶之色,莫非消息不确,出了什么差错不成?”心念一动,迅疾朝骡车掠去,右臂一探,揭开车幕一望,不禁大感惊愕。
  就在此时,猛感身后疾风飒然,知岳洋暗中猝袭,忙身形一挪,突觉腕脉一紧,真力全失,不禁大骇。
  眼前人影一闪,只见岳洋一张死人脸孔,冰冷冷说道:“无事生非,尊驾自取其咎,可怨不得在下心狠手辣。”
  话声未落,崖上扑下六条人影,纷纷大喝,刀光如电,掌风阴柔,攻向岳洋。谁料那六条人影尚未落地,突地惨叫出声,纷栽于地,一动不动。
  岳洋正欲以老者作后,躲避六人的攻击,见状不禁一怔,只见六人胸后“命门”穴上俱有一柄三寸小剑,湛蓝光采,似染有剧毒。
  老者目中露出惊悸之色,但见六尸渐渐缩小,化作一滩黄水,经炽烈阳光一晒,很快蒸发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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