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民日记作者:阿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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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搂住他的头颈,像是在扼杀,又像是表示亲密,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他杯子中的酒几乎全
倒进汪见风的衣领里去,而汪见风的酒则给他洗了一个头。
曹伯卫先爬起来,也不同人打招呼,埋着头走出去,出了酒家扬长而去。汪见风坐回椅
子,还有些气急败坏,沉默一会儿,众人一齐谈感想,有两个人说是地滑,有三个人说可能
借地滑有意报复,也太没水平了。
第二部 '曹伯卫的故事(一)'__②
曹伯卫出马了,他拿着陈林登记留下的住址,按图索骥。门紧闭着,敲门引出房东,才
知道陈林是租借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了,租房期限已到,却不见他来续约。他心里
一片冰冷,陈林肯定是脚底抹油溜跑了。陈林早已辞职,一点线索都没有了。可是到了第二
天,他又鬼使神差地找来了,还是照旧,一只黑色的蜘蛛从门柱里爬出来,大模大样爬了一
米路,又钻进门缝里去。他近于绝望了,神思恍惚地往外走,一时也不清楚该往哪里去。
走到大街上,远处一辆中巴车停下,有人下车,有人上车。他随意地一瞥,发现陈林就
在上车的人群中,他浑身颤栗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瞬间,陈林已经上车了,中巴
开动了。他在车后,离得又远,他喊没有人听见,他连忙挥动手,拦下一辆出租,钻进车门,
就叫,追,追!不一会就追上,他下了出租,上了中巴,心怦怦跳得同兔子一样,但是中巴
车上根本没有陈林的影子,他甚至趴下,到椅子底下去找。引得卖票的横着眼睛看他:“你
是乘车,还是缉毒的?”
曹伯卫想哭了,他明明看见陈林上这辆中巴,是他又溜下去了,还是他脑子中放不开,
出了幻觉。
在证券所里,他遇见了老赵、袖珍小姐、六爪、陶、瓶子,都要问,你们看见陈林了吗?
被问的个个都摇头。
夜里,他率然叫道:“那个是陈林,抓住陈林……”老婆慌了,摇醒他,他两个眼睛直
勾勾的,太阳穴上汗珠在滚动。
第二天,证券所起诉到法院,状告缺席被告。法院接受了,开始调查。
一个服务小姐交给他一封信,是写给天马公司的。他拆开来,先看落款,是陈林写来的
,立时他的手就抖索起来。
“我申辩不会起作用,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我只写了4个零,
最后那个零是谁添上的,是上帝,还是恶棍?
“我没有资格再呆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只有到另一个世界中去。”
“我就要去了,没有一点眷恋。只是对于那些因我而受到牵连的人,我向你们表示深深
的歉意。”
曹伯卫看了好几遍,什么意思,落款是10天前的,就是说陈林已经不在人世了,死了。
死无对证,曹伯卫的黑锅却要一直背下去。
两天之后,总经理来天马证券所宣布,曹伯卫停职检查,由汪见风负责日常工作。
第二部 '1994年1月6日 星期四'__①
下午,丽亚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了证券所。收盘了,我一人回到家中。我懒懒地躺在长
沙发上,不由想起前两天我对紫玲提起的计划,老实说,这是一个很刺激的想法。但真要操
作起来,还有不少的麻烦。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门开了,丽亚进来了。我躺着没动,却听见当一声清脆的响,我抬
起头,原来是她抬腿踢一个铁罐子,罐子在厅里不住地旋转。我的目光又移到她的脸上,大
吃一惊,她的眉毛挑起,幽幽的眼中喷出愤怒的火花,整张脸都被阴影蒙着,就像暴风雨将
来的一刹那。我胆怯了,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我不声不响地起来,从柜子上取下美
国橙汁,取下一只杯子,递给她。
她不接杯子,只接橙汁瓶子,径直对着瓶嘴喝,喝了两口,劈手扔给我,我连忙伸手接,
瓶子在我的手中颠了两下,没有掉下地,汁水却溅出来,溅到我的脸上,我还不敢生气。
她抬腿,踢掉了鞋,赤脚走进卧室里去。我一个人在厅里,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听到她
喊我,连忙奔进去。这时,她已经换了衣服,两个雪白的肩头在衣服的漏空处激动地发抖。
“我的故事你都知道,是吗?”
“是的,我听说过。”
“隔一个时期,我就会遭受厄运。那时他们绑架我,把我扔进漆黑的地下室。孤独和恐
怖一直追随我,我想我应该告别它们了。后来我遇见了你,我想真的不再和它们照面了,一
段时候我真是天真浪漫啊,以为和你在云中散步。现在一跤跌下来!”
我心中的裕感越来越强烈了,可嘴里还是说:“我不明白,不明白……”
她脸上浮起残酷的笑意:“你不明白,谁明白?”
“真的不明白,你让我问谁?”
她嘴里跳出一连串声音:“背叛,背叛!是我养着你,是我给了你现在的一切,如果没
有我,你还在鸡鸣寺喝西北风!”
我感到了莫大的屈辱,却无法回驳,垂着两手,说:“这不是事实,你没有证据。”
她蓦地转身,从包里抽出一叠照片,扔在我的面前。我惊呆了,好一会才拿起看,啊,
是我和紫玲在一起的照片,我捏住她的手,她也回捏我的手,两人的身子靠在一起……啊啊,
我还有什么可以分辩的。照片有十多张,每张的差别不大,就跟电影胶卷一样。我忽然想起
那个藏在树林中的男人,一定是他拍下的。我的担忧没有错,紫玲请过假后,周欢便意识到
怎么回事了,他派那个男人悄悄跟来,于是一个陷阱构成了。
“你知道你的尊影是怎么留下的吗?”
“我知道,是一个男人遵命交给周欢,他再交给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声音冰冷。
我确实没有任何好说的。丽亚早警告过我,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要独霸这个男人,
一点鸡毛小事也可能惹出风波,何况是十多张确凿的照片。我知道自己成了周欢阴谋的牺牲
品,此刻他打击我,让丽亚孤独恐惧,都是为了达到他的既定的目的,可是我能做出什么反
应?
她抽出一支莫尔烟,我要找打火机,她拦住我,自己点上。她一口口狠吸,又一口口猛
喷出去。“我觉得我在丛林中,一点不错,是在丛林中,到处都是凶猛的野兽,有豺狼有虎
豹,它们都要活活吞吃我。我以为有了你,可是你再次让我孤独……我就注定要孤零零一个
人?”
我开始恢复理智,我不能让这个当年的拳击手任意摆布我。我说:“你想过没有,为什
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把照片给你,为什么他要离间你我。我和那个女孩只是一般认识,他却让
人跟踪,偷偷拍下一连串照片,他这么做有他的目的。”
“你说他是什么目的?”她轻蔑地问。
我咳了一声,我知道我必须抓住她给我的时机,资金,就是为了资金。我要一针见血揭
穿周欢,同时也澄清我和紫玲的关系。我刚说几句,门铃响了,我不睬它,继续说。门铃又
响了,不停地响下去。我和她对视一下,她的意思是叫我去。
第二部 '1994年1月6日 星期四'__②
我走到大门后,心里嘀咕,是谁来打岔。我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人,手里执着一捧花。
我立时目瞪口呆,是紫玲。她怎么上这里来了,她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一个人摸过来。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紫玲也同样吃惊,她说:“你住在这里啊?原来
花是送给你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摸到这里来了?”
她有些不悦:“我才不是摸来的,他们用车子送我到楼下。”
“是谁送你来的?”
“是周总让他的司机送我来的,他说有一个客人要鲜花。”
“见鬼,我们这里没有人要鲜花。”我心里豁然明白了,周欢把紫玲招进太阳泳池,就
是为了在这时用上她。他把力用在刀刃上了。
“那周总怎么让我来,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慌忙去接紫玲手中的花,说:“好,你就把花给我。”
她反问道:“你不是没有要花?”
“你放下好了。”丽亚已经走到身后了,我慌忙拿了花,就要推她出门。
“等一等,让我见一下送花的人。”丽亚赫然挡在我的面前。我知道晚了,干脆退让在
一边。
丽亚接过花,放在鼻子前嗅:“不错,很香,也很鲜艳漂亮。陶先生不清楚,是我订的花。
可是没想到送花的是你,这是周先生导演的精彩节目,我非常欣赏。还请你回去转告他,我谢
谢他的安排。”
我明白,即使丽亚没见过紫玲,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站着的就是照片中和我捏手的
女孩。罢罢,都现世了,天塌下来也由它去。
紫玲看看我,又看看她,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就像清澈的小溪蒙上乳白色的迷雾。她问
:“我可以走了吗?”
丽亚的手指间还夹着烟,吸一口,说:“急什么,节目还没上演呢,紫玲小姐就急着走了,
不登场表演不可惜吗?”
“周总是让我来送花的……我没什么表演的。”
丽亚冷笑一声,伸出一根指头,直直的戳着我:“你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人?不知道吧,我
不说,让他自己来告诉你。”
我看着她那葱管一般的指头,指端离我的鼻尖不足2公分。我的声音在喉咙口打滚,就是
吐不出来。什么人,情人?面首?工具?操盘手?什么都不是,却又什么都是。
丽亚等不及我了,上前一把勾住我的脖子:“他不肯说,他说不出口。紫玲小姐,还用我
说吗?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她的手顿时变得温柔无比,从我的额头上往下摸,摸过眼睛。鼻
子,滑到两片嘴唇上,从嘴角的一端缓缓地摸到另一端,仿佛是同我的嘴唇亲吻。接着又移到
我的脖子上,像一条温暖的腹蛇在那里盘缠。我看见紫玲的眼睛惊骇他睁大,她是在看一幕从
没见过的活报剧,她惊诧得一动也不动。我觉得我他妈的太不像个男人,我用力推开丽亚,她
在脱手的一瞬间,假作亲见地吐出一缕长烟,直冲我的嘴巴。
我冲着她说:“你说完了没有,应该歇歇了。”
“没有!幕还刚拉开,她不表演,我还有要演的。”她对住紫玲,目光像针一样刺过去,
“你想干什么,你到这个都市来才几天,你就想雀占鸠巢了?小女人,你还太嫩!你张开眼来
看,你看见了什么,你觉得这房子很漂亮,时装、化妆品、电器样样都精美,是吗?如果把它
称为一个金丝窝,一点都不过分。你想要,你恨不得一下子都变成你的,还有这个白脸男人,
你都想窃为己有,是不是?你知道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我在苦水里泡过,有人用铁链勒紧我
的脖子,差几秒钟就要死去。现在你想轻而易举地夺走,毁掉我的窝,你是在做白日梦!如果
你还是一个要脸的女人,你就从底层开始,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做起,去尝尝我喝过的苦水
……”
她一句紧接一句,如机关连环炮一般地向紫玲泼去。后者的脸委屈地扭起,转头冲出门,
跑下楼去。
我喊道:“紫玲,紫玲……”楼梯上的脚步声不停。我要追出去,丽亚抓住了我的手臂:
“不许去,让她走。让她死心。”
我的目光落在她抓我的手上,那双手紧得似鹰的爪子,我的目光往上移,通过手臂、肩膀,
看进她的眼睛,我看见了冰冷和无情的决心。但于此同时,我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反抗,我
使劲甩开她,手背上一阵刺痛,玫瑰色的指甲剖开我的皮。
我在楼道上奔跑,嘴里喊着紫玲,她是无辜的,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理由受这般的欺辱。等
我冲出大楼,一辆黑色的轿车刚好开车,透过玻璃,我看见紫玲坐在车的后座。送她来的轿车
又把她接走了,车后的尘埃在巷子里卷腾。我心中满是愤懑、委屈和恐惧,它们像是不同的水
流,冲击成一个凶险的旋涡,绞住我,要把我沉到水底去。我想起周欢对我的称赞,你比过去
成熟了,它的注释就是眼前的这场戏。
我怎么办,到太阳泳池去找紫玲?离开这个金丝窝?质问周欢,追查那个拍照的男人,当
面对质?一个个念头在我心中涌起,又一个个消失。一个小时后,我慢慢地走上楼梯,踱步进
金丝窝。我想,先去看这个被嫉恨折磨的女入,看她在做什么。
丽亚坐在桌子前,十多张照片在桌上一溜排开,她的目光还落在上面。她对我说:“你还
知道回来,你还恋着这个窝?”她走进卧室,抱进一只枕头,一条毯子,劈头劈脑扔给我:“
如果你还想住在这里,你就睡进北边的小屋里去,这还是对你的恩赐!”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部 '1994年1月9日 星期日'
我一个人睡进了朝北的小屋,屋里没有任何取暖设施,让我备尝冬天的阴冷滋味,我拿
定主意,不钻进她的暖烘烘的屋里去。前些日子,当丽亚缠住我时,我计划同紫玲一起叛逃,
现在她冷落我了,我反而生出许多犹豫。人就是这么离奇!我给太阳泳池打了两个电话,都
对我说,紫玲不在,让我十分沮丧。
今天下午,丽亚从外边回来,她的行为非常反常,她把两道门关紧,全都锁上保险。她
的脸色全变,好似突然撞见了索命的鬼。我见她扑在电话机上,听内容是打给周欢的:“你
在听么,听得见我讲话吗……就是刚才,我发现有人跟着我,从早晨开始,我的感觉就不好
……跟过了三条街,我坐进出租车,转了大半个南京,下车了,又发现他们。一个特壮,一
个又高又瘦,就跟鬼一样跟定我。我认出了,就是用铁索勒我脖子的人,他同黑社会有联系
……你能来吗,现在就来。我昏头了,直接回家。他们一定知道我住在哪里了……你来,赶
快来呀!”
我的心也开始跳快了,凶险的阴影仿佛逼近了这个房子。我又想起插在死猫眼中的七星
刀,看来周欢没有说假话,制造恐怖景象的就是丽亚的仇人,两个渴望血腥的仇人。他们跨
跃了时空,千里迢迢跟踪到这里,我想象得出他们的凶狠和执着,而且似乎看清了他们的面
目。
“是来害你的,”我试着说,赶紧看她的反应,“他们同黑社会有联系?”
“他们一直觉得是我夺了财产,他们不公平!”她平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我的过错
似有饶恕,“你能做什么呢,周欢行,这不是你能做的事。”
我口头上还反驳,心里却承认她没有说错。黄庭坚的书法不是对付黑社会的武器。
门铃响了,响得十分刺耳,我见她身子抖了一下。我站起来朝门走去,她在背后叫道:
“不要先开,从窥视镜里看,问清是谁。”
我照她吩咐的做了,按门铃的是周欢。他已经及时赶到。他斜着肩膀进门,丽亚立刻叫
我把门关上。我很恨地看着周欢,找知道我这时的模样像是一只不知量力的小公鸡。他却朝
我挤眼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