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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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纤指斜掩樱唇,道:“我不懂那许多。”
安飞羽摸着下巴,道:“这个容易,本公子可以教你。”婷婷“噗哧”又笑了出来:“我以为那只有女孩子才懂。”安飞羽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来更邪气,道:“事实证明,我懂,你不懂。“倏的又像省起了什么得意的事情,习惯似地摸了摸下巴。他的下巴刮得很干净,一根胡子也没有,这使他看来,更显得年轻。凤栖梧没有作声,只是冷冷的盯着安飞羽,婷婷好像还要说什么,看了看凤栖梧,嘴唇欲张还闭,将话咽回去。安飞羽眼中简直完全没有凤栖梧的存在,笑接道:“我还可以教你其他更多的东西。”婷婷偏开脸,只是望着凤栖梧,安飞羽目光一转,又说道:“跟着我,保管你受用不尽,怎也好过跟着这个不懂事的小毛头。”婷婷仍然不作声,安飞羽方待再说什么,凤栖梧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由得你说下去?”
安飞羽眼珠一转,已经想出了出了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凤栖梧说话却已接上:“一直以来我都很想知道被认为幼稚的哪种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现在总算知道了,果然有趣得很。”
安飞羽闷哼道:“一会你就会觉得很无趣的了。”
凤栖梧目光一转:“只是来了你一个人?”“已经足够——”安飞羽探手从背后抽出了一技剑,指着凤栖梧。
“好像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的确很难会有人喜欢与你走在一起。”凤栖梧反手握住了刀柄。
安飞羽抚剑道:“最近二年我已经没有用剑的了,凤家刀法自夸天下无敌,以你现在的名气、练得也应该非常不错。”方才他语声态度都很轻桃,现在却变得非常审慎,不由凤栖梧不重新估计。那柄剑看来非常之单薄,剑锋上嵌着七颗星纹,晶莹闪亮,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安飞羽接道:“这柄剑叫做诛邪。”“很好的名字,也很好的剑,怎么竟然会落在你这种人的手上,真是糟蹋。”安飞羽冷笑:“安家的人一向被视作邪魔外道,凤家的人只怕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去。”凤栖梧自顾接道:“可借姓风的不惯用剑,秆则这枝好剑落在乎中,遇邪诛邪,才个枉铸剑的人一番心血。”“小子口出狂言,果真目中无人。“安飞羽屈指一弹;剑作龙吟。凤栖梧摇头道:“轻舟一叶,孤身迫到这里的人,我怎敢不放在眼内。”安飞羽剑一一挥,道:“留下这个女人,一条右臂,放你一条生路。“这是废话。“凤栖梧滚鞍下马,一道剑光立时向他飞来。两丈水面,安飞羽一掠而过,身剑合一,凌空飞射,还未飞至,剑气已然迫人眉睫。凤栖梧双手捧刀,急斩而出,刀光与剑光一样耀目,刀尖已劈在剑尖之上,一团火星在金铁声中迸射,刀剑的变化在这一下硬拼下尽散。凤栖梧双脚左弓右箭,收刀护胸,身形一动也都不动。安飞羽却倒翻了出去,他身形凌空未下这一下硬碰硬,力道也实在惊人。一翻再翻,安飞羽身形才落下,那刹那,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布满了尖针的刺猬,混身上下,闪起了一片刺目的剑光。凤栖梧一·直等到他身形将近落下的那刹那才欺前去。一刀削出,攻的正是安飞羽剑势中惟一的空隙。安飞羽的剑势本来无懈可击,但在身形着地那刹那的轻微一震,却将空隙震出来。凤栖梧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站在那里、将安飞羽剑势的。一变化都看在眼内,看得很清楚一斤以在安飞羽落下之际,他已经能够肯定剑势的空隙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这一刀攻得恰到好处。安飞羽身形未稳,一股寒气已然袭进来,立时知道凤栖梧的刀已然攻进剑上的破绽,不暇多想飞身倒退。凤栖梧入刀紧追不舍,紧追着安飞羽掠过水面,直往那叶轻舟扑落。安飞羽身形一落一顿,那时小舟的尾端立时离开水面,倒竖起来,也正撞向凤栖梧的腰腹。凤栖梧竟似意料之中,身形及时一个翻滚,头下脚上。一刀疾往安飞羽头顶插下。安飞羽扬剑急挡,“叮当”声响中。小舟在他的脚下断裂,尽管这叶小舟坚实,还是禁受不住凤硒语与他的内力摧击。
两人旋即翻身堕水,安飞羽敢胆轻舟一叶,顺流急追到来,水性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凤栖梧的水性居然也不错,凌空一翻一插,竟有如一条飞鱼也似,直插进水、姿势之美妙无以复加。
安飞羽一眼瞥见,心头一凛,整个身子已没进水里。猛吸一口真气,又从水里冒出来,一声轻啸、双掌往水面一拍,身形凤栖梧几乎同时从水里飞出来,匹练也似的刀光一闪,射进安飞羽的小腹里。
安飞羽轻哼一声,身形一顿,随即又一沉,一剑横空,飞刺向马上的婷婷!
剑气激厉,健马惊嘶,凤栖梧风车般凌空一个翻滚,及时赶至,一刀挡在婷婷面前。
安飞羽的剑目的当然不是在婷婷,剑刺到一半,身形已然一偏,落在凤栖梧的坐骑上,鲜血继续从他的小腹流出来,已染红他半身的衣衫。
凤栖梧看出安飞羽目的所在,与之同时,右掌往婷婷坐骑鞍上一印,身形借力飞滚,刀斩向安飞羽后背。
安飞羽一骑尚未奔出,脑后风生,凤栖梧的刀已经到了,急一式“秦王背剑”,回剑挡在后背之上。
凤栖梧一刀刺下,身形又一个风车大转,刀光一闪,竟然将那匹马的头硬硬斩下来。
这一着实在大出安飞羽意料之外,身形虽然及时脱离马鞍,已经大乱,凤栖梧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连斩二十七刀。
、十七刀之中最少有十六刀砍在安飞羽身上,三刀砍中要害。
刀光一敛,安飞羽混身浴血,倒在地上,那匹无头的马同时倒下,压存安飞羽上面,马血人血混在一起往低处奔流,一大片的地面迅名被鲜血染红。
凤栖梧目光落下,不由又省起连云庄密室中那滩鲜血。
“凤大哥——”婷婷惊恐的呼唤声也就在这时候传来。
凤栖梧回头望去,只见婷婷俯伏在鞍上,一个身子不停的颤抖,那模样既可怜,又可爱。
那匹马亦好像吓慌了,不住的悲嘶踢脚。
凤栖梧一面抖飞刀上的余血,还刀入鞘,一面走到婷婷身旁,道:“别怕,没事了。”婷婷蹑喘道:“凤大哥,你平日在江湖上行走,就是要这样的不停杀人?”
凤栖梧道:“非生则死,很多时的确是别无选择。”
婷婷摇头道:“我可受不了。”
凤栖梧笑道:“这之前你不是时常嚷着要随我到江湖上走动?”
婷婷道:“那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江湖上原来是这样险恶。”
“现在不想了?”
婷婷颔首,道:“风大哥,你也不要再在江湖上走动,成不成?”凤栖梧一怔,微谓道:“对于这种生活,我其实也早就厌倦人”婷婷接又道:“也不要再离开我,成不成?”凤栖梧微笑点头:“最怕是你讨厌我,不愿意跟我一起。”
婷婷道:“怎会的——”语声未已,一张脸已红到脖子去。
凤栖梧轻捉着婷婷的纤纤玉手,道:“你终于还是答应我了。”
婷婷的娇靥更赤红如火烧,一面抽回手,一面道:“那里是?“那份娇羞尤其动人。凤栖梧看在眼内,不由得一阵心荡神摇,呆看着婷婷,就像个傻瓜。婷婷偷眼看看凤栖梧,微嗔道:“看你啊,怎么这样望着人?”凤栖梧笑笑,道:“不知怎的,每一一次看见你,都好像改变了很多。”婷婷道:“改成怎样?”
“一次比一次漂亮。“凤栖梧一点也不像在说谎。婷婷一一笑道:“又来油嘴了。”凤栖梧道:“是老实话。”
“若是这样,怎么每一次看见我之后,你总是不肯留下来?”
“这一次下会的了。“凤栖梧接问:“要不要我立一个毒誓?”“不要——”婷婷伸手轻掩住凤硒梧的嘴巴,凤栖梧也就乘机又抓住婷婷的纤纤素手。
婷婷这一次没有挣扎,凤栖梧身形按一动,翻身跨上了马背,将婷婷整个身子拥入怀中。
“缨咛”一声,婷婷半转身于,将脸颊贴上凤栖梧胸膛。
凤栖梧感到了那种娇羞的灼热,好容易才将心神稳定下来,右手接过僵绳,说道:“我们离开这儿。”婷婷微一一颔首,凤栖梧随即策骑奔出,两人一骑;继续上路。又是杨柳岸,却已是正午。婷婷仍然在马上,凤栖梧却是牵着僵绳步行,那匹马已经很累,他若是仍坐在鞍上,只怕已经倒下。阳光轻柔,柳丝拂面,亦轻柔得有如情网,婷婷看样子已深陷在网中,不时含笑偷望凤栖梧。凤栖梧好像没有觉察,其实都看在眼内,心头甜蜜蜜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面上始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一直到再前行半里,看见了停在路当中那座轿子,才一下子完全改变。婷婷看得真切,奇怪地问道:“凤大哥,怎样了?”凤栖梧淡然一”笑:“我们又有麻烦了。“目光停留在那顶轿子上。那顶轿子非常华丽,抬轿的八个轿夫一式锦衣,别的不说,就是这八个轿夫的锦衣已不是一一般入穿得起。他们的腰间都挂着刀,紫鲨皮鞘,黄金吞口的的长刀,那块吞口的黄金只怕已够买一般人家两三个月的口粮。轿子的价值当然更加惊人。坐在轿子内的主人又如何,凤栖梧牵着马在二丈外停下,轿帘子也同时左右掀开了,走出来的,竟然是两个千娇百媚的美少女。凤栖梧一些也不意外,目光也没有给那两个少女引开,仍然稳盯着那顶轿子。轿内还有第二个人。那个人堆在那里,就象是一座肉山,正好将座位堆满。那两个少女方才若不是站着,只伯就是坐在他的膝上,躺在他的怀里了。他那怅脸也是圆圆的,有如满月,脸色却是红得有如涂上了胭脂,一双眼睛已给脸上的肥肉挤成两条缝,但目光落在婷婷的脸上,立时鸽蛋般睁大。婷婷往轿内看了一眼,道:“这就是安长虹?”
“一个尖锐如锥子的声音,立时回答:“他不是,我才是。”声音从一株柳树上传下来,声落人落,在他们之间,立时出现了一个锥子也似的人。那个人尖脑袋,尖额,八字眉,三角眼,就是嘴巴,亦尖尖的斜往上伸展,一身衣服,七色斑斓,看得人眼花缭乱,后背腰带上插着一枝银光闪烁,也是锥子一样的长剑。凤栖梧知道这个人是安长虹,也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什么人,他的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一颗心已经在收缩。这个人来得这么快,实在太出入意料之外。婷婷道:“那么他是谁?”“我当然也是姓安。”堆在轿内的那座肉山应道:“有些人称呼我安霸天,亦有些人称呼我安大王或者安太岁,那是因为我另外有一个绰号,唤作花花太岁。”声音很柔也很腻,令入听来就像是咽下了好几斤肥猪肉。他说着从轿内走出来,骤看来,就像是一个肉球在滚动。“这个绰号实在土得很,可惜他们实在想不出另一个更适切的绰号,只好将就算了。安霸天一面说一面在滚动。那看来实在很滑稽,婷婷看在眼内,忍不住笑比来。这一笑有如春花乍放,安霸天的眼睛又入了一些,竟好像看呆了。安长虹瞟了安霸天一眼,道:“老二,这个女娃子我看你是要定了。”
安霸天一脸的肥肉部笑得颤抖起来:“千娇百媚,活色生香,如此美人,杀了并非浪费?,,站在他身旁那两个少女立时都露出娇嗔之色,一个道:“大爷见一个爱一个,那还有我们立足的地方?”
安霸天格格笑道:“你们不是一向都坐在我的膝上?”
两个少女一阵娇羞之态,粉拳尽往安霸天身上捶,安霸天都给捶得“呵呵”大笑。
婷婷已笑不出来,凤栖梧一张脸更就已发青。
安长虹一脸讥消的盯着他们,就像一只恶猫在盯着爪前的一对小老鼠。
他的一双手都垂着,但谁都可以看出,只要一抓到机会,他的剑就会刺出,而一枝无鞘的剑,拔起来当然也应该更加迅速。
凤栖梧已经在留意着这双手,可是他更加留意安霸天,因为他知道,就是安长虹、安飞羽,加起来,也没有这个安霸天的可怕。安霸天笑了一会,额上便冒出汗来,移步到安长虹的身旁。
那不过是半丈的距离,在他却好像已爬过一座大山,汗流更多,倏的举起葵扇似的那只右手,扇了扇,嘟喃道:。‘该死,这几天热得简直要命。安长虹道:“我看是你太胖了。”安霸天叹了一口气:“一个人胖起来真是没有办法。”安长虹道:“吃少一点不就成了?,,“民以食为先,我宁可多一点运动。“安霸天不停的扇着手,越扇那只手越红,渐渐竞有如从血红色的染缸里捞上来。凤栖梧看在眼内,目光收缩,安家血手印,江湖上人称一绝,传说这一代就只有安庆练成功。传说通常都有些出入,现在看来,这个出入未免大大了。安长虹即时道:“大哥的血手印只练到第八重,我看你只怕已到了第九重。”安霸大笑嘻嘻的道:“还是近月来的事!”接住凤栖梧那边虚空印了印。凤栖梧立时嗅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心头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安霸天随即间:“如何?”“不外如是。”凤栖梧冷应:“要将我吓跑,这是不够的,”“跑?”安长虹有些诧异:“你还跑得了?”凤栖梧冷笑道:“我就是倒下,也会找一个人作伴,〃安霸天摇头:“不要找我,胖到我这个样子,带着走是负累凤栖梧道:“我不怕”“你不怕我怕。“安霸天身子一缩,竟像要躲回轿子内,举止诙谐。凤栖梧却一些也不觉得有趣,非独没有笑容,甚至一些也不为所动,只是盯紧对方。安长虹忽然道:“人家不吃你这一套,你要从他的出手将他的破绽找出来,我看你还是不要省这几步的气力。”“哦?“安霸天叹息一声:“有没有第二个办法?”“有一个,只是不很好。”“你替我将他赶过来。“安霸天笑望着安长虹,满怀希望也似。“不错一——”安长虹应声看似便要欺前去,但突然又回头笑问:“你真的没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假的一”安霸天双掌一拍,就像是半天突然落下了一个响雷。百数十个手执弯箭的锦衣大汉应声在那边山坡上现身,安霸天目光一扫,笑问:“他们若是乱箭射来,你以为有什么结果?”安长虹道:“姓凤的跟那个女娃子若不死在乱箭下,一定会来到你身前。”安霸天抚掌笑道:“箭虽然无眼,用箭的人却有,他们当然不会将箭向我这边射来。”安长虹道:“你这个办法比我的好得多了。”凤栖梧仿如未觉,一些表示也没有,别的且不说,就是这一份镇定,已不是一般人所能及。安长虹目光转落在凤栖梧面上:“姓凤的意思怎样,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们用箭迫过来?”凤栖梧刀在手,“飓”的猛一旋,夺人眼目。安长虹脱口道:“好刀!”安霸天接道:“可惜飞羽不在,否则他一定看得出这柄刀是什么来历。”“他应该到的了。”安长虹有意无意,往来路望一眼。凤栖梧冷笑。安霸天目光应声一一闪,突然道:“我看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了。”安长虹一怔,道:“为什么?”安霸天道:“你忘了他水性好,习惯了走水路。“目光随即落在江流上:“他若是要来,只有他等我们,又怎会我们等他?”安长虹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他怎么……”安霸天截道:“我只是说他不会到来这里,”安长虹诧异的瞪着安霸天,安霸天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没有听到他那一声冷笑?”安长虹一怔:“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