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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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酵,才可能让思想与情感不间断地奔泻喷发。   
    “写吧,直到写断手指。”契诃夫说。   
    “不要怜惜自己——这是地球上最骄傲、最美的才智。不会怜惜自己的人万岁!”高尔基说。  
    在古今中外文学家、艺术家以巨大的才能和不懈的劳作所创造出的汗牛充栋的文艺作品中,对人类的居所——大自然的描写、表现与歌颂,无疑是最浩繁同时也是最具魅力的内容之一。我们随意可以想到的就有梭罗的瓦尔登湖,麦尔维尔、康拉德笔下变化万千的海洋,马克·吐温的密西西比,里维拉的草原及大林莽,阿莱格里亚的安第斯和亚马逊,吉拉尔德斯的潘帕斯草原,皮埃尔·洛蒂的异域风光,艾米莉·勃朗特的荒寂旷野与暴风雨,还有非洲、澳洲、加拿大、中西亚乃至日本文学中或苍莽旷凉、或鄙野诡奇、或曲折幽深、或秀美摇曳的大自然景观。然而,所有的这一切较之苏俄文学对自然万物、天地季候、山川草木的呈示、摹写与讴歌,无论是在篇幅的多寡、分量比例的轻重以及内容格调的丰富抑或单一上,前者都难于与后者相提并论。还是在多年前,我们就逐次知道了(更多的是从俄苏文学中而不是从地理教科书里)圣彼得堡、莫斯科、察里津、基辅、喀山、敖德萨、塞瓦斯托波尔,听说了黑海、里海、亚速海、波罗的海、伏尔加河、顿河、第聂伯河、库班河、高加索、乌克兰、白俄罗斯……很大程度上正是缘于苏俄疆域的广阔以及由此带来的地质地貌季候民俗物种的复杂多样无以穷尽,才造成了自然风物的呈现描写在其文学艺术中所占据的独擅风骚的特殊地位。凡熟悉苏俄文学的人,有谁不记得托尔斯泰的《哥萨克》、果戈里的《狄康卡近乡夜话》和《塔拉斯·布尔巴》、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冈察洛夫的《奥勃洛摩夫》、契诃夫的《草原》、高尔基的自传体三部曲和谢普琴科、涅克拉索夫与叶赛宁的诗歌、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艾特玛托夫的《白轮船》等杰作中对高加索山地、乌克兰乡村、俄罗斯的山川峡谷草原等瑰奇风光乃至一花一草一木的细腻描摹或粗犷挥洒呢?更为奇特的是苏俄作家中还出现了一批(不是几个)主要甚至专门以大自然为描写对象的大师圣手,为读者熟知的就有蒲宁、普利什文、索洛乌欣、阿斯塔菲耶夫、卡扎科夫及巴氏本人,这在整个世界文学的范围内似也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罕见现象,值得进行深入细致的比较探究。   
    在建国前后几年出生的一代人中,不管其与文学有缘无缘,俄苏文学几乎都对他(她)们发生过或深或浅的影响。   
    《上尉的女儿》、《当代英雄》、《怎么办》、《奥勃洛摩夫》、《青年近卫军》、《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真正的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高尔基自传体三部曲、《静静的顿河》……它们在二十世纪五十、六十、七十年代以公开或秘密的方式流传,差不多成了现今年龄在40~50岁之间一批人当年的必读书。   
    我有幸成为赶上上述末班车的一分子。   
    努力追忆起来,我最早读到的苏俄文学作品大概是阿·盖达尔的《革命军事委员会》(这本残破发黄的书至今仍在我手边)、《团的儿子》(最近我才偶然发现它的作者是卡达耶夫)与《乡村小队》 (这本描写苏联骑兵元帅谢明·布琼尼的少年生活、不知作者为谁的书给了童年的我多少神奇美妙的遐想与快乐呵!)。借给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是乡场上裁缝的儿子,当地与我齐名的另一名书迷;《青年近卫军》系我下乡前夕连夜读毕于一位马姓木匠家中;《静静的顿河》得自我插队落户处的房东……   
    《金蔷薇》是一个例外,读到它,已是七十年代末(系“文革”前的旧版本,译者李时)。到八十年代初,一位大学同学又从他工作的滨江小城寄赠给我一本上海译文社的新版本,仍为“内部发行”。弹指间十余个年头逝去,这本新书也变成纸张泛黄的旧书了。   
    由于许多年与域外二十世纪文学艺术的隔绝,也由于新时期国门打开后各色主义流派新潮的涌入,近十多年来我/我们似乎跟俄苏文学有些疏远了(并未完全疏远)。现代主义宛若一场鼠疫,感染流行遍及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甚至不漏过偏远边鄙之地的一座小城镇。我们(前后几代人)都成了现代主义症的患者或带菌者。其中有相当数量的一部分人无力/无意识自拔,极可能演变为终身不治之顽疾。   
    被一座无所不在的无形樊笼所囿的我们是否应该以退为进,往回走一走?!   
    读过一篇短文,作者感喟于民歌中自然流露的健康朴素坚韧的生命力,并认为对艰辛生活永怀祈盼与不灭的热望,正是民间创作区别于文人作品的重要表征。这个世纪的文学艺术乃至思想文化已承纳渲染倾泻了过多过剩的阴沉灰暗、迷幻疯狂、畸态绝望、浅浮时髦、自赏自怜、自暴自弃,我们罪孽深重、恶症缠身,苍白贫血、执迷难悟,坠身在黑暗地狱的最深层,亟待自度自救自悟——而俄苏文学,特别是它独具的恢宏壮阔、沉郁深厚、血性与悲悯,那有如海洋群山般的包容量、人性的温热甚至笨重粗砺,恰恰可能成为现代主义或曰世纪末病症的一剂解毒化瘀活血的良药,使我们融化冷漠、弃绝旁观、自信信人、免于偏执盲从,以期重获健康自主的身心。   
    苏俄文学在几代人身上打下的印记是难以磨灭的(就在你自认为远离它的时刻,它仍在你灵智与情感深处潜存着并继续发挥影响),它实际上已成为我们精神的另一种疾患。精神的疾患不能也无须去躲避(我对前述的现代主义毫无贬损之意),需要警惕的只是执其一端和过犹不及,多种不同的精神疾患(或称为滋养也罢)同时或交替地作用于人,其情形有如中医方剂多味药材的配伍,它们之间可以互补互抑、弱化或加强,可以调适化合生成、甚至相反相左以毒攻毒,直至秩序在杂乱混沌中渐渐显现,最终进入新异自在之境,创生出卓然独立的陌生的美。   
    当然,每个个体秉有的原创力(即维特根斯坦所言属于种子的原动力)才是根本所在,但土壤、空气、阳光亦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缘于此,我们对包括苏俄文学在内的世界各国文学将亘久葆有一份由衷的敬意和感激。    

 
 
活下去,并且要记住
——捷克作家克里玛和他的《我快乐的早晨》
? 景凯旋
 
 
  1992年4月,美国纳特格大学举办了一次国际研讨会,讨论的题目是苏东剧变后的局势,参加者中有许多前苏联和东欧的作家。捷克当代著名作家伊凡·克里玛也在会上作了发言。他说,人们常向他提出这样两个问题:他的童年是怎样从纳粹集中营里熬过来的,他作为一个作家又是怎样从前苏联的长期占领中熬过来的。对此他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讲了一段不相干的经历,说他在抵达肯尼迪机场后,丢掉了随身的钱财和讲稿,尽管他很沮丧,可最终还是幸运地熬过来了。“只要熬过来,不幸的经历总是值得的。”他说。这番话使我想到克里玛的小说《我快乐的早晨》,一部面对生活的荒诞而显得轻松快乐的作品。   
    对克里玛来说,将重大历史事件与日常生活细节相提并论,这并不是我们常说的“向前看”,而是将两个全然不同的范畴联系起来的存在隐喻,正是这个纯粹卡夫卡式的回答,为我们提供了理解这位作家及其作品的关键。   
    克里玛1931年生于布拉格一个犹太家庭,父亲是位电机工程师。他十岁时就随父母被关进纳粹集中营,在那里度过三年多时光,一直到二战结束。悲惨贯穿了他的童年,他的所有儿时伙伴都死在了毒气室,这段经历无疑渗透到了他后来的创作中,形成了他的个人风格。1956年,克里玛从著名的布拉格查理大学语言学院毕业,任一家出版社的编辑,并从1960年开始发表小说和戏剧。自1964到1968年期间,他一直在当时最负盛名的一家知识分子周刊任文学主编。作为一个曾在纳粹集中营中呆过的作家,克里玛对自由的敏感必然会与现实社会发生冲突,随着经验的增长,他越来越意识到,基于反抗压迫的革命并不一定就会导向自由和正义的境地,所以在“布拉格之春”中,他表现得相当活跃。当这一事件随着苏军坦克的入侵而告结束后,克里玛去了美国密执安州一所大学,在那里做了一年访问学者。之后他谢绝了朋友的劝告并回到捷克,但随即失去了工作,为了生计,他做过短期的救护员、送信员和勘测员助手,同时仍作为一个自由撰稿者继续写作,这在当时的知识分子中是很普遍的事。有二十年时间,他的作品在捷克国内完全遭到禁止,只能以“地下文学”的形式在读者中私下流传。这些作品与哈维尔、昆德拉等人的作品一道,构成了当代捷克的另一种文学史。1989年发生的“天鹅绒革命”,使他的作品重新得以出版,此后他开始担任国际笔会中心捷克分会主席,后改任副主席至今。接踵而来的是,他的文学声誉日隆,在捷克的读者群中甚至超过昆德拉,成为九十年代捷克的代表作家,一部作品的销量在其国内就达十余万册。那原因,除了其作品本身的艺术成就外,大概也是因为他不像昆德拉那样最终移居国外,而是一直坚持留在国内写作,所以更能与当代捷克人的情绪相通。用克里玛的话说,他的作品试图表现的是一种“布拉格精神”。在这个意愿的驱使下,他写出了《我快乐的早晨》及其它许多作品,如《我的初恋》、《爱情与垃圾》、《被审判的法官》、《我金色的贸易》、《等待黑暗,等待光明》以及随笔集《布拉格精神》等,这些作品都已被译成了多种文字,并受到世界文坛愈来愈多的关注和好评。   
    对任何一名捷克人而言,“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这问题都不仅是属于个人的,而且也是属于一个民族的。克里玛的创作就很清楚地表明,他的作品植根于他个人的命运,而他个人的命运又植根于民族的命运。在历史上,捷克民族属于古斯拉夫族的一支。早在公元九世纪,他们的祖先就建立起自己的国家,笃信天主教及其以后的新教。十六世纪捷克并入奥匈帝国,成为哈布斯堡王朝治下的一个属地。在二十世纪的大部分岁月里,捷克又曾先后经历了德国纳粹占领和苏军占领,尤其在东西方冷战时期,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它长期属于分裂的欧洲的一方,丧失了国家的特性。但无论有多大的压制,民族和个人的特性仍然能借助于文学,穿过重重的政治帷幕传出来。相对于捷克的政治地位,它的文学无论其成就还是影响,都早已是世界性的了。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捷克人在斯拉夫民族中是最古的人民,也有着最富的文学。”这话并不过誉。对中国读者来说,这块波希米亚的旧土富饶而迷人,似乎特别适合于文学的生长,从这里走出的作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如群星灿烂,凸现在我们远眺世界的视野中。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读者今天大概还能记得哈谢克的名字,他的《好兵帅克》曾在我们心里引起过长久的回响。到二十世纪下半叶,又有一些捷克当代作家,如现任捷克总统哈维尔,被称为先锋派重要代表的赫拉贝尔,以及中国读者已经非常熟悉的昆德拉等,更是由于其作品描写了极权社会中人的异化和荒诞,同时又处处表现出独特的波希米亚人文精神,而为世界文坛所瞩目。可以说,大多数捷克作家的作品其实都是在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在一个缺乏自由的社会中人们是怎样活下去的。   
    捷克人的气质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退缩,这是一种讲究现实的人文精神,从哈谢克到克里玛,都可以寻绎出它的一脉相承。这种精神渗透了捷克人的生活,造成了一个非常大的现实空间。比如,在 散文随笔集《布拉格精神》里,克里玛就曾指出,不同于周围国家,布拉格市中心的建筑都有一个不起眼的外表,这里的人在上世纪末还曾仿造过一座埃菲尔铁塔,但比例却要小得多,看上去就像是对伟大的一个幽默。原因大概是悖谬的,一方面是饱受蹂躏的大陆民族,有着对故土的挚爱和对苦难的敏感,一次次卷入大国之间的霸权争夺,经历了不同时代的极权统治,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充满对这个世界的荒诞感;另一方面则是经受过文艺复兴的理性的洗礼,融合了捷克、德意志和犹太三种居民的文化传统,在长期的兼容并包中也学会了妥协和适应。但退缩还不是完全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他们经历得太多,由于意识到生活和人性的全部本质,任何社会进步的政治神话都不能让他们轻易相信。说到底,二十世纪无数人为的灾难往往都源于此。由这种怀疑而来的,则是对一切绝对和崇高的事物都本能地反感,所以捷克人的一大特色就是不喜欢张扬和激情,热爱生活本身而不是生活的意义,面对生活中的荒谬,他们从不会让自己燃烧起来,而是宁愿用幽默的顺从来消解。正是这个特征创造了捷克的艺术和文学。捷式的埃菲尔铁塔是这样,克里玛也如此。他的许多作品都有一个基本的情节,往往是一个被剥夺了工作权利的知识分子沦落到社会底层,为了物质和精神的需要,不得不从事各种低下的职业,接触到各种普通的人。这是一种沉默之后的生活,属于日常人生的一面,它也许有很多卑微之处,但却是实在的,所以值得一过。   
    回想起来,我们也曾有过英雄主义的时代,青春被豪情满怀地表演,想要奔向美好前方的崇高感觉占据了全部心灵,而同时身边的真实生活却被遗忘了,激情的浪潮退去,留下的却是一片荒芜的沙滩。退缩其实是从各种绝对的价值观的退出,它是一种生活的均衡感,一种消极而深刻的理性。退缩的结果不但产生了哈谢克,而且还产生了卡夫卡。   
    在《我快乐的早晨》这部小说中,克里玛以他惯有的从容和平静,讲述了一个世俗而没有激情的故事。小说作于1978年,恰好是“布拉格之春”十周年之际。它采用的是一种散漫的结构,有点类似今天的电视连续剧,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长度里,叙述七个各自独立的故事,每个故事都以叙述者所从事的不同工作为基点,把周围的人物统摄进去。比如,《一个黑市的故事》、《一个感伤的故事》、《一个小偷的故事》等等,而以一个中心人物即叙述者本人贯穿其中,将每天发生的故事联缀起来,成为一部既松散又紧凑的中长篇。由于不像传统小说一个故事到底,喜新的读者可能会觉得别致。它与《我的初恋》和《我金色的贸易》组成了一个三部曲,都是通过一个叙述者的视点,讲述几个相对独立且带有自传性的故事。这种形式大概更能体现出克里玛的创作理念,即真正的生活不是暂时决定人们命运的政治,而是在这种政治下普通人广泛的源远流长的日常生活。   
     小说以六十年代末那场举世闻名的政治动荡后令人窒息颓唐的时代为背景,其中的主人公身上可以看出克里玛本人的影子。第一人称的“我”即作者本人是一个作家,在苏联军队入侵捷克后失去了工作(这在当时是司空见惯的事),迫于生活,他混迹于社会底层,干过鱼贩子、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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