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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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珠及返魂珠不可,否则小弟仅有七年寿命。”
金独白心中暗惊,道:“愚兄无时不刻亦在追觅二珠下落。”
“这个小弟知道,但小弟此来是为了一椿不解之谜请教金兄?”
金独白道:“贤弟请说。”
“天未黎明之际,小弟偶经洞庭湖岸,无意发现金伯父与一蒙面老叟相偕疾奔,似望江夏而去,小弟未便现身,只隐约耳闻金伯父言说:“老朽要向叶楚雄问个清楚明白!”
金独白大感惊诧道:“家父现在别业,他老人家年已老迈,多年不问外事,昨晚愚兄尚与家父晤面,莫非贤弟认错了。”
林内寂然无声,须臾才听丘象贤答道:“也许小弟匆忙之际认错了人,不过金兄不如赶往别业察视金伯父仍然在么?小弟身有他事,告辞!”
金独白忙道:“丘贤弟暂请留步!”
静悄悄地一无回声,显然丘象贤业已离去。
金独白面色一变,喝道:“秦老师,你我速去查明丘象贤之言真假!”
秦啸阳目泛疑虑之色道:“此人真是丘少庄主么?”
金独白道:“莫非秦老师听出破绽么?”
“这倒不是,”秦啸阳摇首答道:“仅闻其声,未睹其人,只恐有诈!”
忽见山道上纷纷奔下五带刀劲装汉子,神色匆徨,为首一汉子发觉金独白在,忙飞掠近前躬身抱拳道:“少主可见过老爷子么?”
金独白闻言即知有异,骇然大惊道:“老爷子不在别业内么?”不待那汉子回答,即右手一拉秦啸阳,向金府别业奔去。
五月初夏,在江南尚无炎阳似火,流金砾石的感觉,但人手一扇,挥汗如雨,早晚又自清风徐来,凉爽宜人。
柳絮飞绵,莺声催老暮春季节已是过去,又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采红时光到来,长沙“天心阁”那日斜阳入暮时分游客不绝如缕登临。
天心阁矗立长沙府城中心,登高一望,湘江一碧如带,远山苍翠拥屏,阁下小池一弘,荷叶田田,莲花嫣红,风送清香,沁人心脾,使人留连忘返。
凭栏一张茶座上坐定一个俊美如玉少年,金冠勒发,眸若黑漆,悬鼻如胆,唇红齿白,身着一袭蓝镶如意嵌肩乳白缎衫,手握一柄黑骨摺扇,丰神俊逸,倜傥不群。
阁内摆设得十几张茶座,其时正是夕阳一抹,晚霞惊天之际,喝茶休闲的却坐得不少,谈笑风生。
在那少年邻座坐了三人,一双背剑少年,年均在二十五六开外,面肤黝黑,浓眉虎眼,英悍之色溢於眉宇。
另一玄衣少妇,面如满月,貌像姣好,却神态豪迈不让须眉。
只听一面庞瘦削少年道:“师叔他老人家怎还未到来?”
少妇笑道:“瞧你们两个,师叔是个有名的酒坛子爱说话,不知碰上了什么故旧,三杯酒落肚,话匣可也打开了,赶他也赶不走,不过你们放心,三更之前他老人家必然赶到。”
那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他老人家准谈个没了没完,准误事。”
话尚未了,突闻一个沙沉语声传来道:“猴崽子,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敢编排我老人家的不是,我老人家若然冒火,管教你这猴崽子倒爬出这天心阁外!”
只见是一身高不及五尺的短装老者,头顶牛山濯濯,突颚尖颔,蓄着疏落落的一部短髭,雪白如银,火眼金睛,神光熠熠,背插一柄寒铁点穴劂,生似一只灵猿。
在座三人闻声吓得面色大变,慌忙立起,面庞瘦削少年愧赧面带笑道:“你老人家知小侄一向口没遮拦,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下次不敢就是了。”
老者翻眼一瞪,怒道:“下次看我老人家不抽了你的筋才怪咧!”
少妇目睹老者一手提着荷叶大包小包,另一手提着一坛泥封未揭的陈酿,哟了一声道:“师叔,你还带了这么多酒菜来?”
老者道:“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打架!”
少妇诧道:“今晚就要动手拼搏么?”
老者颔首道:“谁说不是!”说着将荷叶一包包的打了开来,但见俱是牛肉酱鸡辣酱,坛酒启封,芳香扑鼻。
邻座俊美如玉少年暗道:“好酒!”却不便偷窥别人进食,仍自端坐椅上擎箸啜饮香茗。
其时云山四合,苍茫人眼,万家灯火,闪烁如星,俊美少年忍不住游目四顾,突发现对角茶座上坐着一个面目森冷汉子,两道狠毒眼神不时盯着矮小猴面老者。
突又见一个三旬开外姜黄脸膛中年人走上天心阁,就在面目森冷汉子对首坐下。
敢情他们都是夙识,中年人一坐下,立即低声道:“是他们四人么?”
俊美少年正是那叶一苇,不知为何对这两人心底泛起一股无名的厌恶,瞧出两人神态眼神均属邪恶,似不利于矮小老者,不禁凝耳倾听。
只听面目森冷汉子道:“他们四人三更时分须往岳麓书院赴约,趁此一网打尽,须知等他们一越过洞庭湖,事情就难办了。”
“就凭他们四人也值得这么小题大做,天心阁下便是他们埋骨之所!”
“不可,那猴形老者正是那威震西川的川东二矮老二六眼神猕霍元揆,另外两人乃川东二矮老大笑面如来邱浩东首徒葛林、李如霜两小口子及次徒郝元霸,别的不论,仅就霍矮子而言,武功卓绝,而且心狠手辣,我俩决不是对手!”
“哼,你别长别人威风,灭自己锐气,川东二矮在兄弟目中也不过尔尔。”
“小弟只是实话实说,最重要的是,瓢把子所需之物,对方却是分开携带,今晚三更时分於岳麓书院不远禹王碑会齐予以合壁,对方却未料到瓢把子俱已探悉,定计一网打尽,动手过早,反而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如此说来,我等仅严密监视不予他们可逃之机便了!”
“不错,霍矮子狡诈如狐,防他瞧出我俩破绽。”随即转过话题。
一株虬柯奇松,龙鳞飞须紧傍着天心阁檐柱,合抱翳空,针叶斜攫阁檐,摇曳迎风,松针撒落在叶一苇座上。
只见叶一苇似若无意捏起数根松针挥丢而出。此乃极平常的举动,决不致引人注意,但却都落在六眼神猕霍元揆眼中。
霍元揆本不料叶一苇会武,因叶一苇翩翩俊逸丰釆所吸引,暗道:“此子紫芸眉宇,玉树不群,真个人间龙凤,老猴儿行走江湖多年,还未曾发现如此旷绝人品。”不禁留下意来。
但见叶一苇甩落松针,数根松针突又平飞而出,疾如飞弩般射向对角茶座促膝谈心的一双面目森冷汉子而去,不禁心神一惊。
数根松针根根钉入一双汉子膝眼穴内,两人只觉膝眼如被蚊噬,接着一缕酸麻循着行血泛布全身,不禁面色惨变,即知遭受暗算,意欲逃出天心阁外,怎奈双腿不听使唤,竟然软瘫无力站不起来。
一双汉子面无人色,汗流如雨,目露惊悸之色。
霍元揆火眼金睛,胸中已是了然,轻笑一声立起,步向一双汉子座前欠身坐下,愕然诧道:“两位是怎么了,瞧两位神色想是病情沉重,出门在外的人怎不知保重身体。”随即高唤葛林郝元霜两人掺下天心阁寻医求治。
葛林三人蒙若无知,只觉霍师叔太喜欢伸手多管闲事,却又不敢违忤,双双立起走去。
一双汉子认是被霍元揆瞧出破绽,着了他的暗算,本欲破口大骂,忽感胁下一麻,口噤不能出声,不由神色惨变。
霍元揆走间座上低声向李如霜密语数句。
李如霜迅忙离座与葛林郝元霸掺着一双汉子跨入天心阁。
这时,霍元揆呲牙望了叶一苇一笑,道:“盛情心感,我老猴儿极愿交你这个年轻朋友,倘不嫌弃,何妨同行。”
叶一苇微笑道:“前辈先行一步,晚辈随后就至。”
六眼神猕霍元揆道:“就此一言为定,老弟台,你我长盛客栈见。”一转身快步走下天心阁而去。
长盛客栈位於北门外,濒临湘江,门前悬着一盏灯笼,火光暗黄,不时迎风摇曳,长凳上却坐着六眼神猕霍元揆,有一句没一句与小二闲聊着,两只眼珠却不时骨碌碌注视着过往行人。
突地霍元揆眼中一亮,身形一跃而起,迎着飘然走来的叶一苇笑道:“老弟台真是信人,你我入内一叙!”
叶一苇含笑道:“承蒙前辈邀约,晚辈不敢不来。”
霍元揆忙道:“好说。”牵着叶一苇进入一间洁净上房内。
屋内早备妥美酒佳肴,霍元揆哈哈大笑道:“老弟,你我一见如故,坐坐。”
叶一苇道:“晚辈恭敬不如遵命。”欠身坐下之际,又道:“前辈不是三更时分要赴岳麓书院之约么?莫非已改弦易辙了么?”
霍元揆嘻嘻一笑道:“原来老弟都知道了,不错,原定之计已有改变!”
叶一苇道:“晚辈并不知情,因在天心阁上听一双匪徒相互计议,意欲不利前辈,故而晚辈暗中出手,却不料前辈神目如电发现晚辈微末之技,未免贻笑大方。”
霍元揆先是一怔,继又哈哈大笑道:“老弟台,不要前辈晚辈的,如瞧得起我老猴儿,就叫我一声老哥哥便了。”说时在叶一苇面前满满的斟了一杯酒。
两人对酌,叶一苇自承姓叶,世居陇边,他并未说谎,其母原就住在陇西。
六眼神猕霍元揆也真的与这位年轻人一见投缘,尽了三杯酒后,说出此行经过。
第 九 章 蛛丝马迹
原来梧州金沙岭法藏寺住持方丈虚无禅师年逾七旬,禅师半路出家,知命之年悟出人生虚幻,毅然落发皈依,他本武林隐名怪杰,所收两徒一名杜衡一名朱怀天,俱皆在禅师未皈依之前艺成离去闯荡江湖。
二徒一正一邪,朱怀仁现为白骨魔教外三堂堂主,作恶多端,罪行如山,那杜衡却是名动武林的英侠之士。
朱怀仁与杜衡日渐疏远,一至积不相容,割席断义,而朱怀仁只觉技逊杜衡一筹,心疑其师藏私,不料其师皈依佛门后隐禅法藏寺,四处探觅其师下落。
霍元揆鲸喝了一杯酒后,长叹一声道:“虚无禅师早就瞧出朱怀仁心术不正,必走入歧途,但师徒情深,谆谆告诲,期使朱怀仁改恶向善,自忖身怀绝学不可倾囊相授,不然日后无法可制,反之杜衡却更上层楼。其实虚无禅师早年行道藏康,无意在天凉石窟觅获一册羊皮纸卷,除鸟兽图形外,文字似梵文却非梵文,无可悟解,却知是册上乘武功秘笈,潜心推解之下,仅从鸟兽图形上悟出飞鹰三招,并以相授杜衡,朱怀仁不知在何处得知并知其师隐禅之处,因怨毒於心,唆使白骨教主*虚无禅师献出秘笈,虚无禅师一怒之下出手相拼,幸得昆仑名宿铁笔震九洲田先生路经该处出手相救,才得转危为安,但虚无禅师身受重伤,自知不免,遂重托田先生将羊皮纸卷送与镇北侯府其徒杜衡处……”
叶一苇默然倾听於此,才微笑道:“前辈此行必然身怀武功秘笈?”
“不错!”霍元揆道:“铁笔震九洲田先生事先不知原委,只觉甚是棘手,因白骨教横行西南,势力庞大,门下网罗不乏好手,一有不慎非但有负重托,更为昆仑带来无穷隐患,虚无禅师托付后便撒手西归,田先生携带武功秘笈出得法藏寺后,白骨教穷追不舍,遂隐入江边渔村飞书我等赶去,将武功秘笈拆散,命老朽等分途至长沙会合,田先生则朝相反方向而行,不知为何白骨匪徒悟出田先生之计,并探悉我等行踪,此事原委如此。”
叶一苇道:“在下还有不解之处,难道武功秘笈送往杜衡处便可参悟么?更既然分开纸笈,索兴迳往京师,何必在长沙会合。”
霍元揆哈哈一笑道:“老弟台问得好,要知白骨教匪徒既然料中田先生之计,宁可毁掉,决不能让我等送抵京城,间关万里,长途跋涉难免失闪,是以定在岳麓会合,再商后计,镇北侯有一通儒,能识多国文字或能参悟,可惜老猴儿无巧不巧遇上了难题了。”
叶一苇诧道:“遇上何事?”
霍元揆笑笑道:“老弟当有耳闻,事因翡翠玉佛而起。”
叶一苇大感困惑,道:“在下已有风闻,但与翡翠玉佛何关?”
霍元揆嘻嘻一笑道:“江湖之事云诡波谲,瞬息万变,金鹰镖局因翡翠玉佛失镖……”,继将此事梗概叙出,接道:“裘观海侦骑四出,探得失镖下落,金府少主金独白与阴阳双煞结下梁子,订定端午九华之盟,哪知金独白竟然爽约不知何往,阴阳双煞业已邀约甚多牛鬼蛇神纷纷赶至长沙,这本风马牛不相关,哪知白骨教竟放出谣言,谓老猴儿等身怀之物就是金鹰镖局失镖!”
叶一苇目露关怀之色道:“这一来前辈等陷入寸步难行困境了?”
霍元揆冷笑道:“非但陷入困境,而且面临无数强敌,不过老弟放心,川东二矮并非易与之辈,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先生亦要赶来,老猴儿正嫌手痒难熬,杀掉几个为非作歹万恶匪徒也好,免得匪邪凶焰猖狂不可一世。”
叶一苇道:“兵凶战危,止戈为武,能不引起血腥杀劫是为上策。”
霍元揆道:“江湖中事决非如此简单,老弟武功虽高,但究竟年轻,慢慢就知道了。”
叶一苇忽转言道:“前辈三位师侄及一双匪徒何在?”
六眼神猕霍元揆哈哈大笑道:“如非老弟提起,老哥哥尚忘怀向老弟致谢,白骨匪徒诡毒歹谋即从那一双匪徒口中得悉,现已葬身鱼腹,至於三个师侄现出外办事,天明之前必可赶回,老弟如不见忤,你我就在此作竟夕之饮如何?”
叶一苇道:“前辈看重,本无推辞之理,只因晚辈尚有友人候晤,晚辈明晨日出之前必再来拜谒。”
霍元揆知是实言,当即笑道:“老弟明晨一定要来,毋使老哥哥望眼欲穿。”
叶一苇颔首应允,立即告辞。
霍元揆送出长兴客栈外作别而去。
满天星斗闪烁,一钩新月高悬,江风如吟,叶一苇飘然行走,不到半盏茶时分,忽闻身后起了一片衣袂振风之声,似是来人不在少数,不禁暗暗冷笑一声,止步缓缓转身望去,只见距身丈外立着五个散发怪人,似面目狰狞,凶光*射。
叶一苇微笑道:“五位追踪在下为何?”
其中一散发老者阴恻恻冷笑道:“老夫两个同伴方才在天心阁上是尊驾暗算伤的麽?如今他两何在,最好实话实说,不然休怨老夫心狠手辣!”
叶一苇面色一冷,道:“阁下似无事生非,在下何曾伤害阁下一双同伴?”
散发老者狞笑一声道:“尊驾委实口紧,老夫明言相告,霍老猴儿那三个徒侄俱一网成擒,就烦尊驾转告霍老猴儿以二换三如何?”
叶一苇闻言暗惊,心知五散发怪人谅系白骨匪徒,从葛林郝元霸李如霜口中*出六眼神猕霍元揆与自己两人落在长兴客栈内,为惧霍元揆手辣心黑,不敢贸然入内,发现自己出来,欲制住自己走马换将。
散发老者说话时身形缓缓*向叶一苇走来。
叶一苇似若无睹,仍渊停岳峙,面含微笑。
那散发老者似为叶一苇气度所慑,不觉停步不前。
蓦地——
只听在后四散凶邪同声发出闷嗥,栽卧在地,现出一高大微驼老叟,目中神光炯炯。
正是白眉神驼莫潜。
那散发老者闻声面色大变,忙闪身疾飘开去。
怎料叶一苇身法如影随形掠出,右手摺扇疾敲散发老者肩骨,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出。
散发老者肩头如中千斤重击,拍的一声,肩骨粉碎,右臂亦被五只铁钩扣了一个正着,闷哼一声,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白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