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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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皆愁。这年轻人竟漠然无知,毫不动容,尤其一身武功已臻化境,不禁生起英雄老去,无限沧桑之感。
匡散卓立在强风狂雪中慢慢束卷阎王令插回肩头,碧绿慑人眼神渐敛,陷入一片沉思中。
蓦地——
隐隐听得四面八方随风传来振吭长啸之声,此起彼落,稍时更见清晰,不言而知似向栖凤洲而来。
果然茫茫风雪中掠来数十条身影,原要扑向叶一苇所居的庄屋大院而去,却发现搜魂阎罗匡散屹立在雪地中,不约而同的,大半均纷纷扑向匡散而来,仅有寥寥数人奔望庄宅。
来人似发出一声惊噫。
其中敢情有人识得搜魂阎罗匡散。
来者数十人多半均是卓著盛名的黑白两道雄杰巨擘。
搜魂阎罗匡散冷冷一笑,眼中*吐惨绿慑人神光,令人不寒而慄。
□ □ □
室中群雄俱已撤出一空,仅剩下叶一苇、苹儿两人,尚有稚龄婢童四人。
叶一苇两人返转宅中,苹儿便告知叶一苇为何胜太乙逃来之由。
丐帮已分为两派,由於风尘三恶丐无故失踪,自然疑心到胜太乙及天地二老身上。
更因佛门三宝盛传江湖,几乎无人不知,如果获得三宝便可霸尊武林,自燕云三枭谣传已逃隐云梦沼泽,贪妄者无不在追踪三枭藏身之处。
天下事往往无巧不成书,胜太乙侦知黑白两道群雄不知从何听说燕云三枭藏身在白水湖,不禁大惊,急急赶来。一面授意心腹亲信如有万一,不妨实说燕云三枭似确藏身在白水湖周近,一面却兼程赶来,不料竟遇上搜魂阎罗匡散。
匡散故意放胜太乙一条生路,暗暗尾随,胜太乙居然无觉,竟无辜连累了十数名丐帮门下,待惊觉已属过迟,但侥幸身负重伤绕途迷惑匡散心意,才得抢先一步赶至。
当然事机匆迫,苹儿仅寥寥数语,叶一苇无法明白详情究竟。
忽闻一声阴森澈骨冷笑传来,数条身影如狂风卷了入来,现出六个装束怪异黑道凶邪。
其中一人是一狐媚淫荡少妇,高髻拢云,雪肤凝脂,瑶鼻樱唇,水汪汪双眸凝视在叶一苇面上,勾魂夺魄,唇角含笑,身着一袭白袄黑裤,外披粉红大氅,垂腰似柳,俏生生地明艳动人。
其余五人老少不一,面像阴沉。
苹儿见此少妇眼神淫荡,暗叱道:“无耻贱婢该死!”
只见一头梳羊角发髻的老道,冷哼一声道:“燕云三枭何在?”
叶一苇道:“死了!”
“死在何人之手?”
“此人尚站在门外雪地中,难道道长有目无睹?”
“佛门三宝咧?”
“也为此人取得!”
“两位因何让此人安然离去?”
叶一苇冷笑道:“道长尽问些无关痛痒之事则甚?时机稍纵即逝。若此人鸿飞杳杳,道长等岂非徒劳跋涉。”说时一牵苹儿皓腕,不待话落,身形电闪望屋外掠去。
屋内群邪料不到叶一苇、苹儿两人身法如此之快,不禁相视了一眼,同时追出。
叶一苇、苹儿形影已杳,风雪茫茫中但见搜魂阎罗匡散仍屹立在雪地上,黑白两道群雄散立周围,却不敢近前。
匡散目光瞪视在一秃顶长须,面如火枣的老者面上,阴阴一笑道:“老夫只道昔年相识俱已凋零,不料你赤面祝融廉化仍在人世,你是否仍需向老夫索回昔年过节?”
赤面祝融廉化早发现搜魂阎罗匡散,不禁惊噫出声,此刻抽身已是不及,强颜嘿嘿冷笑道:“匡老儿,有道是卅年风水轮流转,你我一别至今四十寒暑,那鬼王令恐难再威震武林,号令江湖了。”
黑白两道群雄听得鬼王令不由心神一震,至少他们都耳闻流传。
那羊角道者六人先后电疾风飘掠至黑白两道群雄中,问出面对赤面祝融的老叟即搜魂阎罗匡散,妖冶媚荡少妇狐媚一笑道:“诸位均畏惧匡散么?”
有人立时应声道:“不是畏惧,而是无意树此强敌。”
少妇道:“匡散已将燕云三枭诛戮,攫得佛门三宝。”
她乃江湖著名的淫邪,桃花娘子齐晓春。
“齐姑娘,此言可是真话?”
“信与不信,只听匡散说话便知真假。”
只听搜魂阎罗哈哈狂笑道:“廉化,你胆子委实不小,老夫照样可使你在掌下断魂。”说时一掌抓出。 廉化面色一变,倏地飘闪开去。
岂料搜魂阎罗匡散掌势如影随形而至,一把扣在廉化肩胛上五指深嵌入骨。
廉化禁不住厉叫一声,轰的周身冒出一蓬烈焰,他知道在匡散手下绝无幸存之人,倘非如此难以死中求生。
要知廉化火器在武林中称尊,威力强大无匹,烈焰一闪,顿时搜魂阎罗须袍燃烧起来,匡散慌不迭地松开五指在雪地中一滚,压熄跃身立起,不料廉化在此一瞬眼功夫穿空疾射而去。
只见一团火球疾如流星远隐入茫茫风雪中不见。
忽闻一个白眉老僧高喧了一声佛号,合掌走前道:“匡擅樾偌大年岁依然改不了当年好杀习气,请问擅越也是为了佛门三宝而来么?”
“老夫好杀,但绝不妄杀,不错。”匡散冷冷一笑,目注白眉老僧道:“老夫是为了佛门三宝而来,却非意图争霸武林,无敌天下。”说时潜龙升天拔起,身形奇快御风而去。
白眉老僧面色一变,喝道:“快追!”
群雄纷纷腾身追下。
仅有桃花娘子齐晓春留在原处不动。
羊角道人道:“齐贤妹,你真相信这一对少年男女的话么?”
齐晓春道:“不相信也得相信。”
“噫,齐姑娘,你向来抱着眼见犹恐是伪,耳闻岂可当真,这次你倒是坚信不疑,莫非你看上了那年轻美貌郎君了么?”
说话的是一五旬上下怪人,顶上疏疏落落几根头发,却扎着一根冲天辫子,面肤红里透白,下颔洁净无须,生就一付童颜,嗓音尖锐,且五官不匀,两眼眯成一条缝,怎么看也不顺眼。
桃花娘子齐晓春粉靥一红,嗔道:“胡说,那搜魂阎罗匡散先我等而来,佛门三宝如未得手,他岂可就此离去。”
“不错,齐姑娘之言是极,但三宝中有一翠玉古佛,携带不易,瞧不出匡散放置何处?”羊角道人目露诧容道:“这一点贫道心内尚疑惑难解。”
齐晓春道:“所以小妹留下想问个清楚明白。”
“问谁?”
“那一双年轻男女。”
六人同的掠向庄宅而去。
大厅内仅有叶一苇一人在负手踱步,发现齐晓春等六人掠入厅内不禁一怔,道:“六位为何去而复返?”
齐晓春媚笑道:“公子方才说的此人诛毙燕云三枭,得去佛门三宝,究竟是何来历?”
叶一苇双眉微微一皱道:“姑娘明知故问,此人就是昔年威慑江湖的搜魂阎罗匡散!”
齐晓春手撩云鬓,笑道:“公子说得一点不错,他就是搜魂阎罗匡老儿,但我等未曾察觉匡散携有翠玉古佛!”
叶一苇轩眉哈哈朗笑道:“难道姑娘六位未曾听说过燕云三枭奉命去双燕堡前后经过情形么?”
六人互望了一眼,齐晓春道:“我等均听说过。”
“这就是了。”叶一苇道:“燕云三枭奉命带去双燕堡的是尊翠玉古佛赝品,天眼内红珠亦非返魂珠,而是毒珠。真正的翠玉古佛仍在五行院主梁丘皇手中,三枭误了大事,自知有性命之危,所以逃来栖凤洲隐藏,匡散因未到手真品,一怒将三枭诛杀,意欲向梁丘皇当面索取。”
“这么说来,翠玉古佛仍在梁丘皇手中,那其他二宝咧?”
“亦为梁丘皇取得。”
六人不禁一呆,头扎冲天辫子怪人尖声尖气道:“我不信,当时梁丘皇又是为了何命燕云三枭去双燕堡?”
叶一苇朗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耳。双燕堡少主罹了不解之毒,无法可解,燕堡主自知无法隐瞒,亲自赶往五行院请罪,并献出返魂珠及一册秘笈,乞求赐药解救其子。”
“公子为何知道如此清楚?”
“那是燕云三枭临死之前告知在下!”
齐晓春诧道:“公子不是匡老鬼同路?”
“在下与他风马牛漠不相关,他早来一步,在下晚来一步罢了。”
齐晓春望了五邪一眼,道:“那匡散为何站立在宅外雪地中沉思不走?小妹至今仍猜测不透。”
叶一苇道:“这个在下知道。”
“公子知道?”
“匡散恐惧梁丘皇无形不解奇毒,是以举棋不定,首鼠两端。”
“哦,原来如此!”齐晓春道:“公子同行少女咧?”
“在下胞姐已先一步去夏口了,为了守候一位同道好友在下仍留此稍候。”
头扎冲天辫子怪人道:“那燕云三枭尸体何在?”
叶一苇面色一沉,道:“放在宅后墙角。”
怪人一双眯眼,倏地睁开,凶芒如电,冷冷笑道:“尊驾请带路。”手出如风,五指疾如电闪扣向叶一苇左手腕脉。
哪知叶一苇左腕疾翻,五指反先扣住怪人腕脉要穴。
怪人只觉逆血攻心,右臂酥麻,不禁面色转变。
齐晓君怒目向怪人喝道:“陶兄岂可如此无礼!”尚未转向叶一苇求情,叶一苇哈哈大笑道:“你这凶邪早就该死了。”右腕一松。
叭的一声,怪人颊上挨了一记重掌,叶一苇身形疾晃出得厅外掠去。
这一掌挨得真重,怪人皮青脸肿,牙齿迸落,唇角溢出腥红鲜血。
齐晓春顿足骂道:“打得好,真是误事的蒋干。”
怪人眼冒金星,气血逆涌,半晌方才神定,气极尖声叫道:“齐贤妹,愚兄一番好意,擒住他任贤妹为所欲为,想不到好心却没好报。”
齐晓春冷笑道:“小妹的事一向自有主张,不容越俎代庖。”
羊角道人忙道:“事过境迁,无须妄动意气,此人年岁虽轻,身手之高并不在我等之下,日下若有见面之日,一掌之仇恐难索偿。”
陶姓怪人咬牙尖叫道:“陶某如不将这小辈磔尸寸裂,誓不为人。”
齐晓春花容一变,手指戳在怪人鼻尖上,冷笑道:“你敢!陶龙,他若有损一根毫发,小妹唯你是问!”
陶龙伸了伸舌,不敢再言,深知这位齐大妹子习性,惹翻了她,准吃不完兜着走。
羊角道人咳了一声,道:“眼前我等何去何从?”
齐晓春道:“去五行院。”
第三十一章 感恩知己
雪密风狂中,渐现出一双人影,只见叶一苇与苹儿并肩走来。
苹儿格格娇笑道:“这只骚狐狸看上了公子,她不到手永难罢休……”
叶一苇玉面一红道:“别胡说,别让凤姐知道。”
风中忽送来一阵悦耳银铃笑声道:“我早瞧见了,齐晓春貌美若花,心如蛇蝎,她早就遭受报应了!”
声未落,狄云凤已率同七婢纷纷现身掠至。
叶一苇听出狄云凤语含深意,不禁一呆,忙道:“凤姐,你莫非有杀她之心?”
狄云凤嫣然一笑道:“苇弟放心就是,愚姐怎会破坏你的计划,但齐晓春非死不可!”
叶一苇知少女习性,眼中绝不容半点砂子,不愿再提,道:“胜老英雄伤势如何?”
“胜老英雄伤势无碍,他带来番酋呼延罕业已请降好消息,但有项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往昔呼廷罕勾结梁丘皇,固然梁丘皇妻儿被呼延罕所制,不得不虚与委蛇,但梁丘皇绝无偌大胆量借外番之力,图霸武林,此无异与虎谋皮,定有朝中奸人倚为奥援。”
“但不知查出了没有?”
“尚未,”狄云凤道:“番酋请降,镇北侯必奉旨出关抚番押解呼延罕晋京,那时君上必有被弑之危,镇北侯如留下护身四异,他自身难免途中遭受狙杀之祸。”
叶一苇双眉微皱道:“何必镇北侯亲身出关,副帅可一切权宜行事。”
“番酋请降条件,非要亲自瞧瞧镇北侯是何英雄人物,不然四十万大军犹可作困兽之斗,非伤尽一兵一卒才可罢休,所以镇北侯已受命出京。”
“随身四异咧。”
“留了下来,日夜不离左右。”狄云凤道:“所以天地二老及川东两矮均已赶去,暗护镇北侯,卫前辈猜测,搜魂阎罗匡散何以在四十年后再出,必受奸人怂慂,务必查出他身后奸人不可。”
苹儿忽面色一变,低喝道:“又有人来了!”
叶一苇及诸女身影倏地隐入风雪茫茫中……
□ □ □
大雪纷飞,漫天银龙飞舞,寒风肃掠,砭人如割,一望无际,白雪皑皑,竟无法分辨哪是天,哪是地。
宅外门前飞落停身三个灰衣老僧。
七个老道无异接踵落在三僧身后。
最后是一麻面老尼,身着一袭宽大黑袍,炯炯双睛,慑人心神,身后遥遥紧随着甚多江湖中人,老少不一,男女混杂,均都身戴兵刃,装束怪异。
中立老僧转示左右,道:“那位齐女施主所说的就是此处了?”
左立老僧合掌道:“不错!”
只听麻面老尼阴恻恻冷笑道:“一个骚狐狸说的话,亏你三个老秃驴居然也会相信。”
中立老僧转回目光注视麻面老尼道:“别忘了你也与贫僧无一样地秃驴,徒逞口舌之利,於事无补,贫僧耽忧的她言说搜魂阎罗匡散竟在此处现踪。”
麻面老尼冷笑道:“贫尼断言匡老鬼早就死骨枯成灰,墓木已拱了。”
“无凭无据,焉能见信,是否亲目所睹,抑或听自传闻?”
蓦地——
一声啸声传来,啸音如狂风所搅,闷涩滞瘖。
只见一个葛衫老人宛如飞鸟般在风云中现出落下,一跃落在三个老僧之前道:“看来是不会错了,途中传言纷岐,委实是搜魂阎罗匡老鬼再度现身,独自一人落在乡村小屋内。”
中立老僧道:“这是传闻?”
“不!”葛衫老人宏声道:“老朽门下弟子在百里外乡野小店内亲目所睹,一点不错,还是当年形貌,老朽命门下在后暗暗蹑踪。”
“他离开了乡野小店?”
“匡散匆匆裹腹后,立即独自一人上道。”
麻面老尼道:“四十年前贫尼与诸位见鬼王令唯命是从,但不知如今诸位仍听从鬼王令否?”
诸人闻言却面色漠然,却也不置一词。
麻面老尼冷笑道:“往事均随流水去,誓约已成过眼烟云,贫尼决不受命。”
忽见风雪茫茫现出一面目森冷,肩披钢刀裘衫少,足下未曾停步,只朝麻面老尼望了一眼,迳向宅门走去。
麻面老尼喝道:“站住!”
裘衫少年身形顿住,转面冷冷笑道:“桥归桥,路归路,你我素不相识,最好不要无事生非。”
麻面老尼瞧出少年精芒内蕴,神态威重,知非易与之辈,道:“请问施主何往?”
“这还用得着问,在下查明燕云三枭是否真为搜魂阎罗匡散杀害。”裘衫少年冷冷答道:“匡散四十年后再出,真正意图虽待猜测,但依然仗恃鬼王令号令昔年旧属,到时诸位恐身不由主咧。”言罢放声朗笑,身形似箭掠入宅院中。
葛衫老人如影随形追去,只见那少年迳向宅后空院墙角翻入。
砖墙角隅倒着三具尸体,身上堆着积雪,落头面双足露出,仍结有冰松雪尸。
少年惊呼了一声道:“果然丧在匡老鬼搜魂爪下。”虚掌一拂,尸体脸上积雪纷纷散飞。
只见燕云三枭面上均有五爪裂痕,从额门至下颔,皮开肉绽,当时必然血流满面,骨裂奇痛,此刻血凝成紫,莫辨面目,然目瞪口张,死有余悸。
葛衫老人已落在另侧,双眉皱了皱,道:“死者确是燕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