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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是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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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花了点时间才拉开生锈的门闩,同时敲门的声音变成了砰砰声。一个人影在一阵忽然飘落的雪花中冲进屋里。 
  那人头戴一顶灰色窄边帽,身披薄雨衣,脚上曾经很亮的皮鞋,现在已沾满了污泥,雪水已经浸透鞋子的皮了。他走到熊熊的壁炉边,开始搓着手,感激地浸泡在屋里的热气之中。城里人,达克想。 
  “外……外面好冷。那人从不住抖动的牙缝中迸出一句话。 
  “是呀,”达克回答,然后就默不作声。除非知道那人的意图,否则没必要开口。那人开始脱浸透了的雨衣。“我叫克汗。” 
  “哦,我叫达克,你这是怎么了?”他问。 
  “汽油,我的汽车需要汽油,它在大约八英里外,”克汗挥动着手,指指他来的方向,“我走过来的。” 
  “我知道了。幸好你朝这条路过来,另一个方向最近的地方是香柏村,距离是二十五英里,你在到达那里之前就会冻死。” 
  “我知道,”克汗说,“我们在途中曾在香柏村停过,可是汽油”“你为什么认为我这里会有汽油呢?” 
  “为什么,我看见你外面有加油柜在,我以为………“真遗憾你没在白天看见,”达克摇摇头说,“两个都锈得一塌糊涂,七年来从没打过一滴油。当州政府把一条六线大道开在那边的乡村旁时,我就没有生意了。有时两三个星期都看不到一部车,尤其是冬天。” 
  “可是……”克汗神色惊慌,“可是我们一定得弄些汽油。” 
  达克抓抓脸上的短胡子,从衣袋里取出一根压扁了的雪茄,“那就是你们城里人的麻烦,”他说着,在桌子上刮燃一根火柴,点燃雪前,“总是匆匆忙忙的,现在可能得一两个星期后才会有车过,他们也许会拖着你走。” 
  “不,你不懂,我现在必须有汽油,就在今晚。”“我知道,”达克狡黠地看了来客一眼,“干嘛这么着急今晚一定要走呢?”“我太太,她正在车里等我,天亮前她可能冻死。”“嗯,”达克考虑了几秒钟后说:“那就得再想想了。” 
  “瞧,老兄,”克汗不高兴她说,“如果你这里有汽油的话,我需要两加仑,如果没……”他伸手去取他的雨衣。 
  “你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好处,”达克说,“尤其是雪像这种落法,像我刚才说过的,香柏村在二十五英里之外的地方。”“那么,我就接着往前走。” 
  “此路过去最近的地方住的是德斯汀,”达克得意地说:“他经营一个小型机场,所以他可能有你需要的油。”他慢悠悠地抽着雪前,“不过距离有十七英里。” 
  克汗像一头落进陷阱的野兽一样,环顾四周,“我——我要走回去,把海伦接到这里来。”他以发抖的声音说。 
  达克从椅子上站起来,悠闲地走到窗前,轻声说,“你那样就得来回走上十六英里。你可能走到汽车旁,但回来嘛?我不知道,尤其是和一位妇人,先生你看过人冻死的没有?”“可是,我得做,不能不动。”克汗呻吟着说。 
  “那倒也是,”达克说,“哈,或许——只是或许我后面的一只容器里有些汽油,我可能愿意卖给你一点,反正我的卡车轮胎扁了,冷却器也完了。” 
  “你有汽油?”克汗长吁了一口气,他紧张的身体松弛下来,“我愿意买一点,两加仑就够了。”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只皮夹。“等一下,先生。” 
  “什么事?”“你有没有想到你如何带走汽油?你总不能倒进口袋里。” 
  “为什么,我不能借个罐子或别的什么容器吗?” 
  “我可没有多少存货供人借用,”达克说,“但我可能卖一个给你,比方这里就有一个。”他俯身从桌子底下取出个玻璃容器。 
  克汗歪着脸笑道:“好,老兄,我想你这玩艺也要钱,多少?”“五元”。 
  “晤,那挺贵的,一加仑五元,尤其是我需要两加仑。不过我想当你在荒山野地里,你要趁良机敲诈旅客。”克汗从皮夹里抽出十元交给他。 
  达克不收,直视着克汗的眼睛,“我想你还不明白我告诉你的意思,”他说,“五元是买罐子用的,不包括汽油。” 
  “什么,五元买那东西,没有汽油。为什么?我可以用两毛五分钱在任何店铺买到。”“那是事实,今晚你准备去哪家店铺买?达克冷笑着问。 
  克汗盯着窗子,窗上堆满着雪,他愤怒而又无奈地捏着拳头,终于问,“汽——汽油要多少?” 
  达克盯着他的皮夹,“幄,看你对这整件事情这么明白,又这么痛苦。这样吧,五十元一加仑。”“五十元,去你的,那是公然抢劫。” 
  “油价涨了。”达克冷静地说。“那可不是开玩笑。”“无意说笑,只是指明事实。” 
  克汗绝望地数出皮夹里的钞票,最后说:“该死,我这里只有六十元。” 
  “晤,那可以买一加仑,外加一个罐子,你还能剩五元,”达克微笑着说,“你在炉边烤火我不收费。”“那你可真高尚,”克汗不屑地说,“但我要两加仑。” 
  “但是看来你付不起钱,”达克说,“除非你太太身上有钱,提到她,她在车里一定冻得要死。”“求你,两加仑,我把手表给你。”克汗开始解手表。 
  “不需要表,在这地方时间没什么意义。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带汽油回车里,雪似乎越下越大,然后当你回这里时,你再决定是不是要多买汽油,或停在这里,直到有人经过。我可以提供便宜的食宿,按日按周收费都行。” 
  达克没有等候回音,拿起罐子回到屋里,从一个大油桶里加满它。当他回来时,克汗已穿好雨衣。 
  “这是你的钱,”克汗嗤之以鼻,递过一卷钞票,“我希望你鲠死。” 
  “那样说一个救你生命的人是不对的。”达克说,他接过钱,小心地数,“五十五元,和你交易真愉快,我希望能送你一程,但我说过,我的卡车停下来过冬,没法送你。我猜想我可以在两三小时内见你回来,对吗?” 
  克汗高声诅咒着,推开门走进风雪中。 
  当达克听到门外有汽车声时,已近午夜,风和雪已经停了。他打开门,看着克汗下车,然后走过来,后面跟了一个大衣薄得几乎无法抵抗风寒的妇人。当他们走进屋子,倚偎在炉子旁时,达克看见他们的嘴唇已经冻乌了。 
  “这是海伦,我的太太。”克汗介绍说,“我告诉她有关汽油的事,你够仁慈。” 
  “乐于效劳,”达克微笑着说:“你们俩是否决定再买一加仑?” 
  “我有些钱,”他太太说,“我们愿意。” 
  “好,只有一件事,油价又涨了。现在一加仑六十五元,当然你用已经买的罐子,所以那点可以省下来。” 
  海伦打开皮包,“这该够了吧?”她说着,向达克抛过去一小叠钞票,落在地上。 
  达克弯腰捡起那叠钞票,克汗听到他惊讶喘叫,“为什么,这所有的钱——”“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海伦问。 
  “是呀,可是……等一等,这上面的字条写明……”达克惊讶地抬起头,正对着克汗指着他的枪口。 
  “它标着香柏银行,对不对?老兄。”克汗说,“我的车厢里有许多那种成叠的钞票,我告诉过你,我们曾到过香柏村,但我没有告诉你去干什么。” 
  “你,你在那里抢劫银行?”达克忽然领悟地叫道,“可你先前来的时候,你说你没有多余的钱。” 
  “你以为我会疯得步行时还带着那么多的钱?”克汗咧嘴笑着,“我可不知道在这种鬼地方路上会遇见什么人。” 
  “瞧,克汗先生,”达克瞪大眼睛望枪口,“没人知道你到过这里,我——我可以守口如瓶。” 
  “多少钱,老兄,对不起,你的价钱太高,我最好杀掉你。海伦,把墙上的绳子取下来,捆牢他。”“我们要不要塞住他的嘴。” 
  克汗摇摇头,“让他叫吧,他自己告诉我至少有两天不会有人经过这条路。我们有的是时间离开这里。” 
  几分钟内,达克就被牢牢捆在椅子上。他可以感到铜丝嵌进他的手腕,他知道没有人帮助他不可能脱身。他的两只脚被分开捆在椅子腿问的横档上,有效地防止他站起来。“现在我们要取油了,”克汗低头看着他,“取我们需要的。” 
  达克一言不发。“两加仑,”克汗沉思着说,“那就是我们需要的。” 
  “你是什么意思?”达克问。 
  “当我们计划这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先前提到的机常”克汗说,,‘我的一位驾驶员朋友会在那里等我,在任何人接近我们之前,离开山区。” 
  “但在行动之前,你忘了加油。”海伦嘲弄他。 
  “对了,所以我们没有油。老兄,假如你卖我们两加仑油的话,我们就可以直奔机场,不用再来找你了。但你太贪心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开车回到这里,要不然我们可能还是到不了机常同时,我们怎么知道你没有通过收音机听到抢劫的消息呢?”“可是我发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达克惊悸池说,“我连收音机也没有。” 
  “不起,老兄,但我们先前不知道,现在已经晚了。” 
  汽车很快加满了油,海伦到外面。克汗又检查了一遍那些铜丝是否牢牢地绑住了他的俘虏。“克汗先生。”达克叫道。“什么?”这山上很冷。” 
  “我知道,怎么了?”“有时温度在零度以下,炉子里的火只会燃几个小时。” 
  “你说得对。”“我会冻死的。”“当我太大在外面挨冻时你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为了诈你一加仑油,就以死抵债,价格未免太高了。” 
  “哈,老兄,记得你自己怎么说的?”“什么?”“油价涨了。” 
《 完 》

真实情节
  晚上差不多九点钟的时候,他离开大厦。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好些时候,行人稀少。他等了一下让几辆汽车过去,然后跨过街道到了他那部老爷车停的地方。 
  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两位年轻女子,直到她们开口说话为止。 
  “先生。”其中一位打招呼。 
  他的视线越过老爷车的车顶望过去,开口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金发女子,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在她身后的是一位消瘦的黑人女子,年龄和前一位差不多只是个子比她高一些。两个人都穿着褪色的牛仔裤,白色的上衣。 
  “有什么事吗?”他问,手在车门柄上停顿了一下。 
  “你能搭载我们一程吗?”“你们要去哪儿?”他问。 
  “圣路易斯。”金发女子回答。 
  他打算在回家途中,去一下圣路易斯旁边的超市。她们的目的地离他走的路只有几条街。“当然可以,请上车。” 
  他上车,伸手打开了另一旁的车门。两人相互谦让谁坐到前座,最后两人都挤到前座。金发女子居中,她的双肩看上去非常光滑,左手肘上刺有一只小小的蝴蝶。 
  这个世界变得真快,他记得十七岁那年,当他手臂上刺了一个花纹回家时,父母见此是大呼小叫;而现在,女孩子纹身都见怪不怪了。 
  他发动汽车开上马路。经过两条宽阔的街道后,车驶进一条偏僻的小马路,在那儿开车他放松了许多。他刚要拐弯进入一条黑暗的隧道时,金发女子突然喊道:“停车!” 
  他刹住车靠在路边。金发女子正抓着一把猎刀,刀尖离他的喉咙大半尺。 
  “把钱交出来。”她压低了声音,声音有点紧张。 
  他一时手足无措,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人家抢劫的对象,其他人可能,但不会是他。 
  “如果我没有钱,我还能活着离开这车子吗?”他问,“告诉你,我刚从那下流的地方出来,你们俩不也刚从那儿出来吗?” 
  那两个女子互换了一下眼色。“你怎么知道!”黑人女子问。 
  “那可是最早消除种族隔离的地方,”他说,“除了监狱,哪儿还会不分种族、白人与黑人相互信任呢?这是你们第一次出来试试运气,对不对?” 
  “你怎么会那样想?”金发女子问。 
  “因为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说,有点自信。 
  “对这种事你又懂什么?”黑人女子带有疑惑不耐烦的表情。 
  “什么都知道,内行得很。”他说着脸转向金发女子,“就拿你持刀的方式来说吧,它离我的喉咙大半尺,你应该用力顶住我的喉咙或者是我的腰部,并且你们应坐在车的后座,这样下手时不容易被发现。” 
  金发女子仍举着刀。“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他有点得意,“还有两个问题。” 
  “是吗,说来听听。”黑人女子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们俩的衣著不恰当。”“你是什么意思?”金发女子问。 
  “你们的衣服太薄,颜色太浅。如果你们必须用刀的话,必须离得非常近才行,这样容易沾一身血。你们若非用刀不可,万一碰到对方愚蠢的行为,衣服的颜色暗些容易掩饰血迹。” 
  “还有呢,”黑人女子问,“你不是说有两个问题吗?” 
  “是的,另一问题是,你们要的是钱,而不是来找人聊天。你们应尽可能地把钱拿到手而不应和对方废话太多。你们只要刀一顶对方就告诉他,废话少说,否则让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让他交出所有值钱的东西,否则如何如何。只要你们做得好,他就会吓得不敢吭声,不敢磨蹭,不敢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这时黑人女子已经打开车门下车,金发女子也随着滑了下去,并且把刀收进了包里。 
  “你们准备干什么?”他问。“换衣服。”金发女子说。 
  他点点头,随之劝诫道:“年轻人,正儿八经做事赚钱,少惹事非。” 
  “你也一样,别再随便让人搭便车。”金发女子回敬了一句。 
  金发女子一关上车门,他开车一溜烟地跑了。 
  照原先计划,在超市买完东西后开车回家,当他进家门时,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 
  他妻子从厨房里高声问道:“你听起来心情不错,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我把最头疼的一部分写完了。”他回答。 
  妻子从厨房里出来,递给他一杯酒。“是不是半途抢劫的那一章?那一章你总觉得不太符合现实。” 
  他抿了一口酒,笑着说:“现在我认为够合乎现实了;实际上,我可以肯定合乎现实。” 
《 完 》

逐鹿
  天刚亮的时候,已能够看清入林的路了。 
  汉森离开木屋,大踏步走向他心爱的山谷,他心中有一个愿望,希望昨天的牡鹿还在那儿。 
  多年来,他的木屋壁炉上,他一直保留着一个位置,等候悬挂巨大的鹿头。 
  今天,他一定要抓住那头牡鹿。 
  他发誓:假如必要的话,要狩猎到天黑,他穿了厚厚的棉衣,完全可以抵御零下十度。里边的衬衫塞着两份三明治,口袋装着一个保温壶,里边盛着热茶;还有他的武器——左臂挎着的来福枪。 
  汉森迈着稳舰快速的步子,踏上厚厚的雪地。这地区他已经多年没有狩猎了。 
  他在一个低低的小丘顶上停步了。斜坡的尽头通向树林、一辆被雪花覆盖的老轿车孤零地躺在那里,它的轮子和窗户不知去向。 
  自孩提时代起,那部车就停在那儿。 
  有个春天,积雪融化后,老轿车就跟春草和山花一样,长了出采。 
  不论谁把轿车开到那儿,必定要穿过矮丛林和树林,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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