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有成效的管理者-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上的例子充分说明,断章取义的解释往往要比完全错误的解释有更大的危险性。与安全行车有关的各方(包括汽车制造商、州公路管理委员会、驾驶员协会、保险公司等)都不愿意承认事故的不可避免,觉得承认这一点等于是容忍(如果不说是鼓励的话)乱开车子的不安全行为。这就好比是老祖母那一代人,他们认为医生治疗性病就是在教唆不道德的行为。由于客观上存在着容易将“貌似有理的错误”与“道德观念”相混淆的倾向,使得一些断章取义的说法变得非常危险,也很难纠正。
所以,讲究效率的决策者一开始总是先将事情当作一般性的问题来加以考虑。
他总觉得,一开始吸引他注意的住往只是事情的表面现象,而他所要寻找的恰恰是现象背后的实质问题。他并不只满足于解决表面现象这类的问题。
如果事件确实与众不同,那么有经验的决策者就会怀疑这件事是否将预示着某个新的潜在的问题,这件看上去与众不同的事件实际上是否只是某个新的一般性问题的首次外在表现。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卓有成效的决策者总是试图在最高理念水平上去寻求解决办法。他不会采取任意发行证券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资金问题,尽管这种证券在未来的几年中卖得出最好的价钱。如果他觉得需要资金市场,他就会设法去培植出一种新的投资人来,他就会设计出一种适合大众资本市场的证券来,而这种市场恰惜是目前所不存在的。如果他想要使一群能干但却不听使唤的部门管理者就范,他决不会采取将那些最不服管束的管理者弄走、然后再买通其余管理者的办法。他会提出一种大组织机构的概念。假如他觉得他的企业必须被办成垄断集团,那么他决不会采取严厉谴责社会主义的办法来一吐为快。他虽然被夹在私营企业不负责任的竞争与已失去控制的政府垄断企业之间腹背受敌,但他还是准备要从中杀出一条公众管理的路来。
一些临时性的决策往往比较长命,这已成了社会和政治生活中的一个明显现象。比如,关于英国小酒馆营业时间的规定,关于法国的房租管制权,关于华盛顿政府临时办公楼的规定.这三条原先都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作出的临时性规定,原先只准备试行几个月,却想不到几十年后的今天这些规定仍然有效。讲究效益的决策者懂得这个道理。尽管他们也会做出一些临时性的决策,但是每次在做这样的决策时,他们总要问一下自己:“如果这一决定会被长期执行下去,我是否会很乐意?”假如回答是“不”,那么他就会继续努力地去寻找一个更加带有普遍性的、更加理性化的、更加包罗万象的解决方案。只有这样的方案才包含了解决问题的正确原则。
这么说来,卓有成效的管理者一般不会有很多的决策要做。这倒不是因为这样的决策太费时间,其实做这种决策通常并不见得比按照表面现象或临时需要来决策更费时间。说管理者不需要做很多的决策,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解决一般性问题的规则和政策,因为他可以运用有关的规则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有一条法律方面的谚语这样说:“法律越是复杂,律师越是无能。”他们试图把各种问题都当成特殊的现象来加以对待,殊不知它们只是一般法律规则下的一个特殊的例子罢了。同样的道理,如果—个管理者一天到晚忙着做决策,那恰恰说明他是个懒惰而又低能的管理者。
决策者也总在留意,是否有异常规象发生。他总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我的解释能否说明已被观察到的事件?能否解释一切其他事件?”他会将解决方案应该起到的作用写出来(比如,消除汽车行车事故),接着就定期留心观察实际效果到底如何。如果发现异常情况,如果发现有些现象他的解释说明不了问题,如果事件的发展偏离了他原先的没想,那么他就会重新考虑这个问题。实际上,这些规则早在两千多年前已由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G)作为医学诊断规则提出来了。后来经过亚里士多德系统整理,并由意大利科学家伽利略于300年前进一步证实,这些规则终于成为当前进行科学观察的一些规律。换句话说,这些规律是古老的、尽人皆知的、经受了时间考验的、人人都能学会的,也是人人都可以系统地加以应用的规律。
2.决策的第二个要素是必须对决策所要达到的目的有十分明确的说明。决策要达到什么目的?目标的最低限度是什么?实现目标必须具备哪些条件?这些因素在科学上被称之为“界限条件”。一项有效的决策必须要能满足这些界限条件,能够实现其预定的目标。
界限条件越是清楚和明确,决策有效的可能性就越大,实现其预定目标的机会就越多。相反,如果未能对界限条件作充分的阐述,那么不管决策看上去有多聪明,到头来肯定是效果不佳。
“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应该有哪些条件?”这通常就是探索界限条件的一种办法。“如果取消部门负责人的自主权,”艾尔弗雷德·P·斯隆大概会这样问自己:“能否满足我们的需要?”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他所面临的问题的界限条件是要让业务部门的负责人有领导权和责任感。这种领导权和责任感几乎与总部的统一行动和统一管理同样重要。他所需要的界限条件是从机构的结构上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机构的人事问题上进行调整。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斯隆才使他的解决方案站住了脚。
要找出相应的界限条件并不总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是聪明人对此也不一定会有一致的看法。
就在美国东北部大停电的第二天早上,《纽约时报》还是照常印了出来。因为他们将印刷任务迁到了哈得逊河对岸的纽瓦克地区去执行,纽瓦克属新泽西州,那里的发电厂还在发电,当地的印刷厂除印刷本地的《纽瓦克晚报》外,还有很大的潜力。《纽约时报》的管理部门预定要印100万份,结果却只印出了不到一半。因为就在报纸校样送去付印前(至少当时有这样的传说),执行编辑与他的二位助手对一个复合字的连字符号应该怎么使用发生了争执。据说,争执持续了48分钟,等到争论结束,一半的印刷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位编辑坚持认为,《纽约时报》应该是美国书面英语的样板,因N此.是绝对不能发生什么语法错误的。
假定这一说法是真实的(我确实不敢肯定),人们也许会问时报的管理部门对这一决策会有什么想法?考虑到执行编辑对该报宗旨的理解以及该报纸自以为是的态度,毫无疑问该报做出这样的决策是一点也个奇怪的。因为他们的界限条件很清楚:不是每天早上必须要销掉多少张报纸,而是必须保持该报作为英语语言的权威形象。
卓有成效的管理者心中明白,任何不考虑界限条件的决策,不但是无效的,而且也是不合时宜的。它甚至要比符合错误的界限条件的决策更为有害。当然,这两者都是错误的,但对后者人们往往还可以进行修正,而对前者这种不考虑具体情况的决定,它只能带来麻烦,除此之外它不会给人们带来任何好处。
对界限条件保持清醒的认识,这在实际上是极为必要的,因为它能提醒人们什么时候必须要放弃某个决定。我们可以举出两个例子,一个是界限条件含糊不清的决策;另一个的界限条件十分清楚,因此,管理者就可以用新的决策来取代原先那没有击中要害的决策。
第—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德军总参谋部所制订的《施利芬计划》便是一个例子。该汁划的宗旨是让德国能够在东、西线同时开战而又不致分散兵力。为达此目的,《施利芬计划》主张对东线较弱的俄国只派出象征性的部队进行对抗,而将其主要兵力都集中在西线向法国发起闪电袭击,等拿下法国之后再回过头来对付俄国。当然.执行这样的计划将意味着在战争一开始,必须要有让俄国军队深入到德国领土的思想准备。可是,当战争爆发后不久(1914年8月),德国军方觉得俄军深入德国领土的速度超出了原先的预料,再加上东普鲁士的贵族地主们看着自己的世袭地盘被俄国人任意蹂躏,心中难以平静,于是就大声疾呼,要德军来对他们加以保护。
施利芬本人对他计划中的界限条件是十分明确的。可是他的那些继承人都是一些技术人员,他们既不是战略家,也不是决策者。所以他们抛弃了《施利芬计划》中最根本的东西一—必须集中德军的主要兵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原本应该放弃这一计划,但是他们却继续执行这一计划,最终自然就难以达到目的。他们分散了西线的兵力,使西线初期的胜利未能进一步开花结果,而东线的兵力虽有增加,但也还不足以将俄军赶出德国领土。最后终于导致了一种僵持局面,而这种僵持局面恰恰就是《施利芬计划》所要极力避免的。它使战争成了一场消耗战,在这种局面下,决定战争胜负的已不再是战略优势,而是人力优势。自那以后,实际上已没有什么战略可言,取而代之的只是激昂的措辞、前后矛盾的临时性决策以及渴望奇迹的发生。
第二个例子正好与此相反,那就是富兰克林*D·罗斯福于1933年当了总统后所采取的行动。早在竞选总统期间,罗斯福已拟就了一个“经济复兴汁划”。执行这样的计划,必须要以金融保守主义和预算平衡为前提。可是,就在罗斯福宣誓就职前,美国的经济垮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罗斯福的经济政策还能挽救美国经济的话,那么在政治上也还是过不了关的。
于是,罗斯福立刻提出了新的政治目标以取代他原先的经济目标。他从“经济复兴”转向了“政治改革”。新计划要求有政治上的动力,因此,自然要求将原先较为保守的经济政策完全改成激进的、革新型的政策。这样一来,界限条件变了,罗斯福不愧为一位伟大的决策者,他立刻意识到:如果想取得效益,他必须完全放弃原先的汁划。
要从许多决策中识别哪些决策的风险最大,管理者就必须对界限条件保持清醒的认识。否则,就难以识别那些比如只有在万事顺利的条件下才能达到目的的决策。那些决策看上去也总有一定的道理,但当管理者仔细考虑过那些决策必须要满足的要求之后,他就会发现有些要求从本质上说是互不相容的。要让这样的决策获得成功,不是说毫无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而已。毕竟奇迹不是经常能够发生的,把希望寄托在发生奇迹上是行不通的。
一个典绍的例子便是肯尼迪总统在1961年“猪湾事件”上的决策。在这项决策中,有一项要求是要卡斯特罗下台。同时,它也还有另一项要求,那就是不要使人觉得美国的武装力量正在干涉另一个美洲国家的内政。这第二个要求显得十分荒唐,而且在整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次入侵全是古巴内部起义的一个结果,但是美国的决策各并不理会这些。对他们说来,不干涉内政仿佛是一条合理的、必要的条件。然而,这样的两个要求若要能协调起来,那除非是古巴内部反卡斯特罗的武装暴动已使古巴军队处于瘫痪的状态。这种情况当然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是从当时的实际情况看,这样的可能性显然是微乎其微的。因此,美国所面临的选择是:要么放弃整个计划;要么就应全力支持这一入侵行动,以保证入侵的成功。
我这样说并不是对肯尼迪总统有所不敬,他的错误不在于像他所说的那样“听从了专家和顾问的意见”,他的真正的错误是未能仔细地考虑清楚他的决策必须要满足哪些界限条件。他不敢面对这—令人不快的现实:一个必须要满足两种从本质上说互不协调的界限条件的决策,实际上算不上是什么决策,它最多只是一种希望出现奇迹的祈盼罢了。
不过,对重要的决策而言,要确定界限条件和提出要求,光靠“事实”是不行的,那要看他怎么来领会问题,那是一种充满风险的判断。
每个人都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策,实际上谁都免不了会在某个时候做出错误的决策。但是,谁都不应该去做根本无法满足其界限条件的那种决策。
3。由于考虑到最终难免需要作些妥协.管理者在决策时必须先从是非标准出发,千万不能一开始就搞凑合,更不能以人来论是非。假如管理者搞不清楚什么是正确的界限条件及要求,那么他自然也弄不清楚什么是正确的妥协、什么是错误的妥协,到头来很可能会作出错误的妥协。
我在l 944年开始搞首次大型咨询项目时就学到了这一点。那是要对通用汽车公司的管理结构及管理方针作一次调查研究。艾尔弗雷德·P·斯隆是当时通用公司的董事长及总经理。调查刚开始,他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对我说道:“我不给你规定需要研究什么,写什么,应该得出些什么结论,那都是你的事情。我的唯一指示是:把你认为正确的东西写下来,不要担心我们会有什么反应,也不必顾忌你的看法是否合我们的胃口。你只管提建议,不必为我们必须采取的妥协措施而操心。本公司的管理者人人部懂得要采取妥协措施。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如何采取‘正确的’妥协措施,除非你先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正确的’。”每位正在考虑决策的管理者都应该把斯隆先生的这段话当作座右铭。
肯尼迪总统从“猪湾事件”的彻底失败中吸取了教训。因此,在两年后的“古巴导弹危机”事件中取得了胜利。在那次事件上,他坚定不移地把握住决策必须达到的界限条件,因此看清了什么样的妥协是可以接受的(比如,美国的空中侦察显示实地核查已无必要,所以美国不声不响地放弃了实地核查的要求),什么样的事情是必须坚持到底的(比如,苏联的导弹必须拆除并运回苏联去)。
妥协有两种不同的性质。第一种妥协就好比古谚语所说的那样:“半块面包总比没有面包来得好。”另一种妥协就像所罗门王判案故事中所说的那样,孩子的母亲清醒地意识到:“与其要回半个死孩子,还不如将孩子送给对方为好。”在前一种妥协里,界限条件得到了满足,面包的作用是提供食物,而半块面包当然也是食物,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然而,半个孩子就不—样了,那只是半个死尸而已。
如果在决策时,一味担心人家是否能接受,害伯有些内容是否会引起别人的反对,那样做只会浪费时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这种情况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而有些想不到的困难及阻力倒会突然出现,成为难以逾越的障碍。换一种说法,如果决策者一开始便向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哪些东西人家才能接受?”那么他做出来的决策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原因很简单,决策者在回答这一问题的过程中,由于害怕别人反对,将会删去最最重要的内容,从而使自己的决策失去了效益,失去了正确性。
4.必须将决策转化为行动,是决策的第四个要素。如果说考虑界限条件是决策过程中最困难的环节的话,那么要将决策转比为有效的行动通常则是最费时间的环节。除非从一开始便将承诺和义务都包括在决策中,要不这个决策便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