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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侠骨风豪-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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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岳洋乘着林中匪徒不注意时,在另一面百丈悬崖上,施展七禽身法悄然泻落下峰。
  他那身法奇奥绝伦,又在暮霭苍茫中,一晃即逝,掠入林中,将藏匿林中匪徒一一点倒,只留下此老者欲询问关盾等人下落。
  距宁远东端约莫五七里处,岗峦绵密中隐隐现出一座道观。
  观内聚坐旋风手关盾等十数人,只听九幽罗刹孟庆阴冷一笑道:“天色将近二更,我等也可动身了,那无名老鬼一来,由关兄应付,我等立即赶往菊老儿处,夺得伽叶剑谱即走!”
  话犹未尽,座中三人忽哼了一声,面色大变,往后就倒。
  群邪不禁大惊,都不知何故三人同时倒下,纷纷扶起察视。
  旋风手关盾忽暴雷似地大喝出声,拂袖扬掌往观外挥去,一片急风旋即奔涌而出。
  饶他应变奇快,但仍晚了一步。只听数人连声哼叫,纷纷倒下。他自己左臂上亦是如遭蜂鳌一般,一阵飞麻奇酸循着行血攻向内腑,心中不由一寒,忙将穴道闭住。
  九幽罗刹孟庆亦察觉有人暗算,如矢离弦般疾射出观外,只见满天星斗,林风送涛,四外空荡荡地哪有半个人影。
  未受伤的妖邪亦纷纷掠出现外,不由面面相觑。
  旋风手关盾垂着一条左臂,面色苍白,目露忧容道:“这暗器未免可疑,显是唐乐的独门暗器淬毒飞针,而唐乐此刻理应仍在九疑山中……”
  九幽罗刹孟庆惊呼道:“莫非唐乐遭了暗算,身怀暗器被那无名老鬼得去!”
  旋风手关盾怔了一怔道:“你这断定未免失诸武断,唐乐虽说武功不高,所凭侍的亦只是西川唐门独门淬毒暗器,然而无名老鬼却又何从知道我等在此?”
  孟庆道:“我料唐乐被擒,熬刑不过说出此处!”
  关盾摇首道:“光凭唐乐吐露,也难找到此处!如若不幸言中,唐乐亦必是被无名老鬼扶持而来,无名老鬼一身武学卓绝无伦,既然来此他为何不敢现身与我等相见?”
  孟庆闻言不由愣住,迟疑地望了关盾一眼,道:“那我等赶往十里长亭,看看无名老鬼是否应约而来,此事内中大有蹊跷,家颜辨色即知内情!”
  忽闻一声凄厉惨嗥自观内传出,孟庆面色不由一变,疾向观内扑去。
  观内情景一映入眼帘,不由孟庆骇目惊心,只见殿内座上只有七袭衣物毛发留下,地面上留着一滩黄水,方才被淬毒飞针所伤七人均已尸骨无存。
  关盾等人随后扑入,见状亦不禁呆住,背上冒起奇寒,作声不得。
  九山罗刹盂庆面上变色道:“淬毒飞针居然有如此厉害,能蚀骨化肉,西川后门淬毒暗器不愧驰名武林,果然霸道歹毒得很!”
  旋风手关盾闻言益发胆寒,面色惨白,一条左臂紫肿得象茄子一般,灼痛如焚。
  其余群邪武夷火灵真君、九鲤毒龙华人峰、南海双星左骥吕霸、千手神弥云甫均是面色阴冷。
  左骥冷笑道:“淬毒飞针纵然厉害,亦伤不了我等,死者都是未能及时运布护身罡气,以致遭此不测,关兄亦是一时大意所致!”
  火灵真君道:“左兄说得一点不错,唐门暗器虽毒,但若及早防范亦奈何我等不得,倒是关兄左臂极为可虑,在下并未听见过唐门毒器有化尸销骨之能,否则,关兄不知及早断除左臂免除后患!”
  关盾闻言只摇首苦笑。他怎舍得断除左臂,非至绝望无治时,无论如何他定要保全此臂不可。
  九幽罗刹孟庆道:“时已二更,长亭之约不能不去,瞧这无名老鬼说些什么,如是无名老鬼所为,我等联手合攻,不难将其歼除。”
  群邪纷纷穿空斜飞而起,去势如电,转瞬即坠入苍茫茫夜色中。
  一条坎坷崎岖驿道,似蜿蜒长蛇,在夜色苍茫下隐呈灰白色,驿道左恻矗立着一座砖砌十里长亭,亭外植有数棵垂柳,迎风摇扶,驿道上寂静无人,远远望去宁远城外三两闪烁灯火,情景不胜凄凉。
  蓦地,天边传来一声声啸音,划破静如水的夜空,回应不绝。
  只见夜色中现出数点如豆身形,飘风般循驿道向十里长亭而来,眨眼即至。
  亭内忽响起宏亮大笑,笑声中一条人影缓缓踱出,道:“诸位何来太迟?老朽已恭候多时了!”
  九幽罗刹盂庆目中两道慑人寒光遇射而出,低声道:“朋友,我们彼此并无怨仇,为何伸手架梁?”
  岳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何不可?何况诸位都是武林卓著名望的高人,以众凌寡,对方又是一介女流之辈,虽老朽亦不屑为之,诸位不自责反责老朽多管闲事,阁下太不明理!”
  孟庆阴冷一笑,道:“武林是非,胜者为高,无谓之词少说为妙。朋友,请你划下道来吧!”
  岳洋冷笑道:“诸位定要动手,老朽无不接着就是,生死之隔只系于一线之差,败则覆灭,后悔就莫及了!”
  火灵真君抢前一步大喝一声,翻掌拂出,一片狂飙气劲中夹着九粒暗红色弹丸,电飞而出。
  九幽罗刹孟庆亦出手发出十三支罗刹追魂钉,他那手法奇巧,用满天花雨洒金钱手法甩出,电旋芒射,破空呼啸。
  南海双星左骥日霸,九鲤毒龙华人峰俱身形一动,双掌奔雷般推出数十年内外双修真力罡劲。
  这一联臂出手,宛如天崩地裂,威势骇人,飞沙走石,四外树木齐齐伏卧。
  仅旋风手关盾垂着一条左臂立于远处,面现痛苦之色。
  只听轰轰数声大震,尘露迷漫中顿失岳洋身形,群邪掌力暗器均反向袭往关盾,群邪亦震得慌乱而出。
  关盾作梦也料不到会有此变,首先中了三支罗刹追魂钉,惨嗥尚未出口,又为火灵真君五颗暗红弹丸所中。
  呼的一声,关盾身上立时燃起熊熊大火,瞬间整个身躯俱被一团烈火所束,再被南海双星,九鲤毒龙掌力反震撞出两丈开外。
  群邪不禁大惊,撞击而出,及见关盾情状,救已无望,转眼之间,已被烧成一截枯炭。
  岳洋踪迹早失,只有风沙漠漠,落叶铺满山径。
  九幽罗刹孟庆目睹关盾落得如此下场,不由黯然长叹一声,道:“这无名老鬼武功之高,委实罕见,我等此行是白费心计了,如若他再施杀手,我等必无幸免,依我之见,不如转回!”
  千手神弥云甫苦笑道:“损兵折将,其罪难当,还是去菊篱子处试试运气,万一伽叶剑谱到手,回见师父也有话说。”
  孟庆长叹一声道:“倘或无名老鬼见我等不知进退,施展杀手,我等又将如何?”
  群邪闻言心里一阵发怵,俱皆无声息。
  云甫道:“师父对伽叶剑谱极为重视,他老人家精心修练的阿修罗阵法威力无边,惟伽叶剑法万佛门降魔绝学,处处克制阿修罗阵法,空手回去,只怕师父要发雷霆。”
  孟庆长叹一声道:“贤弟说得也对,不妨一试,但需见机而行。”
  诸群邪对此行都失去信心,故心内惴喘不安。
  原来,岳洋见群邪联臂出手,忙施展弥勒神功“震”、“移”二诀,他知群邪联臂出手威势非同小可,不禁展出十二成真力,掌力一接之下,两臂立生酥麻,心血一阵火热,差点喷出口来,不由面色一变,迅速撤回掌力,借反震之力疾逾闪电掠出数丈外,择一隐秘之处运气调息。
  所幸他撤掌得快,只受了极轻微内伤。经过一阵调息后又恢复了正常。
  岳洋凝目望去,只见群邪还在聚议,他蹑足近处窥听群邪的议论。他闻知群邪还在想伽叶剑谱,不禁暗叫一声,两臂一抖潜龙升天,拔起六七丈高,一起一落,捷如流星奔向九疑山中。
  岳洋身法奇快,到达九疑山,急与众人陈说群邪欲夺伽叶剑谱事。
  张娴真双目合威,恨声道:“好贼子,我与你们拼了。”
  忽听躺在石榻上的老叟出声道:“你等毋须焦急,为父已抄得一册膺本,就放在匣底层,让他们得去,愚弄邱道岭一下岂不是更好?”
  菊篱子怔得一怔,道:“邱道岭老鬼眼力何高,恐他不会相信。”
  老叟含笑道:“为父为此事思虑已久,书面纸色字迹无一不是一模一样,决难发现一丝破绽,谱上所载只重要处篡改二三字,再好眼力也瞧它不出,照谱修练,无论如何也无法触汇贯通,那时他就是发现也太迟了。”说着低声一笑道:“为父知邱道岭欲借阿修罗阵法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唯一克星就是伽叶荡魔剑法,倘伽叶剑法为他所得,他悟澈甚中玄奥便能将阿修罗阵法缺陷弥合。”
  岳洋道:“老前辈,难道除了伽叶剑法就无人破了阿修罗阵了吗?”
  老叟答道:“生克之道,永恒不易,天生一物,就另生一物相克,但老朽数十年未行走江湖,所知有限,自然有其他绝学可破阿修罗阵。伽叶剑谱特具深奥,又是梵文,老朽几十年尚未窥其堂奥,然而伽叶剑法虽可克制阿修罗大阵,却非一定破得。”
  岳洋道:“老英雄可有良策使得群邪取去伽叶剑谱膺品而不起疑心吗?”
  菊篱子沉思良久,抬头答道:“这倒是极难之事。”
  岳洋道:“在下倒有一计,但恐老英雄难以允从。”
  菊篱子忙道:“少侠有何妙计,老朽无不应从。”
  岳洋望了菊篱子一眼,道:“晚辈意欲菊姑娘徘徊一下,故作神意不属,群邪必将猝使手段,制住姑娘,趁机要挟献出伽叶剑谱。”
  菊君茹忙道:“你倒会出鬼主意,我们不允从。”
  岳洋微笑道:“在下担保姑娘不受惊就是。”
  菊君茹忽嫣然一笑道:“真的吗?你怎么能担保?”
  岳洋道:“在下隐在姑娘身旁,妖邪如若侵害姑娘,他是自找死路。”
  菊篱子道:“说去就去,过迟就恐来不及啦。”伸手拉着岳洋就往外跑。
  洞外李少陵匆匆奔入,向滇池钓叟禀道:“乔师弟飞鸽传讯,发现群邪已在山前现身。”
  滇池钓叟道:“知道了,你仍守原地不动,不准出手。”
  李少陵答道:“弟子遵命。”
  菊篱子目注张娴真道:“我俩也应该去了。”双双急奔出洞后,益多林与滇池钓叟紧守洞门严防妖邪侵入。
  菊君茹倚在峰下一株绿枫树于上,一手轻轻掠弄垂肩云发,仰面望那弯弯淡月,满天繁星,口中低声唱道:
  去岁中秋玩桂轮,河汉净无云,今年江上只瑶樽,
  却不是,去年人。
  水晶宫殿,琉璃台阁,红翠两行分,点唇微破,
  秀眉颦,清影外,见歌尘。
  歌声委婉悦耳。
  十丈开外,一条人影如鬼魅般蹑来,形似淡烟一缕,悄然无声。
  菊君茹视若无睹,但猛感曲池穴上一麻,五双铁钩从身后袭来,一把扣住右臂,姑娘一声惊叫:“爹……”
  耳后忽生起九幽罗刹孟庆令人毛发耸立的笑声:“女娃儿,老夫正要你唤出你那父母。”
  菊君茹切齿怒道:“老贼,你枉武林高手,偷袭暗算,无耻之尤,有胆的放开姑娘,各自放手一拼。”
  “女娃儿不要枉费心机了,老夫岂会受你所激?”
  菊君茹这里一受制,南海双星吕霸左骥,九鲤毒龙华人峰,千手伸弥云甫等人立即电疾掠至。
  那危峰之上忽然出现两条人影电闪落下,如飞扑至,人未到,只听菊篱子喝道:“快放开小女!”活到剑到,匹练寒芒,惊天而至。
  张娴真亦是寒风奔电出手,剑势凌厉之极。
  南海双星左骥吕霸疾逾鬼魅迎去,两支鬼头判带起漫天鬼影,刺耳呼啸。
  菊篱子夫妇剑招精奥凌厉,一接之下,金铁交鸣声中,双鬼疾退三尺。
  九幽罗刹孟庆厉声大喝:“菊老兄,你不要女儿性命了吗?”
  菊君茹颤声惊呼道:“爹……”
  只见菊君茹面露痛苦之容,娇躯颤抖,星眸流泪,显然孟庆加重了五指之力。
  菊篱子张娴真心痛如割,菊篱子愤极,向孟庆大喝:“孟庆,你意欲何为?”
  孟庆目光中闪过一丝险毒光芒,冷笑道:“要你们献出伽叶剑谱及令尊项上人头,速速取出,迟则令媛休要活命!”
  夫妇二人互望了一眼,张娴真面显悲苦之容道:“女儿性命要紧,伽叶剑谱留着无用,但另一条件绝不能应允。”
  菊篱子点点头,目注孟庆道:“以伽叶剑谱换回小女,老朽勉以应从,但家父昨日已亡故,为人子者岂能见其父体不全?”
  忽崖上一条黑暗人影如飞而至,群邪以为岳洋现身,不禁心神大震,来者却是滇池钓叟,群邪紧张的心情立时一松。
  滇池钓叟目睹菊君茹受制于九幽罗刹孟庆,菊篱子夫妇僵立不动,不禁一怔,即问菊篱子何故。
  菊篱子将群邪要挟献出伽叶剑谱之事合盘说出。
  滇池钓叟道:“菊兄,你尽量拖延时间,谅孟庆不敢伤令媛的性命,他老人家想必就要赶回。”他语声虽低,群邪耳力锐敏,字字听得分外清晰。
  “他老人家”四字何指,菊篱子自然知道。
  左骥忙向孟庆道:“孟老师,人死不记前仇,谅令师不致固执成见,我等也做个顺水推舟,就请菊老师去取伽叶剑谱。”
  九幽罗刹孟庆也是老来成精,怎会不知左骥用意,闻言故作沉吟,继又慨然道:“孟某与菊老师向无怨隙,不如卖个人情,留个日后相见余地。”
  菊篱子心中暗笑,当即厉声道:“孟老师,你这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菊篱子目光电扫一眼,冷笑道:“好,他日老朽必亲向邱道岭索回这本伽叶剑谱。”转身疾射而去,瞬间登上危峰无踪。
  君茹仰面说道:“你也好放手了吧?哼,你们这等行径怎配称武林高手。”
  孟庆老脸一热,五指松了松,闷声不答。
  他知若与菊君茹相辩,准会自讨没趣,只巴望伽叶剑谱早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夜寒如水,风劲啸吟,双方静立,都肃然无声。
  片刻,峰顶现出一个如豆人影,疾逾鹰隼般落至众人面前,正是菊篱子,手中捧着一个木盒,说道:“孟老师,现在总可以放开小女了吧?”
  孟庆沉声说道:“盂某怎知匣内剑谱真假?”
  菊篱子冷笑道:“邱道岭怎会派了这等废物前来,竟然不辨真假。”
  左骥笑道:“菊老师为人孤介无欺匣中剑谱定然不假,请勿出口伤人。”说时又目示千手神弥云甫接过木匣。
  云甫会意,当即快步走出。
  菊篱子倏然大喝道:“慢着!”
  云甫征得一怔,停身止步问道:“老师莫非有反悔之意吗?”
  菊篱子面寒如水道:“小女未释,怎能付之于你?”
  云甫眼珠一转道:“那么请菊老师亲交于盂庆,一手换一手如何?”
  菊篱子点头道:“这倒可以。”说着向孟庆走去。
  盂庆冷笑道:“菊老师,你将木匣放在地上,在下决不伤害令媛性命。”
  菊篱子宏声大笑,将木匣放在地上,转身退出两丈开外。
  盂庆牵着菊君茹走向木匣之处,俯身拾起,右手五指疾放。
  菊君茹似脱钩之鱼般跃向张娴真身边,道:“娘,女儿怎能让这老贼安然离去?”
  孟庆放开菊君茹后,顿生悔意,倘或匣内空空无物,岂不受了菊老儿愚弄,贻笑武林?他慌忙打开木匣;眼前赫然呈现一册纸色黑黄,陈旧不堪的伽叶剑谱,逐一翻视,见纸色字迹了无异状,虽不识梵文,猜知大概无讹。
  群邪亦趋前详观,都低声道:“大概错不了。”
  忽听天边一声啸音随风传来,播扬山谷,隐隐不绝。
  菊篱子夫妇,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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