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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佛魄珠魂-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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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冰道:“丝毫不假!”
  韩仲屏只觉心上为人结结实实地撞了一拳重地,不由自主地望了年少丰一眼,但见年少丰已转身单袖飘飘离去。
  只听于冰轻轻叹息一声。
  韩仲屏玉面赧然一红,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把在下搞得糊涂了,难道年少丰怀中那枚信物确系凤郡主取去了?”
  “不错!”
  “于堂主亲眼目睹?”
  “少侠怀疑老朽之言不实?”
  “这倒不是!”韩仲屏摇了摇首道:“因为那信物仅有两枚,一枚由院主什袭珍藏,另一枚则在年少丰身上,在下在偶然中由恩师院主取出叙其来历曾仔细观察信物形像,于堂主瞧清楚了么?”
  于冰淡淡一笑蹲了下来,顺手捏起一截树枝,边说边画,道:“老朽只在凤郡主掌心托视瞧了一眼,并未看得真切,就记忆所及画出,不知是也未是。”
  韩仲屏不禁骇然面色大变,敢情于冰所说是真不假。
  于冰喟然叹息一声道:“有许多事老朽也不知隐情,就拿这枚信物来说吧,为何少侠定须取年少丰性命不可?……”
  “是谁说在下非要取他性命?”
  “凤郡主说的,所以凤郡主先一步从年少丰手内取走,年少丰犹不尽信少侠心怀叵测,凤郡主命其来此,不料果然。”
  韩仲屏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神情懊丧无比道:“如此说来,在下永难获得凤郡主垂青?”
  “这倒未必。”于冰摇首答道:“老朽不是说过,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少侠只要对凤郡主诚敬为一,遇事听命,必可金石为开,永偕连理。”
  韩仲屏沉吟有顷,道:“在下虽可做到,但院主恩师那儿却有碍难之处。”
  于冰猛摇其首道:“此话老朽不以为然,攘外必须安内,事实上五行院已处境危殆,四面楚歌,如不及早改弦易辙,少侠倘不得凤郡主之助,只怕性命危在旦夕。”
  韩仲屏大惊失色道:“难道凤郡主要杀在下么?”
  “少侠你想到哪里去了。”于冰皱眉道:“方才少侠可否遇见一位老叟么?听凤郡主说此人似是梁丘院主深仇大敌,尚不知来历,祝同之死就是前车之鉴。”
  韩仲屏骇然变色道:“这老贼就是恩师深仇大敌?”
  “很难说。”于冰道:“至少这老贼是其羽党!目前他只是想从少侠身上查出五行院确址罢了,若然,少侠此后必如他所言每日活在杯弓蛇影,睡难安枕中。”
  韩仲屏面色异样难看,忙道:“你我速去与凤郡主相见。”
  “不成!”于冰冷然答道:“如此岂非又为凤郡主引来祸害。”
  “该死!”韩仲屏悔恨交加道:“在下怎么会见事不明,动则得咎。”
  于冰道:“目前当务之急,莫过于将这老贼引入歧途,以你我之能稳*胜算,不过……”
  “不过什么?”
  “老朽察觉少侠是非要见凤郡主一面决不死心。”
  “不错!”
  “但,见凤郡主并不太难,问题是少侠如何答对,一个答对不当,恐弄巧成拙,何况少侠还有重务在身!”
  “于堂主以为如何?”
  “依老朽之见,不如暂觅一客栈从容商计如何?”
  韩仲屏点了点头道好,正要离去之际,忽闻草丛中腾起一声儿啼。
  两人不禁一怔,此时此地不该有此异声,或许是过路妇女弃婴。
  哪知这声儿啼引起四方八面啼声,宛如水田蛙鸣,此起彼落,入耳只觉心惊肉跳,神飞魄摇。
  两人情知有异,不禁大惊失色,双双并肩离地拔起,如飞而去……
  □  □  □
  夏口北郊一家招商客栈,夕阳映照下一如往常的忙碌不堪,店伙接进送出殷勤招呼行旅客商,照料车辆骡马。
  路口上还有几家酒店饭肆和杂粮店也无形中买卖旺盛,伹酒店饭肆却比平日增了许多陌生面孔领酒进食,都闷声不响,面色如罩上一层阴霾。
  客栈内一间跨院上房内坐着玉面哪吒韩仲屏及阴司秀才于冰两人,酒菜纷陈,喁喁低语。
  于冰道:“老朽料想凤郡主必打算把少侠欲将年少丰毒手杀害及掠取那枚信物之事禀明梁丘院主,那时少侠恐无法推卸其咎!”
  “于堂主。”韩仲屏面色大变道:“你不是存心恫吓在下么?”
  “确然如此。”于冰道:“少侠应该知道,门主曾下严令本门弟子半年不得轻举妄动,如今少侠竟欲向自家人下毒手,殊不知引来无穷祸患,你想,凤郡主性情少侠是知道的,禀报上去,梁丘院主未必能袒护少侠。”
  阴司秀才话中有话,韩仲屏哪还不听出话中涵意,惶恐变色道:“于堂主,你千万要与在下拿点主意。”他知这梁丘皇执法如山,不因心爱弟子便曲意偏袒。忽双眉一剔,身形突离坐平飞而起,望窗外疾如离弦之弩激射出窗而去。
  甫出窗外,突感一股巨大无朋无形潜劲迎面掠来,令人窒息,慌不迭地收住前窜之势,但已不及,身不由主地侧掠了回来。
  韩仲屏足方沾地,只听随风送入森冷苍老语声道:“韩姓小辈,老夫说过不杀害於你,伹却要你寝难安息,食不甘味,限你三天绘出五行院确址及诸般隐秘,老夫决不侵扰。”
  于冰目露惊悸之容,望了韩仲屏一眼,道:“好,于某应允就是,但三日内不得相扰。”
  森冷苍老语声道:“但愿你能说话算话,老夫也不怕你们逃上天去,这夏口镇外四周已布下天罗地网,插翅难飞。”语声略略一顿,又道:“你手下四人被老夫点了穴道,天明即醒。”
  语声戛然寂灭。
  韩仲屏面有愤色道:“于堂主怎可应允?”
  于冰道:“此乃缓兵之计,你我速去相求凤郡主。”
  韩仲屏道:“老贼不是说过在此夏口镇外布下天罗地网,于堂主不也栏阻在下,不可为凤郡主引来无穷祸患,怎么出尔反尔。”
  于冰苦笑一声道:“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凤郡主现在夏口镇内,你我改装趁黑潜出,不过少侠必需忍耐郡主对你我屈辱!”说着伸手一带韩仲屏掠入厢房内室而去……
  □  □  □
  夏口一条僻静小巷底端一座尼庵极少人知,连邻近街坊难得十天半月偶见住持老尼一面,庵门常开,亦无香火,只知庵内油盐柴米费用系官府按时定期送来。
  那年头民风朴实,谁敢沾惹官府,而住持老尼也避不露面,司空见惯,日久也淡忘了。
  这晚,一轮明月悬挂朗空,景物苍茫迷茫。
  蓦地——
  一双人影在巷首现出,踽踽前行,来人正是玉面哪吒韩仲屏阴司秀才于冰。
  忽闻一声娇叱道:“站住,两位是何来意?”
  于冰急急拉住韩仲屏,答道:“苹姑娘么?老朽于冰偕同韩少侠求见凤郡主有要事请求。”
  只听苹儿冷哼一声道:“于冰,你好大胆子,竟敢违忤郡主之命,你俩有性命之危,居然敢用移祸东吴之计……”
  阴司秀才于冰忙道:“苹姑娘休要误会,老朽无此用心,乃*不得已,郡主若降下罪来,老朽一力承担!”
  苹儿传来一声冷笑道:“瞧你如何承担,候着。”
  于冰面色恭谨道:“老朽遵命!”倏又转面向韩仲屏道:“看来今晚很难见到凤郡主,即使能够晤面,亦须费尽唇舌,方能消尽凤郡主心头之怒,少侠务须紧记老朽之言,除了忍耐别无良策。”
  韩仲屏苦笑一声道:“在下已然紧记,无时或忘,唉,但你我均是一时之雄,似此杯弓蛇影,惧怕老贼宛如惊弓之鸟,纵然在凤郡主面前丢人现眼,委实不是滋味!”
  于冰道:“并非你我惧怕这不明来历老贼,无奈他暗我明,无法知彼知己,故不能稳*胜算,让人三分不为弱,算不得丢人现眼,经老朽多日来暗中观察,发现凤郡主才智武功均在你我之上!”
  韩仲屏惊诧道:“真的么?”心内犹不深信。
  于冰道:“老朽何能谎言,不要说是凤郡主,即就是苹姑娘一身武功已臻化境!”
  “如此说来,于堂主必在苹姑娘手底吃过亏了?”
  于冰道:“这倒不是……”正说之际,忽瞥见首转角处冉冉现出四条黑影,望自己两人而来,身法似缓似快,转瞬,已在丈外远处停住。
  这四人均身着一袭宽大黑袍,清朗月色下竟然面目难辨,双足似未沾地,身形飘浮微晃,形似幽灵,衣袂在夜风中飞舞,瑟瑟出声,令人不寒而慄。
  韩仲屏暴喝一声道:“你等是何来历?”
  四具鬼魅幽灵竟闷声不答。
  韩仲屏突一击出手,掌底射出一道青虹,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四具幽灵虽在韩仲屏出手之际飘闪后退,其中一具却迟了分毫,为金虹拦腰挥成两截,只听呱的一声惨嗥,幽灵躯体中分为二,却又复合为一。
  韩仲屏骇然面色大变,那具幽灵似是有形无实之物,着剑虚无。
  于冰亦感大惊失色。
  突闻远处传来冷森森笑声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是你们两人扮装,欲潜逃离去。”
  阴司秀才于冰冷笑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了,我等已应允三日内交出五行院确址并未食言,何况我等亦未离开夏口,阁下说话无异儿戏。”
  “老夫已识破你们鬼蜮技俩,巧装改扮混过老夫手下眼目,只要避过三天,欲老夫认为你们已逃出夏口鸿飞冥冥,无可奈何了。”
  于冰高声道:“应允三天内绘出五行院确址决假不了,只怕阁下此去无异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若阁下认我等畏惧於你,俯首听命,未免大错特错了。”
  韩仲屏却闻得对方之言不禁一呆,失悔自己两人为何不藏过三天,不就无事了么?
  冷森语声又自传来道:“尊驾是有名的阴司秀才,满肚子坏水,未取得图形证实无讹前,任凭尊驾舌灿莲花老夫不也会相信,更绝不能你们两人身影消失在老夫眼目之下!”
  韩仲屏附耳低语道:“为何凤郡主尚不现身?”
  于冰鼻中冷哼一声道:“少侠真要为凤郡主引来无穷祸患么?”接着高声道:“那么阁下意欲如何?”
  “两位速转返客栈,三天之内不得轻举妄动!”
  韩仲屏突身形腾起向语声传来方向疾如电射扑去,大喝道:“口吐狂言,饶你不得!”
  瓦面上窗冒起一具身影,双掌并吐厉喝道:“回去!”
  韩仲屏冷笑道:“未必!”
  两股奇猛无比的指劲掠了一个正着,卷起一片狂刮,屋瓦发出连珠碎裂破音。
  二人一击之后,这时展开了一片凶猛激搏,兔起鹘落,渐渐移向镇外旷地。
  那四具有形无质的幽灵魅影亦纷纷扑向阴司秀才于冰而去。
  于冰却倏地避开,扑向韩仲屏身后,堕落在郊外。
  四具幽魅如影随形而至,于冰忽旋身扬腕打出一团暗器,在四具幽魅之前突爆裂眩目火焰,呱呱发出惊叫,飘闪疾退无踪。
  韩仲屏正与那面目难辨黑袍老叟打得难分难解,奇招迭出,韩仲屏有金剑为助,似立于不败之地,却感老叟举手投足,威力强猛,而且攻向意想不到之处,神奇难测,不禁暗感骇异。
  天际边处忽传来一声尖锐长啸,黑袍老叟突潜龙升空冲霄而起,半空中厉声道:“你们两人如不信守三天诺言,莫怨老夫手辣心黑!”
  语声中人却穿空如电掠去,瞬眼消失在苍茫月色远处,余音仍自袅袅。
  黑袍老叟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似为啸声吸引而去。
  于冰韩仲屏不禁呆得一呆,忽闻夜风中送来苹儿娇脆语声道:“韩少侠,凤郡主深感气忿少侠居心叵测,几乎为她引来祸患,如今虽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将老贼引开,伹老贼决不死心。”
  韩仲屏听得苹儿语声,不禁朗声道:“苹姑娘,此乃天大冤枉,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情急求援而已,请苹姑娘在郡主之前善加美言,平熄怒忿容在下一见。”
  苹儿道:“郡主当然要见少侠,于堂主认得路,请二位多加小心,避免撄触郡主之怒。”
  韩仲屏忙道:“苹姑娘……”
  于冰急摇掌制止,道:“少侠,苹姑娘离去了,你我速去晤见凤郡主。”伸手一拉韩仲屏,双双跃起……
  两人身形落在一角花木扶疏小园中,其中不知开满了白色小花朵的数株高与天齐的花树随风摇曳,弥漫了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韩仲屏不禁赞道:“好香!”却发现阴司秀才于冰哭丧着一张脸忧形於色,诧道:“于堂主你这是怎么了?”
  于冰苦笑道:“稍时自有罪受,少侠尚好整以暇,似若无事!”
  韩仲屏暗道:“怎么于冰好似吓破了胆似的,我就不信这里头有什么好怕的?”
  只听厢房传来苹儿语声道:“两位请进!”
  一扇雕花长门忽呀地悠悠开启。
  房内已掌着灯火,却不甚明亮,幽暗如豆。
  于冰领着韩仲屏屏息先后跨入房内,只见幽暗如晦烛光下狄云凤面覆薄纱端坐在一张胡床上,身旁俏立着冷若冰霜的苹姑娘。
  左列下首排放着两张太师椅,狄云凤却未立起相迎,只轻声道:“两位请坐!”
  韩仲屏于冰两人同声道:“谢郡主!”
  狄云凤轻轻叹息一声道:“韩少侠,我忖思多日,终於想出少侠奉命出来原因,如猜测无差,不外两个原因,一是想杀害我狄云凤,再是心怀不轨,意欲离叛梁丘院主自立门户!”
  韩仲屏闻言面色大变,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恐,心神一阵战慄,忙道:“郡主这话不是要置在下于死地不可么,在下如有此存心,日后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狄云凤道:“少侠无须起此重誓,我决非含血喷人,无的放矢,从家严谕函内知少侠另有重任,但经多日来观察少侠一直在追踪我狄云凤,处处诱使江湖魑魅魍魉对我不利,难道这不是事实么?”
  韩仲屏额角渐冒出冷汗,赧颜笑道:“事出有因,在下决无此用心!”
  狄云凤语声一寒道:“就拿年少丰而言,少侠为何*命年少丰交出信物,意欲攘为已有,尚欲萌念杀害,更明目昭彰为令师引来强敌祸患,应允绘出五行院确址,存心背叛,至为明显,还用得着狡辩。”
  韩仲屏心神猛凛,道:“在下奉命而为,身不由主,至于家师为何要索问信物,在下也不明白,那绘出五行院确址,不过是拖延之计,不然何至於须等候三日之后。”
  苹儿突冷笑道:“听来似合情合理已极,其实却是掩饰己非,年少丰已向郡主陈明信物来历,梁丘院主并无理由命韩少侠向年少丰索回,因此郡主疑韩少侠心怀叵测,因传讯向狄院主禀明详情。”
  韩仲屏不禁面红耳赤道:“在下并未谎言,郡主不信尽可问于堂主。”
  苹儿冷笑道:“当然要问,谁人不知两位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阴司秀才于冰慌忙立起,躬身道:“苹姑娘,梁丘院主命韩少侠索取那枚信物,老朽在旁耳闻。”
  狄云凤轻叹一声道:“此事真假,终有水落石出之日,眼前那不明来历黑袍老人虽为诡计诱开,伹稍时必卷土重来,我确信他必来这座小庵窥察,是以两位最好藏身避不露面,苹儿,你领少侠前往东厢房,于堂主请暂留商议如何退敌之计。”
  话落,苹儿即道:“韩少侠,请随我来。”
  韩仲屏心内委实不愿,却不愿狄云凤对自己厌恶加深,起身离座,向狄云凤长施一揖道:“在下遵命!”迳随着苹儿身后走出门外。
  廊庑之下已雁翅般肃立着七个抱剑蒙面女婢,目睹两人先后走出,倏地鱼贯前导。
  韩仲屏干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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